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没有星星,圆圆的月亮泛着淡淡的金色,在炫目灯光的衬托下,仿佛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女,娇羞地躲在云雾之后。
也不知是哪家的金桂开了,满街都弥漫着它独特的馥郁气味,又和桂花酒、桂花糕的香甜交织纠缠在一起,浓烈得令人如痴如醉。
“张嘴,啊——”楚材夹起一块浸满桂花蜜的糯凉糕,塞进小斡的嘴里。小斡仔仔细细地嚼了嚼,立刻两眼放光,称赞道:“好吃!”
楚材得意一笑,又买了三份。正边吃边走的时候,眼尖的楚材找到了猜灯谜的地方,兴高采烈地赶着要去。小斡虽然不大情愿,但还是跟着去了,权当凑凑热闹。
一条彩绳从这边系到那边,琳琳琅琅挂满了花灯,每个花灯底下也用彩绳挂着小木牌,上面写着的就是灯谜。
楚材先随便找了一个,读道:“羊吃草的时候,来了一只狼,打一水果名。”
小斡站在后头,眉头一挑:“羊被狼吃了?”
“是杨梅!”楚材向一旁的老板娘喊道:“我猜对了吗?”
老板娘走过来一看:“真聪明,猜对了。这盏灯送给你。”
楚材收下花灯的时候,小斡悄悄凑到了他的耳边:“杨梅是什么东西?”
“水果呀。”
“长什么样?”
“没见过。只有宋国有。”
这时楚材已经注意到了那盏最漂亮的花灯:它有着绚丽夺目的琉璃灯罩,下面是金玉穿成的穗子,灯芯幽光如萤火玲珑,还被挂在最为显眼的位置,就像此刻天上的月亮。
许多人正围着它看,那底下一定是今年最难的灯谜。
楚材个子小,视线完全被挡住了,只好从人群里挤进去,挤了大半天才站到最前面。在他看到小木牌上写着“杨柳在身垂意绪,藕花落尽见莲心。打一字。”的时候,居然也犹豫了。
这是什么意思?
小斡个子高些,站在人群后头就能看见灯谜,不过他也看不懂,这会子只等着楚材便好。
半刻钟过去了,围观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临走时携卷着桂花香,犹如大海忽涨忽落的潮水。那些穿金戴银的路人,笑语盈盈地在小斡的面前走过,于风中轻舞的彩色披帛也温柔的掠过他的双眼,等再看清人流之外的楚材时,他已经得出了答案。
“是个‘情’字,对吗?”
老板娘大惊失色:“你怎么猜出来的?!”
楚材逐字解释:“杨柳青青江水平,青色的柳,恋人之心,是一个情;昔我往矣,杨柳依依,对战友的思念之心也是一个情。再者,莲心色青,心青为情;其味苦涩,如人伤感痛苦之心,说到底还是一个情。”
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样的话会出自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之口。最后,老板娘面色铁青,在围观路人的喝彩声中极不情愿地将琉璃花灯赠与了楚材。
“楚儿,你真是太聪明了!”楚材抱着花灯出来时,小斡这样夸他。
楚材腼腆地笑道:“那灯谜细细看后并不难,左右是旁人不愿费力去猜,才让我捡了这个便宜。”
小斡笑着摸了摸楚材的头:“那你就不仅仅是聪明了,还很认真,而且有耐心。”
“这样的人天底下多了去了,你只夸我,怪不好意思的。”楚材脸颊绯红,一边偷笑一边飞快整理好自己的战利品,抬头道:“月亮快升到头顶了,咱们得回家去了。”
二人回到府中,更衣后随众人前往祭月台祭拜月亮。过后,再前往望月亭饮宴。望月亭里放着一个大圆桌子,等众人进来时,上头早已摆好了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薄皮月饼,并两只桂花糖腌过的酥皮鸭子、一筐用和了桂花汁子的玉泉山水煮得红彤彤的大闸蟹、好几盘晶莹剔透的冰桂花糕、还有叠罗汉似放了满满几个瓷盆子的时令水果。等大家有说有笑地坐下,仆人们便纷纷近前,为主子们添上桂花酒。
雪青平端一把小刀,俯身举过头顶,递给杨氏:“请主母切分月饼。”
杨氏接过刀,笑问:“你们说,我切哪个好?”
善才看向楚材:“楚儿年纪最小,问问他?”
楚材一惊,看向辨才:“大哥哥年长,问他。”
辨才为难一笑:“小斡兄弟是客,还是问问他吧。”
小斡不知所措,忙道:“还是夫人做主的好。”
见他们几个相互推来推去,靖氏和郭氏不禁偷笑。
“唉,好吧!”杨氏被他们逗乐了,就切了放在最中央的那一块。凑巧,这月饼居然也是桂花馅儿的,看来今晚真是吃了场桂花宴,什么吃食都离不开它。
分了月饼,杨氏端酒起身,其他人立即站起回敬。杨氏道:“今日中秋家宴,你们不必拘束,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尽管说!”说完,众人一起饮下了第一杯酒。
这时,靖氏来了点子:“趁着酒兴,不如咱们抓个阄玩玩,我前段日子刚得了一盒崭新的白玉骰子,正愁没地方用呢!”
众人都说好,急着要玩。靖氏遂差人拿来骰子和纸笔,又搬来一个小方桌子。她把纸撕成小条,略加思索后,写了好些个,都揉成纸团扔进竹筒里。
“那就先从我这里开始吧。”靖氏坐回原来的位置上,把骰子盒摇了摇又打开:“七。”然后按着顺序数起来。
辨才笑道:“镛儿睡了,咱们这儿统共七个人,转一圈过来还是你!”
大家哄笑,催促靖氏抓阄。靖氏往竹筒里抓出一个,打开看后,不禁皱眉咬唇,埋怨道:“老天爷啊,怎么倒把这个抽出来了!”
辨才凑近一看,忍笑读道:“得此签者,石榴顶头绕望月亭行走一周,若不成,自罚五杯。”
众人听后笑道:“这可真真儿是抽了个好签呐!”
杨氏拿起一个鲜艳滚圆的大石榴,放进杨氏的手里:“石榴多子,老天爷这是祝你多子多福!”
辨才和靖氏听后都面红耳赤,后者拿着石榴站起来,跺脚道:“母亲就知道拿我取笑!”
言罢,靖氏不情不愿地把石榴顶到了头上。她本是大家的小姐,虽说步伐仪态都是小时候顶着书练出来的,但她从来没顶过石榴,发髻梳得又高,这还没走出望月亭,石榴便掉了。靖氏自嘲运气差,便按她自己写的规矩自罚了五杯。
第二局,还是靖氏摇骰子,这回她摇了个“十三”,一圈数下来,正好到辨才。善才便笑道:“真好,你们夫妻倒齐全了!”杰伊文学网
辨才也掏一个签出来过目,而后面露喜色,高声念道:“得此签者,由对家数五个数,本家则在此之内念出一首唐诗,主题为中秋。若不成,自罚三杯,若成了,对家罚三杯。”右下角还有一行小字:“不得念家喻户晓的。”
众人纷纷看向坐在辨才正对面的善才。善才抖抖衣裳,清清喉咙,沉声道:“大哥,你可听好了,我要开始数了!五——”
“万里清光不可思,添愁益恨绕天涯。”辨才心里早就有了谱,诗文张口就来:“谁人陇外久征戍?何处庭前新别离?失宠故姬归院夜,没蕃老将上楼时。照他几许人肠断,玉兔银蟾远不知。”
楚材大声道:“是白居易的《中秋月》!”
同时靖氏蹙了眉,低声向辨才道:“你怎得说这种诗?不大好。”
辨才也低声回道:“张口就来了。”
靖氏快道:“罢了罢了,往后注意些。”
众人一齐对向善才,嘻嘻哈哈地就给他灌了三杯酒下去,其中就属郭氏灌得最狠,直搞得善才连连求饶:“姑奶奶,你可饶了我吧!!”
郭氏摇摇手里的翡翠酒杯:“还有半杯,你快喝了,我就饶你。”
善才只好顺从地喝下了那半杯酒,王氏方才放过他。
第三局,辨才摇骰子,摇出来是个“十”,转着一数,竟指到了郭氏。
杨氏忙道:“慧儿有身孕,饮不得酒。再摇一次。”
郭氏正在兴头上,连忙拦了杨氏道:“母亲别担心,我以茶代酒即可。”遂取来一签过目。只见上面写道:“得此签者,需择一‘鹧鸪天’词牌的词,再按曲子唱出来。若不成,自罚十杯。”
“哎呀,我知词,但不知曲。”郭氏向靖氏问道:“能念出词,再自罚五杯吗?”
靖氏颔首。郭氏遂娓娓道来:“宴罢中秋恰四朝。金炉因甚把香烧。若非金母生今日,应是麻姑降此宵。歌窈窕,舞娇娆。迭将寿酒酌金蕉。椿龄柏算何须祝,名列仙班亦孔昭。”
诵完,郭氏便以茶代酒,自罚五杯。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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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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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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