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人备好桌案笔墨之后,又把沈庆之叫了来。
苌离道:“给我研磨。”
“是,属下遵命。”沈庆之万般不情愿,也只得认命,谁让官大一级压死人呢。
看了一眼蹲着研磨的沈庆之,苌离抬头看着他道:“我跪着,你蹲着。你觉得合适吗?”
“不……不合适。”
“那?”
“属下也跪着。”就见沈庆之也跪了下去。
裴宥本来在远处看着,看到这一幕,他觉得真是没眼看了,便打算开溜,没想到却被苌离叫住了。
“裴宥。”
天知道,裴宥此刻是有多希望自己是个聋子,可惜他不是。
裴宥极不情愿地挪了过来,“有……有何贵干啊?”
“去给我找些吃的,一大早到现在,水米未进,我饿着呢。”苌离奋笔疾书,头也不抬地道。
“你这正罚跪呢。写写文书也就罢了,顺便还吃两口,这就过分了啊。”裴宥劝道。
苌离懒得跟他废话,“我这还有一堆文书没写完呢,等我有功夫吃的时候,肯定两个时辰以后了。但是阿渃会知道,你不让我吃饭的。”
“别……别,我这就去还不行嘛。”裴宥立刻就去了。
沈庆之正一脸同情目送裴宥离开。苌离打断了他,“别看了,把这个给都承旨送去。”
扫了一眼那封皮,沈庆之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苌大人,此时都承旨还在气头上呢,给他的公文您还是等等再送过去好了。”
“他生气那是他的事,该办的差事我还得办。再说了,惹了他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哪来如此多的废话。”苌离头也不抬地道。
沈庆之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去送这份公文了。果不其然,他迎来了执失善光的怒火,“这丫头片子她有完没完了?!当真没人治得了她是吧!”
搞得沈庆之灰头土脸地退了出来。
第二日一早,江氏在京兆尹府内受私刑一案就由三法司共同呈报给了李稷,对于含冤入狱的江氏则只字不提。
对于私刑一事,李稷直接命枢密院彻查此事,无论牵涉何人一律严查到底。
接下来便是江氏含冤入狱一事,李稷直接把昨日堂审记录扔在了刑部尚书面前,“这案子的确不大,可你们以为只字不提,朕就不知道是吗?现在知道出了冤案丢人,不敢拿出来说了,案卷复核的时候,你们干什么去了?!”
包括刑部尚书,侍郎在内的好几位刑部官员一齐叩首道:“陛下息怒。”
“息怒?”李稷冷哼一声道:“这么明显的案子,到你们手里都没发现其中有问题。朕着实是不敢想这些年你们手里还出了多少这样的冤案!”
这时,白崇勋上前一步道:“陛下息怒。胡尚书任刑部尚书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况且胡尚书也是三朝元老,如今年事已高,难免有精神不济的时候,不可能事事都能面面俱到,还请陛下体恤。”
“太尉不提醒,朕倒是忘了胡尚书还有两年就致仕了。”说到这里,李稷缓和了语气道:“胡尚书,朕也知如今你年事已高,可百姓心中的清明公道,也是极要紧的,岂容你有这般疏漏?你一个小小疏漏,于百姓来说却是事关身家性命,这般作为你良心何安?”
“朕亲政之初,把死罪者的三奏而后决改为五奏,就是为了避免错杀滥杀,你身为三朝老臣当真辜负了朕的一片苦心。”李稷越说越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朕念你年事已高,准你提前致仕。”
昨日各方已经收到了消息,枢密院出手就意味着,李稷是打算搞出大动作的。这个刑部尚书不过是个开场。
这个胡尚书是大长公主的人,可他的年纪放在那里了,即便白崇勋不落井下石,大长公主也不会力保他的,让他提前致仕算是留给这位老臣最后的体面。
众人平静地看着胡尚书颤巍巍地谢恩退殿。
李稷知道两边肯定都准备好了新任刑部尚书的人选,他便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了自己定的人选,“朕以为由御史大夫蔡齐迁任刑部尚书很是合宜,众卿以为如何?”
这个提议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尤其是蔡齐自己,前些日子在猎场之上刚刚触了圣人霉头的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样的好事居然会落到自己头上。
至于这个提议本身是合情合理的,御史大夫就是正三品与六部尚书同级,这个调动无可厚非。以蔡齐的年龄,资历出任刑部尚书那也是完全够的。
可这个蔡齐是真的刚正不阿,满朝文武只要被他逮到有不合规矩的,那是一定会被他参一本的。就算是圣人,那也没有例外。不过此人是对事不对人,这也是他还能立足于朝堂的重要原因。
这一时半会谁也找不出一个反对的理由。
周相适时地开口了,“陛下圣明。”
白崇勋眼里,保住岌岌可危的户部尚书才是头等大事,这样一个人出任刑部尚书,他也是可以接受的。于是道:“臣附议。”
见太尉都没反对,在一片“臣附议”声之后,御史大夫蔡齐就领旨谢恩了。
至于新任御史大夫,由其副手之一的御史中丞范纯礼继任。太尉的这个提议,众人也是一片赞同。
大事算是议完了。李稷扫了众人一眼,道:“若无旁的事情,众卿就退下吧。”
这时,刚刚上任的范纯礼道:“启奏陛下,臣要参枢密院编修苌离行为不端之举。”
李稷一脸关切地道:“苌编修如何行为不端了啊?”
范纯礼道:“昨日,苌编修在京兆尹府藐视公堂。”
一直没说话的执失善光,此时开口了,“请范御史把话说清楚些,苌编修是如何藐视公堂了?”
李稷微微一笑,这个执失果然还是护短啊,估计昨日他也是气得要死,但即便是御史台,也别想动他手的人。
范纯礼道:“昨日公堂之上,苌编修居然动刀。”
执失善光问道:“敢问范御史,哪条规矩说公堂之上不得动刀了?枢密院上下都是武人,动刀很正常。她又不是持刀行凶,范御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苌编修是没伤人,可她……”
执失善光接口道:“她不就是把柳郎君的衣衫给削去了嘛。这也是事出有因,江氏诬告一案的证据,全在柳郎君的身上。”
“可她也不能把人家的衣服削了去吧?”范御史道。
“刑律上是不是说,所有证据要当堂验过的?不脱衣服如何验啊?”执失善光从来就被不曾把御史台放在眼里的人,接着说道:“若要不脱衣服,还要当堂验过,那就只能把柳泽的腿脚砍了再验。”
范纯礼这样的文人,遇上执失善光这般胡搅蛮缠的,那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这时,太尉一派的冉相道:“就算如此,苌编修出入青楼,也着实是行为有失。”
一听这话,执失善光就来了气,“冉相,您若如此说可就真是欺负女人了。朝中从来不曾禁止官员狎妓,我朝也从未规定良家子不得出入青楼。莫说苌编修出入青楼是为查案,她就是去狎妓,您也不必如此大惊小怪。”
执失今日大有舌战群儒的架势,看来不用自己出马嘛。李稷脸上的笑意快要抑制不住了。
然而除了李稷以外,所有人都被执失善光这番话给惊着了,这就是枢密院的做派?!
不过还是有人做和事佬的,刚刚升任刑部尚书的蔡齐,此时说话了。
“臣以为,苌编修的行为虽有不妥,但也的确事出有因,更何况她也未曾坏了刑律或是朝制。陛下稍加惩处让她得个教训便是了,也请都承旨日后严加管教下属,不得再有昨日那样的行径。”
看到这个蔡齐如此识趣,李稷觉得此人也没有以前那么不顺眼了。便道:“蔡尚书说的是,那朕就罚苌离三年的俸禄,以作惩处。”
三年?!这个时间连白崇勋都惊讶了,虽说一个七品官的俸禄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可也是人家养家糊口的钱。
历来罚俸一年就就是上限,罚俸三年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桩。这样的惩处不可谓不重。
执失善光一听就急了,“请陛下三思!”
李稷厉声道:“朕意已决,不必再说了!都退下吧,执失留下。”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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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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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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