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从送上茶具之后,王澄便吩咐来人下去。只留,他与李稷两人独处。
“请陛下上座。”王澄以手一引道。
待李稷安静落座后,王澄才随之坐下,开始暖杯烹茶。
看着王澄动作优雅地烹茶,李稷虽仍是一言不发,神色也未见得有何变化。暗地里,他已经可以确定,眼前之人和苌离的确是旧相识,如出一辙的烹茶习惯,足矣说明他们关系匪浅。
王澄一直用余光观察着李稷,看到他的神情,语气平静地问道:“陛下是否觉得山人这烹茶习惯似曾相识?”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落在李稷眼中就全然成了挑衅。“朕以为你会多撑片刻呢。”
“用那等拙劣的把戏,岂不是辱没了陛下的睿智?”说着,王澄微笑送上一盏茶。
李稷伸手接过的同时,说道:“既然如此,你还是别自称山人了。不知你听着是何感受,朕听着是觉得要多假就有多假。”
“许久不见,陛下一如从前。”王澄笑道。
李稷轻笑一声以作回答,接着抿下一口茶水,青梅的分量都是一样。“你既知朕的喜好,那就莫要拐弯抹角。”
“陛下想知道什么,尽管问便是,在下一定知无不言。”王澄语气恭敬。
“你与她何时相识?”李稷一字一顿地道。
“陛下果然是为此来的。”王澄看向李稷,倏然一笑后,才道:“去年年初,她来在下这里感谢在下所赠的梅花。”
“然后,你就知道她有宿疾了?”李稷反问道。
“陛下这就是说笑了,她是个见面第一次就说这种事情的人吗?”王澄言笑晏晏。
“当着朕的面就这般信口雌黄,这琅琊王氏给果然是硬气。”
“并非是在下欺君,只因如今的她已不复年幼时活泼了。南辕北辙的性子与从前相比,的确是判若两人,与如今的她初见就是在去年。”王澄的语气充满了惋惜,“不过话说回来,此事陛下是如何知道的?”
“你果然与她关系匪浅。”李稷深深看了王澄一眼,道:“你能为她开始研究医术,朕为何就不能关怀于她。”
“关系匪浅倒不至于。”王澄饶有兴味地道:“在下与您相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你对待臣下一向仁爱宽和,对她可远不止此啊。”
“你身为半个出家人都能流连红尘,朕动个凡心而已,不算过分吧?”李稷语带讥讽之意。
“都过去这么久了,想不到陛下对在下还是这般挂怀,真是劳您费心了。”王澄一副恍若未觉的样子,道:“能让陛下动了凡心的,也应该是阿离那样的女子。”
“你对她的称呼倒是亲切得很。”李稷冷冷地道。论起和同尘光,这个王澄一点儿都不比自己逊色。
王澄带着些许的笑意,道:“陛下勿怪,从前在下就是这般称呼她的。”
认识王澄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从前他做翰林待诏的时候,李稷与他也多有接触。今日的王澄一改往日作风,竟这般锋芒毕露。
李稷道:“你若早有今日的气魄,你那个婉婉就不会一尸两命了。”
本以为王澄会起些波澜,没想到的是他只是淡淡地道:“人嘛,总是会吃一堑长一智的。更何况阿离也不是婉婉,不是弱不经风的娇花。”
“如此说来朕倒是应该庆幸,你没把她从靖东王府带到琅琊去,不然一尸两命的恐怕就是她了。”李稷道:“你们是在靖东王府相识的吧?”
“在下的确与她在那里相识。”王澄道:“陛下的确应该庆幸,那时阿离还年幼不能跟我回琅琊,不然的话,您根本就没有机会见到她了。”
“看来,那个婉婉只是个替身而已。”李稷语气笃定。
王澄道:“年少时遇见的人,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忘却的?虽然与她相识的时候,我们都已过了骑竹马的年纪,但青梅还是一同摘过的。”
李稷并没有被怒火冲散理智,他心如明镜,王澄这是在故意激怒他。
李稷强压下怒火后,面色不改地道:“既是多年的交情,那你自该知道她身边又不是没有好大夫,何需你这般费心,半路出家研究起医术?”
王澄淡淡一笑,回答道:“娘胎里来的病症,哪有那么好治。以阿离如今的性子,莫说她不想说的事情,就是她想说的事情也只会寥寥数语带过,若是在下自己懂些医术那就不一样了。”
就连李稷也得承认,王澄这个回答算得上是天衣无缝。若不是自己事先知道一些内幕,真要被他糊弄过去了,果然不能小觑了他。
“她的事情日后自有朕来操心,不用劳烦你了。”李稷道。
“陛下此言差矣,在下与她的交情,没有劳烦一说。”王澄含笑道。
“记得你如今的身份,跟她走得太近,只会给她招来非议。”李稷面色阴沉。
“陛下说的极是,女儿家的名声是极要紧的。但近日给她招来非议的,可不是在下。”王澄的表情也冷了下来。
“她是朕的。名分什么的,朕自然会给,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李稷沉声道。
“反正无论您给她什么名分,她都不会在乎,这的确不用在下来操心。”王澄道。
“此事还轮不到她在不在乎。”
“当然,您是圣人。”王澄笑容自若地道:“就不知您打算给她什么名分?皇后?以她的身份就算您给了她,她也坐不住。现成还有个如日中天的韦贵妃。这算下来淑妃就是极限。”
见王澄主动提及苌离的身份,李稷就不再开口,只是冷眼看着他说下去。
王澄继续说道:“以她的身份背景,淑妃已是莫大的荣宠了。毕竟您后宫里那些,家世背景是一个比一个的硬。”
“总比你呆在这里,写几首见不得人的酸诗强。”李稷回了一句。
面对这样的讥讽,王澄也没有恼怒,“酸诗的确是酸诗。若不如此,怎能让旁人知道在下心仪她已久呢?”
看到王澄的表情,李稷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王澄继续说道:“以在下如今的处境,若是以还俗为条件,要族中同意我明媒正娶她,还是要花些功夫的不是吗?”
“你真是当得起情种二字。”李稷道。
“多谢陛下夸奖。只是在下觉得,陛下却当不起明君。”王澄神色郑重。
“你最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不然你今日就是藐视君上。”
王澄依旧神态自若,“在下还在朝为官时就觉得陛下是知人善用之人,只是对待阿离,您却不是。平心而论以她才略见识,若再是个男子将来出将入相,定然不是问题。可现在您却要把她关在后宫,难道不是埋没了她?”
李稷不以为意地道:“除了不用抛头露面,她在朕身边,拟诏的事情她照做,国事仍有说话她的余地,这是埋没了她?”
“陛下说得好轻巧。”王澄冷笑一声道:“就算是背景雄厚如韦贵妃,她能否受得起后宫干政的罪名?阿离一旦入宫,她立足的根本唯有陛下的宠爱。就算陛下长情,她无失宠之虞。可作为宠妃,势必会树敌无数,后宫干政的罪名会让所有人对她群起而攻之。那时,陛下能不能护得住她?”
李稷的神色瞬间冷寂下来,虽然他一直都想好好护着苌离,可他却从未真正考虑过苌离的处境。即便自己身为帝王,也仍有力所不能及之事,且不论如今在朝堂之上他还要受人掣肘。
看到李稷的神情,王澄知道自己戳到了李稷的痛处,但他并不打算到此为止。
“若她嫁给在下,局面会完全不一样。在下的妻子虽比不得淑妃尊贵,可到底也是正室。虽然朝中早有规矩,夫妇二人不得同入朝堂。但这不会影响她的仕途,在下可以接任王氏族长,整个琅琊王氏都会成为她的支持,于她立足朝堂是百利而无一害。”
王澄顿了顿后,掷地有声地问道:“所以,陛下纳她入宫是不是明君所为?又断她的仕途,这是不是一个体贴夫君该有的行径?”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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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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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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