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进灶屋,便见案板上搁着一篮子买来的早点,穆与棠蹲在灶膛口,一边搓手,一边烧火。
“阿棠,你今儿个咋起得这么早?”柳氏问。
穆与棠笑答:“干娘,我准备去一趟大长公主府,待午后市鼓响了,便去西市买龙膏酒和葡萄酒,免得酒肆里这两种酒不够卖。我想着今儿个要干的事不少,睡醒了便起来,在附近买了几样早点,再熬个胡麻粥,便可开始吃早饭了。”
“阿棠,你每天忙酒肆的事已经够累了,做饭这事,早就说了交给我。你有这闲工夫,多睡会儿也是好的。”
柳氏想拿火钳烧火,却被穆与棠笑嘻嘻地按坐在一个小杌子上。
穆与棠往两口灶里分别放进劈好的柴,柴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才道:“干娘,你除了做饭给我们几个人吃,常常顺手就把小六娘换下来的衣裳和尿布都洗了,还要每天去菜市买了菜,尽早去酒肆做成下酒菜。你到了享福的年纪,却为了帮我把穆氏酒肆办好,忙得连轴转,便是铁打的也吃不消。以后早上我起来买早点,一口锅熬粥,另一口锅烧一锅热水,洗衣裳洗菜之类的,不至于冻手。”
“阿棠,我干这些力所能及的小事,累是累了点,但我还有用处,不是个废人,比混吃混喝强得多。你要是啥事都不让我干,我还不乐意呢。”
火光映照在柳氏的脸上,不禁想起在安寿堂等死的情形,如今好手好脚的,能帮穆与棠一把是一把。
眼下,完全让柳氏什么都不干,穆与棠还没那个本事,便稍作让步,“干娘,那您把早饭的任务交给我,其他的事还是您继续干,总成吧?”
柳氏点了点头。
“好香啊!”
茗韵上完茅房,一边兑温水洗手,一边道:“柳娘子,穆二娘,天气这么冷,你们怎么不多睡会儿?这么早就做好了早饭,莫不是鸡鸣时分起来的?”
“哪有?那些早点都是买得现成的,只是熬个粥罢了。”
茗韵揉了揉眼睛,“不瞒你们说,以后这早饭,我是不想吃了。小六娘夜里睡得不踏实,宋娘子一夜喂几次奶,常常眼皮都睁不开。我一听小六娘哭了,便要把她抱起来走动哄,一晚上起来三四次,这会儿小六娘才踏实地睡了,我也想去睡个回笼觉。以后你们吃早饭,甭叫我了,就让我睡到吃午饭再起。”
穆与棠瞧着茗韵双眼无神眼底全是淤青,脸也瘦了一大圈,看来,跟宋氏一起早晚带小六娘的日子,委实难熬。
茗韵忠心耿耿跟了她,过得这般苦,却没有怨言,只是想多睡觉罢了。
穆与棠甚是心疼,“茗韵,穆氏酒肆只有我跟干娘两个人,常常忙不过来。你跟着我们买酒,也晓得有哪些下酒菜,理当让你在穆氏酒肆帮忙,而不是把你留在家里带小六娘。是我考虑不周,安排不妥,对不住你了。”
“穆二娘,你说这话就见外了。甭管我在穆氏酒肆,还是家里,只要是你安排的,我都愿意做。”
茗韵这般毫无怨怼,穆与棠越发不忍心,直接下定决定要买婢女!
“干娘,先头你以酒肆还没开张,买婢女浪费钱为由,不许我买婢女来用。如今家里多了个小六娘,还要照顾宋氏的一日多餐,是时候添几个下人了。”
“阿棠,那就买一个婢女,专门跟宋氏一起照顾小六娘。”柳氏松口道。
穆与棠好声商量,“一个不够,最起码买两个。一个跟奶妈一起照看小六娘,捎带着做洗小六娘的衣裳和尿布这些小事;另一个,则是厨娘,管咱们这些人的一日三餐,和奶妈宋氏的加餐。”
“我做饭就不错,还买厨娘,那不是浪费钱么?”柳氏主张能者多劳,钱要用在刀刃上,不大乐意买厨娘。
“干娘,等买了厨娘,上午你跟茗韵去菜市买做下酒菜的东西,再去穆氏酒肆把下酒菜弄好,下午就有得卖,也就不必着急忙慌地赶回家来做饭。买两个下人用不了多少钱,让咱们三个能齐心合力搞好穆氏酒肆,也不用操心宋氏吃得不好,导致小六娘奶水不够吃啊。”
“咱们几个人吃不了多少,我跟茗韵去菜市的时候,顺带把咱们吃的菜就买了,回来洗洗切了做熟,真不费什么事。”
说来说去,柳氏还是不想把给众人做饭的差事,交给花钱的厨娘干。
穆与棠只好使出杀手锏,摇晃着柳氏的胳膊,娇声道:“干娘,不瞒你说,我想买个厨娘来做饭,其实有私心呢。适才我把做早饭的差事揽下来,但我算算从咚咚鼓响开始去买到淘米下锅,烧火熬胡麻粥,少说也要花一个时辰。天这么冷,起来一次两次还能撑得住,要是叫我天天早起做早饭,只怕还没几天就要撂挑子不干了。干娘,有了厨娘做饭,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偷懒了!”
“你要算是懒,天底下就没勤快人了。”柳氏会心一笑,“罢了,买个厨娘就买个厨娘,咱们也享受享受饭来张口的好日子。”
“干娘,这就对喽!”
一刻钟后,苏荷过来洗漱,穆与棠便把买婢女和厨娘的消息讲了出来。
“二娘,我早就盼着能有婢女使唤了!”
四人喊了宋氏一起吃了早饭,便结伴去找牙婆,连看了三拨,才相中两个,再立了买婢券,买下来了。
一位名叫青黛,原是吏部侍郎家伺候大小姐的二等丫鬟,这个月初大小姐出阁,只带走了四个一等丫鬟当陪嫁,其余伺候她的丫鬟,都被撵了出去。穆与棠原以为她不大看得上小门小户,可青黛以大户人家人情世故太过复杂,一句话说没好,便要落得个杖毙的下场,情愿来小门户当婢女;jieyidazhiye.com
另一位厨娘肖氏,经历有些离奇。她是岭南人,据她说,岭南那边的风俗,小娘子们待字闺中之时,不仅要学针黹女红,还要学做一手好菜,才能嫁得出去。而她从小就爱吃也喜欢倒腾做吃的,加上她家里祖祖辈辈都是庖厨,常带她在自家酒楼里学做菜。日积月累,她攒出了一身好厨艺,时常有人点名要吃她做的菜。
其中,有个病秧子在家从不吃东西,每日只到酒楼里点肖氏做的菜,吃得津津有味,身子日渐好了起来。到了将笄之年,这病秧子的家人也算开窍,直接以高额聘礼娶她进门冲喜。
她进门后,悉心调理他的饮食,加上每日按时服用汤药,病怏怏的身子,竟变得生龙活虎。
肖氏的男人身子好了起来,便开始用心读书,一路考上了明算科的秀才,在长安东市的毕罗肆里当账房先生,她则继续找个酒楼当厨娘。两人日子渐渐好过起来,生了一儿两女。
可惜,好景不长,肖氏男人于六年前一命呜呼,靠攒着的钱,让两个女儿嫁人了,也给儿子娶了儿媳妇。奈何儿媳妇是个病秧子,先天不足,不论怎么调理饮食都没用,离不开汤药。她连着伺候了几年,不见儿媳妇有好转的迹象,又不忍心休掉,便出来找活干,好给儿子攒一笔钱纳妾生子。
因而,肖氏本来只要做好众人的一日三餐,外加奶妈宋氏上午和下午的加餐,可她实在是太喜欢小六娘了,一听到小六娘哭了,甭管手头在干什么活,必定放下,飞奔进房,与青黛和宋氏一起哄。
穆与棠见没招错人,才放心地带着那个大木箱,坐上马车,去往大长公主府。
前天晚上,她修书一封,将近几日冥思苦想出来的法子全部写明,并承诺只要大长公主肯把那些法子写成折子递给陛下,她愿意把所得的那么多银票,如数奉还。
她亲自把那封信交给大长公主府的门子,还花了银子打点,大长公主定会收到信的。
可是,大长公主不知是不认可那些法子,还是压根没看,既不回信,也没差人带话来,她才无论如何都要去大长公主府亲自走一趟的。
大概是已来过两次,门子不似第一回来那般粗鲁地驱赶,却也不愿跑进去通报。直到穆与棠拿出银子,门子才笑嘻嘻地去通传。
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穆与棠站得有些久了,便坐在大木箱上。
不料,门子来回话:“穆二娘,殿下说了,今儿个身子不爽利,便不见你了。就算天塌下来,也得以后再说。”
“那劳烦你再跑一趟,就说我今儿个见不到殿下,便一直等到她见到我为止。”
“穆二娘,你这是何苦呢?殿下身子不舒服,被病痛折磨得多难受,不想见人是常有的事。这一天天的,来大长公主府吃闭门羹的达官显贵们,多不胜数。她们远比你地位高,却也没见像你这么犟,非要见到殿下。你要是惹恼了殿下,绝没什么好下场。”
大长公主连合葬一事都交给了穆与棠,可见是极其信任她的。今儿个却不愿见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多谢你提醒。只是我今儿个来了,没见到大长公主,真的不能回去。”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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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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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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