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让唐玉与郑蔻斗舞之时动手,挟制付卿书帮我查……”
季长芳觉得有些奇怪,“你跟她很熟?”
崔文墨知道自己失言,忙随口道:“有过几次交往。”
他转而又说起别的事,“你可还知道自己是桃笑门门主?”他也不知怀抱着何等心思提醒道:“今日你路上遇到的那个人,就是桃笑门少有的门人。”
季长芳故意表现出没看在眼里的态度,“一个醉鬼,能有什么用?”
崔文墨摇了摇头:“你们赵国设昭文馆蓄书,而桃笑门的门人,一人就读过三个昭文馆的书。这等人才,你竟然说他是醉鬼?”
季长芳把他之前的所作所为联系起来,瞬间明白,“这就是你不择手段想要把持桃笑门的目的?”
“桃笑门处于江湖,却不是普通的江湖门派。只可惜,其中收藏的诸子百家经典,都被钟一杳烧掉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桃笑门不出腐儒,现在还存于世的,可以说是最后一批人才,你若是有本事,就好好把握住吧。”
崔文墨说来,是真的觉得有些可惜。
“你很奇怪。”季长芳突然道。
崔文墨抬眼望着她,“为什么这么觉得?”
季长芳说:“你阴险,却又追求光明磊落;你恶毒,偏偏有时行为又带着江湖狭义。我看得懂陈林渍芳,却看不懂你。”
有些事崔文墨自己都不明白,他不可能给出季长芳想听的解释。
“你是怎样看待陈林渍芳的?”
“他?无聊之辈,说什么上跳下蹿只是想展示自己一身的本事。”
“你知道他假扮成道士,如今已经在陈国皇宫有了自己的势力吗?”
“那你呢,你在宋国又有什么作为?”
“我?我给自己选了个主子。”
季长芳一愣,继而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崔文墨,缘是我高看了你。”
崔文墨只静静地不说话。
季长芳此时的眼神有虎兽之凶恶感:“你对宋国皇室还有什么感情不成?若我是你,推翻朝廷自己做皇帝又有何不可?这样曲于人下,做不了英雄,也当不成枭雄!”
“皇宫权利,无用之时便是枷锁。我报完仇,寻机全身而退,去享受自在江湖有什么不好?”崔文墨一笑:“相反你一个太子,倒天生反骨。”
他话音刚落,城里巡街的御林军就全部聚过来了,领头的就是史雾谦和付卿书。
“殿下!”
季长芳听到史雾谦的喊声,稍稍偏头,让他放心。
史雾谦松了口气,跪下道:“末将来接殿下回宫。”
付卿书同样如此,只是又转眼看着崔文墨咬紧了牙。
季长芳看着她表情紧张,眼底还有关怀之意,心里已然有了计较。
她回头,将那支桃花拽在手里,“你可以走,但是唐玉的尸体必须留下。”
崔文墨沉吟片刻,复笑道:“随你处置吧。”
都已经到这般田地,他也没什么好挣扎的了。
“下次见面……”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季长芳与崔文墨交换了一个眼神,看着他转身,带着手下退至夜色中,几下消失不见。
付卿书此时又很矛盾地开口问了一句:“殿下,您就这么放他走了?”
“杀不掉他,让他再活几日又能如何?”
付卿书只道他狂,又见她散开的长发被风吹乱,显得其身姿更加单薄。
付卿书看在眼里,不由得想:长芳殿下这也太瘦了。
很难想象,外表这么文弱的人,刚才是怎么把崔文墨压着打的。
她关怀地问道:“您可有受伤?”
“没事。”
季长芳看着大开的房门,凝神走进了屋子里。这里头没有人味儿,还能闻到死气。
她靠近唐玉尸身的每一步,都仿若踩在刀尖上。
涵夫人,您今日可能瞑目?
你说的话,我每句都记得清清楚楚。
还有百里山庄那无辜的百来口人……
这便又是国仇了。
季长芳来到床前,亲自伸手检查了唐玉的各处,以防崔文墨作假。
付卿书跟来一同察看,很快就通过细节推论出来唐玉是窒息而亡。
为什么死因不是失血过多呢?
她正在思考原因,季长芳就故意在她耳边说:“是崔文墨杀的。”
付卿书不会觉得季长芳在骗她。她还记得崔文墨喊唐玉“阿姐”的亲热劲儿,想到她真这么狠心,神情一变,双颊气得通红,声音都差点破音,“他怎么下得了手?”
“人被逼到急处,有什么事是做不来的?”
季长芳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觉得如今既能护住付卿书的脸面,又能让她记忆深刻,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便直接出声问道:“汝阳姐姐喜欢他吗?”
付卿书吓了一跳,“殿下你在说什么呀?”
季长芳瞟了眼外头,确定史雾谦听不到后继续说:“他是个浪子,给不了你要的,安定的生活。这个男人的内心或许曾经美好,可仇恨已经让他变得丑恶。”
付卿书低着头,只觉得难堪。她解释道:“我心中自有抱负,绝对不是因为喜欢上了什么不该喜欢的人才迟迟不成亲的。”
“孤知道。男人能终生不娶,女人一辈子不嫁人,又如何使不得?”
季长芳并没有看轻付卿书的意思,她只是就事论事。
因为从她的角度看,崔文墨那厮,心里似乎也对付卿书有什么情愫。不然,他为什么放着奉阳城里那么多废材官员不去找,偏偏来付卿书面前献宝?
崔文墨这回确实是做错了,只不过他错的地方是不该对付卿书太过关注。
她的身份可是季氏皇族。
季长芳怕付卿书不知道,又把崔文墨的生平道来:“孤也是听人说的。崔文墨是宋国人,父母曾为朝廷高官,后来在战场上被宫家人使了离心计,惨遭灭门。他小时候受了很多苦,他恨宋国人,更恨赵国人。再加上此人多智近妖,手段又多心肠又狠……汝阳姐姐,不是长芳看不起你,是依你二人的性格玩起心术,你根本算计不过他。”
“长芳,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付卿书如何不明白她的意思?就算眼睛里晃起了泪光,她也笑道:“你说这事儿,我虽难堪,却不会否认。我是对他有些许好感,可我从未想过跟他能有什么将来。我与他立场不同,不会有什么感天动地的爱情。你尽管放心,我绝对不会背叛季氏,背叛国家的。”
“长芳当然相信汝阳姐姐。”季长芳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姐姐若喜欢得紧,孤日后有机会,直接把崔文墨打傻了送给你,如何?”
“这怎么行呢?”付卿书只当她在开玩笑,“长芳,你也跟着大人学坏了。”
季长芳也不解释,见付卿书已经冷静下来,便携着她出去。
刚才的话惊了她的心,付卿书就算不再哭了,也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
史雾谦如今也来不及关心她,他上前请示季长芳道:“殿下,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季长芳看着他伸手羽林军手中举的火把冷着脸说:“点火,把这里烧了。”
“喏!”史雾谦不疑有他,抱拳领命后马上派人实施,“依殿下令,全都动起来!”
付卿书看着季长芳身姿秀雅的背影,回味起方才的那番话,确定这个少年已经成长为了皇帝舅舅那样的人。
帝王之语,字字诛心啊。
大火将平屋整个吞没时,季长芳由内而外地感到轻松。
今天算是了却了她的一番心事。
她抬头,看着头顶的明月,张口发出一声长啸。
“啊”
雏龙乍清啸,威量震八方。
重霄馆中的阿季终于落了心。
他回身说:“刚才我察觉到了笑青好像有危险,现在已经没事了。”
弥元拍了拍放在腿上的书本,“过来继续吧。”
阿季点头。他倚到弥元身边左扭右扭,因为一直想着,实在是放不下心,所以还是忍不住问:“大人,我有些好奇。陛下之前喊你单独说话,到底讲了些什么?”
弥元看了他一眼,也不愿欺骗,只捡着能告诉他的说了:“在你之前,上一任的灵仙名唤泰常。他在十二殿下出生时,给他算过八字,说他是帝星命格。”
阿季想起了过世的钟一杳,“笑青的师父生前,也同她说过这样的话。”
弥元点头道:“灵仙的预言绝对不会出错。也就是因为这个命格,再加上当时玉珉的小动作太多,陛下才会假设日后的外戚之乱,从而疑心玉氏。”
阿季为之咋舌,“陛下这样,会不会太多疑了些?”
弥元笑道:“又有哪个皇帝不多疑呢?史书上写出来的漂亮与丑恶,区别只是在于皇帝们的性格不同而已。有些人,就爱把自己心里的东西表现出来;有些人则天生内敛,就算你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他心底的事。”
阿季点了点头,忽又惊觉,他们怎么说起这个来了?
弥元大概就是那种他不想让你知道,就绝对不会让你探知到半分的人。
阿季瞅着他在拍书,这是又催他学习了。
“我们读完这章,将课文背一遍好不好?”
阿季深感头大。
赵家灵仙定世打开窗户,让又跪在祠堂中罚跪的赵雅姜看到远处那条突然冲天而起的金龙。
赵雅姜已经两天没进过米水,他睁开眼时,脸上是遮不住的虚弱,“这是什么?”
定世告诉他:“是长芳殿下弄出来的动静。”
赵雅姜扯了扯嘴角,倒还能笑得出来,“他又做什么了?”
定世不答,只说:“我们的殿下,同你一样,原也只是一桀骜少年郎。”
“他还是那般意气风发,而我却……”赵雅姜脸色突然一苦,他抱着头,蜷缩在地上,精神即将崩溃,“我害死了翟纯!”
“你就算亲手杀了她,又能怎么样?”
“你们都这样说是因为你们没有良心,而我有!我还是不能接受赵家的规矩礼法,我做不到那么冷漠。定世,你能不能放过我?我不想再做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了,就算是让我死,我也愿意用这个方法得到解脱!”
“你不用羡慕长芳殿下。”定世蹲身,扶着赵雅姜的肩膀说:“皇室容不下太有思想的人,他会得到教训的。”
赵雅姜被吓得一抖,“你们要做什么?”
定世反问,清淡的语气中带着十分残忍:“你知道什么叫熬鹰吗?你知道怎么驯马吗?你知道刚捉来的獒犬,如何让他听话吗?”
赵雅姜全部都不敢想!
“你别说了,你们都疯了。”
定世拉起他,强迫他看着自己:“士族最擅长做的,就是杀掉那些虚无缥缈的梦想和志愿。他们乐意于把后代同化成自己的模样,不惜任何代价。”
赵雅姜已然撑不住,哭了起来。
“这有什么好哭的?你是害怕吗?怕了就听话呀。”定世给赵雅姜擦了擦泪,然后掀起衣裙,露出自己的左腿,“知道吗?在我变成灵仙之前,我是不能走路的。我少时也像你一样,所以父亲就拿棍子把我的腿骨敲碎了。那时候,我比你更疼。”
“哇啊……你走开!”赵雅姜不愿再听,他嚎啕着推开定世倒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抓着一直被他藏在怀里的半根书简。
这里太可怕了,简直让他不能呼吸!
大哥,大哥,大哥,我好想你
定世垂眼叹了口气,“或许,你是看到季十二也学乖才会变得听话吧。”
他说完话就察觉到门外有些动静。
起身开门,正是赵雅姜的父亲赵勐进来了。
“夫人有些担心孩子,他可松嘴了?”
定世摇头道:“公子可是个硬骨头。”
赵勐进来,看到赵雅姜卧在地上,连忙把他扶了起来,心疼道:“你这孩子,何必跟祖宗家法过不去呢?”
赵雅姜不做理会,继续哭着。
赵勐给他扶了扶身上的灰,抬头听得定世在那儿问:“夜间有客人来了?”
他点头道:“玉珉来了。”
定世稀奇了一声,“高贵自洁的玉阁老终于舍得下凡了?”
赵勐被他说话的语气逗乐,笑道:“他今日来,正是同我说太子殿下的事呢。”
“哦?”定世这下来了兴趣,“他说了什么?”
因为赵雅姜在,赵勐也没有说这个,他只问:“你觉不觉得长芳殿下有些不大本分?”
定世皱起了眉,“我也没同他相处过……京中不是说他行为乖张脾气还不好吗?难道不可信?”
“我也不清楚。”赵勐搂着赵雅姜叹道:“要是我们还记得九龙秘境里看到的东西就好了。”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
定世说:“到底是个半大孩子,不听话,让他听话就好。”
赵勐点了点头:“我明日去安排。”
赵雅姜突然伸手抓住赵勐:“父亲,不要。我求你了,为什么咱们非要害人呢?”
赵勐看他哭得眼睛都肿了,叹了口气,他把赵雅姜扶起来,尝试同他讲道理。
“孩儿,为父也不愿作孽,是皇帝非要惦记咱们家祖业。为父想你也应该听闻过,大家都说史馆同昭文馆,集贤院是朝中的闲人眼中的三叉戟,是专门拿来混日子的好去处。因进史馆的门槛严,他们一个个的,都怨怪曹氏占了史馆不放。可他们哪里知道,史馆原本就是属于礼部的。而曹氏,当初与咱们家关系有多好,这几代下来也渐渐疏远了。为父想,要不了百年,曹氏说不定就要脱离赵家,去程家了。”
玉珉今天,就是拿曹氏的事来提醒他。
“士族间的势力此消彼长,就唯独程家暗里最弱,这是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程家成长起来,只因为他若是强了,咱们四家都得完蛋。祖宗家业传承百年,却败在你自己手里,作为家主,魂归地下见长辈时,你难道不会羞愧吗?”
赵雅姜摇头,他实在是不赞同这个道理,“如同父亲们这样将一国之君当成畜生锤炼,孩儿做不到!父亲,皇帝是一国的领袖,不仅仅是权利的最高人,他还代表着整个国家的精气神!您让这样的人失去冲劲活力,咱们赵国不也会如同日暮西山吗?”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赵勐从来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错,“论礼,有赵家;论文,有秋家;论兵将,有宫家;论经济,有商家。四大家族不倒,赵国就不会倒。没用的程家人,只是占了个名头而已。咱们赵国已经屹立了几百年,日后定能延续至一千年。”
赵雅姜只觉得可笑:“父亲为何能以此为傲?在孩儿看来,一个延续了几百年的国家都没有成功统一天下,明明是件羞耻的事!”
赵勐当时就变了脸色。
他起身,看着同样冷着脸的定世道:“再让他跪一天吧。”
定世不置可否。
赵雅姜哑然失笑,也懒得反抗了。
你们要关就关吧。
他如今只担心季长芳。
冯放,你可得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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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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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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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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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2 章 桀骜少年免费阅读.https://www.jieyidazhiye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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