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伊文学网>女生小说>晋卿记>第 113 章 那达慕(二)
  “三殿下,这也太贵重了。”那得了跑马第一名的少年小心翼翼地把手里的一袋子宝石递给身边的窝阔台,“恕草民不能收下。”

  窝阔台却大方地把宝石推给了他:“跟我客气什么,这宝石前五名都有份儿,你是第一,更该收下才是。”

  除了大汗的赏赐,历年那达慕的优胜者都会收到其他王公贵族的赠礼,但几乎每一次,窝阔台送的都是最贵重的。

  少年道:“早就听说三殿下慷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那是。”窝阔台很自豪的样子,“你若是想,我再给你送个老婆都行。”

  这少年唰地红了脸,连忙摇头道:“不不不,多谢殿下美意,草民已经有家室了,孩子都两个月了。”

  窝阔台正要说话,就忽然被一道明媚的女声打断了:“三殿下!”

  是几个穿红着绿的贵小姐,正嘻嘻哈哈地往这边来,那少年觉得自己留在这儿不大方便,就找了个理由先行告退了。

  “三殿下,你可算是回来了!”其中那个最漂亮的姑娘立马凑到了窝阔台身边,“许久不见,你又变好看了。”

  窝阔台笑回:“一年过去了,赛颜小姐也出落得愈发标致了。”

  赛颜娇嗔道:“真是的,一去这么久,人家想你想得都要长痘了。”她抬起自己的皓腕:“你瞧,你上次送我的蜜蜡手串,我一直带着呢。”

  窝阔台问道:“令尊可还好吗?”

  “他好的很。”赛颜的眸子里倏地泛起波光,“多亏了殿下送来的那个药方子,额齐格的病半年前就痊愈了,他还说愿意为殿下效犬马之劳,以报答殿下对他的救命之恩。”

  窝阔台莞尔一笑:“效劳就不必了,令尊既已痊愈,我便放心了。”又问:“小姐要上哪儿去?”

  “我正要跟姐妹们去看走马比赛呢,殿下要同去吗?”

  “你们先去吧,我在等人,随后就来。”

  “等人?”赛颜好奇地眨了眨眼,“等谁啊?是哪位新识的佳人吗?”

  窝阔台直言不讳:“等我老婆。”

  闻言,赛颜噗嗤一笑:“哦,原来是在等王妃啊,是我冒失了。”她亲昵地拍了拍窝阔台的肩膀:“那我先去了,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快点过来哟!”

  说完,她便叫上了正在旁边等着她的其他姑娘,跟着人流往赛场那边去了。

  赛颜前脚刚走,后脚查干夫便一路小跑着过来了,见他回来,窝阔台忙问:“找到了吗?”

  “没有——哎呦!”

  查干夫才刚刚说出一个没有,就被窝阔台啪地拍歪了帽子:“真没用,那么大个人都找不着,赶明儿就送你回去放羊。”

  “主子,这会场这么大,人这么多,哪儿那么容易就能找着啊?”查干夫一脸委屈地正了正自己的帽子,“再说了,您不是要避嫌吗?”

  窝阔台反驳道:“那也不能一点儿不搭理吧?岂非太刻意了?”他环视四周人群,面上逐渐浮现低落的神色:“罢了,不看了,那走马比赛本就没啥意思,他不在就更没意思了。”

  查干夫提议:“再有一刻钟男子射箭赛也要开始了,要不去看射箭?”

  “射箭?”窝阔台睨了他一眼,“也行。”

  彼时,会场另一边。

  “四皇后不去看比赛吗?”楚材问道。

  盏合抬眸看他一眼:“你不也没去吗?”

  她音色沉沉,花容暗淡,楚材不禁追问:“瞧您似乎心情不太好?”

  “……”盏合紧攥着双手,像是要把什么东西拧碎似的,“大人不在的这一年里,发生了许多不好的事情。”

  楚材没有说话。

  盏合忽然道:“你不问问我是什么事儿吗?”

  楚材答:“既是不好的事儿,问起来只会惹您不快,倒不如不问。”

  “呵。”盏合挑唇苦笑,“我小产了一次,被人陷害的。”

  楚材当即目瞪口呆:“什么?”

  盏合道:“对中原嫔妃而言,她们的荣辱与家族、权力是一体的,所以总是要斗个你死我活。但漠北的嫔妃不用考虑这些,即便四大斡耳朵之中常有争宠,也多是小打小闹,诸如残害嫔妃皇嗣之事,原本是不会发生的。”

  “哪知这一年来,合答安妃与我竟接连小产,我把这事儿告诉了大汗,他派人查了许久都不见眉目,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楚材预测到了合答安会小产,却并不知晓她小产的原因是被陷害,更未料到盏合也中了招,惊讶之余,亦深感惋惜:“记得您曾经说过,您最喜欢小孩子了。”

  盏合垂眸,鼻头微微发涩:“是啊,我喜欢孩子,也希望诞下有着大金血统的孩子,这样的话,兴许大汗还能看在孩子的份儿上,给大金留点儿情面。”

  眼见着她就要落下泪来,楚材摸了摸自己身上,却也找不到什么能拭泪的东西。

  盏合注意到他的动作,便从袖口里抽出手绢来擦了擦眼睛,又露出了笑容:“罢了,大好的日子,不谈伤心事。大人家的二位公子可还安好?”

  楚材答道:“都好,四皇后若是想见他们,我可以让人去带他们过来。”

  “不必了,过两日我亲自去看他们。”盏合红着眼眶、带着哭腔,笑也笑得勉强,“大人可别忘了,你家二公子还认了我做姨娘呢,簪子都送了。”

  她这样子怪可怜的,楚材就哄着她:“自然不能忘,好歹您叫玉衡一声姐姐,纵使不送那簪子,您也是铸儿的亲姨娘。”

  听了这话,盏合感到些许宽慰:“说起来,苏姐姐去了也有一年多了,真是一眨眼的功夫。”

  楚材的声音霎时低了不少:“她已是过去了。”

  “是啊,人总要向前看的。”盏合正说着,余光却瞥向了附近的靶场,那里有不少姑娘正在练箭,应该都是明日女子射箭赛的参赛者。

  “怎么了?”见盏合突然驻足,楚材问道。

  盏合用目光将靶场上的人一一掠过:“我记得察合姐姐要参加明天的比赛,不知她在不在这儿。”

  话音刚落,她便注意到了一抹熟悉的窈窕背影:“找着了!”

  她脸上终于有了发自内心的笑意,就一把拉住楚材的手,高兴道:“走,陪我找她去!”

  “四皇后!”楚材大惊失色,忙不迭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盏合也被吓了一跳:“楚材大人,我——”

  “您与夏公主都是大汗的嫔妃,微臣不便与您同去。”楚材立马跟盏合拉开了距离,俯首作揖:“告退了。”

  “嗖——”

  一箭射出去,察合正要从箭囊里取新箭,忽然听得背后有人鼓掌,回头一瞧,原来是盏合:“四皇后?您没去看比赛吗?”

  盏合摇摇头:“我心情不大好,只想到处走走,方才看到你在这儿练箭,就过来瞅一眼。”

  察合微蹙蛾眉:“心情不好?”

  “没什么大碍。”盏合轻轻笑了笑,“刚刚路遇楚材大人,和他聊了一会儿,已经好多了。”

  察合问道:“楚材大人?是那个刚从中原回来的吾图撒合里吗?”

  提起楚材,盏合的声音都抬高了:“是他,他刚给他老婆服丧回来。说起来,他还真是个深情的人呢。”

  瞧着盏合似乎对他颇有好感,察合反而没好气起来:“给老婆服丧就算深情吗?感动自己罢了,历来建功立业的男人不少,可若说深情,只怕十万个男人里也挑不出一个来。”

  不巧的是,盏合没有听出察合的言外之意,只是觉得她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最起码人家真的服丧去了,这样的事,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

  见她仍然在给旁人说好话,察合意味不明地抿了抿嘴唇,最后还是善意地提醒道:“漠北虽无男女大防,但您是大汗的妃子,还是不要和外臣走得太近,以免惹是生非。”

  盏合嫣然一笑:“我都明白,多谢姐姐提醒。”

  言罢,附近突然传来一阵惊呼,二人闻声看去,只见一名身材高挑的美貌女子正拿着弓站在箭靶前,那靶子上的三支箭都不偏不倚地射在十环以内,其箭法之准,可见一斑。

  “姐姐,那是谁?”盏合问道。

  察合答道:“是斡亦剌部首领忽都合别乞①的妻子孛脱灰·塔儿浑,从前秃麻部的首领。”

  盏合恍然大悟:“原来她就是那个设伏害死博尔忽将军的塔儿浑夫人,她长得可真漂亮,难怪众将俘虏了她去见大汗的时候,大汗都没舍得杀了她。”

  察合却摇了摇头:“大汗曾亲口告诉我说,美貌是塔儿浑身上最不值一提的东西,之所以留她一条命,是因为她既敢起兵造反,又能伏杀大将,所以欣赏她的智慧与魄力。但造反就是造反,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她杀了博尔忽,那便送一百个秃麻人去博尔忽家为奴为婢;她看不惯豁尔赤向她索要美女,那便送三十个秃麻美女给豁尔赤;还有她自己,最后也被赐给了前去秃麻部平叛的将领之一忽都合为妻。”

  闻言,盏合喟然叹道:“成王败寇,这样的下场,对她而言可真是折磨。”

  这倒是令察合想起了一些往事,音色骤然冷了几分:“这都不算什么,咱们大汗折磨人的本事多着呢。”她望着不远处正在围观者的惊叹中默默练箭的塔儿浑:“可即便她败了,她的人生也是我羡慕不来的,为自己的部落轰轰烈烈地打一场仗,就是死也值得了。”

  盏合识出她内心的郁闷,便盈盈笑道:“姐姐是夏国公主,为夏国和亲漠北,也是在为夏国做贡献呐。”

  察合忽然转过来正视着盏合,她容色瑰艳若海棠,神情却冷漠似冰霜:“四皇后,若您有别的法子可以保家卫国,您还会选择和亲这条路吗?”

  盏合答道:“当然不会,可有些时候,偏偏就只有这一条路能走。”

  “是啊,偏就只有这一条路。”察合不禁冷嗤一声,似是嘲讽、似是不甘、似是愤懑,“对待仇敌不能杀之后快,反而还要做他的女人,即便当初义无反顾地走来,事后想起也总觉得可悲。”

  不料她话音刚落,就被盏合用手抵住了嘴唇:“嘘!这种话可不敢乱说,被旁人听见就不好了!”

  在最喧哗的地方说悄悄话反而不会引人注目,察合便推开盏合的手,并握着她的手腕道:“放心吧,本就只想告诉您一个人,又怎会轻易让旁人听见?”

  此言一出,盏合受宠若惊:“姐姐就不怕我说出去吗?”

  “四大斡耳朵之中只有您与我亲近,对我来说,您就是可以说体己话的人。”察合面上虽冷,眸中却仿佛燃着星星之火,“更何况,若您真打算说出去,就不会问我这个了。”

  盏合一早就对察合感兴趣,现如今她有意的接近终于得到了推心置腹的回应,她自然喜不自胜:“姐姐既把我当知己,我也定会以真心待姐姐,绝不辜负姐姐的信任。”

  未几,男子射箭赛比赛现场。

  比赛是分组进行的,一箭定胜负,每组留下的最后一人将会进入决赛,而决赛的赛制是三轮九箭,取总成绩定前三名。

  相比赛马和摔跤,射箭比赛对参赛者的专注度要求很高,所以在选手拉弓放箭的时候,坐在赛场周围的观众是不被允许喧哗的,只有参赛者们把箭射出去了,他们才可以放声喝彩。

  “哎呀,怎么才七环呐?!”

  “可惜了,他上届的成绩很亮眼呢。”

  一名被观众所看好的选手不幸在第一轮就被淘汰了,听到四周此起彼伏的惊讶与惋惜声,他悻悻地收起了自己的弓箭,在向观众席鞠了一躬之后,便安静地离开了赛场。

  “往年的立射比赛,最受瞩目的都是神箭手哲别将军。”意顺一边盯着赛况,一边靠在楚材耳畔低声说着,“今年哲别将军不在,群雄逐鹿,倒是更有意思了呢。”

  楚材颔首称是:“群芳争艳总好过一枝独秀,有悬念的比赛才好看。”

  话音刚落,席间又是一阵惊呼,楚材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旁的景贤便拍着他的肩道:“楚材,就那个瘦瘦小小的,刚刚那一箭射中靶心了!”

  “是吗?”楚材连忙往赛场上张望,正好那射了发好箭的小个儿男子回头往观众席上看了一眼,竟是张分外稚嫩而又颇为眼熟的脸庞,“景贤,那好像是个孩子。”

  景贤定睛一看,果然是个小男孩,还是他认识的:“哎呀,我认出来了!那是木阿秃干殿下!”

  正好楚材瞥到了不远处一名激动到直接从观众席上跳起来的年轻男子,这个人他可是再熟悉不过了:“你瞧,那边二殿下开心得都蹦起来了。”

  他专门儿留意了一下,既然察合台都在,那他想见的人一定也在吧。

  “坐下坐下!”窝阔台拽了一下察合台的衣裳,“还没进决赛呢!”

  察合台根本不在乎这个:“管他能不能进决赛,我儿子射中靶心就是厉害!”

  不料他刚说完,就被窝阔台抓住胳膊一把给拉了下来:“那你也得坐下,马上射下一箭了,别嚷嚷了。”

  摁住了二哥,观众席也渐渐安静下来,窝阔台遂挨到查干夫耳边小声道:“你到那边去把楚材请过来。”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方才盯了很久的那个方向。

  查干夫顺着看过去,面露难色:“可咱这边没位置了啊?”

  “你跟他换不就成了?”窝阔台轻轻推了推瞪着他的查干夫,“听话,快去。”

  ‘真是,您怎么不自己去。’查干夫一边这么想着,一边不情不愿地往楚材那边去了,窝阔台则摘下帽子放到旁边,帮忙占着空位。

  没一会儿查干夫就回来了,朝窝阔台摆了摆手:“他不来。”

  “不来?为什么?”

  “他不想见您。”

  窝阔台狐疑地接过查干夫递给他的帽子,后者才刚刚坐下,他便戴上帽子起身了:“我找他去。”

  他刚准备走,察合台就问道:“你上哪儿去啊?”

  “找人,一会儿就回来。”

  楚材正专心致志地看着比赛,丝毫没有察觉到坐在自己身边的已经不是意顺了,他揽着景贤的肩,信心十足地指着场上仅剩的两名选手道:“信我,进决赛的肯定是木阿秃干殿下。”

  刚说完,两名选手的箭就射出去了,果不其然,木阿秃干又一次射进了十环以内,击败了他的竞争对手。他既是第一次参加那达慕,也是这组年纪最小的选手,却成功挺进了决赛,实在是令人佩服。

  “好儿子!干得漂亮!!”

  察合台又蹦起来了,在观众们的掌声和喧闹声中兴高采烈地大喊着,而赛场上的木阿秃干也立刻对着观众席雀跃起来,即便听不清他嘴里说的什么,单看他那手舞足蹈的样子,便知道他有多开心了。

  “真的是他啊?”景贤惊道。

  楚材笑答:“本就该是他,相比另一位,木阿秃干殿下胜在稳定。”又道:“不过他也真是厉害,小小年纪便这般稳健,前途无量呀。”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侄子。”

  熟悉的音色,温柔之中衔着一抹骄矜,却把楚材吓了一大跳:“怎么是你?!”

  窝阔台浅笑反问:“怎么不能是我?”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居然都没发现你。”

  “方才就来了,和意顺换了位置,见你看比赛看得认真,就没有叫你。”

  刚刚的那句不想见,是楚材的一招欲擒故纵,现下目的达成了,楚材虽欣喜,但并未表现到脸上:“你侄子是厉害,但又不是你教出来的,就别往自个儿身上贴金了。”

  窝阔台脸皮可厚着呢:“我又没说是我教的,木阿秃干是我侄子,难道不是事实吗?”

  “是,得亏不是你儿子。”楚材毫不留情地揶揄他,“你二哥把儿子当宝贝似的捧在手心里,你把儿子扔着玩儿。”m.jieyidazhiye.com

  窝阔台忙道:“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把我儿子扔着玩了?”

  楚材反问:“三殿下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今早阔出殿下从马上摔下来,您记不得了?”

  “噢,敢情他是被我扔出去的?”

  “有区别吗?要不是因为你,阔出殿下会摔下来吗?”

  窝阔台正要反驳,就被一旁的景贤抢先了:“你们俩怎么还拌起嘴来了?下一组马上要登场了,专心看比赛吧。”

  这打情骂俏的两人对视一眼,便各自哼一声撇过脸去了,一副相互嫌弃的模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俩在闹别扭呢。

  比赛结束时已是午后了,最后的决赛还要过很久才能开始,恰巧两场比赛的间歇赶上日头最毒辣的时候,观众们便纷纷从看席上散了,因为会场上到处都有卖东西的铺子和供人歇息的毡帐,他们要么吃饭、要么乘凉、要么午休,总之干什么的都有。

  闯进决赛的选手们一刻也不敢懈怠,便都顶着烈日在靶场上练习。少顷,察合台过来找木阿秃干,不料竟远远地看到了一抹桃红色的倩影,正微俯着身子站在木阿秃干旁边,像是在同他说话。

  天热,察合台还以为自己中暑出幻觉了,就使劲儿揉了揉眼睛,不想那女子居然还好好地站在那里,这让他震惊不已。

  桃红色的薄缎团衫、脑后打理齐整的一条长长的麻花辫,还有那编入发中闪亮的金色头绳,和挂在发尾的几颗小金铃铛。

  那分明就是也速伦的样子。

  察合台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即便他知道这女子绝不可能是他故去多年的发妻,却也还是加快脚步凑了上去。

  “额齐格!”木阿秃干率先注意到了察合台,向他粲然一笑。

  那女子闻声回首,露出的是一张与也速伦毫无相似之处的美丽面孔,见察合台过来,她近前半步,恭谨地请安道:“木格给二殿下请安。”

  察合台定睛一看,木格的衣裳和也速伦的那件虽然都是桃红色,但花纹完全不同,头上戴的也都是银饰:“木格母妃安好。”

  “我见木阿秃干满头大汗的,就给他送了点水来。”木格摇了摇自己手里的空水囊,“这孩子当真是渴了,一口气就把这里头的水全喝完了。”

  “有劳了。”察合台的神色有一瞬的黯然,被细心的木格察觉到了:“二殿下,您怎么了?”

  察合台礼貌性地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刚才忽然看到您,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他转头招呼自己儿子:“木阿秃干,过来。”

  木阿秃干乖乖地来到了察合台身边,后者揉了揉他圆溜溜的小脑袋,笑道:“走,我带你去找你额乌,他听说你进了决赛,高兴得不得了,正急着要见你呢。”

  他说完便带着儿子要走,迈了半步却又停了下来,回眸问道:“母妃,您要和我们一起去吗?去找额齐格。”

  木格爽快地答应了:“也好。”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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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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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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