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江小筑院外有人大声喊道。
江絮听见声音探出小半个头看了看,才放心地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个茶盏。
来人是个砍柴老伯,一身粗布衣,挑着竹篓。
看清江絮后,老伯才想起道:“你……你是那位公子的弟弟吧!”
江絮想了起来,这人估计是那日于寒飛搭话较多的老伯,打开院门问道:“老伯,你有何事?”
“哦!老朽都忘了,我刚从山里挖了些药材,砍了一些柴火,但是今日带的水喝完了,路过这里想讨点水喝。”老伯将竹篓放下,拿出水袋。
“这样啊,这边来。”
江絮引老伯到了厨房装水,还好凌江小筑有口小井,取水方便,水缸都是满的。
老伯装好水,喝了一口,道:“小伙子,就你一人在家吗?那位公子呢?”
江絮眯了眯眼,低声道:“他呀……出去挣钱去了。”
老伯了然,笑道:“老朽我很少会见到有年轻人会隐居深山,那次见你们也是觉得新奇得很。”
江絮微微笑道:“我们都喜静,此处远离京城是极好的了。”
“哈哈,小伙子,难得啊!”
“老伯过奖了,你只身一人在深山应小心便是!”
“哎,老朽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没啥可顾虑的了。倒是你那位兄长可得小心着点,听闻最近京城极不太平,什么孩童失踪,官员被杀,就连杨将军前几日都被暗魂的人暗杀。”
江絮的心猛被一揪:“暗魂?”
老伯继续道:“不过还好,听闻暗魂的人全军覆灭了,没讨到好!”
“什么?”江絮的瞳孔骤缩,手里的茶盏跌落在地。
老伯以为江絮在担心杨将军,急忙解释道:“小伙子,不用这么吃惊,那个暗魂二把手已经被杀了,杨将军也没事。不过,明明暗魂都没了二把手,最近京城的闹事却更频繁了。”
‘暗魂二把手’、‘被杀了’,这几个字眼如一把小刀,将江絮的心脏一块一块割下来一般,疼到不能呼吸。
他喃喃自语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他都在等他回来了,那么多日都等过去了,怎么可能就只等来了死讯?
他都还没有听于寒飛对当年的事有所解释!都还没有当面跟他对峙,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甚至,他都还没能来得及问他一句,“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江絮的眼里布满血丝,激动地紧抓老伯的胳膊,问道:“你说的暗魂二把手是谁?”
老伯被他的样子吓到了,想挣开他,道:“小伙子,你还好吧?”
江絮的声音大了一圈,疯了一般:“你快说,是谁?”
老伯见挣不开,只得回答道:“听说叫什么……魍来着?还说……那人长得挺俊的。”
江絮的瞳孔瞬间涣散,放开了老伯,他呆呆地朝院内走去,再也听不见一个字,讷讷道:“我不信,我不相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老伯在身后露着探究的神色,不知道这小伙子到底是怎么了,见他不再理人,只得挑着竹篓走了。
此时,本就灰暗的天空,开始起风了。
江絮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牵出的那匹黑马,怎么到的京城北门城墙外。他非常尽力的在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冷静,但是他的心依旧揪得很疼,生怕那老伯说的是真的。
他从马背上跨下来,拿出一块黑布蒙着脸,他的脚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从一棵老树踩了上去,翻到了城中小巷,朝城西将军府而去。
一炷香后,将军府内。
江絮捂住一个小厮模样的口,将一把匕首架在他的颈前,逼问道:“说,那日刺杀将军府的暗魂杀手呢?”
“唔……唔……”那小厮挣扎着,使劲摇头。
江絮的刀用力按在他的颈上,再用力一分就会见血:“别动,再动就别怪我刀剑无眼了。”
那小厮听了果真老实了,不敢再乱动,但喉间仍然发出声响。
江絮一用力,匕首划破了那小厮的皮,恐吓道:“不许出声,听到没有!”
感受到颈间的疼痛,那人安静了下来。
江絮道:“问你话呢,你说不说?”
“……”
江絮问完才突然想起了什么,动作猛然一顿,下一刻便立即冷声道:“我现在放开捂着你的手,你若多说一个字,你就别想见到明日的太阳。”
那人点点头,江絮才慢慢放开了捂着的手。
手一放开,那人立马说道:“哥,我又没说不说,你一直捂着我,憋死我了!”
“别废话!”
“好好好,哥,你问,你问,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别耍花招!”
“不耍花招,我叫杨羽,是杨家最小辈的,刚偷偷换了小厮衣服就被你逮到了,算我倒霉。”感受到颈上的匕首更加用力,杨羽急忙道:“我说,我说,哥,你别这么残暴好吧。你不就想知道那些暗魂杀手吗?他们都被丢到城北的乱葬岗了。”
城北……乱葬岗?!
江絮握着匕首的手猛一用力,杨的脖子上又多了一道口子。
杨羽讨饶道:“啊!哥,哥,不是说不伤我的吗?”
江絮道:“有谁?”
杨羽道:“啊?”
江絮的音量大了不少,道:“我问你那日刺杀杨将军的暗魂杀手有谁?”
杨羽只是一个十四岁还未弱冠的男孩,这时也慌了,他身后的人根本不按常理行事,“我怎么知道有谁,啊……行!行!我想想!容我想想!那个领头,长的挺好看那个,他们都叫他‘魍’,被一剑穿心了。”
一剑穿心?江絮的身体晃了晃。
“还有……”
杨羽的话还没说完,江絮就已经放开了他,翻过墙走了。
杨羽擦了擦颈上的血,‘嘶’了一声,道:“真是奇怪的人!”
江絮从墙上跳出将军府后,眼里早已盈满了泪光,心里不断喊着‘不是他,不可能是他’麻痹着自己。
他抬头向天空望去,缩回泪意,向城外乱葬岗跑去。
风越刮越大,地上的尘土随风飞起,天上渐渐飘起了细雨。
荒凉的乱葬岗上,多了很多无名尸,有的血迹还未干,有的早已经腐烂,尸蛆遍布,发出阵阵恶臭。
江絮跑到乱葬岗之上,顿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抬腿深一脚浅一脚地寻找。
他的步履虚浮,感觉就像是被另一具灵魂操控着,无力地走着。
在路旁找了一圈后,踏入高过人膝的杂草中,毫无目的地走着,当看到几具身穿黑衣的尸首时,脚步虚晃得差点跪了下来。
他翻开身前第一个侧趴着的尸首,见到了那人脸部的浮肿,五官也都流淌着血泡。
不是!
这边仰躺着不是!
那边半趴着的也不是!
他连翻了几人,都没见到,每见到一个不是,心里的庆幸便多一分。
江絮侧头,便看到一个身形很像的人,那人趴在草地上,脸已经埋入泥里,身旁还有一把剑,他认得它,那就是于寒飛时常佩戴在身上的初沐剑。
他狂奔了过去,颤抖地伸出手将那人翻了过来,看清那人的面容后,他的心像被针扎,心痛地说不出话。
江絮隐约认出了那人是于寒飛的左右手,那个曾经在他面前表演过一口吃两个包子,给他讲过他家的狗斗牛英勇事迹的大头哥。
也许在他人面前,他们都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狂魔,但在江絮眼底,他们都像邻家哥哥一样,曾经照顾过他,帮他说过话,逗乐过他。
如果不是他们,他可能并没有那么轻易地从死亡的绝望中走出来。
但因为他们都是暗魂杀手,就连死后都没能有人送葬,只能曝尸荒野。明明几日前还是能在一起说笑的人,如今却……江絮不再去看他,眨了眨通红的双眼,起身继续找着。
他将在场的人都仔细看了一遍,都没见到于寒飛的踪影,这是不是证明他没死?他还没来得及庆幸,几只野狗从草丛中突然跳了出来,其中一只嘴里还叼着一块黑布。
江絮看清了那野狗身下的人形坑,坑里都是碎散了一地的黑布、变成深褐色的血迹、杂乱的野狗脚印与一条于寒飛用来束发的发带。
他发狂一样,跑去捡发带,野狗被吓退了一步,不断发出怒吼警告。
待看清那发带上绣着的‘飛’字后,一股酸楚涌上江絮的心头,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掉落在地。
“啊……为什么?”
江絮嘶吼着,疯了一般扑向野狗,野狗被吓得仓皇逃走了。
江絮跪在了地上,紧抓着发带痛哭,距离他不远处还有一颗没有身子的头颅。
这些天,江絮一直都睡不好,总是梦到于寒飛从他眼前消失而惊醒,本以为这些都只是梦境,都是假象,于寒飛总有一天会回来,到头来却都只是他自欺欺人,他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于寒飛,于寒飛……你不能就这么死了,你说过……你说过不会不理我的。”
江絮这辈子除了父母亲,从未为他人流过一滴泪,就算这两年来过得再苦再累,就算被吴桀差点捅死,他都没有掉过眼泪,此时的他却哭成了泪人。
他边摸着那发带边哭喊,痴心妄想着,“莫于飞,你骗我的对吗?你说让我不用等你,就是说你只是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等我去找你的对吗?”
他将于寒飛的发带猛地摔在地上,怒吼道:“你说啊!于寒飛,你说啊!是吗?你告诉我!啊……”随后他又像丢了魂般将发带捡了起来,捂在胸口。
雨越下越大,雨滴打在江絮的脸上,顺着他的脸颊不住地往下滑落。
“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怎么可以……”
雨水掺杂着眼泪不停滴落,分不清到底是雨下得更大些还是他落的泪更汹涌些。
四周都是雨打在地上的啪嗒声,江絮全身颤抖着,完全感受不到暴风暴雨的袭击。
这时,江絮猛被人从身后踹了一脚,整个人趴在草丛上。
吴桀站在他身后大声嘲笑道:“躲啊!你不是很能躲的吗?怎么?没有人帮你了?那个该死的魍死了,我可是高兴得很呢!”
他的身后还站着几个撑伞的跟班,嗤笑着望着他。
江絮趴在地上只动了下头,并没爬起来,吴桀又踹了一脚,道:“喊啊!江贼…..啊不,应该是江絮江大侠,大声喊救命啊!看看这次还有谁来救你!”jieyidazhiye.com
江絮依旧一言不发,一个字都懒得去说,既不想反抗也不想反驳。
想看江絮求饶的吴桀怒了,每次一见他那副无所谓又自持清高的样子,就来气。抽出匕首想去扎江絮,却被一个石子打开,吴桀转过看向石子飞来的地方。
来人一身黑衣,手里握着出鞘的长剑,执着一把伞一脸的怒意。莫深道:“放开他!”
吴桀说道:“你谁啊?你说放就放?”
一小跟班在身旁附耳说道:“他就是端璟王的贴身侍卫,莫深!”
莫深语气冷厉道:“我再说一遍,放开他!”
吴桀心知斗不过,但他不想就这么放过江絮,转手扎了下去。
“啊……”
吴桀惨叫一声,并没有扎到江絮,他的手上被莫深砍了一刀,鲜血混着雨水滴落在泥地上,染红了一大片,瞬间又被雨水冲刷掉。
莫深再次举起剑,吴桀等人赶紧落荒而逃了。
江絮从地上爬起身,看了莫深一眼,便垂下眼眸,只是盯着发带看。
莫深看清了江絮手里拿的东西,说道:“他救你不是让你这样作践自己的!”
江絮没有搭话,依旧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手里的发带。
莫深难得这么好说话,道:“回去吧!”随后将伞塞到了江絮的手里。
江絮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像个木头人一样被莫深牵上了那匹黑马,浑浑噩噩地骑着马回到了凌江小筑。
雨已经停了,天空已经放晴,凌江小筑的院门被关着,江絮跨入院内,才发现房门也是关着的,他明明出去的时候都没关房门也没关院门。
他激动地跑进自己房里,然后又跑到了于寒飛房中,最后穿过长廊跑到里院,那里的房门也是关着的。
江絮颤抖着打开房门,入眼的却是那只早已跑丢的白绒球,他的身子无力地晃了晃。
忽然,江絮的身后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有人走近。
他还没来得及转过头,那人已揽过江絮的腰,一个炙热的吻落了下来。
江絮挣大了眼睛,眼里的泪再一次盈满眼眶,滴落在于寒飛的颈间,双臂环上了他的背,回应了他的吻。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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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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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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