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寒不知道自己在承受着怎样的煎熬,经过最初的面色苍白之后,她就显得特别的安静。
两杯烈酒下肚之后,她便停了下来。
皇宫向来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苏瑾寒可不想在这里因为喝酒而栽了。
缓慢的吃着东西,通过咀嚼的动作让自己显得平静而自然。
上首的兰妃目光担忧的看着苏瑾寒。
苏瑾寒和庄靖铖的事情,她虽然知道得不多,但是她在私下里曾和苏瑾寒提起过庄靖铖,她记得苏瑾寒那时候的模样,虽然说着不熟悉,不在意,眼中却是亮晶晶的,像是仅仅谈及,她便已经拥有了整个世界一般。
她懂得那种目光,就和她看皇上的时候一样。
可是如今靖王却和别人订了亲,她心里该有多难过?没有哪个女子不想独占自己的心上人,那种感觉她明白,瑾寒……
兰妃想着,手中的丝帕不由得拽得紧紧的。
“爱妃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是哪里不舒服吗?”一旁的皇上看到兰妃的异样,伸手落在她的手上,语含担忧的问。
兰妃抬头看向皇上,他眼中的温柔宠溺,像是能够将她溺毙在里面。
可就是这个男人,方才硬生生的拆散了一对有情人。
有些狼狈的垂下眼睛,兰妃怕自己流露出埋怨来,轻声道:“恐是方才饮多了酒,略有些头晕。”
“爱妃这般不胜酒力,可真叫朕心疼。”皇上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脸庞,声音低沉的说。
明明已经步入中年,但是他的宠溺和温情,却胜过少年人的情感。
兰妃面色微红,心里又痛又欢喜。
“来,爱妃躺朕腿上,一会儿散席,朕陪你一起回玉兰宫。”皇上这话之宠溺,惹得兰妃满是不可置信。
一旁的皇后更是险些没把手中的杯子给捏碎了。
皇上真是越来越宠那个小贱人了。
皇后磨着牙想。
看着兰妃的眼中充满了阴森和算计。
兰妃被吓得微微一颤,脸色白了几分。
“皇上,臣妾无碍的,这般不成体统,要叫言官议论的。”
“哦?兰儿怕外人的议论吗?”皇上收回伸直的腿,一本正经的问。
兰妃摇了摇头,轻声道:“臣妾不怕,但臣妾不希望有人说皇上沉迷美色,不顾体统。皇上是一国之君,当受万人敬仰,不应当沾上丝毫的闲言碎语。”
她的目光清澈如水,眼中的散发着执拗和崇拜的光芒,他很熟悉这样的眼神。
曾经也有人这般看着他,用最纯洁的,只仰望他一人的目光,看着他,她说要陪他到老,她说要看着他君临天下,她说……
可她最终没有实现诺言,背负着满身的骂名,背负着他的怨恨,被烧死在那座宫殿里。
想到这里,皇上的心里猛然有些疼,那些沉浸经年的痛在心底流转,越发的深沉刻骨。
“皇上……”兰妃忽而皱着眉轻呼一声。
他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他抱着她的肩膀,一时失控,竟没有注意手上的力道。
放缓了心情,皇上将她揽在怀里,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朕不在意,若有谁敢胡说八道,朕就给他小鞋穿,若是谁敢对你不利,朕就砍了他的脑袋,你说好不好?”
兰妃不知道他的这份宠溺是对着自己的,还是做给旁人看的,但是她宁愿就这样沉溺在其中。
靠在他的怀里,兰妃轻声道:“只要皇上开心,兰儿便以知足。”
皇上和兰妃正你侬我侬,台下的苏瑾寒却有些不好过了。
接受了众人祝福的易怡安满面红光,看到苏瑾寒坐在位置上安静的吃东西,便端着一杯酒上前,对着苏瑾寒轻笑。
“苏妹妹,今日皇上为我和殿下赐婚,大家都恭喜我,妹妹是不是也该敬我一杯?”易怡安笑嘻嘻的开口。
此刻的易怡安前所未有的得意。
从和苏瑾寒认识之后开始,她和苏瑾寒交锋就一直处在下风,如今终于被她占了上风,而且还是不可逆的形势,她自然开心。
她就是要借此机会将苏瑾寒踩在脚底下,狠狠的踩在脚底下,永世不得翻身才好。
苏瑾寒抬头看她,眼神平静又淡然,双颊带着红晕,面容娇美如花。
看着易怡安的时候,不带半点喜怒,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似的。
听到她的话,苏瑾寒没有半点波动,端起一旁的酒壶往自己的酒杯倒酒,然后端着酒杯站起身来。
大殿里知道苏瑾寒和庄靖铖有纠缠的人纷纷安静了下来,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个女子。
其实两人容貌皆是不俗,各有千秋,但是苏瑾寒不管是美丽还是自身的气质,都要更胜一筹。
面对易怡安得意的挑衅,苏瑾寒没有半分失落和难过,清凌凌的目光甚至在此刻透出笑意来。
她说:“安和郡主苦追靖王殿下多年,如今终成眷属,当得一敬。”
乐曲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苏瑾寒悠悠的嗓音轻柔婉转,在这瞬间安静下来的大殿之中,宛如泉水叮咚一般,涌进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庄靖铖遥遥的看她,眼中暗潮汹涌。
寒寒,他的小寒寒,不应该,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那一刻,他恨不得举剑屠尽天下。
“那就多谢苏妹妹了。”易怡安娇俏一笑,朝着苏瑾寒举杯。
眼中是嘲讽的,苏瑾寒,不管你表现得多么的平静淡然,你都不得不承认,此刻的你,心如刀绞。
苏瑾寒抬手举杯,和易怡安的酒杯轻轻一碰,又转头对着庄靖铖,遥遥举杯一敬,眉眼温和,含笑开口:“瑾寒在这里祝殿下和郡主,早日举行婚礼,成为连理,婚后夫妻感情和睦,举案齐眉,永结同心。”
所有象征着美好的词汇在这一刻,充满了浓浓的讽刺意味,狠狠的扎进了庄靖铖的心里。
庄靖铖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看着苏瑾寒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阴沉,手里的酒杯咔嚓一声碎裂开来。
庄靖铖低头看着满手的酒和渗出的血,神色淡漠的将手擦干。
一旁的太监不敢多言,赶忙重新取了酒杯,替他满上。
然而庄靖铖却无动于衷,并没有要接受苏瑾寒敬酒的意思。
苏瑾寒也不在意,回头看着易怡安,笑道:“我干了,郡主随意。”
说着一杯酒入喉,半点也没有迟疑。
喝得急了,苏瑾寒被呛了一下,轻咳两声,却将手中的杯子倒转,示意自己确实全部喝掉了。
易怡安也不甘示弱,同样满饮杯中酒。
苏瑾寒浅浅一笑,转身就想坐回位置上。
易怡安忽然喊住了她。
“苏妹妹。”
苏瑾寒回头看她,灿然一笑:“郡主还有事?”
“早就听闻苏妹妹才艺了得,满贯京城,今日这般大好的日子,不知可否请妹妹献艺?”易怡安轻笑着开口。
苏瑾寒好笑,所以,这是把她当成艺女来羞辱了吗?
她才艺了得,满贯京城,她自己怎么就不知道了?
“安和,今日乃是宫中宴席,早便安排好了节目,你别捣乱。”庄靖铖终于忍不住开口轻声斥责。
这像是维护的话语,让易怡安满心的不爽。
她深吸口气,朝着皇上行了一礼,然后说:“陛下,今日大家这般开心,自然该尽兴才是,让总多千金小姐献艺,也无不可,陛下说呢?”
皇上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竟然没有拒绝。
“倒也没有什么不好,若是对自己的才艺有兴致的,自上前表演便是,若是得到众人的称赞,朕必有重赏。”
说着,看着苏瑾寒笑道:“兰妃的琴棋书画皆是上层,倒不知你这个侄女承了她几分的才艺?”
皇上这话,无疑是定下了,苏瑾寒必须上场的意思。
果然,就是不找麻烦,麻烦也会找上身来的。
苏瑾寒不知道皇上为何老是要将她给推到人前,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够拒绝皇上。
因为他是皇上,因为他是天子,因为他是君。
别说他只是要她表演,便是他要她的命,她也不敢有半个不字。
心里轻叹一声,迎着兰妃担忧的目光,苏瑾寒轻笑着安抚,这才道:“承蒙皇上看重,不知可否应允小女借一身舞衣?”
表演就表演,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苏瑾寒,从来也没有怕过什么。
皇上点头,命张福海亲自带着苏瑾寒去换衣服。
易怡安见自己的目的达成,开心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等着一会儿看苏瑾寒出丑。
据她所知,苏瑾寒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女人,琴棋书画这些,从来不曾在外人面前展示过,她才不相信她能够折腾起什么幺蛾子来。
大殿重新开始热闹起来,觥筹交错中,无不在讨论着苏瑾寒,庄靖铖,还有易怡安。
庄靖铖低垂着头,看着眼前杯中的酒,心就像是被撕裂一眼,密密麻麻的疼着。
他不傻,自然能看出皇上特意在为难苏瑾寒。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明明她的姑姑,就是他如今最宠爱的妃子啊!
庄靖铖想着,却又自嘲一笑。
或许,那个人心里就只有自己,怎么会有别人呢?
当初他最宠爱的不是自己的母妃吗?可是后来发生了那件事,他还不是毫不犹豫的怀疑了母妃,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她被烧死在了冷宫之中?
想到这些,庄靖铖忽然想到母妃被冤枉之后的悲戚,他偷偷去见她的时候,总是听到她喃喃的问,他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不相信我?他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他一个啊,是不可能会做那样的事情的。
恍惚间,忽然想起上次在烟雨楼的时候,他怀疑苏瑾寒时,她脸上的痛和失望,心里猛然一揪。
老天爷,他到底做了什么样的蠢事啊,他竟然怀疑了她。
就如当初,皇上怀疑他的母妃一样。
他竟然让在母妃身上发生过的事情,重复的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而且这么多天过去了,他竟从不曾找她道过谦,如今他又成了易怡安的未婚夫婿,他到底在做什么?
心里的痛几乎将庄靖铖整个的击垮。
他惨白着脸,脸上素来挂着的笑容,再也挂不住,面无表情的。
在他恍惚间,听到张福海高声道:“请仁善县主。”
整个大殿几乎在瞬间安静下来。
苏瑾寒一袭红衣翩然,同样红色的面纱遮住了面部,露出一双会说话的眼。
她像是从火海中翩然归来的精灵,带着热烈如火的热情。
庄靖铖猛然一颤,眼中竟不由得浮现出几分惶恐之意,抓着桌子边缘的手,几乎将桌子都给掰碎。
那天,烟雨楼那天,她便是如今天这般,一袭红衣。
偏就在这个时候,她穿了这样一袭红衣,所以,她是要和他诀别吗?
庄靖铖疼得心口直颤,恨不得立刻拉着她离开这座宫殿,不管不顾的远离京城,只要她,只陪着她。
苏瑾寒在这时嫣然一笑,面纱蒙着,旁人看不到她的神色,但是那双眼浸满着笑意却是实实在在的。
“此番献艺匆忙,也没有和乐师排过,索性不要乐曲伴奏了,一曲清舞,献给皇上,愿皇上平安喜乐,万寿无疆。同样也祝即将成其好事的靖王殿下和安和郡主二位,百年好合,相敬如宾。”
平淡朴实的祝福,倒是叫皇上眼前一亮。
“你这丫头倒是有意思,旁人一开口便是祝朕开疆拓土,国富民强,你倒好,一句平安喜乐,倒是最普通却也最意外的。”
“皇上英明神武,便是不用祝愿,也能够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再者,有太多的人祝福皇上政事通畅,瑾寒便不凑这个热闹了。皇上忙于国事,难免操劳,惟愿皇上身体康健,长命安康。”
苏瑾寒浅浅一笑,亮晶晶的眼中全是诚挚。
皇上看着她,不由得微微一怔。
遥想起多年前,也有人和他说:“皇上,您总是太忙了,都不好好照顾自己,臣妾要好好伺候您,养着您,这样您就能身体健康,长命百岁,陪着臣妾一直到老啦。”
而现如今,当初说这话的人,早已化为飞灰,而他,却依旧坐拥江山美人,光芒万千。
苏瑾寒见皇上不再说话,便微微福了福礼,站定身子,准备起舞。
苏瑾寒动了,纤细的手臂轻抬,伴随着腰肢和双腿的扭动走位,露出极为柔软的弧度来。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单是这个起手式,便叫无数懂舞的小姐暗暗赞叹。
随后,苏瑾寒摒弃所有的杂念,专注在自己的手和脚上。
她微微合着眼眸,脑海里,浮现的,是和庄靖铖的一切。
他们如何相遇,相知,到最后相许,她的舞,也灵动的变幻着各种的姿态,似乎在演绎着一场难言的爱恋。
殿中没有任何的声响,却不知什么时候,响起一曲悠扬的笛声。
悠扬婉转,却奇迹般的合上了她的舞步。
众人细细一听,才发现,这竟是一曲凤求凰。
苏瑾寒的动作越来越快,举手投足中带着淋漓尽致的爱与恨,而笛声也随着变得忽高忽低,难以言说的悲怆在每个人的心里流淌。似乎一对有情人被拆散了,而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刽子手。
难以言说的悲痛伴随着舞步和乐曲狠狠的揪着众人的心,中年人眼中,也不由得浮现了对过往的追忆和难过。
舞终之时,苏瑾寒高高跃起的身子犹如浴火重生的凤凰一般,带着展翅翱翔的辽阔之意,震撼之意,在每个人的心里缭绕,一舞倾城,莫过于此。
一舞毕,苏瑾寒下意识的看向方才传来笛声的地方。
就见,庄靖铖看着她,缓缓的放下手,尤其是他手中干枯的柳笛,更是让她心里一颤,疼得难以言说。
那是在画舫上,她亲手所做,送给他的,却不想,他竟然保管得这样完好,还在这种场合,吹了一曲凤求凰,迎合他的舞步。
苏瑾寒的心忽然乱了。
就如庄靖铖所想,她今日一袭红衣,就是为了和庄靖铖诀别的。
他已经被皇上赐了婚,和她断无可能,她便不会再和他纠缠,所以选了这身舞衣,跳了这支舞。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庄靖铖会用柳笛,在身为易怡安的未婚夫婿之时,吹奏一曲凤求凰迎合她的舞。
他这是在打皇上的脸啊!
就为了告诉她,他心里的人还是她吗?是这样吗?
苏瑾寒在心里苦笑,终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收回目光,缓缓福了一礼,算是感激。
“跳得真好,没想到苏小姐竟然有这样的舞技,从不曾见她展示过呢。”
“可不是,真真是一曲倾城舞,难以忘怀。”
易怡安此刻快气炸了。
耳边嗡嗡乱响的,全是众人的称赞声。
她明明是要苏瑾寒出丑的,为什么最后,她得到的却是赞誉?
尤其是铖哥哥,明明皇上才给他们赐了婚,他却吹一曲凤求凰,这是在打她的脸吗?
易怡安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愤怒,就要开口讽刺苏瑾寒。
可是上首的皇上忽然拍手,“好好好。”
连着三个好字,道尽了皇上的欣赏之意。
易怡安张大着嘴巴,不住的开合,最终不由得狠狠的闭上。
皇上都赞叹了,她若是再说什么,那就不是羞辱苏瑾寒,而是自找麻烦了。
易怡安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了。
皇上夸道:“从不曾听说你的舞艺竟然这么好,今日倒是叫朕大开眼界了。好,真好,来人,赏。”
“赏玉珊瑚一座,琉璃盏一盏……”
皇上开口就是一长串的赏赐。
苏瑾寒笑着谢了恩,随后便下去换了衣服。
之后,其他的各府小姐也都意思意思的上去献艺,但是却都中规中矩,再也没有超越了苏瑾寒的表演。
而易怡安同样上场演奏了一支琴曲,却因为满脑子的愤怒,根本没有弹好,难听极了,最后只能在所有人嘲笑的目光下,狼狈的离场。
一场宴会就在所有人心思各异的情况下结束了。
散会之后,庄靖铖想要去找苏瑾寒解释,却被太子给缠住了。
今日的宫宴,是为了庆祝,不涉及政事,所以太子也被破格允许能够参加。
“恭喜七弟了,马上就要娶亲,抱得美人归了。”太子笑呵呵的祝福。
对于庄靖铖和苏瑾寒的走近,苏瑾寒为了庄靖铖跟着去了沆州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一边埋怨庄靖行没用,一个女人都勾搭不住,一边却也在想法子破坏他们在一起。
所以,他跟他母后说了要给庄靖铖赐婚的事情。
父皇出于什么目的,要给庄靖铖赐婚,他不懂,但是他的目的达到了,他就开心。
庄靖铖若是娶了易怡安,苏瑾寒是不可能嫁给他的。
毕竟,苏瑾寒乃是苏家的独女,被宝贝得紧,不可能嫁给人做妾,哪怕那个人是皇子,苏记也是不乐意的,这样一来,庄靖行就又有了机会。
眼看着庄靖铖和苏瑾寒决裂,不痛快,他心里自然是舒爽的。
庄靖铖看着太子,心里怎么会不知道是他搞的鬼?
纵是无比愤怒,此刻的庄靖铖也依旧在微笑。
“多谢太子的祝福,等太子殿下大婚的时候,我一定会送上一份大礼,保管殿下满意。”
我不痛快,你也不要想好过。
庄靖铖这么没有丝毫的隐藏,眼中明明白白的表现出这样的信息来。
面对庄靖铖的挑衅,太子半点也不在意,反倒笑眯眯的说:“那我就等着七弟的大礼啦。”
说着,看了看天色,道:“时辰不早了,本宫先回去了,七弟再会。”
说着,大笑着扬长而去。
庄靖铖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杀了太子才好。
而这个时候,他再找苏瑾寒的马车,却已经找不到,她走了。
庄靖铖失落的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上了靖王府的马车。
苏瑾寒坐在马车上,安静的看着窗外,没有开口的欲望,一个字都不想说。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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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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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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