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材犹豫半刻,抬头道:“她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吗?会不会是哪里出了问题?”
窝阔台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毡帐:“她是曲雕阿兰最好的萨满之一,绝对不会有问题的,她让你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你照做便是了。”
虽然楚材想再找找其他的萨满,但考虑到她们素日里也很忙,就叹了口气作罢了。见他闷闷不乐的,窝阔台脑筋一转,想到了一件可能会让他开心的事儿:“对了,你之前不是说要结婚吗?你们婚礼上缺的那个主婚人,我已经帮你择好了。”
楚材哑然失笑:“三殿下还真是喜欢多管闲事。”又问:“是谁?”
窝阔台双手背后,眨了眨漂亮的桃花眼:“家父。”
“大汗?!”楚材瞠目结舌,急忙摇头道:“不行不行,怎么能让大汗屈尊给我这个小必闍赤当主婚人呢?!”
窝阔台笑得极好看,却也格外欠打:“你不愿意吗?也是,额齐格太忙了,还是换我去吧。”
“你去?你又不是我的长辈你去什么——”楚材还没说完,就突然觉察到了窝阔台的小心思:“好个三殿下,居然占我的便宜!”
窝阔台反而得意了起来:“你是臣子,我占你点儿便宜怎么了?”他说着就揉了把楚材乌黑蓬松的头发:“还有这个便宜,我也要占。”
此时,在一起散步说笑的玉衡和盏合恰巧路过这里,因为玉衡早就知道窝阔台就是曾经的小斡,所以当她不慎注意到这亲昵的一幕时,不禁毛骨悚然。
楚材气急败坏地扒拉掉窝阔台的手:“别摸我的头,长得高了不起吗?”
“是啊,长得高就是了不起。”眼见着楚材已经做好给他一拳的准备了,窝阔台虽然知道他肯定不会真打,但还是十二分地赔笑道:“吾图大人别生气,其实你个子也挺高的,就是没我高而已。”
“……你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楚材话音刚落,就看到盏合正拉着玉衡向自己快步走来,他微微一惊,遂近前行礼道:“微臣问四皇后金安。”
窝阔台亦行礼道:“儿臣问四母妃金安。”
玉衡挺着肚子行礼不便,就轻轻向窝阔台颔首:“臣妾苏氏给三殿下请安。”
因为玉衡素日里不太出门,所以窝阔台一向是只知其名不知其人的,如今亲眼看见这熟悉的面孔才知道,原来她和楚材曾经的近身女婢陆月是同一个人,这可把他给吓了一大跳。
楚材问道:“第四斡耳朵离这儿很远,四皇后怎么到这儿来了?”
盏合嫣然笑道:“我是专程过来找苏姐姐说话儿的,方才正准备送她回去呢,偏巧苏姐姐眼尖看到了大人,我就带她过来了。”
玉衡拉过楚材的手:“没事儿的话就陪我回去吧,我有点儿不舒服。”
“不舒服?”楚材连忙上前扶住玉衡:“来,我扶你回去。”他揽着玉衡走了两步,回头道:“三殿下,我先回去了。”
窝阔台向楚材道别后,看着他们夫妻俩离去的背影蹙眉道:“真是辛苦他了,有个身体不好还怀着孩子的夫人。”
“是啊,他挺不容易的。”盏合抬头看向窝阔台,笑问:“三殿下待会儿想去干什么?”
窝阔台答道:“去看看我三姐,她下个月就要出嫁了,我得多陪陪她。”
盏合浅浅颔首:“嗯,那我先走了。”
“四母妃慢走。”
半路上,一直低着头的玉衡突然甩开揽着她的楚材,独自向前走了两步,楚材不知所以,便跟到她身边问道:“你怎么了?”
玉衡幽幽道:“刚才你和三殿下的样子好亲昵…你该不会念旧情了吧?”
楚材觉得这话既让人无语又令人发笑:“什么?我和他早就各有家室了,怎么可能会念旧情?玉衡,景贤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不要胡思乱想的,这样对你和孩子都不好。”
玉衡愁容满面:“三殿下是漠北第一美男子,他出身高贵又温和宽仁,是我远远不能及的,更别说你跟他还有一段我亲眼目睹的过去。”她看着楚材俊秀如月的面庞,心中爱意与醋意更甚:“我并非胡思乱想,而是看到你们在一起,我心里不舒服罢了。”
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本来还有些严肃的楚材突然轻松地笑了起来,他搂住玉衡,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肚子:“夫人别吃醋呀,当心把孩子酸着。”
玉衡瞟了他一眼,心里却甜得像被灌了一嘴蜂蜜:“酸儿辣女,多酸酸就能生出儿子了。”
“女儿不好吗?女儿多乖呀,小棉袄儿似的。”
“不要,我答应过铉哥儿要给他生个兄弟的,生女儿不就爽约了吗?”
“好好好,那就生儿子,都听你的。”
傍晚,盏合跟可儿骑着马来到了第三斡耳朵①,一下马就径直往察合的毡帐走去。彼时察合正坐在榻上拿着绣绷笨手笨脚地刺绣,听得下人通传公主皇后来了,她手下倏地一抖,险些被绣花针扎到:“请她进来。”
侍立于察合身后的小曲惊讶于她的爽快:“姑娘,平常您都不见客,怎么今儿答应得这么爽快?”
“她来得巧。”察合笨拙地把针线戳下去,又慢腾腾的戳上来:“听说金公主善女红,正好我可以请教一下她。”
不多时,盏合刚进来,察合就放下手里的活计,起身向她请安。盏合道了免礼就在小曲搬来的凳子上坐下了:“察合姐姐,你在干什么呢?”
察合拿起绣绷,脸上微红:“我想让自己静下心来,就试着做了做女红,结果越做心越乱。”
“让我看看。”盏合接过察合递来的绣绷,只见那上面乱七八糟地绣着一堆红线,依稀能看出是花的样子:“姐姐从前没做过女红吧?”
察合有些尴尬地应道:“我自幼习武,功夫了得,却从未干过这种精细活儿。”
盏合莞尔一笑:“这些活儿最适合用来打发时间了,姐姐可以学一学。”又问:“不知姐姐绣的是什么?是花儿吗?”
察合答道:“是海棠花。”
“海棠?那敢情好,我最擅长绣海棠了。”盏合先让察合把针线给她,然后穿针引线在绣布空白的一处飞快地绣出了一朵栩栩如生的黄蕊红海棠:“姐姐你看,这个怎么样?”
察合的眸中露出赞许之色,嘴角却依旧耷拉着:“很漂亮,四皇后的绣工果然名不虚传。”
盏合有点儿不好意思:“不过雕虫小技而已,察合姐姐身负武艺,才真是令人惊叹呢。”
这时,旁边的小曲开口了:“姑娘,您刚刚不是还说要请教一下四皇后吗?依奴婢看呐,您应该直接拜她为师才对。”
察合还没说话,盏合就先惊讶地睁大了双眼:“察合姐姐刚才说要请教我?这是真的吗?”见小曲点头肯定,她又赶忙欣喜地拉住察合的手,笑容明媚如光:“姐姐,我愿意教你!”
察合浑身一怵,连忙抽开了自己的手,抬眼道:“那就有劳四皇后了。”
彼时窝阔台帐外的下人正要进去通传,就迎面撞上了从帐里出来的查干夫,后者见楚材抱着一把裹有琴囊的中原琴候在外头,便近前行礼道:“卑职请吾图大人安。”
楚材微微颔首,问道:“查干夫大人,不知三殿下现在有空吗?”
查干夫恭和地答道:“大人来得不巧,我家主子正在里头和三王妃说话呢,您若是想见他,可以改日再来。”
楚材顿时失落得连眼神都黯淡了:“哦…我知道了,多谢大人。”他用双臂箍紧怀中的琴,就转身离开了,查干夫也飞快地回到了帐里,把这件事告诉了还在跟孛剌合真闲聊的窝阔台。
未几,自顾自走着的楚材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直到自己的脑袋被轻轻地拍了一下,他才猛地反应过来:“三殿下?!”
“查干夫自作主张,我罚了他两瓶酒。”窝阔台注意到楚材怀里用熟悉紫色琴囊包裹的琴,不觉笑问:“石涧敲冰?”
楚材看了眼自己的爱琴,落寞的眼中逐渐有了光辉:“嗯。”他抬起头,望着窝阔台灿金的瞳眸:“三殿下不是在和三王妃说话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窝阔台理所当然地答道:“说完了,就各自散咯。”他露出一个如雨后初虹般光彩照人的微笑:“楚材,你是为了给我弹琴才特地约我出来的吗?真是我的荣幸。”
楚材嗤道:“要不是你昨天说要听我弹琴,谁会没事儿约你出来?”话音刚落,他就因为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而突然停下了脚步:“哎呀,忘了牵马了!”
窝阔台立刻好奇道:“牵马?你要带我去哪儿?是去草原上?还是去大河边?”
楚材把琴背到身后:“待会儿再告诉你,先去牵马。”
寒夜深沉,满天星斗,蜿蜒的大河安若明镜,倒映着晦暗苍白的月。半晌,盘腿坐在绿草如茵河畔上的楚材优雅地收敛双手,以示曲毕,坐在他对面的窝阔台正要开口,就被他抢先了:“你不要得寸进尺,已经五首了。”
“噢。”窝阔台伸出手,假装要去碰放在楚材腿上的琴:“那我能试试——”
“不行。”楚材在他手上啪地打了一掌,窝阔台连忙缩回了自己不安分的爪子,揉了揉一点儿也不疼的手背道:“…你下手可真够重的。”
楚材一脸冷漠:“别装了,你有那么娇贵吗?”
窝阔台把手伸过去:“那你自己看啊,都打肿了,亏得我脾气好不跟你计较,要是换作我二哥,早就该发火了。”
楚材虽然不信,但还是拉着窝阔台的手仔细地看了看,果然什么都没有:“你又耍我!”
因为他们俩的距离只有一琴之遥,窝阔台又趁机把身子往前倾了点儿,所以当楚材猛然抬起头的时候,恰好与窝阔台四目相对,两个人的面孔也近在咫尺,霎时间玫瑰花的香气扑面而来,为楚材白润的脸颊涂上了一抹鲜艳的春红,他被吓了一大跳,就慌里慌张地远离了窝阔台,燥热的心脏直往高了蹦。
金国南京,皇宫。
从嘉把一本批阅完的奏疏啪地砸到旁边,把正在小坐喝茶的王云吓了一跳:“圣人这是怎么了?”
“这些。”从嘉指着左手边垒得老高的奏疏:“庄献太子薨逝才一个多月,皇太孙夭折也才半个多月,朕都还没从痛苦中走出来,他们就又要逼朕立新太子了。”他说着又拿过一本未批阅的奏疏:“不仅如此,居然还有让朕复位东海郡侯为卫王的,这不是明摆着跟朕作对吗?”
王云虽是元妃,但她在宫里的实际地位却远高于她柔弱温顺的皇后妹妹,从嘉也十分信任她,所以很早便给了她参政的权利:“去年在与蒙军达成协议之前,北方诸城就已经被他们吞掉大半儿了,虽然他们去年就退回漠北了,但前些日子又浩浩荡荡地来了一群人,再加上夏国不断侵扰西境、国内又天灾不断,圣人若在这时候新立太子,既能振奋士气,又能安稳民心,这分明是两全其美的事儿,圣人又何必为了私心跟诸位大人生气呢。”
见从嘉没有回话,王云又道:“至于东海郡侯复位卫王一事,您最好也应允了,眼下正是用人的时候,总得给那群活人表个态吧?”
从嘉笔下一顿,觉得有理:“……罢了,复位之事就先这样吧,谥号择日再说。”
王云不禁双眼放光,身体也因为期待而不由自主地向前倾了倾:“那新太子的人选,圣人可想好了吗?”
“这还用想吗,当然是宁——”从嘉倏地想起了什么,急忙把涌到嘴边的名字又咽了回去,王云见他面露难色,亦收起了早已浮现在脸上的笑容,谨慎地问道:“圣人,您怎么了?”
她刚刚问完,思中就从外头进来了:“圣人,高琪大人求见。”
从嘉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太多了,毕竟那个与是否立守绪为太子并没有直接关系,但他还是不想且不能告诉王云,就以术虎高琪要来为借口把她送走了。
是夜,守绪独自站在高高的城楼上,沉默地望着星空之下灯火通明的南京城,眉尖若蹙。南京的繁华丝毫不亚于北方软红香土的中都,但此时彼刻,它所谓的繁华早已肤浅地停留在了表面,而隐藏在那金玉璀璨盛景之下的,是犹如黄河里的泥沙般数不尽的污秽与溷浊,它们的存在让香洁的春风都卷入了一拢刺鼻的腐朽,格外令人生厌。
守绪抹了把被风吹乱的头发,眼角芝麻粒儿似的泪痣衬得他活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稍有瑕疵,却美自天成、清澈洁净。不久,登上城楼的斜哥儿找到了他:“自打圣人准了辨才大人回家丁继母忧,您就经常到这儿来望着宫外的城景,是在盼他回来吗?”
“武官丁忧百日②,他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守绪面颊微红,仰首望向空中残月:“因为战乱,他和他弟弟被夺情了许久,若非国法有定,我倒希望他可以多为他母亲尽尽孝心,只要辨才哥哥万事顺意,别说百日,三年不见也无妨。”
斜哥儿挑唇浅笑,走到守绪身后为他披上一件外套:“今儿冷得很,主子站在风口上,也不知道添件儿衣裳。”他让守绪把双臂伸进袖子里:“圣人叫您过去呢,他说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您。”
守绪穿好衣服,整了整袖口:“嗯,走吧。”
到了宁德殿,守绪向从嘉请过安便坐下了,后者想着那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预言,慢悠悠地开口道:“宁甲速,这两天朕收到了不少册立新太子的奏疏,他们大都属意你为太子。”
守绪脸上喜忧参半:“阿玛,大哥与侄儿刚去不久,现在就谈起立太子的事儿,怕是不好。”
从嘉一本正经:“朕本来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元妃说在内忧外患的时候立太子可以安抚臣民,朕觉得她说的有理。”
守绪虽然想当太子,但他并不希望王云插一脚进来:“想在内忧外患的时候安抚臣民,除了打一场胜仗和治理好灾情,做别的事儿都是没用的。”
从嘉劝说道:“打胜仗和救灾需要很长时间,立太子却用不了多久,只要臣民能早些知道大金的储君是谁,再怎么样也会比现在安心不少。宁甲速,你应该多多着眼于当下,而不是一昧地向前看。”
闻言,守绪垂眸半晌,又抬眸问道:“朝中的大人们…真的都属意儿臣为太子吗?”
他和王云的关系一直不好,从嘉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便道:“那当然了,朕和元妃的想法同他们一样。”
“是吗。”守绪声若蚊蝇地嘟囔一下,双眉仍有愁意,眸中却暗藏欣喜:“那儿臣何时搬入东宫?何时受封太子、行恭谢礼?”
从嘉面露笑容:“这个不急,待后日早朝,朕自会与群臣商议。”
守绪点了点头,一边在心里琢磨着,一边飞快地走到从嘉身旁,挨着他坐下道:“阿玛,儿臣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
“儿臣…想提拔一个人。”
因为守绪性子孤僻,极少与人交往,所以从嘉对此感到好奇:“哦?不知我们的太子殿下想要提拔哪位大人?”
守绪脸颊泛红,像是被枫叶扫过:“您的御前侍卫耶律辨才,儿臣想提拔他为东宫詹事。”
不同于忌惮耶律氏全族的章宗和永济,从嘉还是挺喜欢辨才的,就有些不乐意:“宁甲速,御前侍卫不仅要看护宁德殿,还要经常跟在朕的身边,他们可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
守绪撇撇嘴,一双大眼睛活像受了委屈的小猫儿:“只要一个人,阿玛也不肯给吗?”
看他这副模样,从嘉又开始后悔了,后悔他怎么生了个这么可爱的儿子:“小兔崽子,眼光倒是不错,居然盯上了朕最喜欢的侍卫。”他使劲儿搓了搓守绪圆溜溜的后脑勺:“罢了,看在你是朕儿子的份儿上,等辨才休完丁忧假回来,朕就调他去东宫。”
守绪当即喜笑颜开,立刻起身跪到从嘉面前,向他磕了个响头:“儿臣多谢阿玛!”
不多时,来到宁德殿的王霓正巧遇上了刚从里面出来的守绪,后者笑呵呵地向她行礼:“给姨母请安,姨母万安。”
王霓柔婉一笑:“怎么笑得这么开心,是你阿玛夸你了吗?”
守绪摇摇头,近前低声答道:“阿玛要封我当太子了,还给我选了个新詹事。”
王霓惊喜道:“是吗?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儿!你阿者一直希望你能当太子,她知道了吗?”
“还没有,但她迟早会知道的。”守绪看到王霓身后侍女晚香的手里提着红木食盒,便问:“姨母是来给阿玛送夜宵的吗?”
王霓笑道:“是啊,我瞧着圣人最近心情不大好,就给他熬了点儿清淡的百合莲子粥。”
“噢,那您就快进去吧,儿臣先走了。”守绪向王霓作个揖,就快步离开了。
后日晌午,守绪在福清殿接下了册立太子的圣旨,待他拿着圣旨和王云一并起身,思中又让身后的两名太医上前向守绪请安:“太子殿下,这二位是俞太医和萧太医,是圣人新拨给您的,还是和往常一样只听您的差遣。”
守绪叫了免礼,有些不安地攥了攥手里的圣旨:“李公公,我身上又没什么病,阿玛为何总是要拨太医给我?算上这二位大人,这几年来他已经送了十多个了。”
思中答道:“圣人说殿下虽然健康,但身形远比同龄人消瘦,必得每日滋补调养着,身强力壮才不容易染病。”他瞟了眼旁边的王云,欲言又止。
不巧王云注意到了思中的眼神:“李公公有话不妨直说,圣人这么做,是不是也和本宫以前经常责罚宁甲速有关?”
见她直爽,思中也就不瞒着了:“是,圣人还专门嘱咐了,让娘娘以后能不打就不打。”
王云有些心疼地揽住守绪,用手指帮他梳了梳鬓边细碎的头发:“本宫知道了。”
“太子殿下,礼服明日会送来,恭谢礼则定在您入主东宫的第二天,这几日您就好生拾掇着,准备搬进东宫吧。”思中又向守绪行一礼:“奴婢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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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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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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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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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 主东宫免费阅读.https://www.jieyidazhiye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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