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被传身受重伤快死的庄靖铖,正好好的躺在床上,张着一张嘴,颐指气使的对苏瑾寒说着话。
“那个,对,我要吃那个,小寒寒快。”
“不是那个,边上那个。”
“小寒寒,我背上痒,你给我挠挠……”
“哎哎哎,我不痒了,你别生气。”
“庄靖铖……”苏瑾寒压抑着声音低吼。
庄靖铖闻言满脸无辜的抬头看她。
苏瑾寒满脸怒气的逼近他,伸手做出一副要掐死他的样子,怒声道:“庄靖铖,你别得寸进尺!你只是受伤了,不是断手了,要什么自己拿,要挠痒痒自己挠,你再这样我就不管你了。”
“别啊,小寒寒你最好了。”庄靖铖抓着苏瑾寒的手,轻轻晃了晃。
苏瑾寒看着他脸上做出一副需要被宠爱的孩子气模样,满心的怒气,顿时跑了个没影。
哼了一声,苏瑾寒重新在床边坐下。
庄靖铖见她情绪恢复了些,这才道:“你别担心,我不是那么容易杀的,若是那么容易死,从小到大那么多的刺杀,我早就死了千八百回了。”
他方才插科打诨,也是因为看她被下毒的事情给吓到了,想要让她情绪好些,故意为之罢了。
苏瑾寒轻叹一声,抓着他的手,用力紧了紧,又缓缓放松力道,却依旧没有松开他的手,轻声道:“我知道你有本事,也够厉害,可是明枪易挡暗箭难防,若是我没有发现药有问题,逼着你喝下去了……”
苏瑾寒想到因为自己坚持要让他喝药的举动可能让他中毒丧命,心就不由得拧了起来。
她本意是要他的伤快些好起来,才会逼他喝药,可若是因此害他中毒,伤上加伤,她还不如让他自己熬着呢!
还好她发现了药罐边上有残留的白色药粉,要不然……
苏瑾寒打了个哆嗦,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庄靖铖抓着她的手,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
时间倒回到苏瑾寒在厨房的时候。
苏瑾寒本想倒药,却发现了药罐边上有白色的粉末,心里顿时感觉不好。
这时青芽来了,告知她自己拉肚子的事情,苏瑾寒更加确定了有问题。
否则,青芽好好的怎么会拉肚子。
和青芽一起往庄靖铖房里走的时候,苏瑾寒让青芽去叫清辉准备一只老鼠和吃的,这才端着药去了庄靖铖的房里,还故意发出声音让人知道。
进了门,苏瑾寒便问:“东西准备好了吗?”
青芽赶忙道:“准备好了,小姐这是?”
苏瑾寒没有回话,将药碗里放上干净的吃的,这才将碗放在了笼子里。
老鼠闻到食物的香味,爬过去吃得欢快。
然而没过一会儿,老鼠就口吐白沫,躺着不动了。
屋内的人顿时面色凝重,苏瑾寒更是浑身冰凉,面色苍白的看着庄靖铖。
若是刚刚喝下药的人是他……
此刻最冷静的倒是庄靖铖,半点惊讶和恐惧也没有,毕竟这样的事情他经历得多了。
见苏瑾寒呆呆的傻站着,脸上全是后怕之色,便朝着苏瑾寒伸手:“小寒寒,过来。”
见苏瑾寒呆立着无动于衷,他作势要起身。
苏瑾寒慌忙走到床边。
庄靖铖拉着她冰冷的手,让她坐在床上,“别怕,你好棒,是你救了我一命,不是吗?”
青芽这时也已经反应过来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惨白,“王爷饶命,小姐饶命,不是青芽下的毒,真的不是,奴婢……”
青芽急得眼圈都红了,焦急的想要替自己辩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苏瑾寒这才回过神来,对青芽道:“傻青芽,快起来,我若是不相信你,怎么会叫你去准备东西。”
青芽红着眼圈叫了一声小姐,猛然不住的磕头,“都是青芽的错,是青芽不争气,才会叫人有了可乘之机,请小姐责罚。”
若不是她的肚子不争气,又怎么会叫人钻了孔子,发生这样的事情,若是小姐没有发现,王爷出了事,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苏瑾寒看着青芽自责又执拗的模样,知道方才的事情将她给吓坏了,便道:“好了,别哭了,还是先想法子将事情给处理了,你先待在一旁候着。”
再说了,青芽肚子不舒服的时候太凑巧了,显然是被人下药了。
说着转向庄靖铖,道:“这事儿你怎么看?可有怀疑的对象?该怎么应对?”
庄靖铖冷笑:“这样明目张胆的小伎俩,也只有他才会使出来了。不过现在没有证据,知道是谁也没用。咱们在明,敌人在暗,形势对咱们不利……”
微微一顿,庄靖铖又道:“他们不是想要本王的命,想要本王出事么!那就如他们所愿。”
说着吩咐一旁的腾策和清辉,道:“将我身中剧毒快要不行的消息放出去,咱们这边的样子要做足了,除了屋里几个人,方才的事情半点不能外传,门口的侍卫和服侍的人都换上咱们自己的人……”
庄靖铖有条不紊的吩咐着,苏瑾寒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乱跳的心才算是平静了些许。
……
回归现实,庄靖铖安抚了苏瑾寒的情绪之后,见她面带疲色,便道:“你也累了一天了,快回去歇着吧。我这边有腾策和清辉守着,不必担心。”
苏瑾寒从起来之后,就一直陪在庄靖铖这边,后来又被下毒的事情紧绷了神经,这会儿确实感觉累了。
“可是你……”苏瑾寒欲言又止。
任何事情,总是关心则乱。
若是苏瑾寒自己被下毒,被算计,她都不一定会表现出这样的紧张和惶恐来,因为她清楚自己能够平静的面对。
但是这种阴暗的手段放在了她关心的人身上,她便无法接受了。
上一世,外公一家,若不是因为顾忌她,受她连累,何至于落到那种下场?
今天若不是她非逼着庄靖铖喝药,那些人又怎么会找到机会下药?
所以她不怕自己被算计,更怕的是,身边的人因为她的关系被算计!
庄靖铖抓着她的手轻轻一吻,低声道:“我没事,我很好,真的。你不要这样杯弓蛇影,安安心心的去睡觉,其他事情交给我,若是这点事情都做不好,我怎么完成对你哥哥的承诺,以后怎么护着你,又有什么资格去娶你?”
一句娶她让苏瑾寒红了脸,但是她却并没有漏听了他前面那句话,困惑的问:“哥哥和你说了什么?什么承诺?怎么回事?”
庄靖铖没有细说,抚了抚她的头发,低声道:“没说什么,你哥哥只是希望我能有保护你的能力而已。所以你千万不能因为照顾我给病了,否则你哥哥就该看不起我,觉得我没用,不让我们在一起了。那样我才是要伤心死了。”
“不许随便将那个字挂在嘴上。”苏瑾寒伸手捂住他的唇,幽怨的娇嗔。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对生死看开了许多,但是能活着,谁又就愿意去死了?她不想他说死字,也不希望他出事。
庄靖铖看着她,终究软了眉眼,温和的点头。
苏瑾寒这才松了手,“那我先回歇着了,若是你又什么事,便让清辉他们去隔壁找我。”
“好。”庄靖铖同意。
苏瑾寒离开之后,庄靖铖的脸色这才冷了下来。
下毒什么的,他并不怕,从小到大经历了无数次了,他在意的,是吓到她了!
蹙眉想了好一会儿,庄靖铖这才唤了腾策过来,低低的嘱咐了几句。
腾策明白的点头,随后快速离开。
第二天,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没有半点要停的意思。
苏瑾寒正在喂庄靖铖吃东西,腾策却在这个时候进门来。
“王爷,沆州知府南栀求见。”
“篮子?”苏瑾寒噗嗤一下笑出声,这才奇怪的眨了眨眼,问:“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
“是南栀,东南西北的南,栀子花的栀,”腾策一本正经的回答。
苏瑾寒闻言顿时哈哈的大笑出声。
庄靖铖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对着腾策道:“就说我还在昏迷,无法见他。”
“南栀说,您若是还没有办法见他,就让能主事的人去见他,说是昨天驿馆有人将他的宝贝儿子给打了。这驿馆的人都认识他儿子,有人打他,定然就是咱们的人,希望王爷能将打人惹事的人给交出去,以示公正。”腾策说。
“打了他儿子?谁干的?”庄靖铖奇怪的问。
他可从不曾下过这样的命令。
一旁的苏瑾寒心虚的眨了眨眼,昨天那个精虫上脑的花心大萝卜还真是沆州知府的公子哥啊……可是她将人给打了……
会不会有麻烦?
苏瑾寒心虚的想要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庄靖铖正巧在这个时候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你干的?”微微扬起的眉梢,透着询问。
苏瑾寒见躲不过去了,便摸了摸鼻子道,“嗷,昨天是打了一个登徒子,是不是沆州知府的儿子我就不知道了。”
“登徒子?怎么回事?他对你下手了?”庄靖铖追问,眉头拧起,满满的都是不悦。
苏瑾寒心里一暖,昨天那点委屈早就散干净了,这会儿被在意,心里却还是欢喜得不行。
“南世杰一直花名在外。”一旁的腾策插了一句嘴。
庄靖铖嘴角一勾,笑了,一双桃花眼中笑意灿烂而妖艳,“哦?花名在外,那是和我一个样咯,说说,看看本王和他谁更风流。”
腾策打了个寒颤。
他家主子,笑得越灿烂,就说明他心里越不爽,他能肯定,这个南世杰惨了。
苏瑾寒心里为腾策竖了个大拇指,继而说:“昨天你和哥哥说话那会儿,就我给你去拿药的时候,路上碰到了一个死变态。一脸油头粉面的,嚣张得不可一世,还敢调戏我!”
庄靖铖眼睛一眯,藏住眼中危险的光芒:“怎么调戏的?”
苏瑾寒可夸张的比划,“就上来要抓我啊,还说什么要我好好伺候他,日后少不了我的荣华富贵。我说靖王殿下,你听了这话是什么感想?是不是觉得自己很穷。”
“是啊。可不是嘛,随随便便出来一个人就说要养我家小寒寒,这样一看我还真是没用啊。”庄靖铖探手顺了顺她鬓角的头发,笑得温柔。
苏瑾寒怕他自责,便又道“不过你别担心,我没吃亏,你都听到了,我把他给打了,现在人都找上门来了,殿下可要护着我啊,要不然小女子可就要落入狼口了。”
苏瑾寒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
“哈哈,好,本殿下一定护着你。来,给本殿下上妆。”庄靖铖哈哈一笑,说。
“上妆?上什么妆?”苏瑾寒顿时一懵。
“本来是不想见什么沆州知府的,可是他的儿子欺负了你,怎么着也要给你找回场子来啊。我哪怕快死了,依旧是个王爷,一个知府的儿子,想怎么收拾怎么收拾。一会儿我给你镇着场子,可劲的收拾他,想怎么收拾他,就怎么收拾他,听清楚了?”庄靖铖含笑道。
苏瑾寒闻言眨了眨眼,收拾人啊,她喜欢,所以愉快的点了点头。
命青芽拿了她的胭脂水粉来,给庄靖铖涂上一层白粉,又把眼底给画青了,再将窗帘给拉上,屋里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看着庄靖铖脸色青白交替的模样,还真有些重伤的样子。
“好了。”苏瑾寒顿时满意的点头。
“腾策去请客人吧,他们怕是等得都不耐烦了。”庄靖铖说。
腾策出去之后,没过一会儿,便领了南栀和南世杰进来。
南世杰是叫人给抬进来的。
“下官见过靖王殿下。”南栀恭恭敬敬的行礼。
一旁的南世杰却坐着没动。
苏瑾寒冲腾策使了个眼神。
“放肆,见了王爷不跪,成何体统。”腾策一声轻喝,直接上前拽了南世杰丢在地上。
一旁的几个家丁虽都是南栀命侍卫扮的,但是身手不如腾策好,瞬间就叫南世杰吃了个暗亏。
南世杰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嚎叫,指着腾策骂道:“大胆贱奴,竟敢这样对本少爷,知道本少爷是谁吗?本少爷可是知府大人的儿子,还不给本公子跪下,小心本公子要你的脑袋。”
面对这么嚣张的南世杰,腾策无动于衷,倒是一旁的苏瑾寒哈哈大笑起来。
“大胆狂徒,知府大人就在这里,你竟还敢冒充大人之子,简直胆大包天。知府大人能有你这样毫无礼数嚣张狂悖之徒的儿子,才真是要好好自我反省了,一个父亲都做不好,更遑论做整个沆州的父母官了。腾策,此人不遵礼法,藐视王爷,给我好好教训他。”苏瑾寒先声夺人,几个大帽子直接扣在了南栀和南世杰的身上,然后二话不说,直接就上前踹了南世杰一脚。
反正庄靖铖说了要罩着她的,她就可劲的作,不作都对不起庄靖铖了。
庄靖铖看着苏瑾寒先声夺人,然后联合腾策在父子两怔愣的情况下,对着南世杰一阵的拳打脚踢就想笑。
他伸手握拳,抵着唇不断的咳嗽掩饰笑意,却也正因为此举,吸引了南栀的注意力。
看他脸色不佳,又咳嗽得这么厉害,这伤重是事实,一时半会肯定好不了。南栀在心里暗自庆幸。
“爹,爹……快救我,儿子要被打死了,哎呦喂,狗奴才,快来帮忙啊。”南世杰哀嚎着,哪里有半点男儿气概。
腾策一夫当关,挡住了南栀父子带来的四个侍卫,由着苏瑾寒尽情的踢打南世杰出气。
南栀总算回过神来,看着正在用脚踢南世杰的苏瑾寒,眼中闪过一丝的阴狠,几个跨步上前,伸手就朝着苏瑾寒击去。
一旁的腾策一直防着他,见状赶忙一记掌风拍了过去,逼退了南栀。
苏瑾寒见好就收,见状也退到了一旁,微微喘着粗气。
“二位这是什么意思,竟然这样对我父子?还是这是王爷的意思?”南栀怒声道。
宝贝儿子被打了,他心里自然着急,但是他面对的是比他身份更高的庄靖铖,有怒气也不能随意发出来,只能沉下性子怒斥!
“南知府,你这是什么意思?怒斥我家王爷吗?是什么人给了你这样的胆子?”一旁的腾策分毫不让的说。
南栀面色一滞,皱眉不语,好一会儿才道:“那两位就这样白白将小儿打一顿吗?此事本官占理,就是闹到圣上面前,本官也不惧。”
一旁的苏瑾寒故作好奇的凑上前:“他真是知府大人的儿子啊?知府大人仪表堂堂,官威凛凛,怎么看也和他不搭啊,他能是你儿子?莫不是知府大人和我们开玩笑吧?”
少女天真浪漫的话语夸奖让人无比受用,然而南栀听着听着,却觉着不对劲了。
怎么开始听着是夸奖,后面却那么的讽刺?
“爹,爹,就是这个贱人打我,昨天就是她打我,今天她又打我,呜呜……”南世杰说着,竟委屈的哭了。
想他从小到大,什么时候不是被捧在手心里的,竟然接连两天被打了,南世杰表示很委屈!
南栀心都疼了,看着苏瑾寒的眼中充满了寒意,“就是你踢了本官儿子的子孙根?你可知致人残是多大的过错?本官便是要拘你过堂,王爷也不会徇私枉法的阻拦。”南栀试探庄靖铖的口风。
“咳咳,咳咳……”床上的庄靖铖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声接一声,像是停不下来似的。
南栀见状,更加安心了。伤得这么重,也就影响不了他了。
只有苏瑾寒知道,他压根是憋笑憋的。
笑吧笑吧,笑死你最好。
苏瑾寒心里暗骂,面上却一副焦急的模样,匆匆上前为庄靖铖顺气:“王爷,王爷,您怎么样?没事吧?要不要宣大夫来看看?”
背对着南栀父子,苏瑾寒狠狠的剜了庄靖铖一眼,说好的给我撑腰呢?现在这是要闹哪样?
庄靖铖总算止住了笑意,憋得脸都红了,这才虚弱道:“瑾寒,怎么回事?南知府说的可是真的?”
“殿下,我委屈啊,昨天下午我去给你端药,没想到在路上却碰到了这个登徒子,他上来就……就……就调戏我……”
苏瑾寒说着,故作娇羞的红了脸,又道:“他还要我好好伺候他,还……还动手动脚的,我……我一时害怕就踢了他一脚……”
苏瑾寒委屈的落泪,哽咽道:“王爷,一个女孩家的清白多重要啊,我也是出于自卫,不得已而为之才踢了他。”
虽然明知苏瑾寒只是在装,但是庄靖铖依旧心疼不已,心里也就多了几分戾气。
庄靖铖强压着让自己虚弱的开口:“倒是情有可原。”
说着又看向南世杰,满脸的疲惫,“南公子,风流本无错,但是你情我愿才是正解,你这般对女子用强,可要不得,等本王身子好了,再带你好好见识见识,如何让女孩心甘情愿的与你一起。”
南世杰闻言倒是惊讶:“王爷也好这一口。”
“难道南公子不曾听过京城有个浪荡王爷吗?说的就是本王。”庄靖铖勉强笑道。
眼见两人越说越没边了,一旁的南栀赶忙道:“王爷的意思是,本府的公子就这么被打了,连个说法都没有了?”
南栀说着,悄悄的剜了南世杰一眼,示意他闭嘴。
南世杰乖乖的闭嘴了,一旁的苏瑾寒道:“说起来,昨日南公子正巧是从后厨的方向过来的,偏就王爷的药被人投了毒,莫不是……”
苏瑾寒说着,惊讶的捂着嘴看南世杰,一副没想到你是这样子的表情。
南世杰一脸懵逼,他做什么了?
而做贼心虚的南栀则是紧紧的皱眉道:“这位小姐,本官和殿下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余地!”
“本王相信毒药不是南公子下的,瑾寒你少说两句,咳咳……”庄靖铖艰难的说着,又道:“这位小姐是本王的贵客,苏记的大小姐,性子天真浪漫,说话口无遮拦,南知府见谅。”
南栀顿时惊讶。
这就是那个庄靖铖为了救她受了伤的女子?
苏记大小姐……
咦,苏记不是有一批货叫他给扣下了?难道他们是来……
南栀想着,心里有了数,便道:“既然都是误会,那便算了。”
不算了能怎么办呢?自家儿子不争气,三两句话就叫人给带偏了。
而且自家儿子什么品行他自家知道,苏瑾寒所说怕是真的。而且他又刚好出现在了厨房附近,真要深究,少不得要将他也拖进去,眼下当成小儿女的打闹了事是最好的选择。
“既如此,南知府请回吧,本王累了。咳咳……”庄靖铖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像是要将内脏都给吐出来了似的。
正在此时,他像是压抑不住,猛然趴在床边吐出一口黑血来,旋即整个人软软的倒向床榻,晕了过去。
“王爷,庄靖铖……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苏瑾寒吓坏了,猛然抓着他的手惊呼。
一旁的南栀见状想要上前查看虚实,腾策猛然挡在南栀的面前,隔断了他探查的目光,冷着脸道:“知府大人,请吧。”
“既然王爷不舒服,那本官便先告辞了,还请王爷好好养伤。”南栀像是没看到庄靖铖昏迷了似的,说完这才带着南世杰离开。
苏瑾寒抓着庄靖铖的手在颤抖,她想要起身去找大夫。
床上本以为已经昏过去的人眼睛却睁开一条缝,朝着苏瑾寒眨了眨。
苏瑾寒一愣,这才知道他是装的,一时间又气又恼。
等南栀父子出去了,她这才一巴掌拍在他的身上,嗔道:“你什么时候准备的,也不提前说一声,吓死我了。”
“提前告诉你,你能演得那么真吗?南栀那个老狐狸能信吗?再说了,我若是提前告诉你,又怎么能知道你这么在乎我。”庄靖铖笑得眉眼弯弯,神情愉快。
“不要脸,谁在乎你了。”苏瑾寒别过头,脸上是羞涩的红,眼睛根本不敢看他。
“你啊,你在乎我,我很开心。”庄靖铖臭不要脸的说。
苏瑾寒被他的无赖脸给闹得无可奈何,最终只能默认了他的话语。
走到门口的腾策,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的表情,最终默默的退了出去。
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进去的好,免得回头被主子给穿了小鞋还不明所以。
然而两人的浓情蜜意并没有持续多久。
没过多大会儿,青芽便来了,说是苏恒找苏瑾寒,叫她过去。
“哥哥喊我,我过去一趟。”苏瑾寒说。
庄靖铖抓着她的手,第一次有些不安和不确定。
“若是你哥哥不同意咱们在一起,你……你……”想问你会放弃吗?却终究说不出口。
苏家人有多宝贝苏瑾寒他是知道的,从上次求药的事情来看,他就知道,他担心如果苏恒阻拦,苏瑾寒会听他的,担心自己被放弃,担心……
可是偏偏他又不能去干涉苏瑾寒的决定,因为那是她最亲的亲人,最爱的亲人,他不能那样自私!
苏瑾寒听出了他未完的话语,抓着他的手,认真道:“庄靖铖你要对我有信心,我是那么不坚定的人吗?我若是喜欢一个人,便是倾尽所有,我也会坚定的和他在一起。再说了,哥哥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他最疼我了,只要和他好好说,他一定会同意的。”
苏瑾寒乐观而俏皮的眨眼让庄靖铖不由得浅笑,抬手抱了抱她,庄靖铖心安定了不少,轻声道:“去吧,你哥哥还在等你。”
苏瑾寒离开之后,庄靖铖这才叫了腾策进来。
“今日南栀看到本王的惨样,定然会有所动作,派人去盯着他。另外,找人跟着南世杰,南世杰就是他最大的软肋,就算他没有动作,咱们也给他制造一点动静出来。”
“是,属下这就去办。”腾策应道。
庄靖铖看着外头连绵不断的雨,眼中有着担忧。
他刚到江南就巡视了江河边缘防汛的堤坝的情况,虽看着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他却总感觉有些不安。
他不知道这些不安是怎么来的,但是就他查到的情况,南栀的私库出人意料的充盈,贪污受贿是肯定的,但是哪里贪来的银子,却也有待商贾。
如今只希望他还有些分寸,没有在每年堤坝修葺的银子上动歪脑筋,否则……
另一边,苏恒住的房间里。
苏瑾寒进门的时候,他正在看账本。
听到动静头也不抬的说:“坐着等我一会儿,等我忙完再说。”
“哦。”苏瑾寒哦了一声。
叫她来说话,却又要她等他忙完,哥哥这是故意的吗?
虽然这样想,但或许是事关她和庄靖铖,苏瑾寒倒是难得的听话,坐在一旁,乖乖的自己倒茶喝茶,老老实实的没有半点不耐烦。
就在苏瑾寒待得都快睡着了的时候,耳边乍然响起了苏恒的声音:“看来你很在乎他。”
“哪有,哥你乱说什么。”苏瑾寒瞬间一个激灵,大声反驳。
苏恒坐在一旁,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淡声道:“你以为我要和你说的是关于他的事情,所以进门开始就不对劲。”
“我哪里不对劲了。”苏瑾寒反驳。
她觉得她正常得很好吗!
“第一,你在我面前向来没有规矩,刚刚进门之后,却没有咋咋呼呼的扑到我身边。第二,我叫你等着,你就等着,太听话了。第三,你没有不耐烦,没有来吵我,完全不符合你的性子。”苏恒淡声开口。
苏瑾寒张口结舌的看他。
所以,她乖乖的也有错咯?
“他就那么重要,重要得让你愿意为他改变自己?”苏恒抬眸打量苏瑾寒,正色问道。
苏瑾寒也正经了起来,摇了摇头,道:“不是为他改变自己,只是愿意为他做点什么。我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我自己,愿意为他,是因为他值得,至少如今值得。”
“他花名在外,女人无数,你能接受?”
“他那都是装的,他单纯得很。再说了,就算真的有,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有了我如果他还敢乱来,那这样的男人我要来干嘛?”苏瑾寒傲娇的说道。
听着她磨牙却又自信的言语,苏恒知道,他这个宝贝妹妹怕是陷进去了。
轻叹一声,苏恒道:“就非他不可了?”
“目前来说是的。”苏瑾寒说:“除非他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
苏恒点头,道:“你既喜欢,那就随你吧。不过你要做好准备,他的花心若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一场戏,那说明,他所图非凡,前路定然无比艰难,你在他身边,会很吃苦。”
苏瑾寒顿时满心的感动。
来之前,她还想了各种各样的说辞,想着要怎么才能说动苏恒同意,却没想到,他根本就没有要反对的意思,叫她来,不过是要她一个态度而已,这样的家人,叫她如何不爱?
苏瑾寒不由得靠在苏恒的怀里,轻声道:“哥哥,谢谢你。有哥哥在,不管再怎么难,我都不怕,哪怕最后失败了,我还能回到哥哥身边取暖啊。”
家永远是最温馨的港湾,真正的家人,永远是最坚实的依靠。
就如同前世,外公一家对她的无条件支持一般。
苏瑾寒红着眼圈,满心都是感动。
苏恒拍了拍她的脑袋,没有开口。
妹妹都已经决定了,他除了支持,还能说什么呢?
……
知府衙门。
“苏公子,我家大人他现在公务繁忙,怕是没有空闲接见您,大人说了,只要所有的程序都合理,扣在码头的那船货,自然会放行的,叫公子不要担忧,耐心等着便是。”
苏恒看着眼前回话的衙役,眼中闪过淡淡的犀利,站起身淡声道:“既然知府大人没空,那本公子改日再来拜访,告辞。”
离开了知府衙门,苏恒抬头迎视淅淅沥沥的雨,沉吟着。
“公子,咱们现在去哪里?”青鸣为苏恒撑着伞,一边轻声问道。
“回驿馆。”苏恒丢下一句话,朝着马车走去。
青鸣赶忙跟着,心里却有些不解。
回驿馆?就算知府大人不肯见他们,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去找别的官员运作吗?回驿馆是要做什么?
苏恒去见了庄靖铖,苏瑾寒也在。
“哥哥来啦,快喝茶。”苏瑾寒看到苏恒,顿时卖起了殷勤来。
苏恒接过茶水,端了凳子坐在床边,对着庄靖铖道:“有一笔生意想和靖王殿下谈,不知殿下可有兴趣。”
庄靖铖坐直身子,“苏公子有话不妨直说,若我能帮得上忙,定当尽力。”
“想来瑾寒已经告诉过你了,我们此番南下,是因为生意出了些问题。”苏恒淡声开口。
“嗯,简单提过,是有什么问题吗?”庄靖铖问。
苏瑾寒坐在一旁没有开口,但是却听得很认真。
“苏记的走货,都是提前打点好的,但是此番却有一批货被压在了码头,没有批文,不让运走。而插手此事的人,是南栀。我方才去知府衙门找他,他却不肯见我。”苏恒平静的说。
“若是王爷能帮忙将这批货给运出来,此番的收益分殿下四成,如何?”
“南栀插手苏记的生意了?这是第一次,还是以往也有过?”庄靖铖顿时皱眉。
苏记作为整个康国最大的商家,几乎是所有的地方官员和线路都打点好了的,如今南栀突然出手,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南栀太贪了,不满足已经得到的。第二,有人看不惯苏记在商业上独大的场面,想要分一杯羹,所以借此试探。
而南栀身后的人,是太子!
见他这样敏锐,苏恒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越发肯定他的不凡。
“第一次,这是我接管苏家以来,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哪怕是当初他刚刚接手苏记,乱的也是京城的根基,其他州府并没有乱,这是第一次,有人阻扰苏记的生意。
庄靖铖顿时明白了过来,沉吟着似在想什么。
苏恒也没有催他,慢条斯理的喝着苏瑾寒刚刚给他的茶。
而一旁的苏瑾寒,却是手足生寒。
在庄靖铖身边守了几日,他也没有特别的避讳她什么,她知道,南栀是太子的人,也知道,此番给庄靖铖投毒的人就是南栀派的。
如今哥哥又说苏记的生意有南栀的影子,那是不是说明,太子已经开始插手苏记的生意了?
她记得,前世这个时候,她还没有嫁给太子,而苏记也并没有乱的意思,如今看来,原来并不是这样。
只是当时她对这些事情知之甚少,不知道罢了。
太子要对苏家动手,原来早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苏瑾寒遍体生寒,一股急迫感压得她几乎喘不上气来。
正在谈正事的两个男人没有注意到苏瑾寒的脸色变化。
庄靖铖问:“不知这批是什么货物?能让苏公子亲自走这一趟。”
“不过是些贵重的丝绸之类的,虽然已经做好了防水防潮,但是如今江南正在汛期,若是真的压久了,怕是要出事,再者,苏家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吞的。”苏恒话语平和,但是庄靖铖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犀利。
果然,他这个未来的大舅子,可不是外表看上去那么的温和无害的。
庄靖铖咧嘴一笑,道:“自家的东西,自然不能便宜了别人!不知苏公子对如何得到这批货物,可有要求?”
苏恒闻言挑眉,像是在问,还有什么样不同的方法。
庄靖铖笑吟吟道:“如今有两个法子要回来这批货。第一,我出门,以王爷和巡查使的身份压着南栀,逼他交出来。这第二嘛……”
“第二是什么啊,别卖关子了,快说。”苏瑾寒在一旁催促。
“第二就是,我派人将东西给偷出来,只是不知苏公子可有渠道运走这样大的一批货?”庄靖铖贼笑着看苏恒。
苏恒闻言也笑了,“只要王爷能不动声色的将东西偷出来,我自然有本事悄无声息的运走。”
丢了这样大的一批货,若是闹起来,南栀怕是要焦头烂额了!
苏瑾寒看着两人笑盈盈的算计南栀,在心里为他默哀片刻。
果然,不作死就不会死啊,得罪了这两个男人,果然是不明智的。
而且,庄靖铖明明可以以权压人要货,偏偏要做偷鸡摸狗的勾当,这是要有多坏啊,心里肯定也是在盘算着什么的。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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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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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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