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奕峥深吸一气,直视天颜,简单而直接道:“与其说曹梁是郭都知的徒弟,不如说他是皇兄的人。”
萧奕和微眯双眼,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显然是要深究下去。
“曹梁第一次来找我,说是皇嫂遣他来看望我,同时也表明了身份。那时,我并无多少怀疑。后来,他又避开看守的眼线见了我两次,每次都提及了是否需要他传递信息出宫。那时起,我就确信他不是皇嫂的人,也绝不是听郭都知的吩咐行事。”
“为何?”萧奕和微微前倾身子问道。
“皇兄应是比我更清楚皇嫂的为人,她并不懂什么权谋算计;而郭都知的谨慎远非常人所及,他绝不会授意曹梁再三询问同一件事。”
萧奕和略一皱眉,轻轻点了点头。
“那时我是怀疑过曹梁是湘王叔与袁易的人,直到今早湘王叔来找我,我见到了曹梁在殿门外一闪而过。那个瞬间,我便笃定他是皇兄的人!”他稍稍顿了顿,继续道:“他毫无功夫底子,却可以前后三次避过守卫单独见我,若说依仗的是自己的机敏,显然是不可能。宫里的禁军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若是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内侍都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任谁都不会信。可若是他是湘王叔的人,那么今日早晨湘王叔与我摊牌时,他便不会是那般表现。他应会一同现身,而后利用皇后的安危抑或是郭都知的安危威胁于我。这是符合常理的做法。但他却隐在暗处,一脸戒备,随后似乎又与一旁的守卫交待了什么便迅速消失了。我突然觉得,有些事情似乎被我忽略了。比如,皇兄躺在养心殿时,皇嫂每每前去探望照看,最后曹梁都会被单独留下。当然我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说法使得皇嫂同意留下他。比如,我曾经不止一次看到曹梁与太医院院使私下交流,彼时我以为是皇嫂授意。再比如,当他向我进言是否需要传递消息出宫以解宫中之危时,面色镇定,无半分惧色,若是御前之人该有这份气魄,可他的眼中甚至连忧色都无,这便不通情理了。是谁给了他这份淡定,是什么让他如此行事?当我将这些问题想了一遍,答案便呼之欲出了。”他嘴角微微上扬,坚定的眼神伴着低沉的话语,一字一句再道:“这宫中恐怕只有一人有此能耐。”
室内一时寂静,两人眼神交汇,似是千言万语都没入对视的一瞬。
萧奕和旋即笑着拍手道:“在这宫中,仅仅靠着这些观察便能看清时局的也只有六郎一人耳。”
萧奕峥摇了摇头,立时收起嘴角的笑意,清冷道:“言至于此,臣弟倒是斗胆想问问皇兄,演了这一出大戏,想套住的究竟是谁?”
萧奕和微一低头,挪了挪身子,缓缓道:“自然是想看看谁会入套。”
“皇兄对结果满意吗?”
萧奕和默了会,清咳了几声,方才开口道:“自朕登基后,舅舅几次三番劝朕要提防你,甚至是除掉你。此外,朱光勇也是舅舅大力举荐经有朕提拔任命的。朕不糊涂,知道他是为了通过帮助朕从而巩固自己的权势地位,甚至是左右朝局。”他抬眼看了看萧奕峥,见他面色未改显得很平静,又继续道:“外戚当政,后患无穷。朕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舅舅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很清楚。一般的敲打,无用。若是不能一击致命,同样后患无穷。私造军器一案本是可以快刀斩乱麻解决麻烦。但此案牵扯湘王叔,可父皇的遗命,朕不能违背。还有母后的关系,我必须顾着袁家。所以,朕给他们一次机会,然后结果另朕非常失望痛心。若是他们没有那么急不可耐,派人仔细去调查朕围猎受伤之因,应是能发现从马上衰落滚入山谷头部撞击坚硬之物进而昏迷之事有很多蹊跷。正如你所猜测的那样,此事朕有周密的安排,从太医院首到禁军副统领再至曹梁。”
“可是皇兄却让臣弟与皇嫂置身事外!”萧奕峥忍不住抢白道,怒色稍显。
萧奕和深深看着他,默不作声。
半晌,萧奕峥叹道:“我错了,其实皇兄想试探的不仅仅是国舅他们!”
“皇后温柔娴静,心思单纯,若是让她参与其中,恐怕六郎早就看出端倪了。在朕的计划中,可是没有今日这一出宫门之变。六郎尽有如此能耐调动两大卫营包围皇宫,更令朕意外的是......郭都知手中那份遗诏!”萧奕和的目光在说到此话时凌冽了几分,语气里透着肃杀。“若是朕没有猜错,那是你的手笔!”
萧奕峥有能模仿笔迹的能力,这事他是知道的。
“朕忙至此刻,还未来得及召见郭都知,也是不知六郎的功力是否又精进不少,父皇的笔迹你能模仿个几成相像?”
萧奕峥双唇紧闭,呼吸有些急促,并没有出声回应。
萧奕和继续道:“你进宫后便是没有机会传递任何东西出宫了,那么那份伪造的遗诏便是你进宫之前就准备好的。六郎,此事,你让朕如何作想?伪造遗诏,罪同谋逆,你又让朕如何处理?”
帝王的威严此时尽显,话语落地有声,气势万千。
萧奕峥面部肌肉微微抽动,直视着萧奕和,目光如炬,他自己能感受到胸腔内的乱流涌动,本有许多话要脱口而出,但终究咬紧了牙关。其实这样的局面,在他意识到萧奕和并非伤重不治时便已经预见到了,本也有了万全的说辞,十足的心理准备,但此时此刻,所有的愤懑无奈与痛心还是超出了想象。
他缓缓闭上眼,深深吸了一气,再次睁开,神色坦然,语气平缓道:“皇兄想听什么呢?此时此刻,无论臣弟说什么,都是错!臣弟无话可说!”
萧奕和隐于袍袖内的双手微微弯曲,而后紧紧握起,半晌道:“此时此刻,你站在朕的面前,居然还是无所畏惧,这份底气来自于哪?是来自于凌家,还是苏江陈家,亦或是父皇留给你了什么?”杰伊文学网
听到这句,萧奕峥的脸色瞬间凝重,脱口道:“臣弟仰仗的是兄弟情!”
说完,他一撩衣袍,不显半分犹豫的跪拜而下:“郭都知手里的那份遗诏缺乃臣弟进宫前手书,皇兄应是圣明之君,自然无需臣弟解释。但这罪,臣弟认。皇兄想要如何处置臣弟,臣弟绝无半句怨言。若是皇兄觉得清溪有罪,臣弟一力承担。然而恳请皇兄勿追究郭都知,他心向国朝,无罪有功。”
萧奕和心下稍稍松了一气,似是很满意他此时的表现,慢慢起身,踱着他身前,沉声道:“你一向潇洒来去,如今也多了这许多的牵挂。”他微微抬头,看向殿外的夕阳,目光深邃而悠远。“你回恒王府吧,无旨不得出府。”
“是,臣弟这就去接王妃回府。”
走出大殿,沈桐疾步迎面走来,萧奕峥恭敬行礼。
此时的沈桐满脸的震惊。
她完完全全被蒙在鼓里。
萧奕峥轻轻叹气,不知道是该为她高兴还是难过。
“皇兄无事,皇嫂辛苦了。”他温和宽慰。
沈桐急着见皇帝,微微点头,顺口说了句:“这些日子,很多人都不容易,母后风尘仆仆,亦是疲累不堪。”
“我这就去向太后请安,带清溪回府!”萧奕峥说罢便起步要走。
“珩儿?”沈桐转身疑惑的看着他。“她回宫了吗?”
萧奕峥脚步一顿,皱眉急问:“她不在太后宫中?”
江练告诉他的消息很明白:清溪说服太后领着羽林卫自洛阳回尚都。
“不在!”沈桐坚定的摇头。“我并未在母后那见到珩儿......”
她的话还未说完,萧奕峥已然一阵风似的向深宫奔去。
沈桐说袁太后风尘仆仆,这四个字显然不能诠释她此时的状态。
她正斜靠在软榻上,仿佛苍老了十岁。
她怔怔的看着眼前香炉内袅袅而起青烟,眼前闪过的皆是兄长被拿下狱的狼狈样。
虽是心理有所准备,可如今袁家如此境地,她内心的复杂纠结怕是任谁都无法体会理解。
女官来报,说是恒王殿下来了。
她这才一个激灵,立时正襟危坐,仿若要迎接一场暴风骤雨。
萧奕峥问安后,直接开口问道:“清溪此时在何处?可否请太后告知?”
他这一路而来,笃定清溪未随太后回宫一事,皇帝应是不知,否则刚刚在养心殿他便会阻拦。那么,人究竟在哪,现在便只有太后能解答。
袁太后叹了一声,开口道:“哀家亦不知。”
萧奕峥皱眉不解的看着她。
“哀家说的是真话!今早,在入尚都城前,她说是胸闷想要步行一会,哀家也命人跟着了,可人还是没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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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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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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