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第 16 章

　　第16章

　　郁雨做了个梦。

　　当他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的时候，自己正‘站’在海水里，冰冷的潮汐带着白色的水沫，起起伏伏的向他身后涌，高高低低的浸润着他的尾巴。

　　郁雨站在原地彷徨着。

　　许多人正在从他的身后走来，又越过他朝海里走去。

　　然后，擦肩而过向海而行的人群中出现了一张熟悉的帅脸。

　　兰斯·阿切尔。

　　他如同没有意识的幽魂一样，木然的向更深的海里走。

　　郁雨不停的呼唤兰斯的名字，但无论是用人鱼语、还是柯西语，都没能引起金发男人的注意。

　　郁雨只能自己冲上去，企图拉住向前走的兰斯。

　　郁雨抱住了他的一条腿，兰斯却像是没感到障碍一样，继续迈动步伐。

　　从兰斯腿部传来的力量，将郁雨整条鱼带的摔进海里。

　　冰凉的海水瞬间没过头顶，郁雨在海水下看到了极为骇人的一幕：

　　每个被海水淹没的柯西人，腿上都纠缠着一只看不清脸的苍白人鱼。他们像是刚逃出地狱的鬼魂，如同榨取营养的伴生藤，牢牢攀附捆绑着海水中继续向前走的每一个柯西人。

　　郁雨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从水中出来，不停的往回拽、不停的拍打着兰斯，想让他清醒过来。

　　但没有效果。

　　无计可施的郁雨只好张开嘴，狠狠的向着兰斯的腿咬了下去，这下怀里的腿终于不动了。

　　郁雨满怀希望的抬头，却没看到在他的身后，红色的光的照耀下，海面上被拉长的兰斯的影子慢慢扭曲成型。

　　影子幻化出一个长手长脚的人形，他从背后抓住了郁雨的头发，强迫他抬头。

　　这是怎么一张脸啊……

　　好像是很多张脸叠在了一起，自带重影的效果。

　　影子人对着郁雨咧嘴笑的时候，好像还有其他的脸在做或生气或悲伤的表情。

　　影子人用蛮力强迫拉着郁雨朝岸上去。郁雨大声呼唤着兰斯的名字，兰斯好像是听到了，他僵立在原地，头朝他的方向看。

　　那双红色的眼睛此刻眼白完全的消失，变成了令人发寒的黑色。

　　看口型，像是在说：救、我、

　　但影子人的力气巨大，郁雨不停的被拉远。

　　最后，影子人停了，他松开了郁雨头发，将他摔在了干冷的沙滩上。

　　挣扎的过程中，郁雨感觉身上的鳞片缝隙中都是沙子。

　　影子人就如同迅速融化的冰块，渗入了沙地之中消失不见，难听的笑声一直回荡在狂野。

　　红色的光也消失不见，这里变成了正常的夜。远处的海归于平静，海面上的人也都突然消失了。

　　伴随着夜风而来的，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

　　郁雨无法呼吸，他瘫倒在沙滩上，不停的向海的方向挣扎爬去。但那片海就一直都在抵达不了的远方。

　　最后，在倒下前，郁雨渐渐变得浑浊的眼中，映衬出了恶臭的来源。

　　沙滩上，无数的人鱼都向着星海的方向伸出手，他们的鳞片脱落，身上满是伤口的死去、并腐烂在这片沙滩上。

　　郁雨的眼睛也渐渐凝固。

　　————————

　　！！！

　　水下，郁雨忽然睁开眼睛大喘气，两腮的鳞片快速张合，显示出他此时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这梦怎么回事？真的好恐怖！！

　　郁雨如同每一条被噩梦吓醒的人鱼宝宝，需要一点暖暖的东西来温暖一下受惊的心。

　　还正好旁边就有。

　　于是郁雨上去贴贴了一下，缓过一口气后才觉得不对劲儿，他抬头就看到，金发红眼的二皇子殿下穿着白衬衫在他的身后静静的盯着他，脸颊上一个可疑的浅粉色牙印。

　　看上去咬他的人的牙齿一定十分整齐。

　　郁雨视线上移，跟兰斯对上了。

　　……等等，求你给我个狡辩的机会！！

　　然而并不能狡辩。

　　不过下一秒，郁雨就看到了缠在兰斯手指之间，那熟悉的蓝色发丝。

　　眼睛一眯，小人鱼发现事情有反转。

　　……

　　当然最后谁也没能得到对方的道歉。

　　不过郁雨坚持自己才是受害者，毕竟对方都揪掉他那么长的两根头发，而自己虽然用力咬了兰斯脸，可那不是没破防吗？

　　说到底都怪兰斯为什么会出现在水下，他们不是陆生生物吗，干嘛老在水下钻！

　　之后的郁雨没了困意，于是一边思考着梦的含义，一边开始准备去亚历克家做客。

　　今天他有点事情想让亚历克帮忙。

　　因为没有活鱼当礼物，郁雨在自己的便携箱里塞了很多彩色橡皮小鱼，一捏就会吱吱叫，可以抵抗S级人鱼的撕咬。

　　便携箱的空间很小，声音也会来回碰壁，让对声音敏感的人鱼有点不舒服。

　　不过便携箱上下都放置着会让人鱼感到放松发热设备，互相抵消下也不是不能忍。

　　车半个小时后到了梅纳德家。

　　梅纳德的家要比直播里看到的大的多，一进门，郁雨就被放到了湖泊一样的海水里。

　　兰斯等人则被管家接到了船上，坐着小船抵达了梅纳德的书房。

　　屋子的地板有点飘，像是站在甲板上。

　　兰斯站在视野广阔的观景台上，看着下面的海。

　　郁雨已经跟亚历克汇合。

　　不是常有这种情况出现吗？比如上厕所时才发现拉链开了一上午。

　　现在的郁雨就陷入了这种状况内：郁雨入了水，看到了直播用的跟随摄影机，才想起：自己似乎好像可能也许正是果/体？

　　果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郁雨，第一次站在在镜头前终于捡起了被他遗忘多年的属于人类的羞耻心。

　　跟随式的水下摄影机被小人鱼一拳头锤的下沉。

　　直播的镜头开始晃，等到稳定下来后，蓝色的长发小人鱼已经钻进了红色短发人鱼的怀里，发出幼鱼的撒娇声。

　　一边指着摄影机一边充当撒娇怪。

　　两鱼用人鱼语小声交谈了两句，接着亚历克向着摄影机走来。

　　……

　　-近距离！胸肌！

　　-这小人鱼等级不高吧？怎么这么凶……

　　-近看感觉亚历克比哈罗德还要好看啊。

　　-喂，前面的不要辣菜好吧？？

　　……

　　接着，摄影机就被亚历克用挂在了水下的岩石上。摄影机设定的跟随程序启动，但始终无法挣脱专门为了它设计的‘停车场’。

　　没了近距离观察的镜头，郁雨稍微平静了下来。

　　两个人开始交流。

　　惯例的，先来一段慰问的说唱……啊，不是，是轻音乐。

　　此时弹幕开刷：

　　……

　　-亚历克在唱歌了！但是歌声好小，摄影机跟不上去吗？

　　-这是那条C级人鱼吧？看上去还是少年体。

　　-他们俩是在合唱？感觉很好听，会让人想起以前……

　　-能不能声音大点，我感觉真的比哈罗德唱的还要好，我感觉很放松。

　　……

　　两人日常问候完，开始聊最近的话题。

　　亚历克对郁雨说的事情多半都与管家有关。

　　偶尔提到梅纳德，亚历克说感觉梅纳德开始好转了，说的时候快乐的情绪传递过来，郁雨也很替他开心。

　　聊完日常，郁雨就开始说了些不寻常。

　　“亚历克，我做了一个梦。”

　　郁雨趴在亚历克的身上，两鱼正在去往亚历克布置好的房间。

　　亚历克以一段简短的歌声安抚住了郁雨，然后问他：“什么梦？”

　　“不知道。”郁雨摇头，不是不能说，而是不好说，那个梦的解读方式太多了。

　　而且说出来还会有莫名的阻力。

　　郁雨撒娇的蹭蹭，说出了大概的感觉：“很危险，我、你和他们，都会很危险。”

　　郁雨趴在亚历克的耳边，小小声的说到。

　　“别怕，我们在一起。”亚历克又开始唱歌哄。

　　郁雨和亚历克互相安慰了一阵，终于把那个梦暂时抛到了脑后。

　　接着郁雨掏出了自己的礼物，只有一只橡皮鱼被他带了下来，剩下的小鱼都被梅纳德家的管家拦下了。

　　郁雨感觉，梅纳德家的管家看他的眼神，和玛吉等人看亚历克的眼神有异曲同工之妙，真的很容易让鱼紧张。

　　这个小橡皮鱼可以用来磨牙，郁雨为了示范，和亚历克轮流咬了一会儿。

　　这亲密的一幕通过远距离的固定摄像头传出去，还真挺让人误会的。

　　……

　　-完了。

　　-能不能给二皇子殿下一个镜头？最近他没出征，都没什么存在感了。

　　-绿·梅纳德·绿绿·X皇子殿下·绿

　　-前面是不要命了？

　　……

　　最后，郁雨提了这次来的真实目的：他要准备跳过成长期，进入青年期了。

　　这次成长期跳过之后，他会长成像卡尔那样的成年体，具体过程则是先攒够能量，再通过沉睡，醒来后开始漫长的换鳞片。

　　因为之前沉睡都是在深海，郁雨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只知道不长。

　　不然流浪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海中打下GG了。

　　第一次的跳跃式成长是因为吃下了兄弟们的卵，第二次是吃到了足够的赤藻，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比较复杂，郁雨可以选择慢慢吃赤藻来积攒足以越过成长期的能量。

　　也可以选择另一条捷径：通过吸收人鱼泪结成的宝石。

　　郁雨第一次知道的时候，就感觉真的很不科学。

　　他一只鱼肉都消化不动的鱼，要去克化石头。

　　但按照卡尔爸爸的话，就是品尝人鱼的悲欢离合可以带给预言人鱼更强大的力量。

　　之前在海底的时候，卡尔爸爸为郁雨攒了一兜子的珠子，其中有别人的，还有郁雨自己的流的。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郁雨如今想长大就只能靠自己了。

　　因为靠吃海藻的话，实在是太慢了，郁雨总觉得自己需要尽快的成长起来，不然就会有一种如影随形的恐慌感伴随着他。

　　昨天的梦似乎也在预示着理应如此。

　　亚历克很想帮忙，但亚历克哭不出来。

　　郁雨表示没问题，等他来唱几个感动人鱼的故事！

　　于是郁雨结合上辈子的记忆，根据人鱼的社会形态，编出了两个悲伤的故事，两个都是讲雄性人鱼之间的爱情。

　　没办法，人鱼社会实在是太男了。

　　昨天对兰斯唱歌的时候，鱼语用了太多的力量，有些影响嗓子。

　　所以今天唱歌的时候，小人鱼稚嫩的嗓音带了些沙哑，为了不费嗓子，他趴在亚历克的怀里非常小声。

　　人鱼真的是感性的生物，郁雨在感动亚历克之前先感动了自己，心中悲愤异常。

　　半个小时后，亚历克跟郁雨抱在一起掉珠子。

　　亚历克的珠子是荧白的，郁雨的带点彩光。

　　郁雨将它们都拢在怀里。

　　两人抱头痛哭的画面真实的被转播了出去。

　　……

　　-话说，明明声音小的都快听不见了，C级人鱼的感染力这么强吗？分级的标准到底是什么啊？

　　-声音开大，真的很难受，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初恋，好想哭。

　　-不知道为什么我也哭了。

　　-这两条人鱼是真的相爱的吧？虽然我自己就是柯西人，但实在是太混蛋了！

　　-没错，梅纳德就是个混蛋！

　　-靠，就不能放他们走吗？

　　……

　　破坏别人爱情的混蛋梅纳德：人在加班中，锅从天上来。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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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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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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