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刷子和华篾片虽然配合得当,一路默契,尤其在这危难时刻,更是咬紧牙关,却敌不过一个亡灵在肩头上跟他们闹情绪。
幸亏他们并不是安师公,他们并不知道还有个河妖在跟他们逞道。
道木师上来扶着了棕刷子肩头上的竹竿道:
“先别抬步,稳住了再动!”
他说话的声音有点大,棕刷子听得明白。
他走近到后面的华篾片身边,扶持了他,说出同样的一番话。
棕刷子和华篾片没有吭声,却是在回答道木师。
道木师来扶持亡灵坐着的安乐椅,把亡灵那双不安分的腿脚给放置到应该的位置,道:
“出道人讲出道的规矩,你自个儿要落叶归根,怎么能够如此这般地折腾我们赶尸人呢!”
那亡灵不回答他,也不跟他作对,任由他把一双腿脚安放到什么位置,就自觉地放准确了位置。
道木师够不着亡灵的上身,他被棕刷子和华篾片举过头顶,得意地摇摇晃晃,像要在黑夜城用身体画出一朵什么花儿来。
水还在涨,有夜鸟儿在空中飞过,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唤,似乎是特意来接收亡灵的灵魂。
道木师大声吼叫道:
“你个不安分守己的东西,在生挣了那么多的眛心钱,富裕得流油,快要到阎王爷那里做鬼了,却不知道深浅,为难我们几个讨饭吃的弟兄,真不知好歹,真应该不得好死!”
道木师这样骂着,心里也不痛快,这会儿得罪了这人不是鬼不是鬼的,前面不知道有多少道关卡要过呀,没有这祖宗配合着能行吗?
棕刷子和华篾片在道木师的怂恿下,总算是迈开了步子,战战兢兢地往前走。
眨眼间,河水涨到了他俩的大腿根部,才下水时还不过在膝盖下呢。
这让棕刷子和华篾片更是慌张。
流水太急,他们每迈动一次步子就很是费劲,却还得往前走,几乎要力不从心。
道木师心里清楚,眼下看来,棕刷子和华篾片能够在过水坝上稳住阵势就是了不得的本事,也是他们两个人能力的极致。
亡灵要这个时候产生恐慌也是情有可原的,一个旱鬼,万一掉落到河水里,不就成了水鬼吗,阎王爷和龙王爷争抢着要他的命,就会颠覆自己的初衷。
道木师顾忌不了太多,只身站立到这亡灵的安乐椅底下,用自己的肩膀把亡灵扛起来,双手扶持着竹竿和安乐椅的腿脚,安乐椅果然就平稳了许多。
这给棕刷子和华篾片减轻了压力,整个的亡灵架势就稳当了。
棕刷子和华篾片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不过全身已经汗透,腿脚浸在河水里直是颤抖。
安师公似乎看到了过水坝上的变化,后背上的汗水收敛了一些,心里却依然战鼓擂响。
这不能怪道木师有什么闪失,河水涨落是常事,这河道里的河妖怪得很,好像特意要跟自己作对,自他出道以来,这一类的事情并不少见,每回都能够化险为夷,不在话下。
其实,安师公也心知肚明,他遇到困难能够平稳过渡,在内全凭风水师罗锅斋公,在外依靠棺材匠道木师,一个是他的脑壳和手,一个是他的腿脚。
要不然,凭什么他安师公在这石桥方圆百十里能够呼风唤雨,能够显山露水,能够一路风光。
眼下不是哆嗦这些的时光,要紧的是赶紧的把亡灵游过过水坝,别让河妖的阴谋得逞。
安师公只有一个拳头一大把的身子,手无缚鸡之力,两根腿像干柴棒,只是比风水现罗锅斋公劲力一些,论打架斗殴什么的,顶不了一个普通人一拳一脚。
他只不过有一张念经的嘴,三寸不烂之舌。
念经起来倒是不分昼夜,不论风雨,不管寒冬或者酷暑,不计较穷鬼还是富人。
他总是那么卖力,总是那么虔诚,总是那么不知疲倦。
神不知鬼不觉的,他倒成了行走在亡灵与人世间的神人。
安师公百里扬名,石桥的人在年轻时不会多多的在意他,也用不着求他什么,可到了老年就不一样了。
人到老了就图着有个好的归宿,这是人之常情。
石桥的人到老了就希望跟安师公接近,跟罗锅斋公靠近,跟棺材匠道木师和华篾片、棕刷子这些人接近。
他们的手艺才是一个寿终正寝者的归宿。
安师公只好使出看家本领,不外乎在河岸上手舞足蹈,燃烧他的香烛,敲响他的小铜锣,口中念念有词。
河神收了安师公撒下的纸钱,土地爷收下了安师公撒下的纸钱,倒是没有作怪,却也帮不了他的什么忙。
这河沟是小,却有河神守着,竟然还有一个作怪的河妖,倒是安师公奈何不得的。
安师公心里嘀咕着河妖,希望这神物妖怪能够放过一马,却也只能依靠河神的威力为自己壮胆,帮自己降魔,助自己一臂之力。
谁都知道,这河妖跟河神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之下,同一条河道里,虽然异心,却一定能够同艰共苦,神和妖同仇敌忾来对付这过路的人和鬼,应该是情理之中。
安师公计较不了这许多,他相信心诚则灵。
安师公唱道:
“河神守在河水中,不使河妖作弄人;只请土地从中合,莫把亡灵耍真人。”
添枝加叶神不愿意答理他,河妖仍然作怪,一会儿风急,一会儿水急,一会儿浪高。
河水已经漫过道木师和棕刷子、华篾片的大腿根部,眼看就要往他们的腰身上纠缠了。
那亡灵也不再听从道木师的调摆,或许因为胆怯,似乎要玩惊惶失措的把戏。
道木师心里嘴里念叨着祖师爷,念叨着诸神诸鬼诸怪,只求放过这一路的赶尸匠,放过这人不是鬼不是鬼的东西。
但这会儿他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带路手中的火把民一会儿熄灭,一会儿死灰复燃,一会儿又熄灭,一会儿又是死灰复燃。
这倒让人更是恐怖,天底下黑暗得像一口大的铁锅,像开头那阵烧火棍烂头一个人上弥勒佛的大肚皮那阵势一样。www.jieyidazhiye.com
没有错,是同样的黑暗,同样的恐怖。
带路人也像烧火棍烂头一样,在惊吓快要灵魂出窍。
好在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是跟着安师公这个神人,跟着道木师这个神人,跟着棕刷子和华篾片这些高手履行自己的职责。
这边道木师和棕刷子还有华篾片已经招架不住了,他们身子打挺,脚底下打滑,流水冲撞着他们的身子。
只有那亡灵,虽然听从了道木量师的安排,不再跟赶尸匠作对,却依然故我地在安乐椅上晃悠着,好像迫不及待地要找到人鬼这间的乐趣。
果然,一个不小心,道木师出现了闪失,流水把他冲撞,他没有抗住,竟然脚底下打滑,扑进水里,让湍急的流水冲下了过水坝。
“啊呀!”
道木师喊叫一声,棕刷子和华篾片听得真切,河岸上的安师公却并没有听到。
亡灵、河神与河妖、还有守土有责的土地公公倒是听得也像棕刷子和华篾片一样的真切,他们一个个自得其乐。
棕刷子和华篾片失去了主心骨,举起亡灵的双臂早就吃不住劲,身子开始在河水中歪斜。
他们听到了道木师被河水冲下瀑布的声音,也听到了道木师在挣扎中的呐喊。
棕刷子和华篾片眼看就要失去定力,仍然咬紧牙关,死不退让。
险象环生。
河的这岸边已经站立着几个大汉,他们是刚才赶到的,其实一路上默默地跟踪了赶队伍,只是安师公和道木师他们并没有发现而已。
他们没有打火把,看来心是习惯于黑夜里行走的人。
为首的正是独臂胡代诏。
他们在河岸上把这些看得真切。
独臂胡代诏一声令下,他的几个同伙哥们兄弟褪净了身上的衣着,扑进滔滔洪水,像水中浮鸭,赶了上来。
不由分说,这几个人来到棕刷子和华篾片身边,齐得力,帮着他们把那亡灵给高高举了个稳当。
只有那独臂胡代诏,悄然脱了衣裳,扎进水里,直奔道木师正在挣扎着的水面。
安师公只是虔诚地念他的佛,诵他的经,向河神和土地讨饶,向河妖求情。
人多力量大,鬼少没神通。
眼看着这亡灵要跌落到河水里,道木师却率先被洪水冲下了过水坝,卷进那瀑布里,随着河水游荡到了下游的深水里,不知去向。
棕刷子和华篾片两人可是失去了支撑,也失去了希望,就等待着洪水把他们连同亡灵一起卷进瀑布,像道木师一样冲到下游深潭里喂鱼。
在他们彻底失望的时刻,安师公新认的徒子徒孙们冲了上来,他俩以为是什么神人的力量,转瞬间化险为夷。
这时候,亡灵也不再像刚才那样折腾,心安理得地坐在安乐椅上,乖乖跟着他们上岸,毕竟他也不想当一个落水鬼。
待棕刷子和华篾片等把亡灵扛上岸,那边道木师还不知去向。
夜色太暗,安师公看到赶尸队伍已经脱险,心里感激着神灵,也感激着河妖。
安师公燃烧起香烛,在亡灵面前照耀一番。
还好,盖着他脸面的布巾依然紧贴在他的脸颊上,没有被扯动。
他弯下腰身,去探摸亡灵的腿脚,那裤腿和鞋袜如过河前一样干爽,心满意足。
安师公只看到亡灵和棕刷子还有华篾片,以及这几个在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突然蹦出来的,像是河妖还是河神一样的什么神人或者是鬼怪。
他无心管这些人或者是神人还是鬼怪,他关心是道木师。
“道木师呢?”
安师公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棕刷子和华篾片安顿好了亡灵,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劲咳嗽,说不出话来。
这几个光溜着身体的家伙,趁着火把民那一点点光辉,看到了安师公,顾不得体面不体面,跪倒在安师公面前,一齐磕头道:
“师爷在上,徒孙等这厢有礼了!”
安师公云里雾里。
华篾片和棕刷子这会儿透了一口气,对安师公道:
“风才是这几位帮着我们,才算是上了河岸,···道木师···道;木师他···”
华篾片支支吾吾。
棕刷子吞吞吐吐。
那黑脸的知道事理,磕了个响头道:
“师父放心,我师父已经跳下瀑布去救援他了!”
安师公这才恍然大悟,却急迫得差点要哭出声来。
安师公没有顾及他的徒子徒孙,环顾了一下河面,对着黑暗趴下,念诵道:
“诸神保佑,道木师不可生险,吉人天相!”
华篾片、棕刷子和带路人,还有新来的徒子徒孙们也跟着安师公朝河面上喊叫道木师。
却说那道木师,虽然在长江里也算个游泳狠角色,在这深更半夜里,又是一个人生地不熟的河道,被卷进了瀑布以后,总得呛几口水。
他清楚阎王爷和东海龙王爷都不肯收了他,在汹涌澎湃的波涛中几番折腾,顺势而为,急流勇退,却并没有伤到元气。
就着势头,他不敢跟惊涛骇浪作对,一个接连一个巨浪把他冲去距离过水坝很远的地方,待到水流平缓了一些,他才勉强着往河岸上游。
那独臂胡代诏也是好的身手,在河岸上看到道木师失手,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跳跃,自动地卷进了瀑布,紧追着他跌落下去,在漩涡里扑打,黑暗中凭着对水的知觉,寻找道木师。
道木师在河水里听到了河岸上安师公他们的呼喊,独臂胡代诏也听到了他那一帮弟兄们的叫唤。
黑夜茫茫,只有零星的星光沉浸在河水里为他们照明。
道木师和独臂胡代诏都只能凭借着平时的经验在河水里泅渡。
寻着一个好处,道木师上了河岸。
独臂胡代诏也跟着道木师上了河岸。
独臂胡代诏向道木师走过来。
道木师正借着夜色东张西望,他要寻找到过水坝的方向,猛然看见一个黑鬼向自己扑过来,大为惊骇。
道木师虽然在鬼道和人世间行走,这活见鬼的场面仍然让他毛骨悚然。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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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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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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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2章 亡灵脱险记免费阅读.https://www.jieyidazhiye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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