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一堑长一智,江积玉刻意避开季非身后那道阴沉沉的目光,朝季非干笑一声,说:“险些摔了个狗吃屎。”
季非收回手,对江积玉趴门偷听的行为并不计较,反而微微一笑,道:“是啊,所以今晚你要住这儿吗?”
“啥?”江积玉傻眼,难以置信反问道,“住这儿?”
他们认识了十几年,江积玉对季非的原则一清二楚,季小爷从不留人宿。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江积玉偏不遂季非的意,狡黠调侃起来:“季非非,这才几年不见,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热情啊......”
季非微微抽动眉角,觉得前后这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几分钟前,云芒突然提出留宿的念头让他不知所措,暂且撇开两人的债务关系不谈,同事关系也让他进退维谷。
卧房有两个,怎么说都是难以推脱,次卧总不可能是个摆设,其实他也想过借云芒一把伞,让他自己去乘风破浪。
一直以来他从不拐弯抹角,偏偏遇上云芒却弯弯绕绕。
所以他想到了江积玉,如果江积玉执意要留下来,那就再好办不过了。到时候两人推脱一番,江积玉肯定是厚脸皮的那一位,谁会留下来睡次卧简直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于是两人约定,留宿这件事还得问过江积玉,因为名额有限。
云芒欣然答应了。
“怎么说你也是房主,我敢不问你意见吗?”季非找了个合理的解释,“所以你要不要住下?”
“我当然......”江积玉眼神一飘,嘴竟然开始打结。
“往哪儿看呢你?”季非蹙眉将手在江积玉眼前一晃,试图拉回点他的注意力。
“啊?没,”江积玉收回余光,云芒那不善的眼神让他打了一个寒战,他一拍大腿,故作遗憾万分,说,“我当然想住下啦!但是……你也知道,我现在也是个有家庭的人了,那门禁可不是说着玩玩的,我家那厮还等着我回去呢,而且......”
“行了,你回去吧。”季非及时打住江积玉拉仇恨的话题,他狠狠喘了口气,事情发展完全脱轨,预想的结果跑到了天涯海角。
严格讲来,算不上“完全”,起码他不是没设想过留下来的人是云芒。
那他应该给次卧换上哪种颜色的被单?
肩膀稍沉,季非侧颜见那骨节分明的手轻搭上他的肩膀,隔着薄薄的布料有种摩挲肌理的错觉,他眸子顺着关节而上,那张令人过目难忘的脸近在眼前。
云芒似笑非笑,有股得逞的味道:“差点儿忘了,还有一只碗没有洗。”
季非给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坐在沙发上如愿以偿地想,至少不用干家务。
翘着二郎腿,关键时刻没有屁用的江积玉也倒了一杯水,砸吧着嘴,说:“味道也不咋地啊,怎么你喝起来就很香?”
放下杯子,季非缓缓斜觑一眼江积玉:“有吗?”他机械性地接话,满脑子都是接下来的今晚。
“当然,好看的人连喝水都是色香味俱全的,你不知道吗?”江积玉贼兮兮的,“所以你千万不能一个人在夜店喝酒,诱惑力太大,容易把别人拐跑。”
“哪跟哪儿。”季非轻嗤一声,权当江积玉的话通通是扯淡。
漂亮脸蛋把人拐跑容易,却永远不会让人死心塌地。
“什么哪跟哪儿?我说的是实话,虽然你的确不像是那种会霍霍别人的人。但是,你以后可不能像刚才那样,随便邀请别人在家里留宿,”说至此,江积玉突然回头往厨房的方向看一眼,又扭过头降低音量,煞有其事继续说,“我就算了,那位可不行!”
江积玉指的是云芒。
季非眼皮懒得抬,破罐子破摔,也不问江积玉他口中“那位”怎么就不行了,而是换了个角度阐述一件事实,说:“可等会儿,那位就要睡这里了。”
“什么?!”江积玉惊喊一声,喊完又非常自觉地堵住自己的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提的,雨太大了回不去。”季非语气不紧不慢,以至于“雨太大了”这个扯淡无比的理由听起来都正常无比,就像下雨要收衣服,感冒要吃药一样,可实际上下雨不一定要收衣服,感冒不一定需要吃药,世界上没有一条铁定的选择。
江积玉摆出一副“你觉得我是傻逼吗”的表情,而后高深莫测地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说:“你还敢说那位没往方面想吗?雨大点怎么了,又不是没伞,你不是说他开豪车吗?开布加迪回去不就好了,没开来的话打个的也行啊......”
“你以为我没想过这些吗?我拒绝不了……”季非忽略江积玉的第一个问题,默默喝了一口水,也不知是在给谁找借口,“别忘了,我还欠着他一笔钱呢,不是过分的要求就算了。况且,刚刚是哪位有家室的人让我连退路都没有的?”
“哈?我?”扒门缝什么都没听到的江积玉被季非这么反问一通,顿时有些茫然,迟钝的反射弧在下一瞬间又显灵,他虚心一笑,“哈哈,那......那你也得事先和我通个气嘛。”
仰头斜靠在沙发背上,听着江积玉打趣的话语,眯着眼将刺眼的灯光收进眼底,晃晃忽忽间季非闭眼轻轻摇头叹气,只感无奈。
窗外的急雨哗哗作响,丝毫没有偃旗息鼓的意思。厨房里的水流声缓缓平息,云芒撤下腰间的围裙,半卷着微皱的袖口步入客厅,眼前的一幕令他眉宇显出一丝不悦。
长沙发上已无谈话声,挨着季非的江积玉安分守己玩着手机,季非则是以一种看上去谈不上舒服的姿势斜躺在沙发里,可表情是放松的,甚至是舒服的,微长的碎发随着头后仰的姿态往头顶散去,露出了此刻舒展着的眉头,脆弱勾人的脖颈一览无遗。
毫无攻击性可言,可让他焦躁。
云芒将这一股焦躁注入到指尖时却是轻轻柔柔,他在季非的脑门上弹了一记。
季非难得在饱餐后有打盹的欲望,他像是掉进了软甜的床上,听着耳畔的洗碗声,视线很快便被剥夺入梦,又很快被拽回现实。
睁眼的第一幕便是那张极具少年感的脸,季非很快反应过来是云芒弹了自己一记脑门,还是仰着头的姿势,他轻揉了那被弹过还微烫的地方,正想开口时云芒却道:“这么快就困了?”
季非一如反常并未炸毛,保留一丝困气:“嗯。”
“困就回屋睡吧,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季非下意识扯起自己的前襟低头嗅了嗅,油焖大虾的香味有稍许浓郁,嫌弃地皱了皱眉,看来不换衣服是不行了,还得另找一身,里里到外都得换,他对云芒说:“你先吧。”
云芒点个头便往季非睡的主卧而去。
在一旁玩手机装透明的江积玉越寻思越觉得不简单,季非那不准碰头禁忌居然在云芒面前完全失活,他意味深长地问:“洗,洗什么啊?”
季非起身往江积玉的脑袋瓜上一拍,要把这脑子里各种不纯洁的想法拍散,说:“洗澡。”
“啊?”江积玉不怕死接着问,“洗澡?那为什么要去你屋里洗啊?”
季非耸肩:“那得问你,为什么这么大一个房子只有一个浴室。”
江积玉不认:“这个,这个你不能问我啊,也不能怪我啊,要问要怪,只能是设计师的锅。”
季非没兴趣知道设计师是谁,转身欲走时,江积玉突然从身后拉住了他,摆出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江积玉一向话不忌口,如今这副纠结的神情丝毫不像是他脸上会有的表情。
聪明如季非,他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预感性敛眉,问:“你今天突然来找我,有事?”
“嗯,”江积玉阴柔的脸上是少见的一本正经,很显然这副模样才更适合这张脸,像是是思考踌躇了很久,江积玉才敢小心翼翼道,“我也是今天中午听我哥说的......是季家的事,我想了想,觉得你有权知道,当然,你可以选择听,或不听......”
话说到一半,江积玉停住,因为他察觉到当“季家”两字出现时,季非那慌乱挪开的目光和极度克制却依旧起伏明显的胸口,像是在躲避一件避无可避的东西,知道它在那儿,也知道自己有多害怕。
最怕的就是这个,江积玉开始后悔自己的多嘴,明明知这是是季非最过不去的坎......原来世界上不是所有恐惧都可以脱敏的,因为恐惧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深渊。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事,覆水难收却想极力挽回:“不想听我们就不说,好不好?不说了,我们说些开心的……”
季非打断江积玉,连气息都在尖刺上走了一遭,嗓音极其艰涩,轻轻只一字。
“说。”
.
两年间,除了自己,季非从未在他人口中了解或回忆过季家,似乎这两个字和那一段故事只存在于他的记忆中,别人进不来他也出不去。
一切都变得遥远,过往种种画面不至于面目全非却已模糊非常,像是隔着一层层厚毛玻璃,只有那清晰的痛感,陈旧的沉疴依旧长存,自保留第一道伤痕起,所有前进的力量都被消耗殆尽,全部抽空,眼前只有虚无,白茫茫的虚无。
江积玉抛弃了日常里的抑扬顿挫,选择用平缓的语气叙述他打听到的消息。
两日前季风集团董事长季万风正式宣布退休,对外声称是因年过半百,老迈龙钟,心向养老,于集团多事心有余而力不足,董事长一位及其大小事务将由二儿子季存安接替。内部消息或有人说是暂替,有人说季万风压根不打算将集团交由二儿子,奈何他身体每况愈下,继承人一事还未板上钉钉,再来这几年季风集团风雨不断,季存安又是个败家玩意儿,以至于,造成现在的局面,捕风捉影似是而非......
除此之外,江积玉还带来了另外一个消息,那就是季存安与季风集团内部的一些季家股东不合。杰伊文学网
全程季非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而淡漠,仿佛听的是别人的故事,可装得过头了何尝不是一种在乎。
同时他也抱有一丝侥幸,江积玉带来的消息不是他最怕的消息,事情似乎走到了末尾却没有到不能继续赎罪的地步,至少他愧对的人还活着,活在这个世界上。
将江积玉送出门后,季非像是退场的布偶,被抽去了虚伪的支线,紧绷的身体变得虚脱无力,他半蹲着抵在玄关处的长柜上,身子隐在夹角的昏暗中。
少顷,季非自胸腔发出一声极轻的闷笑,而后单手摘下眼镜用手掌用力搓了一下脸。江积玉问他想不想听,他既想又怕,江积玉问他为什么要听,他只说了一句。
“因为,装作糊涂蛋比装作聪明鬼更难。”
所以当傻子还是要有技术含量的。
他与季家恩怨根本无法两销。
季非摸了一把口袋,好不容易从烟盒里倒腾出一根烟,却发现打火机不翼而飞,无奈下只好将衔在唇上的烟收回烟盒,展开眼镜的细边架子戴回鼻梁,即将起身之际,他神经质地拍拍裤腿儿站起,好像方才蹲下的地方不是光滑可鉴的地板砖而是脏乱不堪的泥地。
人生经验一次次告诉你,身体素质不好的人一旦久蹲就绝对不能猛然站起,这是一个作死的行为,轻则眼冒金星,重则屁股墩一个。
很不幸,季非每次都没领悟到,娇贵的身体更是跟不上大脑的节奏往后晃去,幸亏手脚算得上灵敏,堪堪支撑住自己的身体,手肘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悉悉索索地响。
“什么东西......”季非借着玄关处的微光摸索过去,据他所知,长柜与墙角之间的距离塞下一个人都勉为其难,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角落决计不会放什么东西,他才搬来没到两天,江积玉更是未曾入住过。
凭着触感摸去,季非可知这个一个硬纸袋,往外一拽更是证实了季非的猜测,就是硬纸袋,还是九成新的名牌包装袋,装着眼熟的衣物。
代表奢侈昂贵的品牌logo印烫在极具设计感的包装袋上,左上角轻微的凹陷可以猜出主人扔它时是多么随意,季非不用刻意翻看便知这是谁的。
被埋在这种灰扑扑的角落里落灰,怪不得找不到。
季非将包装袋提至一旁的鞋柜上后再无动作,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那高调醒目的logo出神,淡漠的眉眼看不出在想什么。
直到浴室里传来的密集的水流声倏地停止,季非才恍过神,小心翼翼将包装袋放回了原位。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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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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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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