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的太监走到尚书房门前停下,转过身面无表情的撇了姜白一眼,“世子还是快点进去吧,别让皇上久等了。”
尚书房门前还站着两个守门的侍卫,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
这一趟,恐怕难以安宁。
姜白没急着直接进去,而是在将引路的太监拉到一旁,“李公公,你可知道皇上这次叫我来,是为何事?”
“这......皇上要做些什么,做下人的又怎么会知道。”李公公有些迟疑面露难色。姜白一看就对方的意思,拿出一个鼓鼓的香囊递了过去。颠了颠香囊的重量,李公公立马笑开了眼,“世子这事好说。”
“咱虽然不知道皇上的心思,但现在丞相大人还有几位将军在里面议事。”
李公公点到为止不再多说,姜白也心领神会没再多问,“多谢李公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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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房的情形跟李公公说得差不多,姜白一进去,就能感受到空间里那一股剑拨弩张的氛围。
那几位将军向来看不上瘦不禁风,嘴皮子倒挺溜的丞相,这几人要是一见面,就不会有安宁的那一刻。
“陛下。”
听见外面的动静,侍候在门口的太监轻手轻脚的打开门,让姜白走进来。
“嗯。”坐在上位的皇帝皱着眉,一手按着眉心,似乎是被下面的几个人吵得闹了心,这次都忘了让姜白起身。
没有皇上的命令,姜白只能一直保持跪在地上行礼的姿势。
身旁站着的几个人还吵得火热,跟姜白像是两个世界一样,他这里却是静悄悄的。就是站在他身后不远,刚刚帮姜白引路的太监,也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皇帝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这让他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事,自己前世在这个位面,也被皇帝这样威压过。
那时是因为自己执意要去战场,皇帝罚他在殿前跪了一夜。而这次,竟然是为了让他去领兵打仗,还真是有些可笑。
与其说是可笑,不如说是可悲,在掌权人眼中,任何人都只是手中的一颗棋子,什么人什么时候应该处于什么位置,在最高位的那个人都不允许有任何差错。
前世那时天下太平,皇帝只会将姜白禁锢在身边,让他肆无忌惮随心所欲,成就自己善待臣子的美名。而现在,大安的江山岌岌可危,皇帝需要推出来一个任人攻击的靶子,于是作为忠烈之后的姜白就必须在战场上,不容许有任何差错。
“呵,那依丞相所说的,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洛京城破,或者变成那些蛮子的属国?”
“那王将军有什么好办法吗?”丞相年纪很大了,可腰背还是挺直的,像是一棵老松深深的扎根在悬崖峭壁之上,“别跟我说你去上阵杀敌,也不看看你这把年纪,只怕从洛京出发还没多久,我就要去参加你的丧礼了。”
别看丞相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可说起怼起人来,那是嘴毒得厉害,不气死人誓不罢休。
他口中的王将军被气个仰倒,手指颤抖的指着丞相变天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李将军看不下去,上前说,“没错,我们是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也老了不能再披挂上阵,为皇上守江山。可我们还没有老糊涂,知道什么叫做国威,而丞相说同意求和,不就是让我们大安的掩面扫地,百姓不安吗?”
“这种时候,谁还有什么安宁日子?”
丞相高声反驳了一句,那双经历过沉浮的眼睛直勾勾的看向李将军。
“好了,”场面一时间有些安静,皇上也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静,“姜白你也站起来吧。”
“是。”
姜白跪了许久,这时候又突然站起来,禁不住踉跄了一下,脸色有些苍白。
皇上看到了这一幕,轻叹一声放下茶杯,吩咐一旁的太监搬过来一把椅子,“真是可惜啊,从前的姜家就只剩下你一个了,还......唉。”,后面的话皇帝没有再说,姜白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不过是惋惜他只是一个病弱之人,不能像从前姜将军那样救大安于水火。
“想当年,姜卿上战场时,跟你的年纪差不多,去了没多久就传来了战报......可真是,那时朕还是太子,只觉得姜家,还真是一个上天庇佑的家族。”
“是姜家对大安的一片赤诚忠心,才让臣的外祖这么顺利的守住了城池。”姜白垂着眸子,他可不敢接皇帝这句话。
皇帝是一个疑心的家伙,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碰到对方心中的那根线,姜白自己是没什么,可要是因为自己而连累到了其他人,那不是他想看到的。
“可惜啊......”皇帝又感叹了一句,随后看向底下几个将军和丞相,“对于匈奴议和的事,诸卿意下如何啊?”
皇帝提及这个话题,丞相和将军都争着向前要跟皇上说明自己的观念,最后丞相还是不敌几个壮实的武夫,被人暗中给推到了后面,李将军先一步说道:“皇上,臣以为这匈奴说要议和绝对有诈,我们绝对不能答应。但是可以先假意同意争取时间,明面上派人去迎接议和使臣来洛京拖延时间,”
“之后我们再暗中派遣奇兵偷袭,将匈奴从我们大安打回去!”
“嗯......”李将军的这一段话让皇帝点头沉思,似乎有赞同的意思。
“可是皇上!”丞相看着皇帝的模样有些心急,想上前相劝。
可惜为时已晚,皇帝挥挥袖子让他退下,饶有兴趣的继续问李将军,“那依你看,派谁去领着这一支奇兵呢?”
“这......”李将军眼神游移了一下,没有立即说话。
其实他知道,皇上在他们讨论这件事的时候把姜白叫过来,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可李将军还是拎得清的,就姜白那个病秧子能去干什么,到时候吃了败仗,大安的半壁江山葬身敌手,那他向皇帝献策的李某,可不成了让世人唾骂的罪人了。
想到这里,李将军一身冷汗没再敢说话,低下头承受着皇帝凌厉的眼神。
没得到满意的结果,皇帝皱了眉,扫视了底下的人,又将视线放到姜白身上,“姜白......”
底下的人不约而同的低下头,无声的与皇帝对抗。
一时间尚书房里非常安静,安静得让人感到窒息。
“......”
过了好久,皇帝长叹了口气。
“算了,朕也乏了,这件事过几天再说吧,你们先退了吧。”
底下的人齐齐松了口气:“是。”
**
回去的时候就没有轿子给他做了,姜白跟着领路的太监七拐八绕的来到一处偏门,岑安侯府的轿子也在门外等着。
“湖笔?”看到姜殷的侍女站在门外,姜白有些奇怪。
外面停着两个马车,其中一个里面应该坐的是姜殷。
她们过来干什么?
姜白还以为母亲没有等他,先去将军府了。
湖笔面带愁容的走上前,让姜白觉得有些不妙。
果不其然,之间湖笔张了张嘴,“世子大人,老夫人她可能,就这么几天了。”
-
姜白没想到事情发展得会这么快,当他再回过神,自己已经坐到马车上,摇摇晃晃的在去将军府的路上了。
他听了湖笔的话,就被塞进马车里,都没能看到姜殷的神色......
“到将军府了——”
外面小厮的声音将姜白的心神拉回,感受到马车一停,姜白走下马车一抬头,就看到将军府的大门敞开着,几个穿着朴素的夫人走出来要迎接他们。
“走吧。”姜殷不知何时走到姜白身旁。这次回家她特地穿了比较温婉的衣裙,梳着妇人的头发,让姜白一时间有些陌生。
“宁儿?”
“啊没事,母亲我们进去吧。”姜白迈开步子,要上前走去,但又想到自己也不认识这些亲戚,于是慢一步跟在姜殷的身后。
可谁知道,姜白一直没等到姜殷的动身。
“母亲?”
“你先走。”
“什么?”姜白奇怪。
“我跟在你身后。”
顿时明白的姜白有些复杂,但他没有照做,而是后退一步走到母亲的身后,推了一把姜殷的背,“我只是一个世子,不应该走在前面。”
-
姜殷出嫁前就和府里关系不好,这次回来,就连表面上的和谐都维持不住,在去老夫人院子的路上没什么交流。
反倒是姜白,一路上她们非常热拢的问这问那,似乎他们非常亲密似的。
直到快要到老夫人的院子,最前面表情冷漠的女人才开了口,提醒姜殷:“老夫人已经很不好了,你这次去见她多顺着她点,不要气坏了她。”
“我知道轻重,不然也不会再踏进将军府。”姜殷的回应也非常生硬。
......
...
随着房间的雕花木门吱呀打开,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
老夫人的屋子让姜白感觉十分阴冷,腐朽的气息充斥着这里。
还没见到人,就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随后就是下人手忙脚乱的声音。
过了好久,那个低沉的咳嗽声渐渐平息。之后似乎是有人靠在老夫人耳边说话,一个细细的声音又响起,“老夫人,您的曾孙来看您了。”
“是姜白来了,快把他带过来让我见见。”
这个身影低沉而虚弱,一点不像姜殷口中那个专断独行的老夫人。现在,姜殷的梦魇已经将行就木,没有一点威胁力了。
姜白有些恍惚,想起来,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老夫人。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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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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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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