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伊文学网>女生小说>顽疾>第 39 章 受虐
  “停这儿就可以?确定不再开进去些吗?”秦宇宁缓缓拉下手刹,将车停靠在路旁,望着前方不远处一片灰扑扑色调,仿佛套了一层生锈铁桶的老居民区,不禁皱起眉头。

  走完体检流程后,秦宇宁主动提出送季非一趟,他因婉拒不下而搭上了这趟顺风车。

  季非回过神,捏了捏眉心将回忆驱散,面色平静解下安全带,秦宇宁的表情仿佛在他意料之中,他很理解这种难以置信的感觉,毕竟他也曾经拥有过:“再往前开你就不方便倒车了,就停这儿吧,我就是顺路来取个东西。”

  虽说眼下他已经搬出这里,可却还是有东西遗漏在原先的出租房里,那东西对他来说过于重要,即使房东不催促整理,他也会亲自来取。江积玉办起事情来说风就是雨,虽周到却也不免遗落。

  “那好,”秦宇宁极有分寸,不再坚持,他推了推眼镜,关切道,“回去之后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以随时联系我。”

  季非莞尔一笑道了声谢,动作利落下了车。

  逼人的暑气被破旧的矮墙一层一层隔开,进入逼仄巷口后,季非低头踽踽独行,回忆着户口复印件被夹在了哪本书里,凉爽的穿堂风蹭过他的肩头他却觉得阴沉,心头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出租屋在老居民区尾幢的三楼,季非驾轻就熟地穿过迷宫似盘绕着居民区的小路,在他单元楼下定住,他依旧感受着他无法适应的,这里的一切,生锈到嘎吱响被人草率用一块不知道哪儿搬来的石头抵住的铁门,楼道底下杂乱无章随意摆放堆叠的自行车和婴儿车,还有某一户家小孩被熊家长揍而发出的嘶声力竭,连墙灰都震得簌簌掉落的尖叫。

  一切都是照旧,照旧让他心烦意乱。

  季非推开三零二的出租屋的门,映入眼帘的一切让他仿佛回到了初次踏入这里的场景,他倏地自胸腔发出一声轻笑,果然不论他的行李在或不在,不论他曾经再怎么想努力填满这里,回应他的还是照旧的冰冷,连痕迹都凉彻心脾。

  楼道采光不良,通风不畅,霉尘味极重。

  他不愿多作停留,在裂迹斑斑的书桌肚里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后便想走。

  关门前他还特意找了一个文件夹,将那两张薄却沉甸甸的纸细心夹好后长舒一口气,安下心彻底锁好门。

  然就在他欲将下楼之际,午后空荡荡的破旧楼道却回荡起一阵诡异而沉重的脚步声,几阶之下忽然出现了一个四五十岁身材肥厚却身着西装的男人,他仰头死盯着季非,笑得势在必得,满是瓮中捉鳖的快感:“好久不见啊小少爷,这次我们是不是能好好谈谈呢?”

  男人的出现让季非本就苍白的脸色更为难看,即使如此,他还是保持冷静,嘴角兀自擎着一丝讥讽的笑意:“呵,我说为什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原来是你,阴魂不散。怎么,我又是碍着季存安什么事了吗?还是上次你被我揍得不够?”

  “小少爷这被惯坏的脾气啊,真是一如既往的冲,这话说得实在让人听着耳根子难受。说来惭愧,我蒋某只是一个打工仔,做出什么得罪的事都是听命办事,您冲我发火实在是让我受不起。”自称为蒋某的男人故作无辜将手一摊,随后又挑衅般笑眯眯说,“差点忘了,眼下我可能受得起了,毕竟您早就不是季家人了。”

  季非波澜不惊,沉声说:“那你知不知道,就算不是季家人,我也可以照样打季家的狗。还有,我记得季家向来没有养话多的狗的习惯,有屁就快放。”

  “您可真说对了,我是季存安的一条狗没错,但小少爷您也别忘了,您如今是什么。”蒋某冷笑一声,却自知激怒季非讨不到好处,便将“丧家之犬”四字咽下,换做郑重其事的面孔继续说,“这次突然到访,自然是有要紧事找您,”蒋某一边说一边朝季非的方向拾阶而上,肥厚宽大的身形几乎挡住了整个走廊,他缓缓掏出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的文件,抖了抖薄薄的那一页纸,“还望您乖乖地在这份文件上签个名,这对我们双方都好,作为报酬季存安先生会为偿还宋玉玉和杨健硕留在你身上的债,当然,如果小少爷您执意不肯配合,那可能我们的结果都会不太好,您总不希望像上次那样被人摁着印手指印吧?”

  为什么不放过他呢?季非不禁心想。他警惕往后稍退一步,像只快要炸毛的猫,冷冷问:“这是什么?”

  蒋某掏出一只笔,笑得愈发讽刺起来:“就是一些对于您来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了吧。其实告诉您也无妨,这是春拥半山的房产转让协议书。”

  季非脸色猝然一变,震撼与迷茫霎时间塞满了他的脑子。

  春拥半山......为什么会在他的名下?!

  像是难以置信般,季非瞳孔不住颤抖,差点连声音都控制不住:“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蒋某开始暗暗欣赏季非脸色无措的表情,说:“哇,看来小少爷对季董事长将春拥半山归在你名下这件事一无所知?那更好办了,您签个字,画个押,就当自己从没有拥有过,很轻松的。”

  说完便将协议书与签字笔递到季非面前,要求他签字。

  季非脑子极其凌乱,他泛红颤抖的瞳孔死死盯这眼前协议书上“春拥半山”四个大字,一动不动。

  明明已经是条丧家之犬了,季万风为什么还要默默将这栋养育他长大的地方送给他?关于那块地方所有的记忆碎片又猛地一阵一阵朝他的脸上打来。

  生疼。

  无论季万风是出于什么目的,让他心怀愧疚也好,赎罪也罢,他爷爷送的东西,要收回也是他爷爷亲自来收回。

  季非脸上闪过一抹不虞之色,他低头无声阖上眼,又睁开,轻笑说:“轻松?你以为你在糟蹋谁?你他妈又有什么资格对我评头论足?怎么?季存安是不是连脑子都没有了,签个字他就以为春拥半山是他的了?知不知道走程序,知不知道房产转让要现场变更?”

  “剩下的事情我看您就别操心了,有的是关系办妥。”蒋某讥笑一声便伸手强行欲将签字笔塞进季非手中。

  季非一个反手猛得将签字笔打飞,笔随之吧嗒一声摔在台阶底下,笔身应声碎成几段:“滚!”

  蒋某狠笑一声,怒声警告季非:“您可真是死性不改,敬酒不吃吃罚酒。”

  电光火石之间,蒋某抡起他看起来肥壮却出力极其凶悍的手臂,极快钳制住季非的肩头,将其直直往身后的墙上撞去。

  “砰”的一声,是□□与骨骼撞击水泥墙的声音。

  劣质材料出生的建筑在一瞬间墙灰阵阵洒落,季非顾不上背脊上传来的剧烈疼痛,有种心肝肺随之震了震的幻觉,他知道没见血,只是痛罢了,刹那间他极速反应过来,长腿蓄力直直往男人身上猛地一踹,力道控制得精妙,在男人腿软的瞬间季非灵巧地打开抓住他肩头的脏手,蹭地一下身体下滑逃出钳制范围。

  男人却不甘心,他近乎凶残扑向往楼道方向奔去的季非,欲将季非掀翻强行画押,然而就在他快要抓到季非的那一瞬间,季非忽然转身用没不清的速度与动作转到男人背后。

  男人不禁暗骂:“简直像只滑不溜秋的臭泥鳅!”

  季非回讽道:“那你就是只愚不可及的大蠢猪!”

  男人肥硕的身形空有力量却反应迟缓,他几乎来不及反应就被季非甩手用花花绿绿的瓶子砸了一脑袋,季非扫了一眼一地昂贵的营养品,来不及心疼,又从身后将男人一脚踹飞,男人本想趁机抓住季非的脚踝,却不想脚上一个踩空便直直地,极其狼狈地滚下台阶,爬在楼道拐角处地上发出一阵□□。

  季非丝毫不恋战,他脑子里闪过的唯一念头便是跑,消失,越快越好!

  他侧身一跃翻过楼道护杆,稳稳落在另一边的台阶上,在男人还未爬起之际他便如同离弦的箭般冲下了楼。

  旧居民区最多的便是胡同,错综复杂的胡同。

  季非凭借极佳的方向感飞梭在街头,他几乎停不下来,他只想逃,他要摆脱的不仅仅是那个蒋某,还有过去的所有。他甚至有种念头,只要我跑得够快,就不会想起来,就可以甩掉过去的一切。

  刹那间,季非奔出了旧居民区,他像是听不见街道上人声的喧嚣与此起彼伏的车鸣声一般,只顾自己往前奔,冲破滚烫的热风,连额角的汗都被吹干。

  他不知道跑了多久,是第几个街头,红灯闪得极其刺眼,他的脑袋极其混乱,但他知道身侧的那辆大货车几乎是刹不住车,直直往他的方向刺来。

  记忆回溯,眼前浮现了两年前的那场发生在他身上的车祸。

  要不要结束?他颓废地想。

  却在这时,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阵极其刺耳的刹车声,那声音几乎要穿透了他的耳膜。

  一阵天旋地转,他整个身体仿佛没了重量一般被人狠狠一拽,接着摔进了一具温热的胸膛,再睁眼时已被人搂进怀里箍得严丝合缝。

  世界突然安静,眼前一阵白茫茫。

  季非仿佛听见了货车呼啸而过和司机破骂神经病的声音,也真实地感觉到后脑勺被一个人用大掌贴住,而这个人似乎发了狠,不顾一切死命般用摁进骨血的力气将他摁着。

  他快要喘不过气了,深吸着这个人衣襟好闻的味道却知道他是谁。

  季非跑得太快,此刻鼻息浓重,在这个人胸膛间闷闷出声:“云芒?”

  下一秒云芒猛地钳制住他的肩膀将他拉离胸膛,双目猩红盯着他,明明没有深仇大恨却恼怒至极,对他吼道:“你他妈疯了吗?!知不知道多危险?!车这么多跑什么跑!”

  季非被吼地怔住,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云芒这副失态的模样,他修长清瘦的手臂一动不动垂在身侧,在对视间微着张唇说不出话,他甚至难以理解云芒到底在生什么气。

  繁华的街口人流穿梭往来。

  云芒不在乎路人向他们投来的莫名其妙的目光,执着极了,紧盯着季非恨恨道:“说话!”

  风擦耳边掠过,季非回过神,机械性地吞咽了一口唾液,无辜垂下眼,极轻地说:“有人追我,我要跑,我......”

  话音未尽,云芒却听清了他那连他自己都听不清的话,少年双手自他肩头滑落到他的手臂,紧接着攥住他的手,一言不发,大步流星带着他快步离去。

  季非步伐凌乱地被云芒带着来到一辆极其嚣张,违章斜刺进马路牙子的跑车的跟前,又被云芒拎小鸡般塞进了副驾驶位,安全带极快而轻柔地贴着他身体。

  眨眼睛云芒也上了车,“砰”地一声,主驾驶位的车门被狠狠带上,像是宣泄似的。

  季非握了握胸前斜横过的安全带,暗自叹气不禁心疼这辆车。

  跑车一个急转疾行便将原地远远甩在后头,一段不小的距离后车终于开始放缓速度,四平八稳地行驶在宽敞的街道上。

  狭小的车厢内安静到落针可闻,充斥着两股气息,季非不用嗅便知,一股是云芒身上凉丝丝却不冰凉掺杂着薄荷味的兰香,另一股云芒身上百丈之高怒气发出的火星味。

  季非不懂云芒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只知道如今沉默是金,惹不起还躲得起。

  就在季非打算强装镇定闭目养神之际,车倏地被停靠在空无人街道的路旁,云芒生气时脸部线条冷硬,少年感强行被压下一分,语气呲呲火,强硬又急迫:“为什么要去那儿?”

  若换做以前,再换做一个别人,季非想他会毫不犹豫地反刺对方一句,关你屁事。

  可现如今对着身旁这个认识不到个把星期的人,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一语不发,指腹来回摩挲着腿上从出租房带出来的文件,他想或许云芒马上就要耐心告罄,然后把他扔下车。在此之前,他还轻瞥一眼方云芒搭在向盘上筋骨分明修长的手,忽然眼前浮现方才这双手攥着他的模样,好像还挺狠的。

  云芒的心被身边这个人狠狠扎着,那辆飞驰而过的货车简直要将他的心碾碎,差一点,就差一点。两年前季非身下的那滩血水太红,太红。

  记忆被刺痛唤醒,在他失控的瞬间,季非无辜怔愣的表情打得他措手不及,连责骂都化作心痛,他警告自己不要这样,不要吓着他。

  云芒极快地收拾起狼狈的怒气,竭力控制着面部表情,耐心哑声重复问道:“为什么要去那儿?谁在追你?告诉我好不好?”

  四目相对,季非着看云芒那张英俊逼人的脸,他喉结忽然发痒滚动。

  明明知道与这个人无关,明明知道说了他未必能听懂,明明知道此刻的所有是诱惑,可他居然有种冲动,想要哄哄眼前这个生气的少年,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季非无力地摊开放在腿上的双手,老实交代:“我去那儿是想拿一样文件,它对我来说很重要,本来一切都挺顺利的,就是出门的时候被人逮着了。放心,我没有搞什么违法活动,但逮我的那个人是真的不停在犯法的危险边缘疯狂试探,我没记错的话,那个人应该叫蒋力。我名下有一处房产,有人托蒋力让我签署转让协议,我不同意,就动手了,然后我钻了个空子跑了,接着就遇见你了。”

  说到“动手”时,云芒的瞳孔骤然一阵紧缩,随后视线便不停地在季非身上从头到脚来回逡巡,沉声问:“他打你了?受伤没?”

  季非却只觉得云芒关心错了重点,他轻摇头,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对云芒宽慰一笑,轻描淡写道:“我没伤着,只是背蹭了点墙灰,那个蒋力滚了一遭楼梯,应该挺疼的。”

  云芒眉宇一拧,脸色极度不爽:“你知道我说的不是他。”

  明明入耳瞬间清晰可闻的一句话,却入心时模糊不堪。

  季非长睫轻颤,慢半拍似地开口:“什么?”

  隐晦到闭口不谈的滋味也不知道谁在尝。

  云芒充耳不闻,有心将话题揭过,单手利索解开季非身上的安全带,一个俯身自然揽过季非的腰背,口吻不容置喙:“转过来背后给我看一下。”

  腰部过于敏感,少年温烫的掌心隔着薄薄的一层白衫熨烫在肌理,看向他的眼睛又黑又沉,好不亲密,季非几乎瞬间炸毛,挣扎起来:“不用,放手,你别……”

  云芒抬眼,用季非看不懂的目光瞥他一眼,手上动作不松,轻飘飘喝道:“别动。”

  似乎背上沾上了墙灰,季非觉得往身后探去的那道力轻轻掸着白衫,细密的触感有一下没一下地传来。

  季非坐姿紧绷的像一根蓄势待发箭上的弦,心想道,这货真的不怕我脏了他的真皮座椅。

  他强忍着往云芒脸色抡一掌的欲望,怕打坏了赔不上人家那张好看的脸。

  用口型无声爆了一句粗口后,季非终究是维持不下此刻的姿势,在狭小的车厢内侧身反扣住云芒的手,这时他才发现,这双手碰起来柔软却也很僵硬,没多想,他蹙眉说:“很脏吗?脏就别拍了,别等会儿把这儿一块搞脏了。”

  “不脏,很干净。”云芒手上一顿,倏而轻声一笑,无比真诚,“就算要脏一块儿脏,挺好的。我这儿也没干净到哪儿去。”

  季非不由自主被逗笑,趁机背粘上座椅,卡好安全带,淡淡说:“这话挺矛盾,不脏你还拍?嗯?而且脏了也挺好,我第一次看到像你这种上赶子......受虐的。”

  “受虐还得看谁,”云芒又轻又快说完这句话,自然得仿佛这句话本身就没有任何暧昧因素,他将安全带替季非复扣上,不知又从哪儿变出来一瓶冒着凉气的矿泉水,递给季非,“我看见背红了,但幸亏没有破皮,你老实告诉我疼不疼?”

  那瓶矿泉水似乎被搁置了许久,被夏日烤化,白霜不复,瓶身似流汗似的滴渗着水珠,从云芒修长的指尖滑过,又落入指缝。

  季非想自己从前其实很难发现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除非是急需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现下,与云芒待在一起而已,他又为什么要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受虐还得看谁。

  谁?

  他偷偷想。

  车厢内一片寂静,季非盯了会儿停留在半空中尴尬的矿泉水瓶,他发现,只要不接,不动,不回答,云芒好像能一直这样握着那瓶矿泉水,看着他。

  沉默半晌后,季非终于败下阵来,保持一副神情自若的模样,兀自挪开视线,舔了舔嘴角:“不疼,没感觉了。”

  说完抬手抓向矿泉水,却不想云芒眸光轻动,翻手便换了另一瓶常温的塞进他手中,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仿佛刚才那瓶冰凉只是诱饵,而他是只上钩的蠢鱼。

  从前只有他逗别人的份。

  “我不要这个,我要冰的。”极少被人戏耍的季非气道,俯身要去捞回自己的冰水,却被安全带牢牢锢住拉回座位。

  云芒长臂一展,将冰水与季非的距离拉开,逗猫似的晃了晃手中的水瓶,一字一句说:“早餐都没吃不能喝冰的。”

  “关你......”屁事!

  季非紧盯那随着云芒的动作液面左右摇晃的水瓶,差点脱口而出一句关你屁事,只因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憋屈过!

  转念一想,他又克制住了自己某种情感,缓缓收回身体,幽怨地单手拧开了瓶盖,自顾自喝起来。

  “饿了,先去吃点东西,”云芒重启车子,也不等季非是否点头喊饿,驾轻就熟地将车滑进了行驶道,嘴角藏着笑意,“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季非送水到唇边的动作一顿,瞟向云芒那迷惑性极强的侧颜,心头不由地翻涌起一阵阵浪潮,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

  他喉咙一痒头脑瞬间发烧,索性来一句答不切题:“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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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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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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