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尔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除狂傲与卑鄙外的新表情,尴尬,他尴尬地看向自己与邓布利多两人之间的空地,他自以为万事俱备的魔咒就是在那里消失了,在恍惚的瞬间,他似乎看到了一座抽象的庄园,但此刻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但对面的两人脸上却露出了异色,邓布利多的眼中浮现出宽慰信任的神情,而格林德沃脸上的尴尬却不逊于海尔波,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几乎让沿途的空气冻结成实体,终于,一道被幻身咒伪装的身影终于在颤动中露出端倪,海尔波瞬间做出了反应,对着那个只有模糊轮廓的人挥动魔杖。
但魔咒再一次消失了,场面陷入了难以打破的寂静,那幅抽象的画作再次从他的眼前惊鸿般掠过,像个流氓似的偷走了他的魔咒,又很快消失。
他愤怒极了,伸出手,用力地张开刚刚长出来的五指,想要像掠夺其他人的黑魔法一样汲取这个宵小之徒的灵魂,但面前的隐形人毫不动摇,让他那足以令格林德沃感到无比棘手的魔法成为了一个装腔作势的姿势,他瞪大眼睛,幻身咒在他眼中和笑话没什么区别,这种只能扭曲光线的魔法也许在大多数人看来是完美的伪装,但在他这样深谙灵魂真谛的大巫师看来,每一个人都是一枚明晃晃的大灯泡,灵魂的色彩摆在那里,比魁地奇比赛现场的站在场地正中央的犀牛还要醒目。
他没见过这位闯入者,这是一位他从未见过的新角色,但他隔着几十米都可以清楚地嗅到他身上那股仇恨、歧视与其他恶劣的品格散发出的味道,可是这样的巫师,为什么身上唯独缺少了黑魔法的痕迹,这样的人为什么不会用黑魔法?他难以理解。
但邓布利多似乎对那人很熟悉,他看着位于场中的背影,笑了笑,说道:“你来啦。”
那道模糊的影子终于有了新动作,幻身咒犹如蝉蜕一半从身上剥落,露出了和邓布利多一模一样的头发与胡须,一张桀骜不驯、挂着彩的脸,嘴里还叼着一根劣质的卷烟,他像中世纪的骑士一般举着一面厚重的“塔盾”——如果忽略那面盾牌其实是一幅画框,忽略他穿了一件巫师中的正经人不会选择的镶满铆钉的龙皮夹克,忽略他正在骂骂咧咧地用海尔波都叹为观止的词汇量问候着这位大人物上下十八代亲人的行为,他大约可以被看做一位骑士。
“你在求死,凡人,”海尔波的眼角跳了跳,哪怕是他这样实施了几百年暴政的独裁者,也没有被人这样辱骂过,这让他和自诩的神明拉开了距离,因为他不光不能视辱骂如无物,也一时不能让对面这个酷似邓布利多的人闭嘴,他加重了咬字,貌似平静地说道,“你在求死。”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阿不福思随口打发了他,扭头看了看邓布利多,将口中正在燎胡子的卷烟吐到地上,恶狠狠地瞪了格林德沃一眼,仿佛在说“我等会儿再和你算账”,他的心中怦怦狂跳,脸上的无赖像也只是在掩饰自己的紧张,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邓布利多,说道:“安娜把她的画框借给了我,如果你的无能让她成为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我会让你也无家可归的。”
邓布利多瞳孔紧锁,他终于注意到阿不福思手里拎着的画框,他在画框的背面钉了两根结实的牛皮带子,把胳膊套在里面,而画框的样式和那幅被邓布利多亲手挂在斯莱特林休息室门口走廊尽头的画框一模一样,油画随着阿不福思的转身出现在邓布利多面前,他生怕阿不福思把阿利安娜也带到了战场,呼吸都漏了半拍。
还好,画框中的景色和邓布利多想象中的完全不同,那是一幅现代派风格鲜明的画作,里面是一座被解构得七零八落的牧场庄园,邓布利多眉毛微颦,想起了自己在哪里见过类似的建筑。
“这是——”
“纳尔逊呢?”阿不福思的目光在周围转来转去,邓布利多这才发现,他的手里拎着一只破破烂烂的旧靴子,那似乎是一把门钥匙,阿不福思搜索着纳尔逊的身影,嘟囔着,“他是不是跑了?”
“他找你了吗?”
邓布利多从他的话中抓到了关键的信息,这么说,他至少在相当短的时间之前就见了纳尔逊一面?他扭头向身后望去,在柏林城中,纳尔逊正站在麻瓜队伍的正前方,将他们的魔咒凝成一簇,再次向海尔波攒射而来。
“是啊,十五分钟以前他找到我,”阿不福思把手里的旧靴子丢到地上,反手举起画框,用刚刚那种不讲道理的方法挡下了海尔波不断袭来的咒语,举着“盾”小跑到邓布利多面前,小声说道,“我当时正在波士顿阻击那些突然冒出来的摄魂怪,你知道的,我从两个月以前就按照你的要求蹲在那儿了,结果他突然出现,把我带到了伊法魔尼。”
“伊法魔尼?”
“是的,”阿不福思点了点头,“他要找一幅能够作为通路的画,这段时间我担心家里没人,就把安娜带在身边,听到他的话,安娜说自己可以。”
“安娜自己要求的吗?”邓布利多摇摇头,叹息一声。
“是的,该死,我就不该让她出来,”阿不福思用力地握着拳头,骂骂咧咧地说道,“他和安娜聊了一会儿,然后一脚踹塌了一块花园里的水泥墩子,该死,那居然是一座房子,不知道他和那个房子的主人有什么仇,居然用水泥把他们家整个灌住了,不一会儿他就带着这幅新画出来了,还递给我一双靴子,左脚去魔法部……该死,那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也算那个里奇有点儿本事,总之,我到那里找到了他的办公室加固了这幅画,他似乎很早就有制作一个通向那间屋子的传送门的想法,也不知道那里面到底是什么,至于右脚,就是来这儿。”
邓布利多看了看被阿不福思丢到地上的靴子,是右脚。
“他还告诉我,让我尽快回想所有能够骂人的话,组织好语言去骂到地方以后最该骂的人,他说那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差,现在想想,我感觉这不是在指桑骂槐说我没素质吗?”阿不福思更加愤慨了,“该死,如果能活下来,我一定要让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没素质……他紧接着就去那座花园里找人了,让我过来,听你指挥,我在波士顿的水幕上看到这个卑鄙的海尔波了,我以前还以为他是一个神话中的人物,我现在是没什么主意,你说怎么办吧。”
“咳。”格林德沃捂着胸口咳嗽了一声。
“你不要想着指挥我,格林德沃,”阿不福思瞪了格林德沃一眼,“如果海尔波毁灭世界能带着你一起死的话,我觉得也不赖,你觉得呢?”
格林德沃没有说话,只是无奈地摊开手,把一只粉嫩的毛球丢给了阿不福思,阿不福思下意识地接住,在看清它居然是涅槃的福克斯后,赶忙把它塞进了口袋,又狠狠地瞪了格林德沃一眼。
“纳尔逊有说过这幅画是什么吗?”
“他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把海尔波装进去,那是最差的办法。”
“是吗?”邓布利多沉吟片刻,“这么说,这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制约海尔波的手段。”
“你们这样窃窃私语,是不是太冒犯了一些?”海尔波的声音幽幽地在阿不福思身后响起,带起一连串金属的碰撞声,邓布利多在画框的边缘看到了海尔波扭曲的脸,哪怕手腕上还缠着通向虚无的锁链,但他已经可以脱离刚刚的狭小战圈自由行动了,他扒着画框的边缘看着阿不福思的头顶,轻声问道,“我很好奇,你得愚蠢到什么程度,才会连强大的黑魔法都学不会?”
“我*!”
阿不福思的闯入为这场战斗添加了许多意料之外的特质,但行事率性和他是一名可以与格林德沃短暂抗衡的强大巫师并不冲突,他猛地扭过头,胳膊下意识地抬起来,画框狠狠地撞在了海尔波的下巴上,海尔波愣了愣,他从没想过有人会用这样的手段袭击自己,也从来不认为这样的攻击能够伤害到他,但他现在明白了,这样的“勾拳”尽管毫无伤害,但侮辱性极强。
就在他愣神的瞬间,聚在一起的三人突然消失,阿不福思闪身出现在他身后鞭长莫及的远处,格林德沃则搀扶着邓布利多在正面拉开了距离。
“你好像误会了,卑鄙的海尔波,黑魔法那么简单,明明是为脑子不好使的黑巫师准备的,”阿不福思牢记着纳尔逊的话,对着海尔波的背影继续着言语的输出,邓布利多忧虑地看着脸色越来越臭的海尔波,听到阿不福思传来遥遥的挑衅,“我正是因为不想让自己晚年大小便失禁,才一个黑魔法都不学的,你现在已经憋不住了吧,没关系,我不会歧视你!”
“神”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这不同于力量的倾轧与权势的对抗,完全就是泼皮无赖的破口大骂,海尔波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击,只想让这个讨厌的苍蝇闭上嘴巴,但他不断射出的魔咒却被油画的深渊巨口一口不落地吞噬,愤怒之下,他闪身出现在了阿不福思的面前,伸出魔杖指向油画中的建筑,他看到画中一个披头散发状若疯魔的女人正从远处爬行一般冲来,于是瞄准了她,默念咒语。
粗壮的墨绿色光束从白骨魔杖中疯狂地宣泄而出,阿不福思只来得及将画框向上顶,那道足以令所有光芒暗淡无光的、几乎有一棵树那样粗壮的魔咒被扭曲的画面尽数吞噬,在支离破碎的牧场中肆虐,消解着画中拼凑的动物,但它愣是没有穿透画布击中阿不福思。
海尔波猛然意识到,画布似乎通向一处他不了解的空间,正欲绕到阿不福思的背后,但顶起的画框已经碰到了他的魔杖,并且猛地一扑,撞到了他的手背。
他的双眼瞪大,脸色第一次浮现出了惊恐的神色,这究竟是什么魔法?他从画中感觉到了一股纯粹却狂乱的贪婪情绪,一种足以和他当初凭借“恶意”创造黑魔法时发现的魔法本质媲美的力量,他不知道这是一个被过往折磨到疯狂的女巫在穷途末路之际用灵魂迸发出的魔力,刚想抽身逃离,但画框中传来的欲望却将他的皮肤牢牢吸住,海尔波发出了一声古希腊语的国骂,周身的色彩如画中的场景一般被解构扭曲,尽管魔力远不如他,但在情绪的纯粹上已经逼近了这位黑魔法的始祖。
形态错位,色彩紊乱,光影泛滥,海尔波被流动的色彩笼罩,在长达十秒的拉锯后,他抽身后退,跌跌撞撞地离开光芒隐没的画框,握着魔杖的手臂化为了森森白骨,与白骨魔杖几乎连为了一体,画中的景象被一个趴在另一面狂笑的女人充斥,邓布利多看到女人的面貌,眉毛跳了跳。
“梅丽莎……”
“啧,”格林德沃轻啧一声,脸上的表情异常复杂,他也被这幅画的魔力惊到了,“塞克斯教授吗?这可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
“我需要时间。”
纳尔逊的额角渗出汗水,身体的边缘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闪烁模糊的姿态,仿佛每个时间能够切分的最细微的单位中,他都身处与上一秒迥异的状态。
他的身边浮现出白雾凝成的虚影,以他为中心,一排排整齐的书架向亚历山大的脚底延申,每一座书架上都标注着年份,离他最近的书架被白雾凝成的书籍填满,标注着四个数字——1945。
紧接着是同样凝实的1944,1943,1942……上千座书架如图多米诺骨牌般向远处散开,越远的越模糊、书架上摆放的书越少,直到远处的“0”往后,不要说一本书,连书架本身的形态都难以分辨了。
错乱的轮廓猛地凝实,他睁开眼睛,身后的钢铁巨人打开全身的排气孔,迸发出炽热的蒸汽,散发出超负荷运转的核心中积蓄的热量。
纳尔逊眯起眼睛,他比任何都明白站在黑魔法之上的海尔波拥有着源源不断的力量,他必须找到办法突破那鲜有文字记载的蒙昧年代,找到这位黑巫师始祖的真相,找到对抗他的办法。
“现在还不够……还不够,我。”
守在周围的圣徒半跪在地,右手捂着胸口,低头说道:“我们会用生命去换取时间,为您奠定名垂青史的功绩。”
“我不要你们的命,”纳尔逊摇了摇头,周围的书架缓缓消散,他抬起头,透过耀眼的钢铁星辰,望向深空中被白日遮蔽的星光,就差临门一脚,他听到了命运的呼唤,听到了自己的呼唤,“我做这些就是为了你们的命,我们有充足的时间,但想要探索那些久远到已经凝固的光线,想要撬开它们窥探过去的真相,我需要更多的魔力。”
他伸出手,手中出现了被牢牢锁住的黑箱,望向汤姆的方向。
“我需要你的帮助。”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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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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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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