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伊文学网>言情小说>吉时已到非10>143 亲手了结一切
  她一时大不能确定萧牧话中之意:“是有何事需要交待于我吗?”

  到底二人是盟友来着,此番回京,若能出些力做些什么,她自也不会推辞。

  却听他道:“不是,是我需安排好营洲诸事——”

  “然后呢?”

  萧牧看着她:“然后与你同去京师。”1

  “同去京师?!”衡玉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当即就道:“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萧牧平静反问:“怎么,怕我跟你回去,与你家中讨要名分,逼你兑现承诺么?”1

  随着二人相处方式的日渐转变,衡玉也早习惯了他冷不丁就要冒出来的一句玩笑——

  可这是能开玩笑的事情吗?

  “侯爷这个时候还要说笑。”她费解地看着他:“你究竟为何要去京师?”

  他与其他人不同,若说京师于他人而言是锦绣繁华处,于他却是杀机四伏之地。

  “那幕后之人行事狠辣,你独自回京,路上恐不安稳,伱我同行,可有个照应。”萧牧说话间,抬手从那一堆公文中抽出了一封文书。

  衡玉皱起了眉:“你若不放心我的安危,差人暗中跟着便是了,哪里用得着你亲自前往?”

  按说他绝不是如此糊涂之人。

  果然——

  “前日京师传来圣谕,五月千秋节,圣人召我入京同庆。”萧牧将那封文书放在手边,说道。

  “千秋节?”衡玉眼神微变,下意识地道:“都一只脚迈进皇陵的人了,还办得什么千秋宴……”1

  自去岁冬日起,兄长于信中便透露过圣人病重的消息。

  千秋节为圣人诞辰,却并非每年都会大肆庆贺,更不必提是召诸侯入京同庆此等大的阵势了。

  听她小声嘀咕着“一只脚迈进皇陵的人了”,萧牧有些想笑。

  见他神态称得上轻松,自顾干着急的衡玉问道:“往年你可曾见到过此等召书?”

  “未曾。”萧牧看着那折文书,道:“圣谕称,往年我忙于战事,无暇赴京——”

  衡玉听得想要冷笑。

  是无暇赴京,还是无暇赴死?

  “而今城池皆已收复,战事稍歇,遂召我入京参宴之余,一并受赏。”萧牧将话说完。

  这连三岁孩童都骗不住的说辞,衡玉已懒得多做半字剖析,只看着他问:“这其中未必没有姜正辅参与,暗杀不成,便欲借一道旨意逼你入京——让你去你便去?鸿门宴也要去吗?”

  萧牧也看着她,道:“自然是因我想去。”

  衡玉刚想再问,只听书房的门被人叩响。

  “将军,严军师他们到了。”

  萧牧:“请进来。”

  衡玉看向他。

  看懂她眼中的询问,萧牧温声道:“外间风大,再坐一坐吧。”

  衡玉话只说到一半,本就不想回去,闻言便也不同他客气见外。

  二人既是同盟,遇到此等大的决策本就理应消息互通。

  她纵然觉得他这个决定过于冒险甚至草率,但她私心里还是相信,他行事,定有他的道理在。

  衡玉平复了心情,很快便见严军师、苏先生、印海、王敬勇,及严明一并走了进来。

  衡玉起身向两位长辈施礼,与诸人依次打了招呼。

  见她也在,五人当中除了苏先生微有些意外,皆觉十分正常。

  “都坐下说话吧。”萧牧道。

  诸人应下落座,严军师开口问道:“将军当真决定了要应召入京吗?”

  萧牧点头。

  “可……”余光扫到端坐的少女,苏先生犹豫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便道:“圣人病重,正值皇位更迭之际,侯爷身为营洲节使,手握重兵,此时入京本就容易招来猜忌……只怕到时被‘有心之人’借题发挥,若有脏水加身,困于京师之内,只恐根本没有抗衡之力。”

  “但若不去,便是抗旨不遵,拥兵自大,亦可成为问罪的缘由……”印海道:“此举或本就有试探侯爷是否忠心之意。”

  “忠心到何等地步,他们才能安心?甘愿赴死吗?”苏先生面色凝重:“纵有抗旨之嫌,但只要能留在北地,至少尚有自保之力,而若去了京师,那就真正要成为笼中困兽了。”

  “苏先生之意本侯明白,然所谓自保之力,不外乎是以北地安危和卢龙军为盾相抗——”萧牧道:“此事无两全之策,但安坐于北地百姓身后,绝非真正的破局之法。”

  听懂了他话中所指,苏先生无言片刻,方才问:“侯爷可还记得苏某第一日入侯府时,侯爷曾答应过苏某的话吗?”

  他彼时曾道:‘时局如此,若有一日,将军所效忠之人不仁,还望将军务必依情形施为,断不可重蹈舒国公覆辙’——

  断不可重蹈舒国公覆辙。

  萧牧于心底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看着苏先生道:“苏先生放心,我之所愿,是为寻求更好的解决之策,而非是以死表愚忠之心——我如今十分惜命,做不出甘愿送死之举。”

  “我既决心赴京,便当做好万全准备,以留足退路与自保的筹码。”萧牧看着众人,“今日请诸位前来,便为商讨此事。”

  换而言之,便是主意已定,再无转圜可能,只需商议应对之策即可。

  苏先生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

  什么万全准备,哪儿来的什么“万全”,说得再好,也还是逃不脱以身犯险四個字!

  再多的对策,也只是尽可能地补救而已……

  说白了,这是将北地安危置于前,己身安危在后了。

  这个道理,衡玉又哪里会不懂,下意识地看向一言未发的严明。

  这个时候,严军医不得站出来走两步,骂几句吗?1

  然而严明只是半垂着眸,甚至不知有没有在听众人的谈话。

  “我知将军有怜惜天下苍生之心,不到万不得已不愿起战火……”苏先生轻叹口气,终究是妥协了:“苏某唯愿尽所能,促成将军之愿。”

  萧牧抬手:“萧牧多谢先生相助。”

  一直也没怎么说话的严军师看着萧牧,心中此时只有一个感受——这一日果然还是来了。

  这还是当年的那个少年,他会如何选,几乎从一开始便注定了,纵然经历了诸多,少年却从未有过分毫动摇。

  境遇变化动摇不了他,世人议论动摇不了他,功名利益无上诱惑、质疑猜忌如刀剑袭来亦动摇不了他。

  若说当下最有可能劝得动他的……

  严军师的目光落在静静坐在那里的少女身上。

  最有可能劝得动的——大约也是最不可能去劝的。1

  书房的门紧闭着,众人商议至午后时分,才只算大致将局面彻底剖析了一遍。jieyidazhiye.com

  “不同于当今圣上之平庸,于近年来的一些新政上可见,当今太子似可见几分心有丘壑,心系百姓之仁明……”苏先生思忖着道:“入京之后,侯爷或可与之接触一二……若能取得太子信任认可,无疑是最可行的一条捷径。”

  圣人久病,虽说免不了受各方牵制,但太子手中并非无权。

  萧牧颔首:“是,我亦有此意。”

  严军师闻言看向萧牧,道:“……太子固然仁德,但到底是储君,思量定不止一处,且身边未必没有搬弄是非者,将军与之接触时,还当再三留意才是。”

  苏先生点头赞成之余,却又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萧侯不该不懂,为何严军师竟还同叮嘱孩童一般特意交待?

  这是关心则乱则过于细致吗?

  苏先生听不懂的,衡玉听得懂。

  严军师有此一言,大约是担心萧牧会被旧时情谊蒙眼,过于轻信太子吧?

  到底,相似的例子,时家已经有过一个了。1

  萧牧:“军师放心,我会留意分寸。”

  旋即看向苏先生:“方才所谈军中粮草军器储备之事,有劳苏先生去寻柳主薄尽快拟定数量章程,以便尽早安排下去。”

  不到不得已,他不愿动干戈,但这绝不代表坐以待毙,有些准备必须要做。

  “是,苏某便先行去办此事。”苏先生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我随你一同入京。”

  苏先生刚离开,一直沉默着的严明忽然看着萧牧说道。

  “不必,你与军师都留下吧。”萧牧拒绝道。

  “怎就不必?”严明正色道:“你此番赴京,必不可能没有危险,关键时刻我能救你性命也说不定——”

  他既未称萧牧为将军,也不称侯爷,仿佛面对着的只是一位好友。

  萧牧的语气也很随意:“你就不能盼些好的?”

  “这应当要问问你,你做下的这些决定,哪一个是盼着自己好的?”严明反问。

  萧牧笑了一声。

  “一起来的,一起回去。”严明看着他,拿不容商榷的语气说道。1

  萧牧看着他。

  四目相接,其内是只二人能读懂的过往。

  王敬勇没听懂,但这并不妨碍他跟着表态:“属下也随将军入京!”

  建功立业固他所求,但若没有了将军,那这一切也无意义了。

  他最大的功,最重要的业,便是追随将军,保护将军。

  “那我也一并去?”印海语气悠哉地道:“北地有军师和苏先生留下掌控大局,军中又有周副将坐镇,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倒不如跟着去京师那龙潭虎穴长长见识。”

  萧牧的目光依次落在严明,王敬勇,印海三人身上,片刻后,道:“嗯,左右你三人尚未成家,与我入京倒也合适。”

  衡玉闻言笑了笑,忽然理解了阿翁曾说过的一句话——有时,接受也是给予。

  接受别人的心意,的确是另一种给予。1

  “这话说得倒是不错,柳荀和大柱,如今是不适宜同行了。”印海“啧”了一声,看向严明和王敬勇:“也是蒋媒官动作慢了些,否则此行有资格陪同的,还不得只我一个了?”

  萧牧闻言笑了笑。

  严明也露出一丝无奈笑意。

  自上次萧牧中毒险些丧命之后,他的许多想法也被改变了。

  严军师看向几人:“你们既都要跟去,那便随我来,先明朗了各自的差事再说——”

  这是要单独分派差事,交待细节,让他们好各司其职的意思了。

  印海含笑起身:“京中情形,属军师掌握得最为详细,咱们是得好好做做功课了,走吧,让军师给咱们仨单独开开小灶,温一壶酒慢慢说……”

  见萧牧点了头,王敬勇才行礼:“属下告退。”

  见严军师等人离开,衡玉便也起身:“那我也回去了。”

  萧牧看向她:“一起吧。”

  衡玉看他一眼,未多言。

  二人便一同离开了外书房。

  “你并不赞成我进京,是吗?”穿过一条游廊时,萧牧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赞成与否重要吗?侯爷已有决定,我纵再劝,也不过是白费口舌罢了。”衡玉抱着手炉看着前方,无奈问:“你会听我的吗?”

  萧牧转头看向她。

  他很想说“会”。

  但还是暂时别让她知道了——1

  “我也并非不赞成,只是在想……”衡玉的声音很轻,有一丝叹息,“当年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为何又要回去呢?”

  听出她语气中的共情,萧牧的声音又温和了两分:“朝廷固有算计与试探在,但于我而言,这是难得的机会——这些时日,你当知晓,我一直在思量此事,并非全是为了北地安稳……我不避讳也不惧造反二字,只是纵然要反,也当反得清醒明白,而非稀里糊涂遭人利用却不自知。”

  他从来不是眼中心中只有苍生的圣人,他也有自己的思虑与私心。

  衡玉转头看向他:“你对当年真相……和朝中局面,尚有怀疑?”

  “是。”面对她,萧牧将心中所想如实道出:“当下这般关键之时,你我所看到的,难保不是有人想让你我看到的——真相究竟如何,我想自己去找。”1

  衡玉听懂了他话中之意。

  他想去京城,见圣人,见姜正辅,见与当年时家旧事有关之人——

  亲自验证真相。

  亲手了结一切。

  所以,他才会说此番奉召入京,对他来说是个机会。

  可以光明正大进京,并了结旧事的机会。

  “我懂了。”

  她轻舒了口气,像是终究又与他步调一致了,语气也恢复了常日里的洒脱:“报私仇嘛,千里之外,谈何报私仇呢。”

  她道:“那咱们就一起回家吧。”

  她是回家。

  他也是回家啊。1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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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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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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