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人。”楚材叩头。
下午,善才和楚材在长街上散步。善才听了楚材整治贪污受贿的方法,不禁笑道:“真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年纪小志气大。”
楚材却失望却又庆幸:“还好有福兴大人,不然谁会听我这小人物的话。”
善才拍拍楚材的肩:“你这个小人物,起码有福兴大人赏识,瞧瞧那些古代的诗人,个个怀才不遇,哪个都没你过得好。”
楚材叹了口气,转头道:“二哥,小丫头的闺名起了吗?”
该轮到善才发愁了:“没有,拟了好些个字儿,没一个满意的。”
“二哥和二嫂对她的期望是什么?”
“期望啊……成为一名优秀的淑女吧。”善才突然反应过来,双眼一亮:“楚儿,你该不会想给小丫头起名字吧?”
“对啊。”
“那真是太好了,咱们家就属你文采最好,你起的名字一定不会差。”
楚材边走边想,慢慢地说出两个字:“舜……婉……”
善才疑道:“舜婉?”
“颜如舜华,温婉可人。”楚材期待地看着善才:“怎么样?”
善才点了点头:“之前我们给她拟了表字‘淑卿’,要是名为‘舜婉’,我觉得很契合,都有温婉贤淑的意思。”
楚材问:“那就定下啦?”
善才答:“等我回去问问你二嫂。”
楚材点点头,问道:“二哥,我昨天帮大哥写了一幅字,咱们一起给他送过去吧?”
善才答道:“那就走吧。”
“鸡肋。”永济一边看着桌上垒得老高的有关夏国军队骚扰西部边境的奏折,一边回答着福兴:“贿赂罪的惩罚,国法上有规定,他想篡改也可以,先问问三法司同不同意。”
福兴解释道:“只是增加,不是改变,况且历朝历代都有贪污受贿之事,就算不能根除,也能扼制吧?”
永济不以为然:“既然历朝历代都有,那就是普遍现象。大金立国不足百年,正好处在太平盛世,不过是边境乱了点儿,你们就一个个着急忙慌的,敢情都盼着灭国呢?”
福兴连忙下跪:“臣也是完颜氏,怎么会盼着大金灭国?圣人多虑了。”
永济瞥了他一眼,合起批完的奏折,又拿起另一本:“你若真这么认为,就不该听耶律氏契丹人的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朕调他来中央,是为了压着他,不是让他攀着你的高枝飞黄腾达。”
福兴正色道:“契丹人又如何?耶律右丞府自荣禄大夫耶律德元起,祖孙三代皆效忠大金,从无二心。若圣人笃信非我族类之语,只会误伤忠良之臣,且国法中的贿赂罪罚早已形同虚设,可见楚材的提议并非鸡肋。”
“楚材?”永济忍着心里充满酸味的怒气:“你叫得可真亲呐!”
福兴不解:“凡是女真和契丹的臣子,下级称上级都是在本名后添大人二字,上级对下级则直接称本名,这有什么亲的?”①
永济不悦地撇过脸:“朕不管,朕就是不喜欢你叫他的名字。”
福兴不禁皱眉:“您怎么跟小孩一样?”
永济抬起头:“因为朕不高兴。”
“夏国军队无端骚扰边境,您本就为此烦心,既然您不高兴,臣就先告退了。”福兴起身作揖便走了,走得飞快。张祥在后面跟着他,一边跟一边道:“福兴大人,圣人都把话挑明了,您怎么就一根筋呢?!”
福兴突然停了下来,张祥险些没刹住。福兴回头道:“什么意思?”
张祥急得像个撮合夫妻的老母亲:“圣人吃醋了!”
“吃醋?”福兴看了眼身后的昭明殿:“张公公,帮我传个话。”
“大人请讲。”
“都一把年纪了还跟小孩子置气,没见过这么小心眼的。”说完,福兴倒头就走,空留张祥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不知所措。
转眼到了晚膳时分,张祥让人传了膳,满满一桌子丰盛的菜品摆在面前,永济却毫无胃口,撑着脑袋倚在桌上,眼皮子沉得像铅。
“圣人。”张祥端了一个小罐子来,放到永济面前,看到这朴素陈旧的罐子,永济立即打起了精神,惊道:“这该不会是?!”
张祥笑着点点头:“是。”
“福兴大人,这是张公公让奴婢送的东西,圣人也有一罐。”一名身穿昭明殿制服的宫女把同样的罐子放到桌上,就俯身退出了书房。楚材问道:“大人,这是酸菜吧?”
“你怎么知道?”福兴打开盖子,里面果然是腌好的酸菜,还切成了条状。
楚材答道:“辽东的酸菜腌在缸里,腌好了就拿出来装进这种罐子,卑职从小在义州长大,自然知道这些。”
福兴合上盖子,让下人把罐子拿下去:“刚才那丫头说,这酸菜圣人也有一罐,张公公真是用心了。”
见楚材疑惑,福兴遂答道:“论辈分我是圣人的堂叔,论年龄我却大不了他几岁,所以他一直把我当哥哥。”
楚材饶有兴趣地听着,福兴继续谈道:“小时候我们在上京生活,我不喜欢城里的喧嚣,就常带着圣人去郊外的白桦林玩,特别是冬天的时候,林子里积了新下的白雪,枯枝上结满晶莹的雾凇,阳光从细长树干的缝隙里散开,就跟古书里描述的仙境一样。”
“有一次我俩走丢了,跟着太阳也找不到出去的路,就只能在林子里过夜。那时圣人还没宁甲速大呢,一直喊着要吃的,还怕冷,我就拿了一罐酸菜出来给他,那也是我身上唯一的食物。然后我们就靠着那罐酸菜熬了两日,直到世宗皇帝带人找到我们。”
楚材问道:“没有遇到熊吗?”
福兴哈哈笑道:“哪儿有那么多熊啊,就算有,也不近人。”
楚材开玩笑:“卑职就说您福气大,如今一看,不正是福泽兴盛?”
“嗨呀,什么福泽兴盛——”福兴忽然想起什么,脸色变得黯淡:“楚材,你的意见圣人不同意。”
“为什么?”
“圣人说国有国法,这是鸡肋。”
永济兴冲冲地来到尚书省,刚刚走到福兴书房的门前,就听见楚材在里面说:“国有国法没错,错的是没人照做,国法就成了摆设。算起来圣人即位也有大半年了吧?内监猖狂他能处置、开州的案子他也能转交大理寺,怎么加强贿赂罪的刑罚他就不乐意?哪怕只减少一个人,对国家也有益处啊!”
福兴叹道:“从前圣人最听我的话,如今他只愿做他想做的事,我劝不劝都一样。要不是为了你,我不会去见他的。”
楚材的脸上写着十二分的不悦:“您同圣人一起长大,又是公认的忠贞之士,他居然连您的劝谏都不听?就算是帝王,也应该守好本分,圣人要再这么固执下去,恐怕不仅会害了自己,还会害了国家!”
话音刚落,就听张祥大喊圣人驾到,福兴起身作揖,楚材则伏地叩头。永济背着手慢慢地走进书房,他垂眸瞥了楚材一眼,淡定地坐到正位上:“右司员外郎,你来给朕说说,什么是帝王的本分?”
福兴在旁边坐下,楚材抬起上半身,双眼看着地面:“微臣认为,帝王的本分是爱惜人才、广纳谏言、勤于政事、品德高尚。圣人的父亲世宗皇帝就做到了这四点,他在微臣心中是个不折不扣的明君。”
永济又问:“先考是明君,朕呢?”
楚材答道:“依微臣所见,圣人崇尚节俭,工作认真,但您不愿听取忠臣的谏言,也不会爱惜朝中的人才,新颁布的政策亦不过尔尔,所以您不是明君。”
“意思就是,朕很平庸,对吧?”
“也不一定,圣人的能力到底如何,要看后世怎么评价。”
有下人端了茶来,永济轻轻一推以示拒绝:“瞧瞧,这不是能直言吗?怎么还要在背后偷偷攻讦朕?”
楚材惊疑:“国法是摆设,您也的确没听福兴大人的谏言,不止是这一次。微臣知道您听见了微臣与福兴大人的对话,但微臣不认为这些话是微臣对您的攻讦。”
永济开始挑刺:“那是你的谏言,福兴只不过是代为转送,因为你不能进昭明殿。”
福兴连忙道:“圣人,您若是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就该知道臣认可楚材的建议。”
听到“楚材”二字,永济酸醋上脑,脱口道:“福兴,你怎么这么傻?他姓耶律,他可是前朝余孽,他说的话你也信?”
福兴站起来,走到楚材身边跪下:“楚材的建议没错,圣人不能因为他姓耶律,就否认他的话!”
永济瞪大了双眼:“福兴,你——”
“微臣祖考官至荣禄大夫,先考官至尚书右丞,长兄为大金身负十三处箭伤,仲兄更是对大金忠心耿耿。世宗皇帝当年能与先考共读《贞观政要》,而您是世宗皇帝的儿子,您为何就容不下耶律氏?”
“耶律履?先考喜欢他,朕可不喜欢。论语里说‘恶不孙以为勇者,恶讦以为直者’,耶律履就是这种傲慢却自以为正直勇敢的人,你跟他,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虽然楚材对耶律履只有模糊不清的记忆,但他在自己的心里有着极为崇高的地位,容不得别人侮辱:“攻讦意为揭发过失并加以攻击,圣人总把这词儿挂在嘴边,想来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不过是因为身份的限制和您自个儿的脸面,不愿说出来而已。”
虽然楚材说得对,但看着永济逐渐铁青的脸,福兴还是低声提醒道:“楚材,不得顶撞圣人。”
永济盯着他:“好啊,你敢顶撞朕?”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楚材年轻气盛又好强,就大声道:“微臣说的有错吗?您就是看不惯我们耶律家的人,才觉得微臣是顶撞!”
“放肆!”永济一声大喊,跟着他进来的下人们纷纷跪下,跪在永济身边的张祥忙道:“圣人息怒!圣人息怒!”他又转过头命令楚材:“楚材大人,您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圣人认错!”
楚材瞪着张祥,身上突然散发出一股令人畏惧的气场:“我没错,凭什么要认?!”
“右司员外郎耶律楚材,目中无人、出言无状,从现在起罚跪于尚书省大门前,直到朕叫他起来为止。”
永济什么性子,福兴还能不知道,楚材这一跪,只怕把膝盖都跪烂了,永济也不会叫他起来的:“圣人,楚材还是个孩子,不能让他跪太久,会伤了膝盖的。”
永济都准备走了,听到福兴这句话,他醋意更甚,咬牙道:“那就跪一晚上,明日辰时起来!”
“微臣领罚!”楚材对着永济的背影叩头道。
永济走后,张祥带着楚材走到尚书省门口,并让人撒了一堆小石子在地上:“大人,跪吧。”
楚材看着地上的石子:“什么意思?”
张祥道:“您性子刚直,世宗皇帝喜欢,但圣人不喜欢。经过这次教训,大人以后最好说些圣人爱听的话,或者给他个台阶,不要老这么滴水不漏的,圣人不喜欢。”
楚材心里极不情愿,但还是口头答应,撩起前裳跪到了尖利的小石子上,张祥让跟着他的两名内监看着楚材,就摇头叹气地走了。
夜深,两个内监犯困,就坐到了楚材身后唠嗑。因为楚材带着他们三兄弟各有一对的护膝,所以完全不觉得膝盖疼痛,就是跪久了腿有点儿麻。此时整座皇宫都熄灯了,他闲得无聊,就抬起头看天上灿烂的星星,璀璨的银河横跨夜空,紫微星在北方静静地闪耀,楚材仔细地数着紫微垣里几百颗逐渐黯淡的星星,就在数得眼花缭乱时,他突然发现了一个不曾见过的星星,就在正中紫微星的旁边。
那是客星②。楚材在确定自己没看错之后,得出了这个结论。天中三垣,紫微垣代表皇宫,而出没不定的客星又是除荧惑以外最著名的灾星,客星遇上紫微垣,不论是入还是犯,都是不祥之兆,轻则臣叛君变,重则兵荒马乱,若无意外,这些事都会在之后的两年内发生,务必时刻小心。
“此星象大凶,司天台的人最好明日就上报圣人。”楚材看着那一闪一闪的客星想道:“但愿……他们不说假话。”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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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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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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