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飘着鹅毛大雪,铜炉里的炭火烧得嘭啪直响,炽热的汤婆子捂在华丽的锦被里,舒适的软榻上铺着洁白的绒毛毯子,整座殿阁里到处都是暖融融的,一点儿刺骨的寒气都没有。
楚材散着头发倚在榻上,正对着窗外的雪花儿出神,他整个人都慵懒地陷在蓬松柔软的绒毛里,活像被一群兔子团团围住似的。虽然绒毛毯子很舒服,但他却无心享受,因为他已经好几日没有和屈出律进行正面接触了,这就像即将到手的猎物突然从箭下溜走,还不知他是否躲在暗处对自己虎视眈眈,这让楚材感到非常不安。
“他说的话,无论有用没用,我都要一字不落地记下来,才能确保万无一失。”楚材疲惫地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语着:“提心吊胆、谨小慎微,古代的那些间谍细作都是这么过来的吗?还真是令人钦佩啊。”
他反手伸进毯子底下,取出了一瓶事先藏好的葡萄酒,那酒装在晶莹剔透的琉璃瓶里,精致的瓶身倒映着五彩的光辉,竟绚丽得刺眼。看着它,楚材不觉想起了一个熟悉的东西,就轻轻地拧掉瓶塞,将这燥甜的葡萄酒缓缓地送入喉中。
脑海中再次闪现出那人的身影,楚材拨了拨柔顺的长发,眯眼盯着手里的琉璃瓶喃喃低语:“三殿下……”
“啊?”
身旁乍然响起一把熟悉的声音,楚材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身穿下人衣服的窝阔台双手交抱,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倚在榻上的自己,这可把楚材吓得够呛,若非窝阔台及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只怕他早就喊出来了:“你、你怎么进来的?”
窝阔台没有作答,而是大摇大摆地挤到楚材身边坐下,并夺过了他手里的葡萄酒:“你独处的时候就这么喜欢自言自语吗?”
“你才喜欢自言自语,我那是因为紧张,所以才要不停地安慰自己!”楚材抓住窝阔台拿着酒瓶的那只手,使劲儿往外掰:“快把酒还给我!”
窝阔台很轻易地把酒换到了另一只手上:“众所周知,女古王子是不喝酒的。”
“女古是女古,我是我!”为了抢酒,楚材又往前凑了一点儿,都快贴到窝阔台身上了,后者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羞臊,就轻轻地推了推他,瞥眼道:“罢了罢了,还给你。”
楚材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接过了窝阔台主动递回的琉璃酒瓶:“小酒窝,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怎么进来的?”
窝阔台还是没有回答楚材的问题:“啥?小酒窝是个什么玩意儿?”
楚材啜了两口葡萄酒:“你的新绰号,你要是知道你名字在汉语里的写法,就能明白我的意思了。”
窝阔台别扭地笑了笑:“这个我自然明白,就是太亲昵了,听着比红玫瑰还奇怪。”
“这名儿不好吗?不喜欢就算了。”
“好着呢,勉强能用。”
楚材轻哼一声,第三次问道:“所以你是怎么进来的?进来干什么?”
窝阔台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下人装扮:“当然是装成下人混进来的,你这几天一直没动静,也不去和我们汇合,哲别将军担心你,就让我来看看你还活着没。”
楚材跷起二郎腿:“听你这词儿用的,我又不傻,哪儿那么容易死?”
窝阔台有些埋怨地蹙起眉头:“可你连着好些天杳无音信,确实很让我担心。”
楚材一双狭长的凤眸里透出锐利的光:“到底是哲别将军担心我还是你担心我?”
“咳,口误,当然是哲别将军。”窝阔台侧过脸来,把楚材的双眼观察一番,正经道:“你此刻看我的眼神,还真是与往日不同。”
楚材一惊:“是吗,看来他又出来了。”
“你已经断定你的体内存在另一个人了吗?”
楚材摇摇头:“不,只是像而已。据我回忆,从前他应该只在必要时偶尔出现,例如和别人打架的时候,或者据理力争的时候。但自从我扮成女古王子,他出现的次数就越来越多了,既频繁又不稳定。”
窝阔台心想,比起自己心里只会说话的那位,楚材体内的这位好像还有点儿用处:“他出现的时候会影响你的神智吗?”
“不会。”
“那姑且算半件好事,如果他真如你所说,是个总在必要时刻出现的、残暴冷血的人,那他很有可能是在保护你。”
楚材疑惑道:“保护?他为什么要保护我?”
想到已经消失许久的那个人,窝阔台神情黯淡:“也许…是为了使命。”
见他黯然,楚材沉默地盯了他一会儿,转身把葡萄酒送到他嘴边,亲自喂了他一口:“小酒窝,你看起来有心事,是不是知道什么啊?”
窝阔台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把那口灼烈的葡萄酒咽进腹中,否认道:“这事儿太诡异了,我一个普通人能知道什么?”
楚材先是一顿,而后微微颔首道:“是啊,这种事情普通人怎么可能搞得清楚,这世上又有哪个人会与我同病相怜呢。”
同病相怜之人,他面前就有一个,但这事儿不好解释,所以在时机到来之前,窝阔台是不会告诉他的。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有人唤曰“陛下驾到”,虽然传唤是应该的,但这一嗓子喊得实在太刺耳,倒像是故意做出来让殿内人注意到似的。楚材大惊失色,急忙把琉璃酒瓶塞到毯子底下,拽着窝阔台的胳膊起身道:“你快躲到帷幕后头去!”
“不行,帷幕后头最容易被发现。”窝阔台环顾四周,胸有成竹地拍了拍楚材的肩:“失礼了,借你衣柜一用。”言罢,他便像一阵风儿似的钻进了衣柜里,啪嗒一声关上了门。
窝阔台前脚刚钻进去,屈出律后脚就进来了,楚材捋了捋头发,镇定自若地迎上前,交手作揖道:“臣弟请古儿汗陛下万安。”
敏锐的屈出律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就慢腾腾地走到楚材面前,不动声色地嗅了嗅:“免礼。”
他身上有股葡萄酒的香味,阿代也嗅到了,遂谨慎而笃定地与屈出律对视一眼,问道:“殿下身上怎的有股酒味儿?”
藏在衣柜里的窝阔台紧张得就像一张拉满的弓,听到这话,心中焦急的他不觉动了动身体,却蓦然被一个坚硬的东西砸到了肩背,窝阔台回眸一看,只见一把金柄匕首正闪闪发亮地被挂在一条蹀躞带上,好巧不巧,正是当年他送给楚材的那个。
“噢,方才有个下人醉醺醺地跑进内殿,冲撞了臣弟,臣弟刚让人把他拖出去斩了,可巧您就来了。”楚材后退一步,扬手道:“陛下请坐。”
屈出律从阿代手里拿过一封请柬:“不坐了,今日贸然前来,是想给王子送封请柬,请你与我同往叶密立①练兵点将,为反击漠北做准备。不知王子意下如何?”
屈出律把兵力都集中在叶密立和海押立②两个地方,不过一直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状态,如今却突然邀请自己同行,楚材不得不警惕:“陛下,这腊月里天寒地冻的,雪又下这么大,怕是不方便练兵吧?”
“等咱们到那儿就开春了,叶密立的春天来得快,三面环山、离漠北草原也近,所以我才把军队集中在那儿,诸事方便。”诚然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儿,但只要屈出律说得越清楚,就越有蹊跷:“女古王子不是也希望铁木真得到应有的惩罚吗?那就随我一同去吧?”
楚材接过请柬细看,心中暗自忖度:“臣弟此次入京,原是来投奔皇后娘娘的,虎思斡耳朵到叶密立路途遥远,臣弟还是要先与娘娘商议一番,等几日后再做决定。陛下以为如何?”
屈出律很镇静,好像早就猜出了楚材的回答:“如此也好。那你就先与皇后商量吧,过几日给我答复便是。”
“是。”楚材微微躬身,屈出律只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就带着人出去了。
少顷,确定四下无人的楚材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衣柜前,轻轻地敲了敲门:“你可以出来了。”
柜门被打开,窝阔台擦了擦脸上的汗珠,面色凝重地走了出来。楚材并未注意到他手里紧紧攥着的金柄匕首,就凑到他耳边滔滔不绝道:“屈出律让我跟他去叶密立,他肯定在使诈。且不说这会儿早就大雪封路了,即便能去,他要么就遵循契丹旧俗,像四时捺钵③那样带着朝廷去;要么就让百官留下来处理公务,他自己一个人去。”
“吾图撒合里。”
“可稍微一想就知道,自打屈出律上台,哈喇契丹就不再捺钵了,更别说让百官处理政务,现如今古儿汗底下位份最高的就只有李郡王,屈出律那么讨厌他,怎么可能会轻易地把权力交给他呢?”
“吾图撒合里!”
窝阔台的声音沉重且含着一丝愠怒,楚材被吓了一跳,忙道:“你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带它过来?”窝阔台把金柄匕首送到他面前,满脸都是愤懑:“虎思斡耳朵皇宫内严禁出现任何有关乞颜部的事物,那本册子上明写着的,你难道忘了吗?!”
楚材没想到窝阔台会生气,更没想到他生气的时候会这么令人畏惧:“我当然记得!这匕首我带来也只是放在衣柜里,从来没有拿出来过!”
窝阔台步步逼近:“那你为何要带它来呢?你知不知道这把匕首是极典型的乞颜部做工,万一被屈出律发现,不仅是你,我们所有人都会遭殃!”
楚材极力争辩:“我在报恩寺修行的时候,我师父万松野老说这把匕首是我的护身符,无论如何是必须带在身边的,但这里又不允许出现有关乞颜部的任何事物,所以我才要把它藏起来,以防连累你们!”
“你以为我会听信你的狡辩吗?”窝阔台冷冷一哼,绕过楚材径直向内殿后门走去:“从今以后,这把匕首由本王来保管,你最好认清自己臣子的身份,不要痴心妄想从本王手里抢走它。”
虽然楚材万般不舍,但他不愿和窝阔台吵架,就想着等他将来心情好了再议不迟,谁料他的体内突然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气息,竟牵引着他不自觉地朝窝阔台大喊道:“那是我最重要的东西,就算你是高高在上的蒙古三皇子,也无权夺走!”
窝阔台脚步一顿,微微侧首道:“不必掩饰了,你早就知道我和小斡是同一个人,既然如此,我收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没错,我早就知道了,刻意隐瞒只是不想被过去所束缚,免得两处尴尬。”楚材的眼神就像大殿屋檐下的一溜坚硬的冰锥:“你要收回匕首是吧?好,那就把那盏灯还给我,从此你我二人再不相干!”
那盏花灯又何尝不是窝阔台最重要的东西呢,倒也不全是顾及年少的情谊,而是和楚材一样,久而久之便习惯了让它陪在自己身边。奈何现下两人都在气头上,楚材把狠话这么一放,窝阔台更是愤忿不平,遂气急败坏道:“好啊,我答应你,等回到漠北,我必定原物送还!告辞!”
漠北,曲雕阿兰。
玉衡挺着半大的肚子,正扶着腰在毡帐里慢悠悠地走着,颈上的莲花缠丝纹红宝金项圈在烛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辉,挂在中间的那枚金锁也随着她的步伐一摇一颤,发出清脆的响声。
厚重的门帘被掀开,走进一个身裹皮裘的下人:“姨娘,四皇后和三公主来看您了。”
玉衡惊愕地张大了双眼,心想此二人与自己不熟,为何会突然前来拜访:“四皇后和三公主?请她们进来吧。”
那下人应声出去,俄而便把盏合与阿剌海别吉迎了进来,玉衡刚刚近前欲向她们行礼,就被笑意盈盈的盏合扶住了:“姨娘身怀六甲,还行什么礼呀?快坐吧。”
“多谢四皇后。”玉衡起身后,先让盏合跟阿剌海别吉入座,再唤了下人倒茶,最后才捧着肚子自个儿坐下,恭敬道:“臣妾不知贵客到来,有失远迎,还望二位见谅。”
阿剌海别吉笑道:“我们不请自来,只恐扰了姨娘清净,您不嫌弃我们就已经很好了,何苦还要求个见谅呢?”她微微回身:“察苏那。”
近身女婢察苏那道了声是,就把手里的几包药送到了玉衡面前,俯身道:“姨娘,这是我们主子从大公主那儿得来的上好安胎药,请您收下。”
玉衡受宠若惊:“臣妾用不得如此贵重的安胎药,殿下还是自个儿留着吧。”
阿剌海别吉实诚地挠了挠头:“我又用不着这个,都是大姐姐硬要塞给我的,正好姨娘您怀着孩子,那就都送给您好了,多多益善嘛。”
玉衡只好收下了这几包贵重的安胎药。此时盏合也发话了:“姨娘,我这儿也有东西要送给您。”她轻轻一扬手,让可儿送上了几件孩子的衣服:“这是我给孩子亲手做的几件衣服,有男孩儿的也有女孩儿的,最底下还有两件海棠肚兜儿,也是我亲手绣的,您一并收下吧。”
玉衡赶忙接过了可儿递来的枣木托盘,轻柔地抚了抚那衣服上精致的花纹:“多谢四皇后美意,这衣裳做得极好。”
话音刚落,玉衡手下一顿,不禁抬头问道:“只是…恕臣妾冒昧,二位何故要送这些好东西来呢?臣妾分明与二位不熟……”
阿剌海别吉爽朗地笑道:“姨娘算是问到点子上了,我们之所以送这些东西过来,是因为您那位远在西域的夫君是四母妃曾经的朋友,本来只有她一个人来的,正好我这儿搁着几包好药,我又是个爱凑热闹的,就跟着四母妃一起来了。”
玉衡又惊又喜:“真的?我家楚材竟是四皇后的朋友吗?!”
盏合腼腆一笑:“泛泛之交罢了,不过是我嫁到了漠北,这点儿友情才显得弥足珍贵。”
阿剌海别吉上下打量着玉衡,见她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一双美眸似水、一头青丝如墨,满身皆是中原女子的柔情媚态,竟能把铁木真后宫的嫔妃都比下一半去:“姨娘生得真好,若不知身份,还以为您是中原大户人家出身的贵小姐呢。”
闻言,玉衡不自觉地抚上那枚金锁,略有失落地低下头,这一举动让盏合注意到了她颈上的红宝金项圈:“这个项圈瞧着有些分量,是楚材大人送的吗?”
玉衡摇摇头:“不,是臣妾的考妣在臣妾满月时送的,本来早就戴不上了,因为想给孩子积些外祖的福气,就托人把这项圈改大了一些,又重新戴上了。”
“噢…原来如此。”盏合凑近看了看那金锁上的刻字:“玉衡?这是姨娘的闺名吗?”
“是。”
“玉衡乃北斗第五廉贞星,主官禄、桃花。楚材大人若想建功立业,纳您为妾还是有好处的,就是这桃花……”盏合柳眉轻蹙,善意地提醒道:“楚材大人那样的长相和人缘,难保他不会爱上别人,姨娘,您要小心啊。”
在玉衡眼里,楚材一直是一个专一且可靠的人,即便她十分清楚地知道,他并不爱自己:“四皇后您可是楚材的朋友,再怎么泛泛之交,也该知道他的行事作风一向正派,不会做出那种事的。”
“再正派也阻挡不了他娶妻纳妾呀,男子又不必向妻妾效忠,跟咱们能一样吗?”盏合端起茶杯,轻轻啜了口奶茶:“不要奢求丈夫会给您所有的爱,若是妻子便罢了,姨娘身为妾室,还是保全自己最重要。”
少时,察苏那凑到阿剌海别吉耳边低声道:“主子,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去御帐了。”
阿剌海别吉噢了一声,提裙起身道:“你们接着聊吧,我现在得去御帐一趟,就先失陪了。”言罢,她向盏合行过一礼,就挽着察苏那出去了。
御帐里,铁木真和孛儿帖分坐两侧,皆是沉默不语,阿剌海别吉进帐的时候,见孛儿帖脸上有泪痕,心中不觉扬起一丝不安:“儿臣问额齐格金安,问额赫金安。”
“起来吧,坐。”铁木真动了动桌上的一封奏表,本想拿给阿剌海别吉,却在看了她一眼之后,又犹豫地放下了:“阿剌海,今儿叫你过来,是想告诉你一件喜事儿。”
阿剌海别吉猛然想起了几年前的一件“大喜事”,浑身上下顿时绷得梆儿硬:“不知额齐格要说的是什么喜事儿?”
铁木真用手指敲了敲桌上的奏表:“汪古部北平王镇国几日前给我上表,指名求娶乞颜部三公主阿剌海别吉为妻,以全两部忽答④之谊。”他看向一脸震惊的阿剌海别吉,毫无意义地安慰道:“这是汪古部的第二次求娶,应该不会再像上次那么倒霉了,镇国虽然死了元妻,但年纪不大,人也踏实稳重,是个挺不错的孩子。”⑤
几年前的那件事不停地在阿剌海别吉的脑海里盘旋,直让她呆呆楞楞了好一会儿,才倏地回过神来:“那次您本想让儿臣嫁给阿剌兀思的,但他以年龄太大为由拒绝了,就让他的长子不颜昔班来求娶儿臣,结果成亲当日不颜昔班突然暴毙,害得儿臣被原封不动地从汪古部送回来,甚至被当作不祥之物,在各部面前丢尽了脸面。”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攥着衣裳垂首道:“还以为他们会长记性呢,不想这会子阿剌兀思的侄子又来求娶了,汪古部这是铁了心要和儿臣这个不祥之物死磕到底吗?”
铁木真无奈地叹了口气:“阿剌海,你是我的女儿,不是什么不祥之物。何况乞颜部与汪古部的忽答之谊确是因你而起,他们想和你死磕到底,也实属正常之举。”
孛儿帖狠狠地剜了铁木真一眼:“正常什么?正常什么啊?你就是要把我所有的女儿都当成水泼出去,全都没了你才开心呢!”
“媳妇儿,你不要胡闹!”公主本来就是天生的政治筹码,铁木真就是再舍不得自己的女儿,也要时刻为这个艰难统一起来的大蒙古国着想:“联姻本就是皇室的责任,汪古部不仅战功赫赫,而且对曲雕阿兰忠心耿耿,我给他们送个公主过去怎么了?更别说阿剌海再怎么嫁也嫁不出漠北这件事儿,她时时刻刻都可以像她大姐一样骑着马回来的!”
“呸!你还好意思说这个?让女儿们日夜兼程地跑回来,看着她们累成那样,你心里就舒服了?”孛儿帖双手抱胸转向一侧:“除非阿剌海自己愿意,否则我绝不会答应这门珊瑚串儿嫁给羊屎蛋儿的亲事!”
铁木真哭笑不得:“什么珊瑚串儿嫁给羊屎蛋儿啊,你是皇后,你可不敢这么说话,万一被有心人听见,那可就麻烦大了!”
阿剌海别吉从小就深知自己身为公主的责任,也早就料到了这一天的到来,所以即便她对汪古部的二次求娶感到十分震惊,也一定会坦然接受:“额齐格,儿臣想提一个条件,只要您亲口同意,儿臣就答应这门亲事。”
铁木真侧目:“什么条件?”
阿剌海别吉跪到地上,双手撑着地面:“不知婚期可否由儿臣来决定?儿臣想等三弟回来之后再走。”
铁木真看了眼桌上的奏表,微微颔首:“镇国并未提起婚期,你从小就跟三哥儿关系好,等他回来再走也行。”
“儿臣多谢额齐格成全。”阿剌海别吉向铁木真磕了个头,起身后,她的脸上喜忧参半。
孛儿帖捂着胸口,眸中泪光闪闪:“阿剌海…为什么?”
阿剌海别吉浅浅一笑,从容得不真实:“因为这是蒙古公主的责任。”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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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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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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