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苌离到厅上的时候,采薇正在给方弘济上茶。
见到苌离入内,方弘济连忙起身对苌离深施一礼。
“方大人怎地这般客气,你我如今都是从五品,这可不是见平辈的礼数啊。”苌离笑道。
听到苌离不再称呼自己的表字,方弘济已经明了她是知道自己的来意了。“虽然苌大人与我同级,可你于我是有大恩的,所以当受此礼。”
“我当初就说过那是小事,你不必如此挂怀。你今日前来探病,是我该谢你才是。”苌离抬手示意方弘济落座。
分别落座之后竟发生了冷场,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最终还是方弘济打破沉默,“不知苌大人的病情如何了?”
苌离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对于方弘济而言是怎样的残忍,可这是自己对他最后的善良,他们从来就没有任何可能。“有圣人的关怀,我这病自然也好得快。”
“圣人……对你好吗?”方弘济终是问出了口。
苌离笑容轻松地道:“好不好的,满朝文武不是都看见了吗?”
“做给旁人看的与做给自己看的,还是有些区别的。”
这一次苌离说得是实话,“圣人不是能亏待自己的人,做给自己的当然更好些。”
方弘济的神色缓和了些许,道:“你孤身一人,有圣人护着你其实也很好。可你也要自己小心,即便处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上,你的身后也是无底深渊。”
苌离还来不及反应方弘济的最后一句话到底是何意的时候,他已经转了话题。“今日前来除了探病,还有一桩喜事要告知苌大人的。”
李稷宽宏大量的时候是真的宽宏大量,可他小心眼的时候那心眼也真的是小。所以苌离已经猜到方弘济要跟她说的真正内容了,为免方弘济难堪,她便替他开了口。“都说成家立业,方大人如今事业有成,方大人要说的喜事可是你要成家了?”
方弘济笑得勉强,“让苌大人见笑了,的确是此事。”
“当初有多少人榜下捉婿,想着把方大人你抓回去做女婿呢。不知如今是哪家的娘子有这样的好福气?”苌离问道。
“京兆杜氏的十三娘。”
听到这个答案,苌离着实愣了一下。“的确是门好亲事,于你日后大有裨益。”
“这也是圣人的意思。”方弘济只觉得喉咙发涩。
苌离是真不知道该如何说李稷干的这事了。若说他大度,那就不应该让方弘济当面跟自己说此事;可若说他小气,这样的赐婚放在谁身上那都是天大的恩典,真是不知道他这唱得又是哪出?
“这样大的恩典可见圣人是器重你的。将来方大人定有拜相之时,我在此就先占个好彩头了。”苌离道:“不知婚期在何时啊?”
“下月二十五。”
原本苌离还想说几句应景的贺词,可眼见李稷恶心人能恶心到如此地步,那所谓应景贺词她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然而方弘济却含笑问道:“我与苌大人可是同科,您不会连几句贺词都如此吝啬吧?”
此时此刻,苌离只想对李稷破口大骂,“肃庸!”
任谁也没想到,苌离能在这种时候把肃庸从外面给薅进来。
“见过两位大人。”肃庸怀着上坟的心情出来露脸的,“不知苌大人有何吩咐?”
苌离咬牙切齿地道:“有劳你转告圣人,这样好的婚事他都赐了,那就请他于成亲当日亲自登门道贺,也算是锦上添花。”
“苌大人放心,奴婢一定把话带到。”说完肃庸直接夺路而逃,再待下去这祖宗就得跟他动手了。
目送肃庸离开后,方弘济带着浅淡的笑容道:“看来圣人真的待你很好,御前的人你都敢这么使唤。”
此言苌离无可辩驳。
两人该说的皆已说尽,方弘济就起身告辞了。
回宫之后,肃庸先向李稷转述了苌离让他上门恭贺方弘济成婚一事。
李稷当场表示,“不就是上门道贺嘛。明儿你就去告诉她,既然是她说的,那我一定亲自登门道贺。”说完之后,李稷又想起了一事,“还有,你明日带着礼单去,让她看看和礼够不够?若是轻了,我再添些就是。”
肃庸当时就给李稷跪下了,“陛下啊,您就可怜可怜奴婢吧。奴婢若是带着礼单去,那绝对是有命去,没命回啊!”
“她又生气了?”李稷一脸的无辜。
肃庸是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郡主当着方大人的面,直呼奴婢的名字,您说呢?”
李稷睇着肃庸道:“你是觉得你的名字,皇后娘娘叫不得是吗?。”
“奴……奴婢没这个意思,陛下您误会了。”肃庸赶忙解释道。
“行了,先说正事吧。那件事她什么态度。”
“那个……”肃庸已经是生无可恋了,所以就原封不动地转述了苌离的原话,反正圣人是不会因为这个跟那位祖宗生气的。
李稷淡定听完之后,咂着嘴自言自语道:“她这话说的也没毛病,二哥的确是把阿芙蓉玩脱了呀,此事不能就让我一个知道。”想到此处,李稷又对肃庸道:“这话该怎么传出去你知道吧?骂不能全我一个挨了。”
“奴婢明白。”肃庸带着哀怨的眼神看着李稷。幸亏是还没娶回来呢,圣人就这个样子。真要是娶回来了……他是真的不敢想啊。
第二日,依然是肃庸带着礼单前往了苌府。他是怀着相当忐忑的心情,将礼单送到了苌离面前。
结果苌离只是瞟了一眼,就将礼单扔到了一边。
肃庸强迫自己无视这一幕,问道:“圣人说了,您若是不满意就只管说,这贺礼他一定按您满意的送。”杰伊文学网
“圣人的这份贺单的确不是不轻,可是圣人赏赐都是要登记造册的,他弄这些中看不中用的玩意,是能吃啊还是能用?”苌离面无表情地道。
肃庸觉得他这辈子不可能再见到比面前这位说话还要粗俗的女人了,但让他意外的是,旁边苌府的几人是一个比一个淡定,看来这祖宗不是第一回这么说话了。“那苌大人觉得,圣人该赏赐些什么作为给方大人的贺礼呢?”
“还是请圣人钦赐宅院吧。”
“奴婢这就回去告诉圣人您的意思。”肃庸波澜不惊地道。
然而,谁也没想到两个时辰之后肃庸又出现了。
这一次肃庸在苌离面前缓缓展开一幅长安舆图道:“圣人说了,宅院的位置除了您居住的崇化坊,整个长安城您随便挑。”
此言一出包括苌离在内,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了肃庸。不过道行最浅的阿渃还是没绷住,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苌离倒是极其淡定地开始为方弘济选宅子,考虑到这次的赐婚已经相当显眼了,所以苌离为选了紧邻光门的修真坊。这里虽是长安最靠西北的一个坊区,但真论起距离大明宫的距离其实要比她自己住的崇化坊要近得多。
肃庸自然看明白了苌离的用意,所以由衷说了一句,“苌大人有心了。”
“我这是借花献佛,说到底还是圣人的恩典。”苌离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
按照李稷的交代,肃庸强装镇定地又问道:“不知苌大人对这宅子的朝向大小等具体事宜是否还有要求?”
深呼吸了几次之后,苌离才重新开口道:“何侍郎的宅子就是圣人钦赐的,不过何侍郎乃正四品又有军功在身,方大人的宅子自然不能越过何侍郎去。”
肃庸大大松了口气,看来这回又是圣人赢了。“您的意思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回去向圣人复命。”
“公公慢走。”说这话的时候苌离根本就不看肃庸,只希望这人赶紧滚蛋。
面对这暗戳戳的逐客令,肃庸不为所动,在对苌离恭敬一礼后。居然转身笑眯眯地看着阿渃,极是和蔼地道:“安小娘子,今年黄岩上贡的蜜橘极好,圣人特意命奴婢给你带来一筐,已经交给府中下人了。”
阿渃哭丧着脸道:“肃公公,我能不要吗?”
肃庸笑容不改,“安小娘子若是收了,那这筐蜜橘便是圣人送的。若是不收,就是圣人赏的,你现在就得叩谢圣恩了。”
“我收!”阿渃是脱口而出,然后立刻起身几乎是推着肃庸往外走的,“多谢公公,请公公代妾向圣人转达谢意。您今日往返多趟也是辛苦了,我送您出去。”
阿渃觉得还是赶紧把这瘟神打发走吧,这是为了这个倒霉蛋的小命着想。
这一次肃庸是带着胜利的笑容离开的。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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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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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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