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过自己还会再回来的。既不负君国之任,亦不违母亲之言,只因一切皆听从李将军的安排。
马服君府跟他上次回来时又有了很大不同。大量百姓涌入邯郸之后,官府和贵族宅邸也腾出了地方安置百姓。马服君府虽已名不副实,且被百姓怨恨,然而战争之下,所有的仇怨都不得不暂且放下。
最关键的是,有马服君府老夫人坐镇,再多的恨,最后亦化为玉帛。
大抵普天之下的母亲,丧子之痛皆是相通的吧。因此能够由己及人,悲悯宽恕。但这并不表示,马服君府新的家主赵凌会抱有同样的宽恕之心。他平日虽喜怒不形于色,然而遇到赵括之事却是一个例外。但凡对他已故的兄长口出不逊的人,即使没有做出将对方扫地出门的举动,明明白白的冷漠也不会遮遮掩掩地藏在心底。
此时此刻,正好就是这样的状况。
“你的事我略有耳闻,只是没想到你会来马服君府。”赵凌面如冰霜,语气中暗含刀锋。
坐在赵凌对面的人,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乃邯郸传舍吏之子(作者注1),名叫李谈。现在的身份是官府中一位极普通的掌书(作者注2)。
“哦?君为何没想到?”李谈似乎并不介意赵凌浑身上下所散发出的“不欢迎”的信息,以一种从容的态度不卑不亢地问道。
“你曾在公开场合议论过我的兄长。”赵陵的目光如刀一般缓缓刮过李谈的面颊,“既然认为他是长平之战的最大罪人,如今又为何要登门拜访,有求于我马服君府?”
李谈闻言,略略一怔,随后发出了一声了然的轻笑。
“原来如此,马服君府的新任家主看来不简单。邯郸城中大小事是不是都瞒不过您?”
赵凌眯了眯眼,没有说话。他生着一张与兄长赵括极为相似的面孔,气质却完全不同。赵括俊朗的面庞上,总带着一种神采奕奕的笑容,站在人群里,人们往往第一眼便被他吸引了目光;赵凌俊朗的面庞上,总是没有任何表情,冷峻的五官透着拒人千里的漠然。然而,马服君府这一对性格截然相反的兄弟,感情却意外地深厚。两人二十岁之前几乎形影不离,仿佛光与影的存在。
如今光没有了,影给人的感觉则更加阴冷了。赵凌的眸子中闪着点点寒光,他压根不打算回答李谈的问题。
自从一人一马进入邯郸城,他的确密切关注着城内的各种动向——通过兄长所经营起来的关系网——商人们掌握的情报也许比军方的斥候更有价值。
只是有些情报实在让人意外又心烦,比如说眼前的这个李谈,比如说那个小鬼。
“你走吧。”赵凌不想继续与李谈空耗时间,干脆利落地抛出三个字。
李谈闻言亦不恼,仍坐在位置上没有动。
“谈认为赵括乃国之罪人,这一点至今不变。君因此而怨恨我,我没有什么可辩解的。只是谈为国事而来,请求的是马服君府,而不是君。君不以国事为重,却以私情拒绝我,实在是让人失望。”
赵凌无动于衷,他站起身来,欲退出正堂。就在这时,李谈厉声叫住了他。
“君当真要眼睁睁看着赵国灭亡?君此举,如何对得起令尊之名?”
他看着眼前如青松般挺拔的背影,希望对方能够转过身来。令他失望的是,马服君府的新任家主似乎当真是一个心如铁石,个性冷酷的人。
“我的父亲和兄长,从未负过赵国。然马服君府,已经不再是马服君府了。你所求之事,邯郸各大公卿没有一个答应,无可奈何才来找我马服君府罢了。老实说,你实在是来错了地方!”说完这句话,赵凌甩了甩衣袖,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被主人留在原地的访客,极为尴尬地抽了抽嘴角。
来错了地方……呵呵……果然是所托非人……
李谈在心里自嘲了一句,转身欲走,脑海中却猛地划过了一道亮光。
他当然来错了地方!与其处处碰壁,不如伺机等候……
想到这里,李谈心中快要熄灭的那一团火又重新燃烧了起来。他振奋精神,迅速离开了马服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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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凌从侧门退出正堂之后,见母亲端坐于侧室之内,左右是两位贴身的侍女,正陪着老夫人低语谈笑。屋子内飘着某种淡雅的女用熏衣香,从香味的浓淡来推测,老夫人来了有一段时间了。赵凌先是吃了一惊,随后立刻躬下身,恭敬地向母亲问安。
老夫人笑着向身边的侍女使了个眼色,令她们退下之后,才正色问道:“国难当头,我儿为何拒绝?那人虽是一名小小的掌书,却不失为一位忠肝义胆之士。他的提议,我马服君府并不是办不到。况且,府中上下早已做好准备。我儿难道真是因为……”老夫人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凝眸注视着眼前的青年,目光中有着柔中带刚的坚毅。
“母亲,马服君府誓与邯郸城共存亡,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请母亲放心,儿自有打算,绝不辱父亲之名。”赵凌声音铿锵有力,剑眉入鬓,神色整肃。
老夫人看着这个并非己出却早已视为亲儿的青年,在他的脸上能够找到亡夫以及括儿的影子,她点了点头,同时感到了莫大的宽慰。
作为母亲,她原本不希望他回来。但既然回来了,命运便同这座城池连在一起,同生共死,再无退路。
马服君府已经没有马服君了,而马服君的荣誉还在。即使世人忘记了那个荣誉,拥有赵奢血脉的人也要挺着腰杆站在战场上。
死不足惧,唯恐负国。
老夫人心中隐隐的忧虑随着赵凌一句简短的承诺而散去。母子俩又聊了一些日常琐事,时间虽然不长,恍然间却觉得已很久未有如此温馨的时光。自赵括往稷下求学,赵凌往北方戍边,两兄弟再也没有像幼时那样,一左一右拥着母亲,单纯地因为听母亲说一些府中趣事而满心欢喜。
待母亲离开,赵凌又变回往常的冷峻面孔,只是眉目间还残留着淡淡的暖意。他转去书房中看了会儿兵书,见灯盏中油脂已烧了大半,又想到明日还要顺着墨家的暗道出城,便在书房的软榻上和衣睡下。待一觉醒来,时间已快接近天明。
他整理好冠带,牵马而出。当晨曦的第一缕光照到地面,长长的影子投在宅门上。门吏们推开大门,披着一身金光的英武青年跨过高高的门槛。
于是四目相对,惊心动魄。
赵凌的目光轻描淡写地拂过陌生少年的脸庞,然后转身上马。正欲扬鞭而去时,少年突然奔至马前,伸手死命地拉住了缰绳。
“你……”只开口说出了一个字,少年便哽咽着红了眼眶。
赵凌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一下少年,目光触及到他腰间的童军牌和木剑,接着又落到他身后背负的长条状包裹上。
一瞬间,嘴角勾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却并不是在笑。
赵凌注视着荆轲,目光逐渐从淡漠转为冰冷。
“你身后的那把剑,是马服君府的东西。”不是询问,而是笃定的语气。
荆轲的眼睛瞪得更大,他慌乱地抬起手臂抹了两下眼睛,然后拼命地点了一下头。不知道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还是怎么的,刚才说出一个字之后,他的嗓子好像堵着什么东西,一时之间竟再发不出声音。
“交出来,弱者不配拥有那把剑。”赵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少年,一字一句,说得极为缓慢。
“!”
话音落地的同时,荆轲剧烈地战栗了一下,呼吸变得急促紊乱。他的眸子中映着对方冷峻的五官,熟悉的面孔是全然陌生的表情。像突然受到巨大的打击,荆轲的身体摇晃了两下,然后猛地向后跳了开去。
“你是谁?!”他做出戒备的姿势,眼角浸着一片殷红,沙哑着嗓子发出一声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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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刚才,荆轲的脑海中闪过景湛跪在白起面前,请求见少主最后一面的情景。那个时候他也是在场的,他亲眼目睹秦军捧上一个木盒。
“小的率众投降,乃奉大帅之命,更不要任何赏赐。只求……求大将军将吾主好生安葬。”
王景湛俯身在白起脚下,将头磕得咚咚作响,额角鲜血淋漓。
“求大将军怜我等一片忠心。”最后一名龙虎军战士放下了所有的骄傲,卑微地乞求着敌军主将。
荆轲的目光仿佛无意识地扫过那个木盒。盒子内一颗人头,双目紧闭,神情平静。
对了对了,赵国长平军的主帅,马服君赵括,已经死了。
随着内心巨大的哀恸,荆轲从浑浑噩噩中清醒了过来。
眼前的人,不是赵括,也不是幻觉。
“你到底是谁?”见对方不答,荆轲又重复了一遍,右手抚上了腰间的木剑。
未等荆轲拔出剑来,对方突然驱马向他袭来,伸手直取他身后的东西。荆轲猝不及防,急忙侧身避开,勉强与高大的马身擦身而过,却因此站立不稳重重地栽倒在地。强大的冲击力使他在地面上滚了好几圈,撞得他浑身的骨头散架一般疼痛。
铺天盖地的痛感尚未缓过去,偏偏又听到脚步声靠近。荆轲迅速抽出木剑,以剑撑地,勉强站了起来。那人已经跳下马来,出鞘的铁剑泛着幽光,然而眼中的温度比手中的利刃更冷。
“小鬼,交出那把剑,也许我还会留你一命。”
荆轲抬手抹去嘴角溢出的一丝血,直视眼前那张熟悉的面孔,一股强烈的怒气直冲脑门,他提气挥剑,飞身跃起直向赵凌刺去。
这一剑出手凶猛,犹如蛟龙出水,撼天动地。令荆轲吃惊的是,对方见状只微微挑了挑眉,根本没有做出闪避的动作。
“!”
荆轲倒抽一口气,那人竟伸出左手,强行握住了剑锋。即使是木剑,若直接承受这一招,即使没有伤筋断骨,剧烈的疼痛也足以使人晕死过去。然而那人如石雕一般稳稳伫立原地,紧握剑锋的手有着微不可察的颤抖,而嘴角却挂着赤裸裸的嘲讽。
“弱者的剑,就是如此不堪一击。”下一刻,他挥动持剑的右手,一剑将握在手心的木剑斩为两截。
随着木屑四溅,荆轲仿佛听见从心底传来龟裂的声音,无数裂痕疯狂滋长,恍然间有一种粉身碎骨的错觉。
赵凌似乎想置荆轲于死地,就在荆轲失神的片刻,他一掌重重拍在荆轲腹部,瞬间将他震出数尺之远。
“咳咳咳……”荆轲捂着肚子,呕出几口血。
他的脑子很乱,不知道那位和赵括长得很像的人为什么要杀他。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的杀气,以及极度的厌恶与蔑视。
为什么?
因为自己是弱者,一个连真正的剑也握不住的弱者么?
呵呵呵,弱者……弱者就应该死么?
荆轲自嘲地牵动嘴角,又咳出两口血。
然而那把剑,即使是死,也绝不会交给别人。
伸手向后,荆轲拉开绳结,毅然决然地将身后的宝剑抽了出来。
握剑的手依旧抖得厉害。
赵凌嘴角的嘲讽又加深了几分,连声音也带上了一股冰冷的笑意。
“我说过了,弱者不配拥有那把剑。不想死的话便将宝剑物归原主。”
“物归原主?这把剑的上任主人是马服君赵括,是他临死前将这把剑赠与我。不管你是谁,洗干净耳朵听好了!我荆轲小爷才是这把剑货真价实的新主人!”
“呵,宝剑配英雄。小鬼实力如此不堪,简直玷污了我兄长的兹白剑!”赵凌眸光暗了两分,杀意比之前更甚。
荆轲一愣,喃喃重复一句:“兄长?”
赵凌不答,径直出手夺剑。他的招式大气磅礴,利刃落下,犹如大漠狂风,摧毁所到之处的一切阻碍。
荆轲咬牙抵挡,奈何手上根本使不上力,能够挡住已是十分勉强,更不用说提剑反击。他连连后退,只觉手中重量越来越沉,仅仅是握住剑柄便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手心处冷汗淋淋,一片湿滑黏腻。
又一剑直插面门而来,荆轲想抬臂防御,右手却突然传来抽筋似的剧痛,整条手臂仿佛被人砍断,完全不听使唤。
“呲!”无意识地痛哼出声,下一刻便觉得脖颈处一凉,有酥酥麻麻的细微痛感传来,还未完全反应过来,胸口又挨了一剑,顿时只觉得天昏地暗,意识涣散。
他终于扛不住,身子向一边直直倒去。
铺天盖地的黑暗再度袭来,没有不安恐惧,仿佛找到了永久的归宿。
啊,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荆轲在失去意识之前,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们都死了,为何自己还活着?活着实在是太累了。
也许一开始他就错了……也许不做那个英雄梦才是最好的……像兄长一样,庸庸碌碌地在临淄的市集中度过一生才是最好的……
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如今他终于可以安心地睡去了。
……
“荆小兄弟,荆小兄弟……”有声音仿佛从远处传来,不厌其烦地唤着他的名字。
荆轲不满地嘟哝了一声,翻身坐起,却见天边红日西坠,自己坐在一堆草垛之上。
“你怎么又在草垛上睡着了?”景湛微微笑着,伸手拿掉了荆轲头上的一根干草。
“……”
“你还在生少主的气?”景湛观察着荆轲的神色,也在草垛边坐了下来,“我想少主那么做,一定是有他的理由的。说不定有什么特殊的任务要荆小兄弟你去做呢?”
“呸!什么特殊的任务?”荆轲撇嘴,“你们全都渡河了,把我这个传令官留下是几个意思?那家伙分明就是轻视小爷我。”说完这句话,荆轲又斜眼瞪向景湛。
“你们龙虎军有什么了不起的!小爷今后要做大英雄,不稀罕什么精锐骑兵……”
对荆轲脱口而出的抱怨,景湛并没有露出半分生气或者不耐烦的神色。他坐在荆轲旁边,听他喋喋不休地说着各种出格的话。直到荆轲口干舌燥,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最后转为沉默。
“时候不早了,荆小兄弟再不回去,恐怕会被少主责怪。”景湛突然从草垛上站起来,于一片夕晖照耀下,转身对荆轲说道。
他身后的残阳似血,脸上却带着淡淡暖意。
荆轲看着他,一时不知要说什么话,只觉得心中又酸又涩。低头间,仿佛有滚烫的液体从眼眶中坠下来。
再抬头时,却是换了场景,周围秦兵持戟负戈,兵锋如雪。
景湛与他擦肩而过,俯身在他耳边低语。
“活下去。”
鲜血顺着剑脊汩汩而下,四溅的猩红液体带着滚烫的温度,一点一点灼烧着荆轲的皮肤。他的眼睛注视着荆轲,带着与那日一模一样的暖意。
死易,活难。可这世上,总有一些事需要活着去做。
记住我的话啊,荆小兄弟。
死易,活难……一定要记住……
景湛倒下去前,停留在荆轲脸上的目光,含着殷殷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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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凌冷漠地扫了晕死过去的少年一眼,蹲下身想从他手中拿回父兄的佩剑。没想到荆轲虽失去意识,手指却紧紧扣着剑柄,冰凉的金属仿佛长在他手上似的,怎么也不肯松开。
眯起眼睛,赵凌再度将少年打量一遍。然后皱起眉,认真考虑着是否需要砍掉这小子的手才能取回兹白剑。
想起王全在他面前提过,景湛是如何赞誉荆轲的剑术。
他不以为意,其实他根本不关心这小子的死活或去向。谁知这小子竟然背着兄长的兹白剑,从长平回到了邯郸。
不得不承认,荆轲是个让人意外的小鬼……当然,实力也是意外的弱。
赵凌眸光暗了暗,手中的铁剑慢慢向荆轲的手腕移动。
可惜……要在乱世中存活,靠的不是他人的同情,而是自身的实力。
“抱歉了,荆轲。要怪,就怪你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弱者。”他举起剑来,棱角分明的面庞逆着朝阳,投下晦暗不明的阴影。m.jieyidazhiye.com
手起剑落,荆轲在一瞬间睁开了眼睛。
铛!
两剑相撞,迸出激烈的火星。
像一只觉醒的花豹,荆轲突然发力,紧接着以眼睛来不及捕捉的速度刺出一剑,形如飘风,势如惊雷。赵凌猝不及防,匆忙侧身闪避,却仍是慢了半步,脸颊被凌厉的剑气划出一道口子。
赵凌嘴角扬起了几不可察的弧度,冷漠的脸因为这微妙的弧度给人一种似笑非笑的错觉。
他若无其事地拭去了剑伤处溢出的红色液体,一把将铁剑回鞘,翻身上马。
“我大概明白兄长为何要将剑赠与你了。今日还有要事,宝剑暂放你处。小鬼记清楚了,马服君府的东西,终究要归还马服君府,我赵凌还会再找你讨还。”
赵凌?
茫然地看着一人一马疾驰而去,荆轲皱了皱眉,在脑子里搜索这个名字……蓦地一双猫眼瞪得滚圆。
好像……听马服君府的下人无意间提起过……
赵括的庶弟?!
下意识地收紧了手指,荆轲这才察觉到右手手心传来的冰冷触感,以及攥在手中的那份恍如隔世的分量。
目光缓缓向下,视野之中,荆轲看到自己的右手稳稳地握着那把兹白剑,犹如握住了自己于乱世中活下去的理由。
注1:传舍,原指贵族为门客提供住宿的地方。转义为旅馆,宾馆。传舍吏,即为旅馆工作人员。
注2:专门负责抄写文书、主管记事的低级官吏。职能相当于书记官。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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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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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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