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里蚊子太多了,路也不好走,搞不好下一秒踩到蛇?”
“那总有个万一啊,遇到毒蛇就更可怕了。”
“…………”
曲归洲的话突然窜上魏知灵的脑海,在她怔愣树高的片刻间,才分心去注意到自己所处的环境。灰败的枯草成堆,腐烂的落叶厚积,树根被阴暗潮湿之汽覆盖。她总感觉下一秒就会突然窜出一条蛇,或者数条,将她包裹、吞食或者缠绕撕咬。深山的静谧、傍晚的灰暗、丛林的幽深,无一不在放大着魏知灵对未知的恐惧感。
魏知灵只感觉到一道寒凉之意,从脚底窜上头皮。小腿肚发颤发软,大腿发酸僵硬,全身血液不知冷热的在她筋脉里四处乱蹿。大脑轰然翁响仿若耳鸣,胸腹如遭雷鼓怦然作起,她甚至感觉到寒毛到竖。
天色仿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昏暗下去,夕阳也不知何时早已遁逃。寂静与鸟鸣在这阴暗的深林里,再也没了诗情画意,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恐怖。她每一次呼吸都能使她感觉到口干舌燥,喉头干涩,却连吞咽的动静都不敢过大。
这还只是魏知灵脑子里突然蹿出的想像,并没有真正遇到什么危险。但这样的危险在这深山老林里出现,绝对不是万中之一的概率。就是这超高几率的认知,使得魏知灵更恐慌,更无助。
“我在做梦……我在做梦……我没有跳崖……我甚至没有和他游山。我在家里睡觉,我在做梦,我要醒来,我要醒来。呼……”魏知灵咬紧了牙关都在咕叨着,她想控制自己上下打颤的牙齿,又忍不住要给自己催眠。
但只是徒劳,清晰的感观让她认知到自己的处境有多绝望。这一天里,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经历过多少次绝望,多少次崩溃,多少次放肆的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她觉得身体无力又僵硬,恨不得眼前的情景立马消失,然后她从自己家的床上醒来,感叹着恶梦一场罢了。
她严重怀疑自己这是在闯地府的某一关卡,因为实在是每一步都是考验她的胆量,随时都在刺激着她的神经,处处都在试炼她的耐力。
“不~不能想,我没~没问题。”魏知灵努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身体,与随时都要崩溃的情绪。一边眼角含泪口齿发寒的干咽,一边不断给自己鼓气:“不要每次一害~害怕就哭,时~时间都浪费~……浪费在哭和发愣~愣上了。快想办法~想办法够到芭蕉叶,天快黑了,天快黑了……”
魏知灵僵着脖子,机械性的活动着身体,眼睛努力的在四处搜寻可行的办法:“需要够高,那就爬树。爬树~爬树~”
魏知灵哆嗦着谨慎的穿梭在芭蕉树之间,没有心思去擦额头鬓边渗出的冷汗。眼球转得飞快又慌乱,内心急迫的找寻着,可以上手攀爬的地方。脚上已是细密的伤痕遍布,每一步都在钻心。可她不能停,她需要行动起来,需要自己寻求办法在这即将到来的危险黑夜里生存一晚。
靠近湖泊的地方,她宁愿贴着腐草堆绕道。她不敢再看那不久前才惊艳过她的湖泊,不知道里面会突然蹿出什么。没有光照的湖泊让她心起深海恐惧,经历过死亡她才知道自寻死路究竟有多么可怕。寻死不是解脱,它只会让你的下一世比之上一世更煎熬。这一世都熬不过去,就别谈下一世会有什么转机了。你的这一世,绝对是于你而言最简单的一世。人生如戏,游戏人间,可不就是因为游戏的设定,永远都是在上一关的基础上去增加难度,一关难过一关。
“轰隆~”
“!!!”
魏知灵觉得自己的头皮真的炸裂开了,头皮像被万根针戳一样,每个毛孔都有刺痛感。眼前有那么一瞬间发黑,几乎就一头栽倒进了湖泊。她呆呆的看着某处良久,直到那仿佛被惊恐炸飞的魂魄归位她才大喘一口气叹道:“这颜值也太吓人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我只是太害怕了!我无心的!”魏知灵冲着老树虔诚的合十鞠躬,她现在是万分敬畏神灵的。毕竟,自己这场经历,无论是穿越还是人死后的地狱之旅,于凡人而言都已算是亲自见证奇遇了。
魏知灵想到,或许每个人都会经历这场奇遇。民间只传说着:过奈何桥、喝孟婆汤、穿越忘川河,就可进入轮回。但从来没有听闻过,在到奈何桥之前会不会有什么经历。黄泉路,究竟是怎样的一段路程。也许,这只是她正在通往奈何桥的黄泉路上,又或者这只是十八层地狱的第一层。
据说,只有通过重重考验,历经十八层劫难,才有资格自选来生。倘若不能通过,来生的命运则会随机。是人是畜,是鸟兽还是草木,谁都不能预知;即使为人,样貌、天资、家世、命运都无法估计;是夭折还是英年早逝,是寿终正寝还是突遭横祸都无从得知。甚至,随随便便的轻生来寻求解脱,那这个人或许永远都走不出轮回。永远在恐惧和绝望里徘徊,永生在痛苦和磨难中循环。她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段子:有人历经地狱十七层,终于到达第十八层入口时,守门鬼将说:“欢迎来到人间!”
那么,谁又能肯定,你所经历的人间,究竟是不是来自地狱第十八层的考验?
“那我……究竟是在经历着被从十八层打回第一层的考验,还是幸运的穿越了?”魏知灵突然怀疑,自己选择跳崖是不是没经受住第十八层的考验。
可眼下,魏知灵无暇去深究这个深奥的问题。
“请问,您……呃……”魏知灵拍了拍脑门,心笑自己真是魔障了:敬畏归敬畏,真去问一株植物,它敢开口,你敢接话吗?
魏知灵硬着头皮靠近老树,心道:都说植物历经千年,便可成精为怪,这棵老树也不知道究竟几百年还是几千年。
魏知灵小心越过满地凸出的粗壮根茎,露在土地外面的根茎上树皮皲裂好似蛇身的纹理,像极了纵横交错的蟒蛇。而老树那如一栋大厦般的躯杆,却似由无数条蜿蜒盘旋的巨蛇合成,密密麻麻的依附缠绕,错综复杂。而树顶则看不到全貌,只有无数粗壮的枝杆向四面八方延伸。而枝杆向下又生出无数的根柱,支撑着它们继续向前繁衍生息。这独木成林的景象,绝对是密集恐惧症患者的地狱。
而刚刚让魏知灵心惊肉跳的,是那倒垂于树杆下的根须。因为她有点儿轻度近视,所以在她乍看之下像一条条长发的冤魂吊在树杆上,晚风呼啸过,飘荡游离间。林间深处迷雾漫漫,那些身影便忽隐忽现。即使看清了是什么东西,魏知灵还是忍不住心惊胆寒。她不敢向更深处看去,这一刻,湖泊给她的深海恐惧感都没那么难以接受了。她忍不住心里感叹:没有最恐怖,只有更恐怖。
“哈~”,“嗷~”,“吼~”林雾深处骤然传来无数道鬼哭狼嚎之声,有的凄厉尖锐,有的沉重闷杂。虽然声音极其细微,像传自很远的地方,但也足以让魏知灵差点儿惊恐到魂飞魄散。吓过之后心里在哭着咒骂:怎么不干脆吓死我算了?真正吓死的,不是我自己寻死的,应该有资格直接到忘川,或者直接过轮回吧?实在不想受这种折磨了!
“冒犯了!”魏知灵用手背狠狠抹掉眼角那点点被惊吓出的眼泪,还不忘先对着老树虔诚一拜。之后,便顶着发麻的头皮去触碰老树那盘根错节的躯杆,尝试着攀爬。电影中树精发怒将人绞杀的恐怖场景并没有出现。老树依旧无声无息,只有林间被晚风拂过树梢的“哗哗~”声和叶间摩擦的“沙沙~”之声。
这种声音魏知灵听了一天了,也就忽略了过去。所以,她并未注意到她身后不远处的那片薄雾之中,她以为只是模模糊糊的树杆和须影,有些竟然摇遥晃晃地向丛林深处而去!
魏知灵在攀爬中直感觉后背阵阵发凉,她有些小心的回头,往身后看了一圈。除了薄雾越来越浓,树杆和倒垂的根须越来越模糊,就什么也没有。以她凡人又近视的眼力,更看不出那些成林的柱影和摇晃的垂须,有没有少几许。她甩了甩头,晃掉自己疑神疑鬼的想象力,暗骂自己鬼片看太多了。她不知道,倘若她有足够的勇气和观察力,她就不会在未来的某段时间里,又后悔得捶胸顿足。
但凡悔恨,皆起因于无勇无能。
魏知灵攀爬中既要寻找落脚点,攀高处,又要注意树上有没有蛇虫鼠蚁。便渐渐地忘了后背的凉意,专心的爬树求生存。
人一旦有了目标去专心致志,很容易就能忽略环境的干扰,忘我的去完成目标任务。魏知灵这次很快就爬到了离她最近的一处分枝,枝干的直径足有六十厘米。并且横呈在芭蕉树群中,魏知灵手脚并用的快速跪爬过去。刚好能够到芭蕉叶,她意外地还在芭蕉树顶发现了大把成串的芭蕉果实。
“这一天天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但凡我心理素质再差一点儿,足够我死个千百回了吧?”魏知灵横跨在树杆上,一手扯着一把老树的根须,一手先用力的掰扯过一根芭蕉。然后起身盘腿坐在树上,急吼吼的剥开芭蕉皮就准备狼吞虎咽。
“……”魏知灵刚嚼了一口就发愣的吧唧了两下嘴,一股酸中带着苦涩的感觉刺激着她的味蕾。她木然的盯着手中的芭蕉,这口感让她有点儿怀疑人生。
“不会有毒吧?啧,吃就完了!”只犹豫了一瞬,魏知灵就继续往嘴里塞着芭蕉。一天的饥饿,能有个认识的东西可以用来果腹就不错了,还挑什么口感呢?
魏知灵很快吃完一只芭蕉便开始摘芭蕉叶,虽然芭蕉果实很重要,但她现在紧要的是让自己在黑夜来临前能有个地方遮风避雨。她来来回回的托运着比她人还大的芭蕉叶,全数堆积在老树干的一个分叉根处。那里纵横交握着数条碗口粗的树杆,形成一个直径约有三米的圆形凹坑。
她将坑底周围的树须全数拉进坑里,围成圈的编织打结。这次她终于学会了放弃习惯的精细手工,全部都以最能节省时间的三股辫的方式盘着坑底。一层须一层芭蕉叶,一层又一层,一圈又一圈。直到到她扶着枝杆在坑底上狠狠的跳跃了几次,才确认了坑底已完全结实。之后,她便开始就着附近所有能抓过来的根须,盘织着围墙坑顶。依旧是一层芭蕉叶一层树须,直接把坑体围成了一颗藤球状。在留出的约0.7平米的出入口处,她还有时间摘断树须编制了一块帘门。
魏知灵紧接着继续往坑里铺芭蕉叶,顺手还摘了一大串芭蕉抱回她的小窝里。关上帘门后,她又热又闷的有点儿透不过气,还伸手不见五指,这才只得微微把门打开一丝缝隙。她有些懊恼,只顾着不让窝里钻进蛇虫鼠蚁,忘记了给自己留一点儿缝隙呼吸。
“我这脑子……”魏知灵准备出去想个办法把窝里弄出个透气窗来,但门外也已是漆黑一片了,只有湖面折射出的月光还能使她看到些许模糊的影子。黑夜的丛林格外恐怖,日间碧绿苍翠的静美,此时此刻都仿佛聚集在她的小窝周围张牙舞爪着。
魏知灵就又缩回了小窝,用手背了背下颚和脖颈间如雨般簌簌扑落的汗水。脸上和脖劲处立即奇痒无比,这让魏知灵几乎又要崩溃了。这时候,湖面传来的树果落水的声音,对她格外具有诱惑力。口干舌燥,皮肤瘙痒,难受得使她恨不能跳进那个本来还让她畏惧的湖泊里好好的梳洗自己。
“啧~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天快点儿结束吧!”魏知灵丧气的靠在门口,从墙面摘断一块芭蕉叶。一边给自己扇风,一边把口鼻对着门缝呼吸。抱回来的芭蕉,她也觉得不香了,越吃越口渴。
魏知灵让自己安静下来后,四肢都传来酸胀肿痛感,浑身上下那些被荆棘树枝刮伤的无数道小口子,也因为热汗的咸度而分外刺痛。
痛和痒、累和伤都在折磨着魏知灵的神经,使得她完全顾及不到之前心里对恐惧的所有幻想。人也开始昏昏沉沉,不知不觉滑倒了身体,陷入沉睡。
帘门被夜风刮开一大半,微弱的月光洒进小窝。魏知灵因为睡姿不平,无意识的嘟着嘴。脏污的睡颜一半在月光里,一半在黑暗中。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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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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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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