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汉文里有句古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想来,也不过是此般情景了吧。
累累满枝的白色,像极了北洲冬春里的大雪。
即便隔着一个院子与一堵墙,坐在屋里的窗户边,也能闻到被风带起的淡淡的清香味。
我就是在这时看见的顾翊。
白色的梨花花瓣被风吹得漫天飞舞,我坐在窗前看得正出神,原本平静的视线内恍然出现一颗黑黢黢的脑袋,紧接着,一张清隽的面孔印进花间。
少年一袭白衫,墨发银冠,翩翩小公子的模样。
只是他的行为却鬼鬼祟祟的,攀爬在梨树枝上,东瞧瞧,西望望。
我打开门,走到墙根下,抬头唤他:“喂,你是谁?”
“本王是……”他一边挠头,一边对着我嘿嘿笑。
听到头两个字,再加上他一直嘿嘿傻笑,我大概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那你在此处做什……”
我话未说完,墙头上的少年突然惊呼一声,然后直直朝我砸了下来,我只感觉眼前一片黑色……
即便我用尽了体内所有浅薄的功力来支撑,依然被少年砸了个狗啃屎。
赶来的绿瑶见此情景,慌忙朝我身上的人行礼:“奴婢见过王爷。”
“免了。”这两个字他倒是说得利索。
“王爷,您……您能不能先起来……”绿瑶一脸为难的看一眼他身下气若游丝的我。
少年这才弹了起来,又伸手将我扶起,还知道替我拍净裙子上沾着的泥土灰尘。
“你无故爬到那上头去做什么?那墙那般高,你知不知道那很危险?若是摔了个残废怎么办?”我双手叉腰,对着他劈头盖脸一顿斥责。
其实,我这般生气倒不是因为关心她,只是因为,我骨头疼,全身上下都疼。
“对……对不起……”少年飞快垂下头,神色有些慌张急促,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脚滑了。”
瞧他傻乎乎的模样,我不打算与他计较。
“算了,不怪你。”
“那就好,那就好,你……你就是……你就是我那个小外甥女吗?”他复又抬头望向我,面色微微有些潮红。
我扬起头:“对。”
“真好看。”他又挠起了头。
我心里有些高兴,被夸好看,还是被一个比我还好看的人夸好看,怎么会不高兴呢。
“嘿嘿,我……我叫顾翊,立翅高飞的翊。”
“我叫白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玉。”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是我前些时日在汉书里读到的一句成语,意思是宁为玉器被打碎,也不为瓦器而保全。
多么讽刺,我全然与之相反。
即便我再三强调自己的病已经完全好了,太医院依然坚持每日给我开药。
陆庭诀下了旨,我每日必须要当着大家伙的面把药喝下去才行。
这时我才知道,上次回宫前他买那么多零嘴所为何用了,原来是拿来哄我喝药的。
每当我一鼓作气喝完那碗黑乎乎的液体,他便变戏法似的拿出一颗蜜饯喂到我嘴里。
生病那段期间,我几乎忘了陆庭诀是个残忍的刽子手了,因为他实在是太温柔了,温柔得让我不知所措。
他会耐心哄我喝药,会给我念画本子听,还会讲笑话逗我开心。
只是这份温柔,很快被打破。
春天的尾巴上,我的病才算是彻底好全,陆庭诀将我送去了太学宫读书。
老夫子将我打伤同孰的状告到他跟前时,他正在朝殿里与重臣议事。
那一次,对于我的乖张叛逆,他终于动了怒。
北洲初见那日,我用刀子捅他,他没动怒,还说要带我回家。
回中原的马上,我狠狠咬了他一口,他没动怒,到中原后还封我为公主。
后来我试图用茶盏碎片刺死他,他似乎也没太动怒,只是踢了我一脚,不痛不痒的一脚。最后,他也只是关了我两个月禁闭,禁闭解除之后,绿瑶又告诉我,他种了海棠园给我。
除了面对我时态度差了一点儿,我似乎还没见过他真正动怒的样子。
而这一次,他终于真正动怒了。
本来,我是敌国前朝皇室余孽,当初所有人都不赞同他将我养在宫中,只是他一意孤行,加之大家也畏惧忌惮他杀伐果断的性子,便不敢再反复阻拦。
现下我行为如此嚣张跋扈,自然让他面子上挂不住。
其实我知道,在太学宫读书的人都是那些朝中重臣的儿女子孙,我此举若陆庭决不罚我,无疑会伤了与他们的和气。
君王治理国家,权利方面讲究的便是制衡,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需要笼络人心。
可我还是觉得委屈,因为他没有问过我一句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不是无缘无故出手伤人的,从一开始他们就不待见我,不与我说话,这倒无妨,我根本也不稀罕融入他们的圈子。
可是,竟然还有人骂我是野种,从北洲来的野种。
野种,何为野种?我也曾是被阿爹阿娘捧在手心里的明珠,也曾是北洲国身份尊贵的公主,何为野种?
我以为对方多少会些傍身的功夫,毕竟我与哥哥从小就跟着阿爹的武将练武术,所有我以为他们也是如此,所以我出手重了点,没想到对方被我两三招便打倒在地。
陆庭诀发了很大的火,我从未见过他如此生气,他命奴才用皮鞭狠狠地抽我,无论我哭得多么撕心裂肺,他都坐在椅子上冷眼旁观无动于衷。
“陆庭诀!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哭着吼道。
我恨他,恨他不相信我的解释,恨他为了他的江山天下不分青红皂白。
“再打!使劲打!孤就不信管不了她了。”愠怒的声音响彻大殿。jieyidazhiye.com
“住手!”一道略微熟悉的声音响起。
顾翊不知道从哪跑过来,他着一身湖蓝色长衫,腰间别着的翠玉正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他走到我身边跪下,腰背挺得笔直:“王兄,臣弟……臣弟可以作证是他们……他们先欺负霁月公主的。”
“那她就可以打伤人了?错了就得罚。”陆庭诀睨他一眼,冷冷道。
“臣弟不服!”顾翊猛地提高音量,结结巴巴,“明明……明明是他们先对霁月公主出言不逊的!”
陆庭诀不再看他,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慢悠悠道:“连王爷一起打。”
鞭子落下来的时候,顾翊微微侧身将我的身子挡住一半,减去我不少痛苦。我都不敢哭出声了,只呆呆望着他。
他没有看我,垂着眸子,睫毛随着鞭子落在身上的节奏微微颤动。
还果真是个傻子,无故跑来挨一顿打,多不划算。
身上火辣辣的疼,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我再也没有力气支撑住身体,皮鞭终于没有再落下来。
那一夜,我以为自己一定会死掉,因为伤口疼得我根本睡不着。
绿瑶一遍遍替我换药,一边换,一边掉眼泪。
直到东方的天边露出鱼肚白,我才感觉有淡淡的困意来袭。
我又做了那个梦,梦里有北洲的大草原,还有阿爹与哥哥,我坐在他们怀里,劲马飞快奔腾在风里,我的发辫被风吹得高高扬起。
白玉站在宫门前的海棠树下安静的望着我,小小的脸上依旧同从前一样布满冷淡与疏离。
冰凉的触感使我渐渐清醒,我睁开眼,陆庭诀精雕玉琢般轮廓分明的脸上毫无表情。
见我醒,他收回手,薄唇轻启:“知道错了吗?”
我将头偏在一侧不去看他,眼泪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顺着鼻梁从眼尾滚落,挠得我的脸痒痒的。
陆庭诀叹口气:“你真是同她一点也不像。”
我知道他所说的是念安娘娘,我们自然是不像的,因为我根本不是她的女儿。
“你是在恨孤害死了你母亲?”
不,不止她,你还害死了我阿爹,害死了我妹妹,害死了我哥哥,害死了整个北洲。
“霁月,孤到底该拿你怎么办?你到底要孤怎么做?”
我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你去死,我想要你去死。
陆庭诀的手掌很粗糙,我能感觉到上面有许多茧,它们重重摩擦过我的脸颊,使我心里生起阵阵热意。
那热意与心里的凉意互相碰撞,流出鲜红的粘稠的血液。
“或许,孤不该带你来这里。”说这句话时,他望着窗外的天空,那里暖阳新生,一片晴和之象。
“霁月,不要恨孤。”他的声音很轻,轻到我以为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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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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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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