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大小姐正好相反,极乐意做好事。”曹承钰声音里没什么火气,手却忽然捏紧。他将手背到身后,慢慢说道,“譬如,我听闻卢侍郎罹患老寒腿,特地往他府上领去两个骨科郎中。”
凌清舒一双杏仁眼倏然大睁。
曹承钰望进她的眼睛里去:“卢侍郎告诉我一件十分有趣的事。他说,他这辈子,只在去宛城那一晚,发作了老寒腿,第二天起床就不药而愈,从此无再犯。”
“是吗?果然有趣。”凌清舒转过脸,看向浩渺湖面。
手指停了一会儿,方才继续抚着绳结。低声笑了一笑,声音悠长清冷:“曹世子,你更有趣。我在跟你探讨你未婚妻的病情,你却在说什么卢侍郎的老寒腿?前人曰,至亲至疏夫妻。你与阴娘子有一生一世的路要走,若一早就这样亲疏不分,不免叫人寒心。”
远处湖面,几点白影起落,遥遥传来清唳声。天空辽远,宫阙漠漠。
她拒绝看向他。
所以他可以安全地,近乎怔忡地,将目光在她静止的侧面上,一寸一寸挪动。
那些早已堵在喉头,恨不能冲口而出的问题,一点一点,从近乎痉挛的喉头往后撤。
她是不是特地为了他,去的宛城?她特意保留着他送她的桂花,是不是与他一样,曾寄云端,万里之思?
她花了那样多的心思,去到宛城,却亲眼见到他的未婚妻,是否曾有过伤心,失落?
以及,她对他,究竟是不是如他一样,充满爱恋与渴望?
她拒绝回答一切,只是暗示他:你,再没有资格,探问这些秘密。
他听出她的言下之意——如同任何时候一样,再拥挤的人群,他总是第一个对她的笑话报以会心一笑的人,总是能精准地看出,她熟练而礼貌的面具下,在何时隐藏着不耐烦与冷漠,总是能听懂她话里的意思,无论她把它藏在多么曲折的幽径后,撒上无数富有欺骗性的甘蜜。
也许,他唯一没有听懂的,就是让他们万劫不复的那一席话。
凌清舒知道曹承钰在看她,他目光灼烈,一点儿也没有遮遮掩掩的打算。她不得不紧绷着脸,维系着一张冷淡面具。原本极熟练的行为,此时却怎么也拿捏不好分寸,以至于用力太过,腮边传来隐隐酸痛。
“曹承钰,我们话不投机,就不要彼此为难了。剩下的路,让宁凝带你过去吧。”
她转身想走,脚步已经迈开一半。身后沉默了半天的人,忽然问出一句话:“清舒,你害怕错过吗?”
声音很低,很厚。
丝履静止在半空,鞋头高高翘起,如同一支骄傲的凤凰。然后忽然一顿,快速落地。
凌清舒转过身来,终于直直迎接他的目光:“我们已经错过了,不是吗?”
他的声音绝望,她的声音嘲讽。听上去,一个重而浊,一个轻而清,倒是般配得很。
这个稍显荒谬的念头从凌清舒头脑里划过时,耳边传来两个字:“不是。”
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花了她差不多将手指慢慢从绳结降落到栏杆的时间。
第一反应是质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曹承钰。你是言出必诺的君子,而我,”她严厉起来,“也绝不愿成为别人的第二选择。”
“第二选择?”曹承钰说出那两个字以后,整个人忽然明亮了起来,以至于这会儿居然低头笑出了声,笑声里盈荡着无限感叹,“不,清舒,你永远都是唯一的选择。”jieyidazhiye.com
“曹世子的情话很动听,”凌清舒捏紧栏杆,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怒气,“可惜,我不是合格的听众。”
她经常被晋王的愚蠢与无赖激怒,也经常被郭云岚与慕容却罗的联手挤兑激怒,然而那样的怒气,是精准可控的,是来去自如的。只有在曹承钰面前,怒是真正的怒,无法控制,手脚冰冷,恨不得一拳打在他那可恶笑脸上。
“我去年回过一趟京城。”他留神观察着她的表情,她看上去一点也不吃惊,“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她扭过头,看着湖面,不肯与他目光对视。
曹承钰恍然:“……这么说来,你都知道了?燕石别苑,你说过的话?”
“对不起。”
湖面风大,以至于曹承钰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错将风声当成了语声。
凌清舒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回应。只好硬梆梆地转过脸,正对着他一脸呆样。忍不住嘴角一抽:“你以为我永远不会道歉?”
曹承钰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老实回答:“我从没见过你道歉。”
两人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过了一会儿,忽然同时笑出声来。
笑声传出老远,以至于一直带着从人往后退,已经退到岸边的宁凝都能听到。她往湖中心看看,再往身后看看,衡量了一下,果断决定,再退一尺之地。
凌清舒笑得腿软,一并连声音也终于柔软下来:“曹承钰,我说这话的时候,是不是像一只大公鸡一样,得意洋洋,又蠢又自负?”
“不知道。”曹承钰摇摇头,声音柔和低沉,“我从不愿多想。”
凌清舒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不过,我倒是知道,这世上有一个人,比你更蠢,更自负。”曹承钰说着,不断摇头,“如果他那时候能够鼓起勇气,冲出去与你对质,如果他敢于把自己写下的那些愤怒而绝望的信件,交付邮使,如果他更聪明一点,更细心一点,准确分辩出你的假话与真话……”
“而不是把所有写好的信件付之一炬,不是在战场上轻慢生死,不是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能够慢慢习惯,失去你的漫长余生。”
“很动听,曹世子。”凌清舒咬咬唇,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更冷漠,更有气势,“将来我若有暇,一定写一本《情经》。你的甜言蜜语,便是最好的素材来源。”
曹承钰微一弯腰:“承大小姐谬赞,不胜惶恐。”
过了一会儿,曹承钰轻声问道:“你呢?你有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我?”湖风吹着她披风翻飞,她侧头看着湖面。心中既似一片清明,又似一团乱麻。下意识反问道:“我该问什么?”
“一切。”
“你为何不自己说?”凌清舒慢慢明白过来,蹙起眉头。
“你问我。”曹承钰坚持,“你有所有的权利,问我一切问题。”
“我不问。”凌清舒退后一步,眉头高高挑起来。“你爱说便说,不爱说拉倒。”
曹承钰低头苦笑一下。果然,骄傲的凌清舒,聪明的凌清舒,决计不会放低自己的身段,决计不会让自己处在任何不利的地位,哪怕是在爱情中。
可是,他所爱的,不正好就是她永远耀目的光采,永远明亮的骄傲吗?
他想了想,轻咳一声,故意装出女子声音,问道:“曹承钰,阴兰芝是怎么回事?”
凌清舒哼了一声:“我才不会这么小心眼,问这种愚蠢问题。”
“你说得对。”曹承钰点点头,换了个说辞:“曹承钰,请你解释一下,你的未婚妻与你是什么关系?”
“更蠢了,愚不可及。”凌清舒不耐烦了,怒道,“直接说重点。”
曹承钰眨眨眼,微笑道:“遵命。”
在凌清舒转身要走的刹那,连忙开口:“一年前,我从京城离开,当时着急赶回沙洲,我决定抄近路,从泘川峡直出。”
“泘川峡?”凌清舒身形顿住,两手紧紧捏着披风的绳结。
泘川峡,她父母的绝命之地。十九年前,先帝驾崩,汝南长公主携未满月的女儿回京奔丧,便是在途经泘川峡的时候,遭遇雪阳贼兵。夫妻双双死于乱兵之中。奉命去迎接的金吾卫只救回被藏在大石背后的大小姐。
“阿芝是当地的乞儿。我初见她时,她倒卧在大军修整的地方,瘦骨嶙峋,生死不知。”
“英雄救美?”凌清舒手指慢慢松开,戏谑地看着他:“十分老套,曹承钰。”
“每天的太阳,难道都是新太阳?”曹承钰含笑回敬她一句,又慢慢凝起眉毛,沉声道:“原本只是随手施粥的事,可她半梦半醒之间,叫了一个名字。”
“有点意思了。”凌清舒点点头,催促他继续。
“你猜,她叫了什么名字?”
这种关键时候卖关子的行为惹得凌清舒翻了老大一个白眼。两眼朝天,不高兴地答道:“老天爷?玉皇大帝?总不成是你曹承钰的名字?”
“你猜对了。她叫的,正是这三个字。而且,”他顿了顿,轻声道,“与你叫我名字的口吻,分毫不差。”
那个短暂的刹那,他几乎以为,是真的凌清舒来到他身边,在他耳边轻笑低语:“曹承钰,曹承钰。”
凌清舒打量了一番他的表情,确认他是认真的,绝没有调笑或逗趣的意思。眉头慢慢皱起来:“她是雪阳的反间?细作?”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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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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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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