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窗帘被拉得虚虚实实,几寸金光杂着空气中漂浮着的微尘钻进来,穿过满屋的酒味与薄荷味,洒落在床尾上。
季非难得一夜无梦,酒精抚平了他一贯的不安,醉后被麻痹的神经让梦魇都放他一马。
他是被手机闹铃吵醒的,即使那刺耳的系统铃声稍纵即逝,在响两下后被生生掐断。
季非起床气严重,加上昨晚一瓶猛酒下肚还醉得不省人事,这会儿被扰清梦怎么样都不会爽快,他在柔软的天鹅绒被里猛地翻了个身,将睡成鸟窝头的脑袋露在被外,脸扎进被窝里一动不动。
云芒眼疾手快按了闹铃后便站在季非床旁,他俯身轻虚拍着季非的背脊:“睡吧。”
饶是醉得再昏,睡得再沉,季非也是留了一丝清明,骨子里的警惕与生俱来,傻子都知道昨晚房里只有他一个人!为什么会有别人的声音?!意识迅速归位后猛得从床上一跃而起,席梦思的弹性极好,一弹便把乍起的季非弹得老高,两个人措不及防地额头撞额头,云芒登时被撞得一个趔趄,退后了两步,而季非也被撞得一时恍惚,借着撞击力又躺回床上。
等缓过神来,他才揉着自己的额头,拧眉瞪着私闯民宅的云芒,不可置信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芒手一摊,镇定回答:“你叫我来的。”
季非盯着他这个理直气壮的样子,就着起床气就发火:“我什么时候有叫你来了?你这是私闯民宅你知不知道?”
云芒从床头柜抽出季非的手机,递到他的面前:“自己看,是我私闯名宅还是你季非扫榻以待,嗯?”
季非怒火中烧,却还是将信将疑地将手机打开,调出了与云芒的聊天界面。
简单的五条来回信息,云芒发来的也只是只言片语,看不出什么,但是自己却是以语音形式发送的,而且第二条居然长达将近六十秒,季非倒吸一口凉气。
语音?我什么时候发语音了?还是对着云芒发?我说什么了?
他不轻易喝酒,就算喝也是浅尝辄止,因为他一旦喝多了,就会断片。虽然杀人放火的事情万万是做不出来的,但他控制不住自己,而且醒来干了什么都会忘得一干二净。
愣愣地坐在床上的季非已经开始默默地进行头脑风暴,光是看着这语音的长度就已经可以想象自己疯言疯语的样子。
突然身边的床垫陷了下来,云芒坐在床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季非,挑眉示意季非打开。
房里并未开灯,光线迷离,连人形轮廓都模糊一团,可是季非却能清楚地看到此时此刻云芒的模样,他仿佛在看一只猎物。
季非选择无视,打算把手机收起来,再销毁。
云芒制止了他欲图收起手机的动作,说:“我觉得你还是听听吧,免得说我私闯民宅。”
季非骑虎难下,只能颤着手抱着死就死吧的态度点开了自己的第一条语音。
“我不会…...而且好痛,你帮我上药好不好……吃药也要喂的……”
他听着自己的声音在空中浮起落下,不变的是这的确是他的声音,变的是那语气终于不再冰冷带刺,柔软到连自己都不敢认。
还没来得及解释,云芒已经捏着他的手指替他点开了第二条语音。
没有他预想的胡言乱语的声音,相反,很静,只有他略喘不规律的呼吸声,漫长的五十秒后,他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破碎而疏离的三个字“锦园呀”。
播放完毕,云芒意味不明地轻轻一笑,沉默地看着他。
季非追悔莫及,恨不得刨个洞把自己当萝卜埋了,然而他关掉手机轻轻一丢,平静解释说:“昨天我只是喝醉了,倒是你,我叫你来你就来?”
他话锋一转睨着云芒。
云芒顾左右而言他:“昨天你那副要这要那的样子把我折腾得也够呛,难伺候得很。”
季非回击:“没说让你伺候。”
云芒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看着季非,阴差阳错地抬起手,揉了揉季非不修边幅的乱发。
那手似乎带着温度穿过头丝,季非狠狠一僵,反应过来后将头一偏,脸色极其难看:“别碰我。”
冷水浇面试图清醒,季非撑着琉璃台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任一颗颗透白的水珠顺着立体的五官线条滑下。
从前他自持甚高,无论是四年前的自己还是四年后的自己,从来都没有在外人面前如刚才这般口是心非过,心乱如麻过。从赔偿责任纠葛到微信语音来往,他暗示自己是想多了,他的人生再也匀不出来多余的力气再去想这种事。靠着盥洗池,季非拍了拍带着水珠的脸想着,只觉得镜子里的自己更陌生。
洗漱完毕后季非换上了西装革履,虽然说了不必穿正装但季非心里过不去,毕竟是面试,仪式感还是要到位的。他站在落地镜前,打量着镜子里的男人,沉思要不要加个领带。
绑了纱布的左手配合右手怎么努力都系不好一个领带。
“算了,不系了。”
季非自暴自弃,对着自己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往厨房方向走去。
江积玉这房子格局简单大方,位置也高,用落地玻璃来代替传统冰冷冷的白墙,阳光任意窜进室内,白天不用开灯屋子里也被天光擦得亮堂堂的。
是开放式的厨房,季非几米之外便看见云芒上身是剪裁得当的黑色衬衫,修长结实的腿被包裹进略带细小珠光,有种忽隐忽现珠帘感的烟灰色西装裤里,腰间围着碎花围裙。挺拔的身躯融进光晕里,西装裤上的珠光似小精灵般抱着晨光跳跃进季非的眼里。
云芒掐着点把送来的早餐又热了一遍,顺便煎了两个荷包蛋,他在关火转身的时用余光瞄到了季非,问:“喝豆浆还是咖啡?”
煎好的鸡蛋被拨到光洁的盘子里,香气带着丝丝黑胡椒呛鼻味弥漫在空中,不断刺激着季非的唾液腺。
他拉出餐椅,淡淡回答:“豆浆吧。”
因为咖啡大多含奶,而他恰好乳糖不耐。
早餐很丰盛,搭配科学又营养,季非的左手边多了一碗什锦鲜虾蔬菜粥,熬得浓稠,颜色还跳,不难看出花了心思,他用小瓷勺舀了舀:“这是也是你做的?”
云芒将豆浆单手推到季非面前,转身将腰上的围裙摘下来,将奶精倒入被季非拒绝的咖啡中:“嗯。”
奶精在刹那间化成了乳白色的花,慢悠悠地漾开。
“左手可以用么?”云芒不经意问道,其实在心里明镜儿似得清楚,季非就算用不了左手,右手上阵也轮不到自己。
他怎么知道我是左撇子?季非微愕,他深知直接反问云芒为什么知道左撇子的事情不好问,况且显得过于咄咄逼人,万一是眼前的少年是一个心细如尘的人呢?
还是不要过于深究,季非沉默不语。
实践证明真理,用纱布缠着半只手的左手娴熟拿起勺子舀了口粥往嘴里送。
云芒挑了挑眉,与他相视无言。
季非一口一口往嘴里送粥,或许是昨晚一瓶洋酒下肚的原因,又或许是因为太久没吃顿像样的饭,他没由来觉得这粥异常好喝,温热的稠粥滑过胃脘的感觉让人不禁放松下来。
“别光喝粥。”云芒不由分说地将两个煎得外焦里嫩的星级煎蛋展示到季非面前。
既然对方这么热心安利,那么季非也得给面子,于是他福至心灵地认真品尝起了煎蛋。
“不错。”季非点了点头,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心里却莫名感觉这粥的味道过于熟悉,入口便牵着他的记忆,却无处可寻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吃过,难道好粥都是一个味吗?
季非在吃饭的空隙里看了眼面对而坐的云芒,这时才发现他吃的是外卖,虽说是外卖却高档得很,包装既浮夸又精致,童叟无欺纯手工制作专人配送预约才有得吃,是江沧市鼎鼎有名的和酥记的早餐。
这顿价格不菲的早餐让季非想起了云芒的车,他喝了口豆浆,清了清嗓子,试探道:“车子的事......”
云芒吃饭的动作顿了顿,风淡云轻地说:“还没拉去维修,不急。”
就在季非欲言又止之时,手机便响了起来,是江积玉。
“季非非?”江积玉一开口便支支吾吾的。
“是我,怎么了?”
江积玉一大早清醒了以后便想起昨天自己的口不择言实在恨不得一头撞死,但决定在死之前给季非磕头:“昨晚我就是喝醉了,口不择言,有些话我……”
季非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口粥,语气松垮:“你昨天说了什么吗?我不记得了。房子好舒服,我很喜欢。你才起床么?”
就算江积玉再没心没肺也听得出此时此的季非在给自己台阶下,也在试图躲避关于两年前亦或是四年前的话题,他本着不让季非难受的原则,顺着台阶走下:“是吧,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我这醒了有一会儿了,等会儿还要去上班呢。你今天不是要去面试么?我让小陈去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去,面试还要接送像什么样子。”
和江积玉匆匆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期间季非其实有留意云芒,他倒是很自然,一边悠悠地喝着咖啡一边望着落地窗外,不知道是不是在欣赏窗外的风景。
两人就这么相顾无言地坐在敞亮的屋子里,吃着各自的早餐流转的目光时不适就这么碰撞在一起。这些对季非来说都是稍纵即逝,他几乎在相触的那零点一秒趁着下一个零点一就避开,可无论避开多少次目光总会再次相粘。
“谢谢你,”季非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一点,继续缓缓说,“昨天是因为我喝醉了,所以麻烦到你了,早餐也是。”
季非就是这么一个人,冷起来时拒人千里之外,即使浑身带刺,可基本的素养却难以自抛。连表示感谢都要解释是自己喝醉了酒的原因,摘得干净利落。
云芒漫不经心地把最后一口咖啡喝完,胳膊抵在桌沿撑着线条分明的下颌说:“不用客气,我们也算有点交情,听你说待会儿要去面试?我等会儿要去上班,顺路的话可以送你。”
云芒起身收拾完残羹,洗净手,利落穿上与之西裤配套的西装外套,整个人站在光晕里显得熠熠生辉,无数光点细落在他身上。
季非也吃完了,简单收拾一下带着自己的一部分建筑设计稿便往玄关去。待他俯身换鞋系鞋带时便顿住了,此刻粗笨的左手做不了系鞋带这么精细的动作。
正考虑要不要换一双鞋时,身边安静等待的云芒突然单膝跪地,抽走了他手里的鞋带,不等他在那瞬间的触碰里回过神,云芒便无比熟稔地将鞋带打成了精致小巧的蝴蝶结,似乎这个动作已经经历过无数遍。
“这样可以么?”云芒依旧保持单跪的姿势,仰头目光星亮,望着季非问。
俯身的他和仰头的云芒面对面的距离不过咫尺,近得眼里只能装下对方的模样,换做外人看来无疑是无比缱绻旖旎的画面。
季非快速挪开视线起身,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双勾人的瑞凤眼,指尖被云芒擦过的地方却烫得不像话。他佯装冷静地点了点头,错开云芒出了门,可连谢谢都忘了。杰伊文学网
此时已经过了早高峰时期,加上江沧市并非一线城市,车流此时只是三三两两。今日温度一改往常,盛夏里竟有了一丝凉爽的气息,江沧靠江临海,携着丝丝海风江水之气轻擦着季非的肌肤,他只觉得的舒服得惬意。
云芒见状默默敞开车窗,稍加速度,让难得一见的凉风灌入车内,季非吹着风微眯着眼,稍长的刘海被风吹得扬起又落下。
换做从前的光景,云芒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心中人便坐在身边,触手可及,曾经多少次他想了又想,盼了又盼,无数次设想两人共处的画面,他于他而言是执念一般的存在,从前远远望着,看一眼都当做是亵渎,唯一让他望而却步的存在,却拥有致命的吸引,勾魂夺魄。
两人到达广玉地产后,季非才知道原来云芒上班的地方,就是广州地产。
季非等着停车完毕朝自己走来的云芒,打开手机锁屏看了眼时间,悠悠说:“九分钟,你慢了。”
云芒盯着他这副认真记时算账的样子淡淡一笑,丝毫没有抱歉样子道歉道:“抱歉,着急怎么不先走?”
“我不熟路,下次不会等了。你什么职位,这个时间点上班?不怕迟到?”季非问着云芒顺带转身往楼内走去。
云芒眼神一黯:“小小副总特助。”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进了广玉大楼。
光滑可鉴的地板上倒影着一张张惊掉下巴的脸,又各自强持镇定,纷纷私语云二少今天居然没坐直达电梯。
从门口的保安开始,到永远保持标准微笑的前台,再到偶尔路过办公的公司职员各各按捺着向云二少问好的冲动,又忍不住多看两眼。
今天一大早六点时分也不知公司抽什么疯,各级部门下发秘密文件,见着保密,说是秘密文件实则是一条消息。
从明日起,看到云二少不许打招呼,不许直呼云云二少,严谨私下讨论,收到请回复。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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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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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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