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汴河上,自东水门起,往西北向去,东西两水门之间,十数间巨楼沿北岸铺陈,南临河,北面街,酒楼歌肆,屋宇雄阔。
众人乍见之初,这便是一座风雅的王都。
高攀和辛旷站在陈绰一左一右,于船头听她三言两语介绍东京城的民风,同感繁荣与内敛,共叹傲骨与风流。
而其他人,赵遹深沉,储谟之淡漠,不留行冷傲,他们都各自远远地站着,矜持地欣赏。
就跟这一路上各自为政一样。
“开封城里的人走路好慢。”
“这楼真高,比皇宫还高吗?”
“天上那是风筝吗?怎么上面好像还有人?”
……
船上最多的声音,是高攀的啧啧称奇。值此间隙,陈绰停了说话,转头看向了身后。远远地,不留行也看了来,接住了她的目光。
船头船尾,他们的眼底都倒映着岸上千重焰。
月凝流水中,轻舟掠过,碎成星河。风吹楼宇间,行人笑颜,不觉冬寒。
一眼万态,一瞬千端。
数日之前,也是这样的好月色。而他们相视的眼底还覆着一层仿佛永远都无法融化的千丈冰。
船沿京杭运河北上时,刚过扬州,意外便不招自来。
夜半时分,荒郊野外,船泊之处,一半是阔水,一半是荒野。皎皎明月,煌煌列星,山头樵火,水底渔灯。这样的良辰美景之下,一切不轨之徒将无所遁形。
忽而,平静的夜里,一声雁鸣彻天。
陈绰陡然惊醒,这才刚有的睡意,顷刻间已系数褪去,眼皮仍沉着,被她几下扯开。她恨恨起身,倒是要看看,是谁敢搅了她的好梦。
船里船外,莫不静谧。
她沿路敲响各房门,以示警戒,却迟迟等不到人开门。她听着他们慢慢吞吞的脚步声,一下火从心起,这群人真的是……迟钝得让人无话可说。
最远那一头的门最先开了,储谟之从里面走出来,似看了她一眼,也似目光一带而过,困乏地靠在门上兀自凝神。www.jieyidazhiye.com
陈绰渐渐发现了不对劲,他都出来了,反而是那两个懂武之人——
她立刻踹开了身旁这扇从方才开始就一直没有声音传出的房门。床上被子凌乱,房内阒无一人。
方才的那声雁鸣,不是因为有外人闯入,而是雍雍看到了有人逃离。
不留行!
即便有了秘密相威胁,陈绰仍旧不放心他,将他绑在了赵遹身边,是她多做的另一重保障。可如今,二人不声不响地消失,而赵遹居然在逃跑的路上没闹出一点动静,只怕已是刀在颈上。
辛旷终于出了门外,罕见地一脸瞌睡:“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们自己小心。”
留下这么一句,陈绰匆匆回房取了弓箭,追下了船。
站于船上,荒野河水皆是开阔,目之所及,已看不见人影。及下了船,水雾山烟,草长林深,更寻不到踪迹。
雍雍居高临下,就是她的眼睛。
跟着它就对了。
山泽苍然,月落雾起。人前去,疾速如风,一路草低。
不留行一行人被追上的时候,都有些措手不及。
玄蜂瞪大了眼睛看她倏尔跑近,竟有些激动地喊:“你看吧!你看吧!我就说陈姑娘跑得特别快!”
难为他这个时候还叫着她一声“陈姑娘”,但陈绰不会领情,疾行中搭弓,一箭射落了他架在赵遹颈上的那把刀。
“啊——”
玄蜂登时爆出了一声惊叫。
洲渚之间,黑影叠起,宿禽惊扰,扑翅离巢。
月夜里看不分明,旁人还以为他被射中,无不惊慌。就连不留行都担忧地看了过去。
“没事没事,”玄蜂不停地甩着手,龇牙咧嘴道,“这箭真有劲,震得我手疼。”
说着话时,另有一把刀及时横在了试图寻机脱身的赵遹跟前。不过,陈绰原也没打算过一招制敌。
她打算用两招。
第一支箭,是告诉他们,即便夜间视物有碍,她也依旧可以遥遥射中刀柄。而这第二支箭……
她停在一段距离之外,拉开了第二支箭,对准了不留行。
……是警告他们,她可以射中他们的老大。
海盗们迅速摆开架势,却谁都不敢妄自上前。因为他们很清楚,箭比人快。
河边的风混着腥气,似乎再猛烈一些,就要吹箭离弦。
不留行就站在肆意生长的野草里,看过来的眼睛一如这天边夜色,阴郁得化不开。
海盗不过来了六七人,其中四个便是当时一起住过客栈的。他们沿着岸往回跑,差一点就能上到他们事先准备好的船了。
差一点,还是兵戎相见了。
夜雾忽来忽去,青丝忽起忽垂。隔风对峙,两个人的眼神都是冷的,都覆着一层凛凛的冰霜。
而那些就像这个时节阶前枯叶一样的心愫,在生死面前,自觉地让了道。
一场风未息,又一场风起。
毫无征兆地,一支流箭驭风来。
在他们都对彼此之外放松了警惕的时候,直直射向了不留行和赵遹那处。
未经熟虑,她已箭镞一移,指端一松,急忙射出了一支黑羽箭,赶在流箭饮血之际,将其撞开。箭镞相接的刹那,甚至飞迸出了一点火星。
众人立地应势低伏。
陈绰迅速又搭上了一箭,箭镞亮在风中,没在草里,伺机而动。
但她并没有等来第二支流箭。
显然对方也是一样的想法,以静制动,不变应万变。
陈绰凝神,夜间幽静,然而细辨之下,声音尤混茫。而且,她这里太吵了。
那群海盗真地太不把自己的处境当回事了,这么危险的时候居然还躲在草丛里商量开了。
“这些人会是谁啊?”
“不像是陈姑娘安排的……”
“难道我们暴露了行踪?”
“老大,你怎么看?”
陈绰一眼瞪过去:“别说话。”
不留行这精悍劲儿的人带出来的海盗怎么跟他完全两个模子!
她朝不留行使了个眼色,让他管好手下人。他也确实朝手下人使了眼色,问题是手下人根本看不懂。
玄蜂望了她这边一眼,压低声音对他说:“陈姑娘这样子也挺好看的哦。”
不留行直直看着她这边,沉默不语。
玄蜂不灰心,竟又去搡了搡赵遹:“你说是吧?”
赵遹懵了:“是、是的吧。”
“……”陈绰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都给我闭嘴!”
玄蜂这才悻悻地缩了回去,临了那眼,仿佛还带着一层委屈。而不留行却在这个时候,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
她说错了,这群海盗,脑子都不太正常……
只能靠自己。
风声夹着水声,其变有序。其他的杂音,就都是她的箭靶。
远处弦动,此处随之箭发。两支箭破空相会,各朝各的目标。几乎同一时刻,一声没土,一声没骨。
不留行与陈绰中间的地上,扬起的尘土中,箭尾犹自颤鸣。其势之猛,可见一斑。
而另一头,传来了惨叫。
海盗们不由震愕,对于她黑暗中听声辩位、箭无虚发的本事,看她的眼神带上了敬畏和……一点得意。
应该是她看错了吧。她压根没有心情去注意他们的表情。
又一箭斜向天上,在他们都觉得不可能时,按着她预判的轨迹,干脆利落地又射飞了一人。
他们看她的眼神就更浓烈了……
箭箭中鹄,敌人就不会再藏在暗处。他们放弃了远攻,近身而来。
近攻非她擅长,她开始后撤,一边保持距离,一边寻机射箭。海盗们都亮着兵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不留行和赵遹互视一眼,都将目光对向了远处黑暗中危机。
所以说,没有永远的敌人。尤其当他们都有共同的敌人的时候。
黑衣人陆续走出夜色,欲将歹意付诸刀下。
一场厮杀,在夜色里开了花。血溅之处,腥气更甚河风。
受缚于镣铐,他二人施展不开拳脚,但身手并未因此逊于黑衣人。海盗们也一改憨憨本色,眼睛不眨地凶猛搏杀。
陈绰远离刀锋,稍松了口气,仍眼观六路,以免被殃及。
可黑衣人实在太多了,受命暗杀的人都是刀剑好手,一时还真的很难将他们制服。正踌躇着,她敏锐地察觉到了玄蜂可疑的靠近,箭镞立马对了过去。
玄蜂吓得举起双手:“陈姑娘,是我。”
是他又怎样。
陈绰举着箭,冷冷出声:“现如今我跟你的关系,不适合靠得这么近。”
“老大让我来保护你。”玄蜂一派诚恳道。
陈绰一愣,往混战人群中搜寻紧挨在一起的同样黑乎乎的两道人影,她分辨不清谁是谁,但奇妙的是,她似乎就是知道哪个是他。
可她不准备领这份情。
她对玄蜂说:“我不需要保护,你去帮他吧。”
“你还不了解老大吗?”他似乎听不懂她的拒绝,依旧用着熟稔的语气。“他可是狼,总能赢到最后的。”
她漫不经意地射出一箭,解了赵遹的围困。
“海上的狼么?”
跟海鱼海鸟斗一斗,当然是狼会赢了。可这里是陆上,除了狼,还有虎、豹、熊、狮。
陆上的世界,绝不是狼的天下。
而且,他们已经处在下风了……
远处不留行瞥然回望,看向了她。她自然看不清他眼底内容,只是狐疑,看她做什么?
玄蜂显然也不准备走,他对陈绰道:“陈姑娘箭法好生了得,比我们老大的还要出色呢。”
这是实话。
不留行的箭术她见识过,也是拿得出手的,但在她跟前,还是稍逊了几筹。可她的箭术好不好,她自己十分清楚,不稀罕别人来赞美。
玄蜂又道:“陈姑娘英姿飒爽的样子好像带着光,很让人挪不开眼呢。”
这是废话。
她心中有数,像她这等恒娥洛浦般人间难比喻的美貌,他们这群海上贼寇大概是从没有机会见识过。
但她忍无可忍了:“就算你老大不需要你帮忙,你兄弟们也不需要吗?”
玄蜂朝那边看了看,迟疑了。
陈绰继续劝说:“就算你的兄弟们不需要,但你这个时候袖手旁观,真的好吗?”
玄蜂从厮杀里抽回了目光,带了点疑惑地看向了她。
陈绰心念随之一动,若有所思地望出去了一眼,终于察觉到了怪异之处——方才,她和他说话有点多了。
可为什么她能在这种时候说那么多话?
为什么他能袖手、能旁观?
那是因为,根本没人杀来这边。
再看一眼,她也就清楚了,黑衣人的目标也不在海盗,而是在被一副镣铐绑在一起的两人身上。
“玄蜂。”陈绰突然唤他。
玄蜂被她认真严肃的语气弄得一愣:“怎么了?陈姑娘。”
“护我过去。”
“过去?”他连连摆手,“不行的,老大让我保护你……”
更多的话消失在了震惊里。陈绰根本不等他同意与否,已迈开了步子朝前走去。
刀光熊熊,劈开了夜色,斫处银光闪烁,杀戮不减。陈绰手持弓箭,愈近,愈不敢松懈。
意料之中,也始料未及。无人在意她的靠近,她举着的弓箭俨然形同虚设。
遥遥地,赵遹先看到了她,诧异之下忘了要动,而不留行被他牵制,挥出去的一记拳头顿在了半空。
不留行也发现了她,厉声大喝。
“别过来!”
几个黑衣人回头看了一眼,没有管她。陈绰也就没听他的,继续向前,逐步靠近厮杀得最激烈的地方。
不留行欲转战而来,奈何黑衣人纠缠得紧,令他一时脱不开身。
玄蜂见此拦道:“陈姑娘,我们就不要过去了吧。”
陈绰脚下根本没停。
“这时候还是不要让老大分心了。”
分什么?心怎么了?他还敢吗?
她还没琢磨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呢,就被不留行的一声吼震了一震。
“谁让你来了!”
陈绰两眉顿蹙,怒而磨牙,何时轮得到别人来教她做事了?
不留行的脾气十分恶劣,不止对她,也对赵遹,气吼吼地让他别乱动。当然,但凡有些气节的人都不会乖乖听他的话。
于是这两个人就开始内耗了。
气怒之下,陈绰一箭射中身前一黑衣人的大腿,那黑衣人立时就栽了下去,在这空缺上,不留行扯着赵遹,几步跨了过来。
陈绰看也没看不留行,只对赵遹道:“开锁。”
赵遹回身踢翻一黑衣人,再回头来和她说了句,“开不了。”
她一愣:“什么叫开不了?”
二人挡在他跟前又开始了厮杀,玄蜂在另一边也抵御着黑衣人的行进。她被包围在中间,等着赵遹的回答。
“钥匙不在我身上。”半晌后,他才抽空回了一句。
“那在哪里?”
这一次,等了许久,都没听到他说话,也不知他听没听清。
她没戴簪子,辛旷也不在身边,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上哪去找一个类似钥匙大小的物件,只拿一双眼睛四处搜寻,当然是什么都没有,她甚至连将自己手里的箭掰成两半都想过了。
最后,她没抱什么希望地问:“你们有没有谁带了小的细的尖的暗器?”
打到酣处,没人理她。算了,就这么着吧。
一支簪子却突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微微顿住,忘了伸手去接。这是一支再寻常不过的银质花头簪,可他怎会随身带着女子饰物?
不留行回头,催促道:“拿着。”
她接过的时候还在想,这簪子一看便是旧物,也不像是会送她的东西……
但是真的小巧趁手,她跟着镣铐走,三两下就将它打开了。
赵遹手上一松,顿觉没了拘束,低吼一声就冲了出去,拳打脚踢地释放被压抑了许久的闷气。不留行没有走远,也没有靠她太近,即便她不想相信,也不得不承认,他站的那个位置很好地将她保护好了。
他顾着身后的她,就有了掣肘,不如赵遹那般英勇强悍。黑衣人也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分出两人绕后来偷袭她,不留行顾此失彼,暴露了一个空门。
原来现下的她还是会让他分心的吗?在上次被她算计而分心、被赵遹活捉了之后。
他怎么还敢!
陈绰闪身而上,立时挡到了不留行身前。他发现时已来不及,双目欲裂地看着那把刀无情砍下。
却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
果然如她所料呢……她有恃无恐地笑了起来:“不敢杀我呀?”
黑衣人被她胸有成竹的气势摄住,一时手足无措,未及收回刀,就听到她充满恶意的一句。
“那就受着!”
陈绰握紧了手里的弓,以此为武器,用力打了出去,直将黑衣人打了个趔趄。她追上前,黑衣人便躲。这边众人被这一幕弄得云里雾里。
突生的变故让黑衣人不约而同地慢了动作,生了退意,又挣扎了一会儿后,还是认命地撤退了。
一场厮杀戛然而止,海盗们赢得并不那么酣畅淋漓,又在这险胜之后毫无警觉地议论开了。
“这群杀手真不长眼,专挑厉害的对付。”
“看着像认识陈姑娘的呀?”
“不会是家里派来棒打鸳鸯的吧?”
“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
陈绰听着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忽而抬头,对上了不留行的双眼。他动身朝这里走了来,陈绰也随之一动,将上前来问她话的玄蜂撂倒,一脚踩在了他的胸膛上,箭抵着弦,对着了他。
不留行脚步微顿,眼神黯了。
这一瞬间,她也就明白自己做了多荒唐的事。
沉吟了片刻,不留行的声音混着风低低而来:“你伤口裂开了,别再用力。”
陈绰缓缓放下了弓,收回了脚,喊了赵遹一声,也想息事宁人。
可赵遹这一根筋的东西却抬手指向了不留行,问她:“他怎么办?”
现在这么个情况,陈绰和赵遹两人要将这群海盗怎么办?他是在问她这个问题吗?
不应该是,能怎么办吗?
她反问:“钥匙呢?”
赵遹昂首道:“我扔河里了。”
“……”陈绰不可思议地盯了过去,“谁让你扔的?”
“不扔他就要逃了。”
她咬了咬牙道:“可最后你不还是安安分分地跟着他一起逃了吗?”
“那是他威胁我!”赵遹气不过道,“倘若我出声,他就杀了你们。”
陈绰一口气堵在胸口,无奈又无语,半晌道:“……我谢谢你。”
赵遹纵使死板,也察觉到了她的气恼,狐疑地问:“哪里有问题吗?”
哪里有问题……吗?!
她看着他的脑门,同样是人,为什么他的脑子能如此稀奇?她的的目光往下,凝在了他原本被锁住的左手上。这只手怎么就还在啊……
不留行顺着她的目光都明白了她的讽刺意味。赵遹却还是傻乎乎地又极其认真地道:“我做的没问题啊。”
陈绰:“……”
即便最初船被海盗控制,赵遹不得不听之任之,可下了船的这一路,海盗有多少次机会可以砍他的手,他自己不清楚吗?
只能庆幸,不留行不是真的穷凶极恶之徒。
陈绰本要招招手让他过来,可一见他这样子就烦,直接挥了挥手。
可他以为她这是要放海盗走的意思,十分不满道:“我费了这么大劲,你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陈绰心口不一道:“你先过来。”
“这件事上,你怎敢徇私情?”
陈绰从袖中掏出不留行的那支簪子,缓缓走到了河边。不留行跟了上来,看着她递来归还的手久久没动。
他是不可能随她走的,可到了这一步,他也不想去计较她有几分真心了。
没有结果的事,也就没有必要计较过程。
陈绰在寒风里微微咳嗽,他按捺住了想要伸出的手。真到了这离别时候,又忍不住怨寒风不温柔。
不留行回忆着自他们相识以来的所有,不足一月的光景,于百年间须臾而已,却已耗尽了他半生热忱。他终是接过了那支簪子,不送给她,也不准备留给谁了。
而陈绰呢,却在他情动之际故技重施,迅速地将镣铐的另一头扣在了自己手上,大大的眼睛闪过的尽是无辜。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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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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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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