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是不想走,而是病人的病情突然出现了变化。
沈云容此时已经知道伤者的名字,叫长歌。
长歌原本是昏迷状态,并没有发烧。但给她清创之后的当天晚上,却发起了高烧。
齐敬儒性情大变,抓着沈云容的肩膀,恶狠狠的看着她,仿佛长歌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就要沈云容给她陪葬一般。
温承素当时脸色变的苍白,一向沉稳的他紧张的话都说不利落了。
“王、王爷,您先放开云容,病人的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
“没有那么糟糕?”齐敬儒放开沈云容,一把揪住了温承素的领口,拳头握的紧紧的,“长歌之前一点儿也不发烧,现在呢?啊?发着高烧,说着胡话!你们说,你们说这是什么原因!长歌要是有事,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沈云容抬手揉了揉刚才被齐敬儒抓的生疼的肩膀,冷声开口,“王爷,您发这么大的火,是希望我们给回应好,还是闭口不言好?”
“当然要你们给我明确的答复……”不得不说齐敬儒也是十分聪明之人,他话没说完,就明白了沈云容的意思。
“你是说,是说长歌现在的情况是好转了?”
沈云容点头,“我不知道长歌现在的情况是好是坏,但总比没有反应好。”
齐敬儒抓着温承素的手渐渐放松了,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身抓住沈云容的手,郑重道:“云容,长歌我就交给你了。”
沈云容对上他痛苦的眼神,叹了口气,“王爷,我跟温大哥都会尽力的。但你……也要做好心里准备。”
虽然说这话很残忍,但沈云容还要说。
毕竟大夫不是神仙,即便是尽了心力,也有治不了的病,否则这天底下还有死人吗?
听沈云容这么说,温承素往沈云容身前站了一步。他生怕齐敬儒会对沈云容不利,没想到齐敬儒只是点点头,走了出去。
温承素松了口气,拉着沈云容的手坐到椅子上,道:“云容,你还好吗?有没有被他抓疼了?”
沈云容摇摇头,“温大哥,我没事。咱们想想长歌的病吧!”
“好。”温承素走到床边,再次查看长歌的情况,又给她把了脉。
“云容,奇怪啊!为何之前她不发烧,我们给她用了药之后,她反而烧起来了呢?”
沈云容道:“温大哥,这个不奇怪。你之前肯定看过很多外感风寒的病人,你想一想,是老年人发烧的多,还是小孩子发烧的多?”
温承素不知道沈云容的问题跟长歌的病有什么关系,但还是认真回答。
“外感风寒发烧的,小孩子多些。”
“对。因为老年人的机体衰老了,对于疾病的反应没有那么敏感,反应的力度也没有那么大。所以,老年人发烧的少。”
沈云容继续道,“而长歌之前的病情太重,身体完全失去了反应的能力,所以才没有发烧。但在我们给她用了药之后,她的身体有了反应,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的药没有白用。”
温承素面上一喜,“云容,照你这么说,我们的药是有效的?”
“有没有用我不敢说,但起码让她的身体有了反应。”
温承素明显有了信心,“我知道了!云容,我再写个方子,你帮我斟酌斟酌。”
沈云容笑道:“你现在可是淮北城里名医,我一个半路出家的新手,怎么敢给你斟酌?”
温承素也放松下来,笑道:“云容,你说话也太谦虚了,我看你完全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两人说笑几句,具都放松下来,对治疗长歌也更有了信心。
沈云容起身走到床边,掀开盖在长歌伤口上的白布,仔细查看伤口。
伤口边缘红肿,之前有淡黄色的渗液流出,此时已经干涸,并没有黄色或绿色的脓液,闻起来也没有异味。
“云容,她的伤怎么样?”
“从外观上看没什么异样。现在关键的不是伤口,而是清除之前堆积在血液中的毒素。”
“我明白。”
沈云容估计长歌伤口如此严重,现在肯定是到了败血症的阶段。败血症严重了,会要人命的。好在齐敬儒一直在给她治疗,虽然伤口处理的不彻底,没有治本,但一直在用药,包括很多名贵的药材,不然她也不会活到现在。
现在伤口被处理干净了,剩下的工作就是抗感染了。
沈云容再一次感慨,她手头上有抗生素就好了,哪怕是一支青霉素,定然也会让长歌的病很快好转。
但现在她没有,只能靠草药。她不是对草药没有信心,而是用草药要注意配伍禁忌,十分麻烦。
好在有温承素,他浸淫中医草药十几年,理论掌握的非常好,缺乏的只是实践。
温承素开好了药方,交给一旁候着的丫鬟。丫鬟拿着方子去了,温承素走到沈云容身边,道:“云容,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沈云容点点头,站起身来,想起一事,问留在屋里的丫鬟。
“平日里是你照顾长歌吗?”
“回夫人,是奴婢跟喜梅一起照顾的,奴婢叫迎春。”
“迎春,你跟喜梅平日里有没有给长歌翻身和按摩?”
“有的。从长歌姑娘昏睡开始,王爷就吩咐我们,每隔一个时辰给长歌姑娘翻身,按摩身体。我跟喜梅从来不敢忘。”
“原来如此。”
沈云容之前看到长歌身上没有压疮,身上虽然瘦,但腿上肌肉没有明显萎缩的迹象,想来是受到了很好的照顾。
沈云容听迎春这么说,放下心来,扶着温承素的手出了屋子。
长歌这一烧,烧了两天两夜才退去,温承素和沈云容为了让她退烧,费尽心力,而齐敬儒更是一天问好几遍。
好在她的烧退了。
退烧的当天晚上,长歌睁开了眼睛。
守在一旁的喜梅先是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随机惊叫一声,“我去报告王爷”,就跑了出去。
而迎春则上前问道:“长歌姑娘,您醒了?要喝水吗?”
长歌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只能眨眨眼睛。
等齐敬儒三步并作两步的的走进屋来,长歌刚刚喝了半碗水。
齐敬儒看了眼迎春手里的水,大声道:“赶紧去请温大夫、温夫人,还有,赶紧去厨房端碗老参汤来。”
“是!”
两个丫头答应着去了,齐敬儒坐到床前椅子上,对上长歌看着自己的眼睛,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长歌,你终于醒了。”
长歌看着齐敬儒,嘴角扯了扯,“王……爷,我居然没死,让、让你失望了吧?”
“胡说!”
齐敬儒握住长歌的手,沉声道:“长歌,你没死,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他转过头,闭了闭眼睛,才回过头来。
“长歌,你现在身子弱,不要多说话。你放心,你姐姐我已经放她走了,我没有为难她。”
长歌的目光落在齐敬儒脸上,似乎在判断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齐敬儒自然看出她的意思,苦笑一声,“我齐敬儒在你的心里就如此不堪吗?”
长歌的眼帘渐渐垂下,低声道:“那多谢王爷了。”
“你好好养着,等你身体好了,你要是想走,我也不拦你!”
长歌怔怔地看着齐敬儒,不知道为什么她睡了一觉起来,他就变了这么多。再看他的鬓角,居然有了一抹白发。
温承素和沈云容进门的时候,长歌已经又睡了过去。
齐敬儒给他们说了长歌醒来的情况,“云容,长歌是不是没有危险了?”
沈云容看了眼正在给长歌把脉的温承素,道:“长歌姑娘能醒来,说明是在好转了。但有没有危险,还要过几日才行。”www.jieyidazhiye.com
齐敬儒道:“好,这几日就麻烦云容了。无论要什么,只管找齐安就行。”
再过两日,长歌清醒的时候多了起来,也不再发烧,沈云容检查过她的伤口,没有感染的迹象,给她做了再次缝合。
长歌咬着牙忍着疼,把布巾都咬破了。
齐敬儒亲手给她擦去额上的汗,低声道:“长歌,你受苦了。”
长歌低垂着眼帘,冷哼了一声。
“这一切还不是王爷赐的?”
齐敬儒长长叹了口气。他能说什么呢?是自己错了。
长歌情况稳定,温承素和沈云容终于不用再留在端阳王府了。
走之前,温承素留了足够的药,并且承诺三天之后自己会回来给她换药。
齐敬儒淡淡道:“你不回来,本王也会请你回来。”
沈云容握着温承素的手,冲他安抚的笑了笑。
跟来时一样,齐福驾着马车送他们回去。
回去的路上,温承素紧紧攥着沈云容的手,“云容,这一趟辛苦你了。”
“还好,虽然辛苦,但治好了长歌姑娘的伤,也算是值得了。只是不知道她跟端王爷……”
温承素冷哼一声,“端王爷这个人风流的很,定然是惹的风流债。云容,这次回去,我不许你再出门了。”
沈云容笑起来,“好,以后再也不出门了,只在家里陪你。”
温承素把沈云容搂在怀里,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说话不算数。”
沈云容慵懒的靠在温承素身上,闭上眼睛,“嗯,说话算数。”
温承素低头,只看到沈云容浓密的睫毛低垂,心里变得异常柔软。云容该是累极了,才说出如此柔软的话来吧?”
路过白沙河的时候,沈云容醒了过来。
她听到外面有哗哗的流水声,掀开了车帘,往外望去。
马车正走在石板桥上,桥的左右两边地势不同,丈许落差让水流变得湍急。
想起前些日子的大雨,沈云容叹口气,“不知道这雨有没有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
温承素温声道:“云容,你已经跟端王爷提过了,我想他应该会告知官府的。”
“但愿如此。”
过了白沙河,就进了淮北城,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
听到马蹄踩在石板路上的嘚嘚声,听到熟悉的叫卖声,沈云容才有种她终于回来了的感觉。
她掀开车帘往外看去,街上人来人往,仿佛跟以前没有什么不同。
“温大哥,我们回来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温承素却是明白的。
“嗯,我们回来了。”
几天没回来,居然让他们心生想念。想念家里的人,想念医馆。
隔着老远,沈云容就看到了温家医馆。意外的是,医馆居然开着门,有很多人围在门口,朝着医馆指指点点,好像在议论着什么。
沈云容纳闷,“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他们在做什么?”
温承素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中是同样的迷茫。按理说他不在家,黄文谦不应该开门的。
马车越走越近,他们逐渐听到了围在医馆周围的议论声。
“不会吧?温大夫虽然年轻,但医术很高明,我家小孙子上次发烧,就是来找温大夫看的病,只喝了两副药就好了。”
“我不相信那个婆娘的话。要是温大夫为了赚钱,为什么看诊不收钱,药费还这么便宜?”
“我也不信温大夫会做出这种事来,但王德生确实来温家医馆看过病,也确实死了。”
“我早就说了,温承素那么年轻,会看什么病呀?这不,医死人了吧?不在家,我看八成是躲出去了。”
“他能躲到哪里去?他的医馆在这里,难道他还不回来了?”
“对啊!他肯定不是躲起来了。听说是出诊去了。”
“王德生得了什么病?他身体不错呀!下雨之前我还见过他,不像是有病的。”
“他哪有什么病呀!听说就是脚上被扎了一下,来温家医馆看过之后,就加重了,没两天就死了。这不,他老婆在里面闹呢!”
“扎了一下脚就要来医馆看,还被医死了?这个王德生也太倒霉了吧?这个大夫医术不行啊!”
“谁说不是呢!可怜的母女啊!”
“……”
听了这么多人的议论,沈云容和温承素对视一眼,大体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
王德生死了?怎么可能?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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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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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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