老将军立在阑珊灯火的尽头,健硕挺拔的身影被身后高高悬挂着的孤灯拉长,一身白衣揽尽夜的清凉,满头苍苍是岁月侵扰过留下的痕迹。眼见女子挂着药箱疾步而来,他负在身后的双手抬了起来,微微欠身。
“他们母子就拜托姑娘了。”声音是一贯的冷漠,带着常居高位的威严。
秦文敛袖还礼,轻点了一下头。目光扫过老人泛白的唇时,忍不住道:“将军虽是武行,毕竟上了年纪,善保贵体。”她的视线往清冷的深院中望了过去,眉头微微一蹙,“她这一生经历太多大起大落……”
余音未尽,却已经十分明了。
白凰翡并非爱逞强的人,但别人都挑衅到她面前了,她也不会回避。何况此番事关白漓江的安危,她虽然在同杨姗对峙时略胜一筹,可也着实被她的话伤着了。大悲大痛下强压情绪,导致急火攻心,气血逆流,对胎儿影响极大。
秦文一进屋子,脸色床上躺着的孕妇还白三分,不由分说将一粒药丸塞进白凰翡嘴里,冷着脸问道:“这孩子你还想不想要了?”
白凰翡艰难地将药噎了下去,勉强一笑,“这不是还有他干娘在吗?”
秦文刚将药箱放下,闻言狠狠瞪她一眼,旋即搭上她的手腕,在那布满了细碎伤痕的腕上狠狠掐了一下。
“我是医者,不是神仙。”顿了一下,秦小姐语气略带伤感,“世事无常,我也不能无时无刻待在你身边,说不定哪天就……”jieyidazhiye.com
不等她把话说完,白凰翡便急急地打断,“姑娘发发善心,这事就莫要让旁人知道了。”
秦文冷笑:“你把别人当傻子吗?”
白凰翡一想,也觉得自己想法确实有些荒唐了。知府衙门动作如此之大,怎么瞒得了梅庵?抵多明日一早,他便会知道发生的事。
至于府上,自己回来时惊动了白管家,这么大的事,老人是不敢瞒下的。
止戈郡主叹了口气,抚了抚小腹,呢喃道:“儿子,现在你受的苦,将来等出世找你舅舅讨去。”
秦文早已领教过白凰翡的不要脸,深深不以为意。转身书了个方子,叮嘱青姑去配药煎来,又让白凰翡坐起宽衣,要替她行针导血。
白凰翡倒也听话,在红儿的帮扶下坐了起来,褪去身上衣物,将后背上那些狰狞的伤口露在阑珊灯火之下。
她背上的伤口有陈年旧伤,也有新添的伤口,纵横交错,触目惊心。饶是秦文身为医者,见多了伤患,可每次一见她这个后背,都不免双眼刺痛。这样的伤痕,若是布在普通女儿的身上,生不如死。
可这个人的浑身上下都是这样的伤口,每一条都在宣誓着她的过往,都是凰翡将军的见证。
她强压情绪,从容地从药箱中取出银针、油瓶、烈酒等物。
银针淬过白酒,破肤而入时带着瘙痒和寒意,令白凰翡浑身起了战栗。秦文为分她心思,随口问话:“若是与拓跋的联姻不成,会有什么后果?”
白凰翡紧紧地拽着十指,将身体本能强压住,随口答道:“刀兵相见,狼烟烽火,民不聊生。”随即,她又打趣道:“姑娘什么时候也关心这些闲事了?”
秦文道:“这几日怀安王常到栖霞酒楼买醉,听他言辞之间,对这桩婚事颇有不满。”
白凰翡陡然将双眼一睁,要转头看秦文。
“别动。”秦文一把按住她的头,迫使她转了回去。
白凰翡倒也不再执着,眸中精光一闪而过,仍是用一副玩笑的口吻,道:“你与怀安王不打不相识,他连这个都告诉你,可见是将你当做知己了。”
秦文手上的动作一滞,银针入体深了三分,疼的白凰翡倒吸一口凉气。俏丽医者漫不经心地将银针往外拔了一点,不改面色地道:“要让人说出心里话,不用那么麻烦。”
白凰翡立即作出一副惶恐的样子来,“同姑娘待在一处,是不是连呼吸都要小心着?”
秦文一本正经地回了一句:“差不多。”
二人闲闲地说着话,青姑端了药进来喂白凰翡喝下,待银针一除,她再撑不住,沉沉地睡了过去。
瞧着榻上睡得安稳的女子,秦文眸中析出些哀痛来。看了好一会儿,她才掖好被角,将门带上,退了出去。叮嘱了青姑几句后,让红儿带他去老爷子的主院。
夜色如墨,白奕披着宽袍坐在亭中刺梨藤下,一盏孤灯,一杯凉茶,是他此刻仅有的陪伴。
白管家来禀,秦家小姐求见。
老人叹了口气,将密布在眸子里的阴云给敛了个干净,着人请她进来。
秦文提着药箱入内,鹅黄的衣裳上薄薄雾气。她立在廊下看了一眼那个靠在孤灯中的老人,才发现原来他的身影已经佝偻,并不如自己之前所见那般挺阔。
她深吸一口气,上前去揖了礼,在老人的示意下坐下。
“将军府上应有大夫,秦文造次,想再替将军诊一诊脉。”
白奕倒也不扭捏,挽袖将手腕伸到桌上,漠然的脸上化开一个极浅的笑,道:“姑娘看后,也好有个准备。”
秦文年少成名,于医毒一脉天赋异禀,寻常病症,只察言观色便知道个大概。脉一搭上,神色更是一凝,“将军的肺腑被人以巨力震伤,若是年轻人,修养个一两月,提刀跃马没有问题。”
白奕显然不是年轻人,他年逾古稀,脖子以下都已经迈进黄土里了。此时所能依仗的,不过是年轻时的强健体魄和浑身毅力。
他收回手腕,一脸坦然地问:“老夫还有多少时日?”
秦文倒也不瞒他,实言道:“若是将军肯静心修养调理,三两年便可恢复。”
白奕仰首一叹,“自古臣子,文以死谏为忠,武以战死为荣。纵然老夫愿意苟全,可这时局恐怕给不了老夫静心调养的三两年。”
秦文凛然道:“将军若不肯,下一次举力之时,便是魂归黄泉之日。”
白奕扬眉一笑。似乎怕惊扰了这夜的静谧,他将笑声压得极低,沉沉的。
秦文大胆地注视着他的脸,那张脸上的笑容,何其熟悉。她曾经见过白凰翡这样笑,张扬任性,睥睨风云。
笑声一收,老将军的脸上露出担忧来,“老夫一死不足为惧,就怕边境不宁强敌不息,怕她……”他深吸一口气,好一会儿,才将后话娓娓道来:“怕她又将白家的担子抢过去。”
秦文一点也不会怀疑。她虽然不关心朝政,但经年跟在秋拣梅身边,对于荆国局势也有些了解。朝中武将凋敝,青黄不接,白奕一死,唯一能挑大梁的,似乎只剩下她了。
她强压心中酸涩,从容道:“将军放心,若……若真有那一日,秦文必定设法保全他们母子。”
老将军抬了抬手,朝女子再次揖礼,“多谢姑娘。”
多说无益,秦文提起药箱起身。她刚刚转身,听见身后的老人颤巍巍地道了一句:“姑娘心中若有不忿,老夫随时候着。”
她的身子,轻微地一颤,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事实,此刻汹涌进脑海。
秦家灭门之灾,虽说是咎由自取,可追本溯源,还是因为当年那桩科举舞弊案。此案是昭武先帝同上官家、白家一同谋划的;而三万红甲兵的事,也是当今皇帝同这些人一手推动的。
白奕在这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此刻已经不言而喻。
“祖辈们的事我不清楚,也不想再去追究。设计灭我秦门的人已经死了,秦文也死了。”
清清凉凉的话,被夜风送进老人的耳中。他望着那个料峭的背影,微露笑容地一叹:“现在的年轻人呐,是一个比一个厉害了。”
白府的事果然在第二日传进了秋公子的耳中,他脸上声色不动,只是吩咐敛欢去准备车马,自己则穿戴整齐出门。人刚走出院子,那头敛欢回来,禀道:“拓跋王子在外头求见。”
秋公子闻言一挑双眉,暗道此人终于来了。他上下一扫身上墨白相间的衣衫,敛袖转身,道:“摆茶迎客。”
茶是上好的米卒茯茶,用油皮纸一块一块地包着,封存在瓮罐中。泡茶的水是从竹洗刷干净的收集下来的,拿陶罐一封,埋进土里,时间迈的越久,越是能将茯茶的味道散开。
因为米茶太浓,也难得,秋拣梅更爱陵上的指尖花。
拓跋哈达是第一次到梅庵,他的感觉同所有第一次到这座小院的感觉是一样的:这个院子,无论是漫山遍野环绕的竹子,还是这梅庵的主人,都太冷清了。
秋拣梅站在院中竹荫下,弯腰揖礼,“梅庵简陋,屋子狭小,请王子庭中吃茶。”
青竹长桌上茶水糕点齐备,两张竹椅各置两端,遥遥相对。梅庵主人发束羽冠,抢眼的却是羽冠外扭丝而成的赤梅。白衣墨竹,腰珮暖玉,冷冷清清,潇潇洒洒。
拓跋哈达微怔片刻,旋即大笑着上前,“秋公子客气了,蒙公子上次厚礼相赠,小王这次也给公子带了礼物。”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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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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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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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时日不待免费阅读.https://www.jieyidazhiye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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