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拣梅来的倒是快,荆自影屏退左右,将拓跋国书递给他看。
看后,秋拣梅的脸色少见地凝重起来。
荆自影道:“一旦拓跋哈达彻底掌权,必先快刀斩乱麻解决内部矛盾,剑指秋山。”
秋拣梅道:“国丧期间开战,料是他也没这个胆子触怒各部。秋某担心的是他要接重华公主回国奔丧的事。怀安王一死,与拓跋的联姻名存实亡,公主若在荆国,将来开战也是拓跋失义在先,于道义上咱们占了理。可一旦重华公主返回拓跋,他们便可能以此为由出兵讨伐,”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抬眼看着坐在案后的太子,字字清晰地道:“一旦荆国与拓跋关系破裂的消息传出,胡族即便不与拓跋结盟,也必定趁火打劫。”
经他如此一说,荆自影心中忧虑更盛,“老将军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朝中无将可遣,虽说军需充盈,可也经不起两处战线。可若是不放重华回去奔丧,荆国已占了不是!”
秋拣梅沉吟片刻,道:“不妨问问重华公主的意思,她若是愿意回去,派人护送她回去便是;若是公主不愿回去,便让她自行修书回国,解释因由。”
听他这话,荆自影追问:“你可是有了护送的人选?”
秋拣梅低眉道:“梅阁创立之初,便是为打探各地消息。冬月死后,我将阁中重新肃清了一遍,如今剩下的人虽然不多,但都是精锐。”
他说着话,从袖中取出麒麟暖玉,递到案上,“凭此玉,可号令他们。”
荆自影将眉头蹙的更深,眨也不眨地盯着他,沉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秋拣梅道:“从拓跋来的消息无需经由梅庵。”
荆自影垂眼瞧着案上的小物件。暖玉生温,麒麟纹路清晰可见,透过殿中摇曳的火光,能见里头剔透的血丝。
太子爷忽然将眉头一皱,别开了眼,冷然道:“收回去。”
秋拣梅往后退了一步,拱手揖礼,并不答话。
“秋拣梅!”荆自影起身,咬牙切齿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吼出:“你把本宫当做什么了?”
文弱公子一抬手,坦然道:“殿下是东宫太子,荆国未来的皇。”
“好一个东宫太子,好一个未来的皇。”荆自影嗤笑着后退数步,满眼嘲讽地看着那个垂首低眉的人。这个男人呵,分明打从心底里瞧不起他这个太子,却又一步步地为他巩固着这个位置。
他低眉瞧了一眼案上暖玉,眉宇凝出些冷光来,“你少在本宫面前做出这副样子来,没了你的人,本宫还不能应对拓跋了吗?”
“秋某身为殿下谋士,只在为殿下出谋划策,至于是否采纳,全在殿下。”秋拣梅上前一步,将暖玉袖入袖中,眸子里露出些温润的光来,抬眉看向愤怒的太子,“殿下又何必恼怒?”
荆自影一时无话。
秋拣梅一向都是这幅德行,只管自己安生,不论旁人感受。
“如今本宫才掌国政,你就要将君臣分的如此清楚,将来一朝登基,你是不是要向朕行三跪九叩之礼?”
秋拣梅轻轻一笑,“殿下也可下一道恩旨,免除秋某叩拜礼。”
荆自影气的浑身乱颤,强忍想要将他揍一顿的冲动,半晌才平复了心情,重新坐了回来。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思却如何也拉不回国政中来。
最终,他只好烦闷地挥了挥手,道:“你走吧。”
秋拣梅也不多留,告辞而去。
出了青云宫的大门,文弱公子立身老桂树下,回首望了一眼那座曾经无数次出入的宫殿,忍不住捏紧了手中的暖玉。
暖玉生温,那温度虽然不高,但足以令他一颗冰冷的心回温,却也仅仅能支撑着他转身离开而已。
七岁进入梅庵,除了父相,那座冰冷的宅子并无一人同他说话。直到太子爷的到来。
初次见面,父相便叮嘱他,太子是荆国未来的皇帝,你只能是他的玩伴,不能是他的朋友。
七岁的秋拣梅心里十分不以为然,他既不甘心作为别人的玩伴,也不需要朋友。所以,太子爷每次来梅庵时,迎接他的永远是那张冰冷的脸,以及扎心的言语。
可他越是这样,太子爷往梅庵的次数便越多,同他讲宫中的事,同他说讨厌和喜欢,也拿自己的功课来问他。
病体孱弱的少年仍旧是一张冷冰冰的脸,高兴时便给三言两语,讥讽为多;不高兴时便闭嘴不言,等他待的烦了自己离去。
二人维持如此往来,直至各自成长。太子烦恼愈多,他脸上却渐渐有了柔和的笑容,可那笑意同少年时的冷漠一样,都只是他掩饰自己情绪的伪装。
秋拣梅一路缓步离宫,至落马桥时,有人将他叫住。他驻步转身,却是牵福领着几个小太监,在禁军的护卫下行了出来。
“福公公。”文弱公子不慌不忙地揖礼,待牵福走近了,方问:“殿下有何吩咐?”
牵福道:“殿下让奴才去怀安王府上宣旨,临了,太子妃让奴才带句话给郡主,说是宫中烦闷,郡主若得空闲,便带着小公子入青云宫走动走动。”
秋拣梅应下,侧身让他先行,略站了片刻,方缓缓下了桥。停在倒插老柳树下的蓝顶小轿移了过来,轿前跟着的却是少有露面的钟梵。
文弱公子深深地看他一眼,弯腰入了轿,等轿子移动后,他才压低了声音问:“怎么了?”
钟梵不紧不慢地跟在轿旁,神色平淡,语速飞快地说:“枫城来了不少生面孔,都是练家子,属下担心他们对公子不利。”
秋拣梅凝了凝眉。枫城是荆国国都,江湖中人再怎么猖獗,也不敢在这里闹事,他们齐聚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年前的事?若真是这样,该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白凰翡才是。
想到这里,他让轿夫加快了速度。
蓝顶小轿在相府门口停下,文弱公子一下轿,便看到那顶红顶小轿就停在门口,四个轿夫正聚在一旁说话。
秋拣梅在门口等了片刻,果真见父相身穿官袍出门来了。他侧身揖礼,问道:“父亲要入宫吗?”
上官谦道:“拓跋国君死了,势必会引起各方动荡。”他看了幼子一眼,见他穿黑白正装,奇道:“你去过青云宫了?”
“是。”秋拣梅如实应道,又看了看那四个准备就绪的轿夫,道:“父亲贵为国相,按例出行可配十名随护。如今不比从前,还是小心为上。”
上官谦在朝为官一辈子,除了出远门,在枫城活动一向不带随护,抵多带两个跑腿的小厮。听他这么一说,转身看了幼子一眼,神色莫名。
“我这几个轿夫会些拳脚,今后父亲出行,便让他们相随吧。”不等父相答话,秋拣梅又道:“多事之秋,有备无患,殿下要依仗父亲的地方还很多。”
他如此说,上官谦也不在推迟,让几名轿夫互换了,方上轿远去。
不必秋拣梅说话,钟梵默不作声地跟在红顶小轿的后头。
文弱公子踏进梅庵,一眼便看到白凰翡正同李姝在院中凉亭说话,与二人打过照面后,便往后院去看小儿。
小孩子长得快,小脸一长开,白白嫩嫩的,躺在摇椅里挥着小拳头;明亮的双眼随着眼前晃动的物体转动,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
春季一开,院子里的竹下便冒出好些春笋,青姑正同兰儿挖笋子。红儿则带着小公子在廊下玩,正拿着一桠新折的桃枝逗弄,一抬眼瞧见姑爷来了,笑着起身让到一旁,讨巧地道:“我还说小公子怎么笑的这么开心,原来是姑爷来了。”
秋拣梅微微一笑,行上前去瞧着摇椅中的孩子,清冷的笑容却一点点地开始收拢,眸子里爬上了些不忍。
孩童无知,看着出现在上方的那张脸,笑的更开心。
好一会儿,秋拣梅将视线移向了天际,幽幽道:“烦青姑将勉知的一应物品收拾出来。”
青姑闻言,手上动作一停,握着锄头的手却用力至骨结都发了白。小姐与姑爷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老人心中却明镜似的: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王,手里若不捏着点什么,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小姐?
怔了半晌,她俯身将刚刚刨出土的笋尖扔给兰儿,低低地问了一声:“大概什么时候?”
秋拣梅合了下眼,深吸一口气,才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明天。”
“知道了。老奴会准备好的。”
任凭老人心中再有不平,也无话可说。骨肉分离,她这个老仆都能感受到钻心的疼痛,何况是身生父母?连他们都无能为力的事,她一个老婆子说的再多,也不过是徒增烦恼而已。
文弱公子低头看了一眼孩子。
幼子不知愁,更不知道即将到来的别离,依旧张着嘴笑的天真。
待到眼中那些不忍化作丝丝凉意时,秋拣梅才转身离去。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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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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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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