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他暗道。随即便招呼了镖局里的人,匆匆赶向后院。果然,起火的地方是于家祠堂。
苏绾宁皱眉道:“该不会镖单藏在这里了吧?”
见于知新点头,苏绾宁深知,怕是镖局里已经安插了眼线,为了防止自己找到镖单,甚至不惜放火烧祠堂。
于知新也知晓此事绝非是意外,事后他怕是需要再筛选一遍镖局中的人。
但目前最紧急的,便是扑火,这祠堂着火,可是大凶之兆。于知新接过护卫手中的水桶,立马加入到灭火的队伍当中去了。
恰在此时,有人惊呼一声:“坏了,少爷还在里面!”
哈祁儿在与于永康大吵了一架后,便跑到祠堂里来。即便那个男人再三解释是有不得已的理由,但是他不信。
这祠堂中有一个排位,是他母亲的。当初母亲染病死后,被人扔到了后山,草草掩埋,是于永康在事后将其挖出来,重新葬进了于家的墓地。
其实当时于永康的这个举动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对,虽说这女人是于永康的结发妻子,但是清白已毁,不配进入祠堂。
但于永康力排众议,坚持将妻子接了回来。所以,这也是哈祁儿为何会出现在祠堂的原因。
他只是想找母亲倾诉,想要诉说自己的委屈。
但是说着说着,他便昏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火海当中了。他下意识的拿起母亲的牌位,准备冲出去的时候,却发现没有出路可逃。
他抚摸着母亲的牌位,烟火呛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但依旧一脸坦然地说道:“母亲,我这就去陪你了。”
人死之前,似乎脑海里总会浮现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景象。他想起幼年时,他总喜欢爬上父亲的背骑大马,母亲却在一旁拿着拨浪鼓逗他。
再大一点,母亲从外面领回来一个孩子,说这是故人之子,想要收养,那时孤零零的哈祁儿向着那孩子伸出了手,用稚嫩的声音说道:“你好,我是阿温,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
再后来,父亲得罪了生意场上的人,危难之际,他决定出去躲避一阵,犹记得,哈祁儿看着父亲领着另一个男孩离开的背影,不解的问道:“父亲,父亲是不是不要我了?”
心中的怨恨,自此开始蔓延生长,一发不可收拾。
其实仔细想想,母亲从未抱怨过父亲一句不是,但每次提及那个男人,哈祁儿都有意回避,久而久之,母亲不再提起了。
如今临死之际,哈祁儿浮现在眼前的,竟然还是父亲的样貌。
他喃喃道:“爹。”
这是二十年来,他再一次称呼于永康为“爹”。对面的“幻影”愣了一下,随即用手拍打着哈祁儿的脸庞,大声呼唤道:“阿温,阿温,你醒醒!”
感受到脸颊传来的疼痛,哈祁儿瞬间清醒了过来,原来这不是梦啊。
他也只是有一刻的呆愣,但随即不满道:“你闯进来做什么?”
于永康见哈祁儿醒来,面色有一刻的松动。他猛咳了两声,然后将手中的湿毛巾捂住哈祁儿的口鼻,说道:“那边有条通道,我们走。”
哈祁儿侧过脑袋,看着于永康的侧脸,忽然有一瞬间觉得,这个男人和印象里的父亲是那样的相像,又是那样的不像。
缺失了二十年的陪伴,他头上的白发显得格外突兀。眼角的皱纹也是他印象里并不存在了。
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救我?”分明当年抛下他的人就是这个男人。
于永康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说了一句:“因为我是你爹。”
火势的缺口就在不远处,护卫们正奋力的朝着这个方向浇水,人群中,哈祁儿看到苏绾宁,看到了南书北苑,还看到了于知新。
他们都在奋力的救自己。眼见着距离出口越来越近,于永康却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他抬头,顶上的柱子已经承受不住火势,马上就要倒塌了。
千钧一发之际,于永康用力一推,将哈祁儿推出门外,自己则是倒在了火势之中。
那场大火,烧到了半夜。哈祁儿再次醒来的时候,正看到身边的于知新。
他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见到哈祁儿醒来,急忙上前问道:“身体可还有不适的地方?”
哈祁儿冷笑:“不应该是我死了你才开心吗?这里又没外人,装什么?”
若是他死了,这于知新便是镖局唯一的继承人。
许是吸入了太多的浓烟,哈祁儿的声音有些嘶哑,身上的灼烧感让他不能有过大的动作幅度。
“看来没被烧傻,还有力气和我吵架。”
于知新松了一口气,就听哈祁儿冷言冷语道:“那老家伙死了没?”
“那是你的父亲。”于知新皱眉道。
可是哈祁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更正道:“准确来说,是你的父亲。”
可是于知新在听到这话后,瞬间怒火中烧:“阿温,你的心要怎样才能捂热?父亲为了寻你,寻遍天南海北,你回来后,无论怎么胡闹,父亲都由着你,就连这场大火,父亲在得知你还在里面的时候,二话不说便冲了进去。”
“难道这些,你都看不见吗?”于知新不禁质问道。
“可是他抛弃了我。”这是他心中的结,死去的母亲也不会因为他的忏悔而活过来,“从他选择了你那天起,就没有我这个儿子了。”
于知新感觉自己被气笑了。他反问道:“你该不会真的觉得,父亲带走我,是为了保护我吧?”
“难道不是吗?”哈祁儿抬头,看到的正是于知新有些受伤的眼神。
“仇家追杀,你认为呆在父亲身边的后果是什么?”于知新的问话让哈祁儿一愣,他从未想过这个。
“我曾被仇家绑架,被仇家虐待,这身上的每一条伤疤,都是我替你受过的!”于知新脱下自己的衣服,露出自己的后背,那里,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痕。
哈祁儿勉强能够认出来,有烫伤的,有刀伤的,有刺伤的……年代不同,伤疤的新旧程度也不同。显而易见,如若当年被父亲带走的人是他,那这些伤疤就应该出现在他的身上。
“我,我不知道。”
“父亲留了一大笔钱,将你安置在母亲娘家,却是身无分文的离开,带我闯荡江湖。”于知新并不是喜欢抱怨的人,但看到哈祁儿冥顽不灵的样子,他替父亲着急,“父亲一直等到镖局稳定下来,仇家势败,才回去接你们,想要给你们一个安稳的生活。”
但是于永康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老丈人,竟然害怕自己的家族被牵连,将亲生女儿赶了出去,还拿了于永康的钱孝敬仇家,求他们放过自己一马。
哈祁儿久久未能言语。在此之前,于永康似乎解释过,但自己从未相信。如今看到于知新背上的伤痕,他才隐隐能感觉到父亲当时究竟是面临着什么。
他弱弱地问道:“你恨我吗?”
毕竟,于知新是被当成了自己的替身,他心中的恨,该比自己更深才对。
谁知于知新缓缓穿上衣服,正色道:“若是恨,我早就离开了。父亲虽然是为了护你周全而带走我,但这一路上,也尽力保护我了。况且……”
他想到自己父母双亡,初次被带到于家的时候,满脸惶恐,不知何去何从。那时,有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小男孩,主动伸出了手,跟他说:“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
那个场景,那句话,他可以记一辈子。
见哈祁儿终于不再是一副怨天尤人的模样,于知新缓缓开口道:“父亲已无大碍,但毕竟年事已高,且身患旧疾,你若好了,就去看看他吧。”
这一次,没有得到回应,但于知新知道,没有恶语相向,已经是成功的第一步了。
他推开门,正巧看见候在门外是苏绾宁,简单的交代了一些话后,于知新便离开了。他期待着,哈祁儿能够主动走出来。
苏绾宁目送于知新离开后,才进去。看着哈祁儿身上的绷带,她不禁嘲笑道:“这可比你当初给我化的烧伤妆像多了。”
说完,便戳了一下,疼得哈祁儿鬼哭狼嚎的。苏绾宁转头对南书说道:“精神头不错,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黑心婆娘。”哈祁儿暗骂了一句。
这次苏绾宁前来,是和哈祁儿告别的。原本来镖局的目的就是为了调查镖单,但藏匿镖单的地方莫名起火,线索也算是断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我怎么会睡在了祠堂里呢?”www.jieyidazhiye.com
这个问题,苏绾宁和于知新商讨过,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应该是被迷晕的,有人偷溜进去,想要确定镖单的位置,但没想到那祠堂里会有人。”
如此说来,哈祁儿能够活着,也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你接下来准备去哪儿?”
苏绾宁顿了顿,继续说道:“去看一下缂丝那边有没有线索,如果顺利,下一站,我可能就要回京都城了。”
毕竟,有些东西,是要取回来的。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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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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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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