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稷听到孙永清求见自己时,他原本是打算不予理会的,自己的身子好得很,而且他前几日才来给自己请过平安脉。

  肃庸见状便多嘴了一句。“陛下,孙太医说此事事关重大而且迫在眉急,请您务必见他。”

  “他能有如此要紧的事情?!”李稷只觉得匪夷所思。

  “孙太医说是与苌大人性命攸关之事。”肃庸转达的是孙永清的原话。

  听到如此说法,李稷便放下了手中的笔,道:“让他进来吧。”

  当孙永清来到李稷面前后,即便李稷已经免了他的礼数,可孙永清还是坚持不起。“请陛下恕臣失察之罪!”

  此时李稷已然明了,定是绾绾的身体出了什么大变故,于是冷冷地道“你的罪过咱们容后再议,先说正事。”

  “是。”孙永清直起身子,颤着声音道:“陛下,苌大人她……她已是黄泉路近了!”

  此时殿内只有三人,肃庸听到后直接愣在原地。而李稷似乎是不能理解孙永清的话,缓缓问道:“你,再说一遍。”

  孙永清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后,才道:“陛下,苌大人用来改变异瞳的奇药,也是催命的毒药。而她已经用了那么久,如今肯定已是时日无多了!”说完孙永清忙不迭地叩首请罪。

  “把话说清楚,为何是催命的毒药?”李稷的尾音里有一丝显而易见的颤抖。

  于是孙永清便说起了事情经过,身为医者对于能改瞳色的奇药,他不可能没有半点好奇之心,可偏偏无论是叶家六郎还是他那位侄女对此都讳莫如深。起初孙永清只以为这是药王叶家的秘药,自己问得太多也不好。奈何终究敌不过自己的好奇之心,他便自己研究起来。

  苌离如今用的全部药材都由宫中供应,加之孙永清能够苌离诊脉,再参考她如今用着的调养药方,孙永清就已经判断出了那改瞳色的药是极其阴寒之物,这样的东西宫里面肯定没有,可放眼天下这样的东西天下间无非就那么几种。于是,孙永清便把所有可能的药材,再配以苌离如今用着的其他药材,花了几月的功夫,不断调配试错。

  如今孙永清确定自己的药方与叶家六郎的药方,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故而,孙永清愈发确定,苌大人的身体状况要比看起来的更加糟糕。孙永清明白,苌大人改瞳色一事的确是无奈之举。可事到如今,苌大人的身份已是公开的秘密,其他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放下,他只希望由圣人出面允他与叶家的那两位一同研究为苌大人续命之法。

  李稷已从最初的震惊之中恢复过来,他此时的心情之复杂已不能用言语来形容。气的是这婆娘事到如今还有事情瞒着自己,不但如此她还让她周围所有人合起伙来欺瞒自己。可心中对于绾绾的怜惜却让他根本就气不起来,她那样的洒脱根本是因为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命数。最要紧的是,所有人都在想方设法地为她续命,她却从未放在心上,仍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想起自与绾绾相识以来经历的种种,李稷突觉身下的龙椅滚烫到难以招架,只得猛然起身站立。本以为眼前所有的安稳是绾绾倾尽所有助他得来的,而今李稷才明白绾绾是用她的性命去换自己的余生平安,可自己明明说过要护她周全的!

  李稷声音之中的颤抖再难掩饰,他一字一顿地问道:“按如今情形,她还有多久?”

  “臣以为,不过年余。”孙永清沉痛答道。

  “不过年余……”李稷突觉眼前发黑,若非肃庸在一旁搀扶,他几乎是瘫坐于地。

  肃庸赶忙为李稷抚胸顺气,同时安慰道:“陛下,郡主当年此举实属无奈,如今她有您护着,就无需再隐藏异瞳了。更何况您不是已经派郭先生为郡主拿药了嘛。”

  李稷这才想起还有昙燚花一事,便问:“昙燚花能否为彻底化解玄冰草的毒性。”

  孙永清斟酌着道:“臣以为只能抵消掉玄冰草的大部分阴毒,最要紧得是即便昙燚花可以彻底抵消玄冰草的全部毒性,可这些年来身体已有的损伤,是断无可能补回来的。”

  原来他的绾绾是早就注定的英年早逝,念及此,李稷是觉得心头一震绞痛。“依你之见,昙燚花能为她续多久的命?”www.jieyidazhiye.com

  “臣以为,苌大人服用昙燚花后再辅以精心调养,应该能活过三十岁。”这句耗尽了孙永清全部的勇气,他全身发软,冷汗已经浸湿了身上的官服。

  “三十岁……”李稷的视线已经模糊,母后死时也不过三十四岁,这样的年纪多少人曾唏嘘不已,而绾绾根本活不到这个年纪。

  “你们暂且都退下。”李稷的声音低沉道几乎难以听清。

  李稷到底还是忍住了即将滑落的泪水,此时的他仿佛全身力气在顷刻间被抽走,心中仿佛有千斤巨石压着一般。绾绾的结局是早在他们相遇之前就已写好的,只是叶秀也好,郭乔也罢,他们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唯有自己不知道。李稷现在唯一想做的便是把他们全都拖出去碎尸万段,然而他的理智又告诉他不能这么做,这些人他一个都不能动,因为他们是绾绾对这世间为数不多的留恋。

  此时李稷想到了一人:王澄。怪不得那些时日他开始研究起了医术,看来他那时已经知晓此事了,更要紧的是他知晓此事的途径只有一个,那就是绾绾自己告诉他的。念及此,李稷心痛不已的同时愈发怒火中烧。绾绾,你不仅欺瞒于我,还对我吝啬到如此地步!你想好了同所有人告别,唯独不打算同我告别。你是因为恨我还是不在乎我,故而如此对我的!

  天知道李稷有多想冲到绾绾面前,咆哮着问她为何要如此对待自己。然而,李稷却没有这样的勇气,不仅是因为他没有勇气去接受这两个答案中的任何一个,他更怕自己的咆哮会吓到绾绾,让她更想远离自己,甚至是用赴死的方式来远离自己。可是心中的苦闷总要发泄出去,否则自己无法面对绾绾。

  “肃庸!”

  这一声暴呵吓得候在殿外的肃庸一个激灵,立刻推门入内。“陛下,您有何吩咐。”

  李稷已经起身行至门口,道:“备马,再去取坛好酒,朕要找人去喝酒。”

  “是。”肃庸马上去安排这些事情。

  李稷又唤孙永清入内,吩咐道:“你现在就去找叶秀,把你研究出来的方子放到他面前,就说是朕的意思,让他自己看着办。”

  “臣这就去办。”孙永清当然明白圣人这是何意,不敢耽误片刻,马上去办。

  趁着肃庸去备马的功夫,李稷提笔飞快写下书信一封,交给一名寺人道:“八百里加急送至郭良手上。”

  眼见圣人冷着一张脸,寺人接过书信之后不敢耽误片刻,立刻转身去离去。至于书信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吩咐郭乔尽快与西夏谈成交易,然后速速返回长安。之后李稷就带着一行人出宫去了。

  当圣人说他要找人去喝酒的时候,肃庸还以为他是去寻周家五郎去喝酒的,圣人心情郁闷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不过很快肃庸发现自己想错了,现在他们不是走在去周相府的路上,而是前往大慈恩寺的路上。肃庸心里顿时没底,圣人此时去见王澄可不是什么好事,更不必说圣人手里还提着剑。

  这般情形之下,唯一能救场的怕是只有苌祖宗了,所以一路上肃庸都在想着如何去派人把人请来,然而他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机会,更有甚者圣人在下马时,还冷冷扔给他一句,“你若是敢乱嚼舌头,就不必再见明日的太阳了。”

  完了……肃庸心中哀叹,只得硬着头皮随李稷入了大慈恩寺。由于正是寺内僧侣做晚课的时候,所以李稷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到得小院门前,李稷一脚踹开了院门。

  肃庸等人看得是目瞪口呆,更是把院内那名仆从吓得不轻。看清来人之后,仆从立刻上前。“拜见圣人,先生还在上晚课尚不能出来迎驾。”

  “不急,我等着他就是。”接过那坛佳酿之后,李稷便把肃庸等人直接关在了门外,自己一手提剑,一手提酒进入小院。

  无事仆从的引路,李稷直接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之上。“去寻两只碗盏来,我一会儿要同你家先生饮酒。”

  那人当即冷汗就下来了。奈何院中这位即便不是圣人,那也是曾让整个长安城忌惮的混世魔王,所以他只得按吩咐办事。

  王澄大约是一刻钟后回来的,看见院外候着的那些人,他就已经知道来者何人了。更不必说肃庸还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王澄就愈发清楚,里面那位心气不顺得厉害,略整了整僧袍后,便推门入内。

  进去之后,王澄就见李稷坐在院中等他,自己的仆从看见自己便如临大赦,立刻迎了上来。“先生,圣人已经等您多时了。”

  王澄道:“知道了,你也出去吧。”

  “是。”仆从小心翼翼地退出小院。

  当院门再度合上时,王澄已经坐在了李稷对面,极是自觉地开始为两人斟酒。“陛下上次找在下对饮是为了劝阻在下遁入空门,不知今日是为何?”

  “早说你六根不净,你还真是六根不净。也不推辞一句,这就打算喝上了。”李稷阴阳怪气地道。

  王澄微微一笑道:“陛下眼中,在下六根不净的污名早就坐实了。既然已经背了污名,总不能成了虚名,这就得不偿失了。”说着,王澄端起其中一盏,一气饮尽后才道:“这玉练槌虽好,可惜太柔了,不合陛下此时的心境。”

  李稷并未答话,而是自顾自地端酒盏饮了起来。

  王澄破天荒地主动挑起话题,“不知琬琬是如何惹怒了陛下,让陛下郁闷到提剑来找在下喝酒?”

  “你少这般唤她。”

  “陛下在此事上的胸襟比您往日比起来,完全判若两人啊。”

  “我不介意做个妒夫。”

  “那在下不得不提醒您一句了,您到底还是没把人娶回去呢。”王澄道:“况且您的绾绾,与在下的琬琬并非一人。”

  “说吧,你何时知道的?”李稷不想再与王澄废话下去。

  “什么?”

  “勿要明知故问,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啊,看来陛下终于知道了。”王澄道。

  李稷咬牙切齿地道:“少给我顾左右而言他,回答我!”

  “在下与她第一次见面时就知道了。”

  闻言李稷郁闷难当。“她告诉你的?”

  “非也,在下猜的。她本可以在睢阳安安静静地了此残生,可她却来参加科举,以她的聪慧如何不知这一步一旦踏出,她将万劫不复呢?可她仍然义无反顾地来长安参加会试,这不就是抱着赴死之心来的吗?”王澄长叹一声道:“陛下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

  “我以为她只是不甘心而已,不甘心苟且偷生,总要为死去的家人们做些什么,才来参加科举的。”李稷的气息已然不稳。

  “陛下也没说错,她是不甘心。所以她才不计个人得失地全力辅佐您,因为她知道她此生所求之事,您会替她办到,哪怕她有生之年无缘得见。”王澄娓娓道来。“除了那座金矿以外,她是要把妘氏的全部家底都交给您的。”

  李稷手中的酒盏明显抖动了一下,酒液从中洒出些许。“可我只想让她好好活着。”

  王澄神色平静地看着李稷道:“倘若她不是妘家的女儿,您是否还会如此期盼她好好活下去呢?说得直白些,若她真的只是苌离,您还愿意为她去换昙燚花吗?”

  这是李稷从未想过的问题,他之所以不想并非因为想不到,而是自己不敢想,更不愿去想。“你住口!这世上没有如果,她从来就不是苌离!她更是从未把自己当做过苌离!”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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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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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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