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我叫阿史那德。”突厥人头也不抬地回答。
阿史那是突厥贵族姓氏,该部族曾在太宗期间归顺大唐,出过几位很有名的将领。
季生欢蹲在他身边问道:“你官话说得这么好,是在汉地长大的?”
阿史那德偏头看了她一眼,将削好的木棍攒在一起,用绳子捆成八角形,又在正中央插了一根短短树枝,枝头尚有未落的黄叶。
他将这怪模怪样的东西放进水中,对季生欢道:“走吧,回去等着。”
季生欢看着那绑得奇形怪状的东西一路往下游漂,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这时才发现,阿史那德说的回去并不是回徒坊,而是指河沟对岸那间屋子。
她提起裙裾一溜小跑追到桥上,拉住阿史那德,“你们就是在那院子里被抓的,回去不是自投罗网?”
阿史那德摇头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没有细作会回到已暴露的藏身之所。”他指着院子周围,“你看,他们没有留眼线监视这地方。”
季生欢目之所及,唯有一片秋日萧瑟。她不比阿史那德,长年累月对周围的敏锐观察,令他能够在目光扫过的一刹那,就分辨出是否有人藏在暗处。
“你说去,那就去吧。”季生欢迈步走在前面,又回头对他道,“咱们丑话说在前头,倘你又被抓了,千万不要把我供出来,否则,我就找人去牢里毒死你。”
阿史那德闻言大笑道:“你放心,他们绝无可能活捉我第二次。”
两人回到之前突厥细作藏身之所,坐在正堂中一边烤火,一边耐心地等着。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有人敲响正堂屋门。
只听这敲门声便知道不是中原人,敲得短促而急迫,以季生欢这中原人看来,极其无礼,通常情况下,中原百姓把这种敲门方式叫做“敲棺材板”。
她打开门,冷着脸将门口站着的两个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侧身让开路,露出屋中坐着的人。
那两人一见到阿史那德,连忙迈步进屋,以手抚胸见礼,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突厥话。
季生欢听不懂他们说话,只冷眼旁观这三人面上表情,刚进来这两位见到阿史那德还活着,又激动又高兴,几乎手舞足蹈。相比之下,死里逃生的阿史那德却十分平静,甚至有点阴沉。
又叽里呱啦说了一会儿,阿史那德忽然起身,几步走到季生欢面前,抬手掐住她脖颈,逼着她步步后退,直到脊背紧贴在门扇上。
季生欢垂在身侧的两手紧握成拳,压住喉间窒息带来的恐惧,两眼紧紧盯着阿史那德,“我听不懂突厥话,不知他们方才对你说了什么。但无论他们说什么,你都该念在我是你救命恩人的份上,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否则你便是恩将仇报的小人,这耻辱会跟着你一辈子。”
阿史那德略微放松手指,冷冰冰地问道:“吐蕃使臣失踪,你们很着急,是以想出这计策,先救我出狱再通过我找到吐蕃使臣,对不对?”
季生欢故作镇定地答道:“太子殿下与你们的约定,是阻止吐蕃议和成功。吐蕃使臣失踪,岂非正合了我们双方心意?为什么要着急?”
“自然是希望议和的一方着急。”
季生欢轻笑,“你以为我是张易之派来的?”
“季娘子,事到如今没有必要继续伪装了吧?”阿史那德的手指慢慢锁紧,“老老实实承认,我可以给你个痛快,如何?”
“那不如你先让我死个明白。”季生欢艰难地道,“为何认定我是张易之派来的?”
“吐蕃使臣不在我们手上。”阿史那德答道,“他们本想按照原定计划在驿站下手,但有人比他们早到一步,劫走了吐蕃使臣。”
“听上去,更像是你入狱之后,突厥细作群龙无首,首尾不能相顾,劫走了吐蕃使臣,却没有及时通知自己同伙。”季生欢讽笑一声,“你似乎应该问问其他还在长安城中的突厥细作。”
“季娘子,我们这种细作组织要比你想象得更为严密,不会因为缺少哪一个人,计划就无法进行。”阿史那德不疾不徐地道,“昨日,你们的太子派人来联络我的属下,告诉我们,吐蕃使臣在他手中,他可以将人交给我们,只希望突厥能够遵守之前约定。”
季生欢心中一惊,想不到太子竟仍私下里与突厥有联系。
“若你是太子派来的,又怎么会不知道,吐蕃使臣是在你们自己人手中呢?”阿史那德凑近,逼视季生欢双眼,“如今,可能死而瞑目了?”
“当然不能,”季生欢右手抵在阿史那德胸口上,“你对太子党羽了解多少?仅仅只是知道我们希望太子成为皇帝对吧?”
阿史那德顺着她力道后退一步,“你想说什么?”
“你以为我们为何费劲心力要将太子殿下推上皇位?现如今陛下宠幸张易之兄弟,无人能取代这两人的地位,因此我们都想让太子殿下当皇帝,而后成为如张易之兄弟那般只手遮天的权臣。”季生欢幽幽地叹气道,“狼多肉少,自然要不择手段,让自己变成太子殿下面前第一等功臣。”
她面无惧色地看着阿史那德,“劫走吐蕃使臣,以太子殿下名义联系你们,这是争功。将你们安全送回突厥,也是为了争功,都不过是想将促成太子与突厥结盟的功劳揽在自己身上罢了。若我们这群人能如你们这些细作一般通力合作,李唐宗祠早就恢复了,哪里还会拖到现如今?”
季生欢说完,不错眼地盯着阿史那德的脸,生怕错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神情。自己的脖子还在阿史那德的手里,他身后还有两个虎视眈眈的突厥人,稍有差池,恐怕就要命丧当场了。
“你为谁做事?”
这是试探,能在太子殿下面前露脸,有机会成为新宠臣的人不多,阿史那德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带走了吐蕃使臣的人到底是谁,也就意味着,一旦季生欢说出的名字与那个人重合,谎言立刻不攻自破。
季生欢面上笑容不落,心中飞速盘算说出谁的名字最为安全。
自然不能是魏元忠和薛季昶,这两人先后被陛下委以防御突厥的重任,而且魏元忠曾明确表示,太子与突厥结盟是糊涂行径,在朝中也屡屡主张对突厥用兵,突厥定有耳闻。薛季昶则严刑拷打过眼前的阿史那德,另外三个突厥细作也是死在他手里。
说这两人姓名,恐怕会勾起阿史那德心中仇恨。
韦温?也不行,自上次与魏元忠龃龉后,他老实得很。虽然劫走吐蕃使臣可不是件小事,他一没有这份魄力,二也没有这个能力和势力,绝不会是他做的。可他想成为太子殿下面前红人,根本不需要通过争功,让他堂妹太子妃吹吹枕边风就可以了。
余下众人,谁都有可能是劫走吐蕃使臣的幕后黑手,说谁的名字都可能会露馅。
一时间,季生欢心中几乎将朝臣姓名都过了一遍,而阿史那德正盯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谢瑶,谢巡按。”
季生欢想来想去,不得不承认,谢瑶是唯一合适的人选。丢失吐蕃使臣,足以让陆游原掉脑袋,谢瑶即便是支持与突厥结盟,也绝不会用这种方式。
“她?”阿史那德大笑道,“她是个女人,想得到恩宠不是很容易?进宫给皇帝当个玩物就可以了。”
“啪”,一个耳光结结实实地打在阿史那德脸上。
季生欢揉着火辣辣疼的手掌,冷声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不许你对她不敬。”
阿史那德先是愣了一愣,抬手阻止大步上前的属下,而后收回掐在季生欢脖子上的手,讪讪地摸了摸脸颊上的手印。
见阿史那德放开了她的脖子,季生欢心知自己已然性命无忧,说话都更有底气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若不信,那就杀了我吧。”
“我要见谢巡按。”
“有什么话,我替你转告给她。”季生欢怕他对谢瑶不利,不敢答应,“谢巡按乃是堂堂巡按使,一举一动皆有无数人盯着,来此多有不便。”
阿史那德轻笑一声,“她若真想争下这结盟的功劳,自然会有避开众人耳目的办法。”
季生欢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好吧,入夜之后我带她来见你。”
“不劳季娘子。”阿史那德拦住季生欢去开门的手,“既然你向谢巡按要几份官凭都不是难事,应是交情匪浅,修书一封即可,我着人送至巡按府。”
季生欢知道这是拿她当人质,瞪了阿史那德一眼,走到案旁坐下,取纸笔给谢瑶写信。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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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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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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