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的景贤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条毯子,正诧异的时候,帐内一名添香的下人就迎了过来:“郑公子,现在是巳正。”
“巳正,这么晚了。”景贤想起今天还有事情要做,就起身问道:“这毯子是你帮我盖的吗?”
下人笑着摇摇头:“不,是我家主子给您盖的,今儿比昨儿冷了许多,他怕您着凉了。”
“噢,替我谢谢你家主子…他去哪儿了?”
“刚用完早膳就到四殿下那儿去了。”
景贤走到铜镜前随便整了整头发,回身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二殿下不在,我也不好再多待。”
“公子慢走。”下人目送着景贤出去,随后继续往香炉里添香。
不久,玉衡的帐内。
“……孟母曰:‘真可以处居子矣。’遂居。及孟子长,学六艺,卒成大儒之名。君子谓孟母善以渐化。”
玉衡把书放到腿上,失落地低下头。见她如此,铉儿疑惑道:“姨娘,您怎么了?”
玉衡有气无力地问道:“铉哥儿,你觉得这是个好故事吗?”
铉儿答道:“孟母三迁助力孟子成才,自然是好故事。”
玉衡揉了揉肿胀疼痛的胸口:“是啊,因为孟子有个好母亲,所以这是个好故事。唉,也不知什么时候我才能当娘,我也想像孟母那样认真培育自己的孩子啊。”
最近两个月玉衡的心情一直不大好,铉儿也就依照惯例哄着她:“若非姨娘的身体不适合生养,铉儿其实也想要个弟弟,这样就有人和我一起玩了,不仅姨娘高兴,铉儿也会很高兴的。”
玉衡摸了摸铉儿的头,将他搂进怀里:“你这孩子总是这么懂事,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收你做我的儿子。”
铉儿的亲娘红绡已经去了很久,所以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他的喜悦是发自内心的:“那姨娘说话算话,等阿耶一回来,我就认您当娘!”
“嗯。”玉衡捂住嘴,腹腔内又是一阵恶心。
不多时,景贤和玉哥儿拿了两套旧书过来,玉衡连忙招呼他坐,又叫下人去沏了茶:“多谢先生,快坐下歇歇吧。”
景贤坐下道:“姨奶奶,这都是临时收集起来的,您看看还有没有缺的,有的话我再回去拿。”
玉衡笑道:“缺了也无妨,这些足够铉哥儿读一阵子了。哦,我还有件事想请教先生。”
“您但说无妨。”
“我最近不太舒服,总是胸口痛,还喜欢干呕,特别是闻到饭菜气味的时候,呕得格外厉害。”玉衡抚着胸口倚到桌上:“动不动就犯困,困了睡起来又浑身酸软,搞得我心情都变差了。郑先生,您看我这是不是得什么病了?”
景贤有种极其不详的预感:“姨奶奶,人多不便,先让铉少爷和其他人出去吧。”
玉衡就把多余的人都叫出去了。景贤清了清喉咙,问道:“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个多月前吧,刚开始的时候还不像现在这么严重。”
“每个月的月事还稳定吗?”
“稳定,就是比从前少了点儿。”
景贤十分疑惑,少顷又不自觉地摇了摇头:“不,这可不是月事。您把手放到桌子上。”
玉衡听话照做,把手搁到桌上让他诊脉。就这么安静了大半日,面色凝重的景贤终于开口了:“上次行房是什么时候?”
玉衡双颊绯红:“七、七月……”
“那就是喜脉。”景贤嘴上说着祝福的话语,脸上却没有任何喜色:“恭喜姨奶奶,您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玉衡喜出望外:“真的吗?!那为什么——”
景贤知道她想问什么:“不是月事,是下红。这段时间您最好多卧床休息,千万不要大动肝火,也不要想不开心的事,至于安胎和治下红的药,等我去和御医们商量一下,天黑之前会开给您,您按时服用便是。”
玉衡有些呆滞地眨眨眼:“哦哦,好的。”jieyidazhiye.com
候在帐外的玉哥儿见景贤阴着脸出来,就走到他跟前问道:“主子,您怎么了?”
景贤耷拉着嘴角:“大喜,苏姨娘怀上了。”
“那您干嘛苦着个脸?”
“她不适合生养,如今又得了下红之症,可是看她那求子心切的样子,我又不忍心让她把孩子打掉。”景贤搓了搓冰冷的双手:“唉,等晚上我给楚材写封信吧。”
清晨,虎思斡耳朵。
总觉得身上有一股很强的压迫感,睡梦中的窝阔台猛地一睁眼,就正好对上了此人熟悉的金色双瞳,直吓得他像撞见了地狱里的恶鬼般瞪大了漂亮的桃花眼,嘴里也下意识地迸出了不干净的话:“赤温!你/他/妈什么时候来的?!”
赤温侧身坐到床上,一本正经地看着窝阔台:“主人,我有几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见他这样,窝阔台也紧张起来:“什么事?”
赤温比出“一”的手势:“第一,您的前世注定已经出现了,就在您身边,这几年内你们会有生离死别的危险,只要度过去,你们俩就能成;要是度不过去,那就延续今生的孽缘。”
“第二,吾图撒合里养的那只海东青也可以像我一样变幻人形,在我摸清他的底细之前,您最好时刻提防着他。”
“第三,察合台二殿下被鹰抓伤了,不过现在应该已经痊愈了。哼,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最好别让我碰见它,仔细我把它的翅膀打断!”
听他飞速地把话说完,窝阔台举起手道:“赤温先生,我有问题要问。”
“问吧。”
“吾图撒合里知道他的海东青会化人形吗?”
“他不知道。”
窝阔台坐起来,疼惜地摸了摸赤温的脑袋:“如果只是为了这些,直接给我托梦不就好了,何苦自己跑来呢?”
赤温浅浅一笑:“主人,你难道感觉不出来吗?你现在就在梦里啊!”
眼前一黑,紧接着又是从床上惊醒,扑面而来的真实感和某部位灼热的肿胀告诉窝阔台,这一次他的确是醒了:“呼~还真是梦啊……”
他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等身铜镜前把镜中半/裸的自己打量一番,满意地摸着下巴道:“啧,孛儿只斤·窝阔台,你似乎比昨天更好看了。”
“那天我跟他在路上走,他说他不喜欢别人叫他红玫瑰,因为他不靠脸吃饭。”在上回他们去的那个隐蔽的密室里,楚材一边给镇海讲着窝阔台的糗事儿,一边笑得前仰后合:“然后每路过一家有镜子的店,他就要进去照一次,一共路过八家店,他就真的照了八次!”
可巧窝阔台买完东西回来,刚进门就看到他俩在那儿哈哈大笑:“喂,你们两个怎么笑得跟猪叫一样?”
镇海都快笑岔气儿了:“哈哈哈,吾图大人刚刚给我讲了个笑话,我没忍住哈哈哈哈哈——”
“有那么好笑吗?就笑成这样?”窝阔台饶有兴趣地抓了个凳子坐过来:“吾图,你给他讲什么了?也给我讲讲呗?”
楚材急忙摆摆手,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不能给你讲!我的妈呀我笑得肚子疼哈哈哈哈——”
窝阔台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就把手里的油纸包往桌上一砸,盯着楚材质问道:“吾图撒合里,你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楚材的笑容立马僵在了脸上:“没有没有,微臣哪里敢说您的坏话呀?”
镇海忙道:“三殿下你别听他的,他说了,他刚刚才说的!”
楚材大惊失色,慌张道:“你这个买买提,不许胡说八道!”
“好啊,你居然真的说我坏话了!”窝阔台把鼓鼓囊囊的油纸包圈进怀里:“亏我还买了这么多烤包子,你一个都别想要!”
楚材一听急了:“别啊,我馋烤包子好久了,您就给我留两个吧!”
“不给,一个也不给。”
“三殿下~”
“不给。”
没办法,为了烤包子,楚材只好使出惯用伎俩——虽然不知道这招对男人管不管用。
“三殿下,我错了……”他用两根手指委屈巴巴地拽了拽窝阔台的衣袖,水灵灵的双眸可怜可爱,就像一汪甘甜的清泉:“我以后再也不说你的坏话了,你就给我一个烤包子吧,求你了~”
“呃……”窝阔台双颊绯红,只好从油纸包里取出一个热腾腾的烤包子递给楚材:“好吧,只能吃一个,再要就真的不给咯。”
楚材喜笑颜开地接过包子:“多谢三殿下!”
镇海咬了一口手里的烤包子,轻轻笑道:“三殿下,刚才您眼睛都直了。”
窝阔台陡然一惊,脸比方才更红了:“胡说八道,我哪里眼睛直了?我又不是没见过像他一样可爱的东西。”
楚材飞快地吃下烤包子,用手帕擦擦手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宫去了。”
镇海转头道:“路上小心点儿啊。”
“嗯。”楚材把披风一披,就推门出去了。
皇宫,御花园。
楚材用手指搅着耳边的小辫子,正漫无目的地在石板路上走着,因为是深秋,所以园中的菊花开得格外繁盛,有金黄、银红、浅紫和纯白四种颜色,分别栽在不同的花圃中,就像四位服色相异的绝代佳人,是这凉风萧瑟秋日里最后的美景。
“这是什么品种?”楚材指着纯白的那一圃,看向跟在他身后的下人们。
一个俏丽的女孩子高声答道:“瑶台玉凤。”
“瑶台玉凤?”楚材附身从那花圃里折下一朵绒团似的大花儿,轻轻捻了捻它温润洁净的花瓣:“刚刚是谁说的?出来。”
那个女孩子飞快地从队伍里走出来,向楚材行了个礼,后者饶有兴趣地挑起她的下颔,浅浅笑道:“你叫什么?”
女孩有些慌张害怕:“回、回殿下的话,奴婢叫小凤。”
“小凤?”楚材在那朵瑶台玉凤上轻轻地落下一吻:“这花儿就送给你吧。”
小凤连忙低下头,战战兢兢地接过楚材递来的花:“多谢王子殿下。”
楚材毫不忌讳地拉住小凤的手:“这花园逛久了没意思,不如…随我回宫去?”
小凤当即面红耳赤:“啊,这、这……”
“唷,我来得不巧了。”对面突然传来一把清亮的男声,楚材寻声望去,只见屈出律正带着一批下人站在那里,傅粉般的俊容浅含笑意:“这秋高气爽的,女古王子兴致不浅呐。”
楚材向屈出律作了个揖:“陛下一向政务繁忙,今儿怎么有空出来了?”
屈出律轻摇折扇:“我这两天不忙,就出来随便转转。正好你在这儿,要不要陪我一起走走?”
楚材微微颔首,就上前跟屈出律走到一处,后者见他一直拉着小凤的手,因而问道:“王子为何不成家呢?”
楚材反问:“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成了家,我还能这么自由地找莺莺燕燕吗?”
屈出律轻嗤:“王子果然风流。”
楚材悠闲地揽过小凤:“无事一身轻,我不像您那样政务缠身,所谓风流,也不过是闲暇之余图个乐子罢了。”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座被花朵簇拥着的小亭子旁边,待两人进去坐定,楚材把小凤手里的瑶台玉凤拿过来放在桌上,含情脉脉地看着她道:“小凤,你来倒茶。”
小凤红着脸答了声是,就从茶盘上拿起满当当的茶壶,先倒了一杯放到屈出律面前,再转过去倒第二杯。因为紧张,她的手一直抖个不停,所以刚刚把第二杯茶倒好,她就一个没拿稳,把易碎的青瓷茶杯摔到了地上。
“蠢货!”楚材态度骤变,眼里满是霹雳般的煞气:“还不跪下?!”
女古是什么性子,皇宫上下人尽皆知,小凤被吓得双腿一软,不慎跪到了破碎的青瓷片上,但此时恐惧已经填满了她的内心,她甚至感觉不到膝盖的疼痛:“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还请殿下看在奴婢年幼粗笨的份儿上,饶恕奴婢吧!”
楚材轻蔑地笑了两声,带着一股子扭曲的愉悦感:“小丫头,你觉得求情有用吗?”他俊秀的脸庞顿时蒙上了冷酷的阴霾,反手便把那朵瑶台玉凤扔到了她身上:“带下去,断其四肢,再丢到草丛里放干她的血。”
闻言,心弦紧绷的小凤被吓得魂飞魄散,竟当场晕了过去,口里还吐着汩汩的白沫。就在两旁的细作下人准备把小凤带下去的时候,方才一直冷眼旁观的屈出律开口了:“女古,你知道什么是杀鸡儆猴吗?”
楚材一语双关:“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不能把小凤带下去,必须要当场行刑,才能给下人们一个警告,这样他们以后就不会再犯错了。”屈出律深邃的眸子忽明忽暗,像是在盘算着什么:“去端一盆冰水来。”
【此处有删减,是行刑过程,过不了审】
楚材又拿来一个崭新的杯子,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虽然喝的时候他处之泰然,但把杯子放到桌上的时候,他的手抖了一下。
这个细微的动作被屈出律看在了眼里,但他装作不知道:“按照方才女古王子说的,把她丢到草丛里去。”
失血过多的小凤脸色煞白浑身无力,疼得已经快没知觉了,她被抬下去之后,几个下人立即凑上来擦拭地上的血迹,楚材不想再多待,就打了个哈欠起身道:“陛下,我困了,既然这出好戏已经看完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屈出律笑问:“你怎么这么喜欢睡觉?”
楚材趣答:“我毕竟有个睡王①祖宗嘛。”
屈出律执起茶杯轻抿,言语挑衅:“也是,你和他很像。”
“像吗?不像吧?”已经起身走了两步的楚材回眸一笑:“我不喝酒,所以只要我睡醒了,就是真的醒着。”
他步履轻移,飘逸的发丝被秋风拂起,卷动一身梨花的清香,朝着身后散去。
“殿下,皇后娘娘来了。”
“嘘,你先出去吧。”
“是。”
卧室里,刚刚睡醒的楚材正躺在床上发呆,浑忽遣退了下人之后,独自走进来坐到床边,低声问道:“王祖,你还好吗?”
楚材疑惑:“王祖?”
浑忽嫣然一笑:“你和仁宗同辈,按理我该叫你王祖的,比直接叫表字好些。”
楚材勾了勾嘴角:“娘娘想叫就叫吧。”
浑忽见他神情怅惘,双眼迷离,便道:“今天在御花园里发生的事儿,我已经知道了,这不是你的错,不要放在心上,好吗?”
楚材转了转拇指上的白玉韘:“那个女孩子什么时候死的?”
浑忽惋惜地垂下眼睫:“她失血过多,放进草丛里没一会儿就死了,陛下已经着人把她的遗体送出宫去了。”
“她埋在哪儿?”
“城郊的乱葬岗。”
“就这还说不是我的错?”楚材苦笑着捂住双眼:“那句话是我说的,即便我根本不想伤害她,事到如今也无法挽回了。”
浑忽摇摇头:“你只有说那样的话,才能让陛下相信你就是真正的女古,这不过是一次失误,不要总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
楚材既后悔又自责:“是啊,不过是一次失误,就夺走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浑忽见不得他这样,就用认真且强硬的语气说道:“王祖,你要明白,当细作间谍本来就是一场难熬的持久战,你只要在不危及自己性命的情况下尽量获取更多的情报就行,无关人员的死活不是你该操心的事,等你经历得多了,自然就习惯了。”
楚材揉了揉眼睛,只是沉默不言。
几日后的夜里,事先约定好的四人在密室里碰面,楚材是最后到的。
窝阔台帮他开了门:“我们都等你半天了,你怎么才来——”
话还没说完,楚材就迎面抱住了他,无端被抱的窝阔台大吃一惊,正欲发问,就被楚材抢了先:“我知道这样做很失礼,但我还是想做,三殿下,就这么让我抱一会儿好吗?”
窝阔台听出了他声音里的酸楚,就没有反抗:“吾图,你怎么了?”
哲别连忙过去关上了门:“有什么话到里面去说,现在是夜里,仔细被人听见。”
因为楚材不愿意放开窝阔台,所以他俩在门口呆了一会儿才进去,镇海正在里面沏茶,抬头看见楚材脸色不好,遂问道:“怎么了这是?”
楚材坐下来,接过镇海送来的热茶:“说来话长,我给你们仔细讲讲吧。”
等大家拿到茶坐定,楚材就把那天御花园里发生的事告诉了他们,说完之后,身为老手的三个人虽然没有太大的反应,但都在沉沉地思考着什么。
镇海用茶杯暖着双手:“吾图大人,这种事情很常见,你不要太在意,久而久之就会习惯的。”
“皇后也是这么给我说的,但我除了这个以外,还有一件更在意的事。”楚材摸着下巴:“我身边跟着好几个间谍下人,其实只要他们把小凤带下去放掉就没事了,但屈出律制止了我,非要下令当场对小凤动手,因为这样我就没有放走她的机会了。所以我在想,他是不是早就发现了什么?”
窝阔台表示赞同:“很有可能。屈出律是个很仔细的人,或许是他察觉到了你不是耶律女古,所以才用小凤故意试探你,那句‘杀鸡儆猴’,与其说是借小凤警告其他下人,倒不如说是借小凤来警告你。”
镇海听得背脊直发凉:“如果真的被察觉,咱们岂不就要强行中断任务了?”
哲别给出了否定的回答:“不,形势还没有严峻到那种地步。”他坚定地看向楚材:“吾图大人,往后的日子里我只能劝你多加小心谨慎,一定要时刻保持高度警惕,什么时候你要是感觉不对劲儿了,或者感觉自己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了,务必在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我们会立刻撤离。”
“嗯。”楚材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茶,此时的他只觉得身心俱疲:“我有些累了,今晚就住在这儿好了,宫里有人顶替我,不会被发现。”
镇海颔首:“好。哲别将军今晚也住下来吧?这儿只有两个房间,就还像刚来的时候那样两个人住一间好了。”
哲别也同意了,于是四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就各自回房去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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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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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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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 断其肢免费阅读.https://www.jieyidazhiye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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