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材刚用完早膳,就听下人说郭大人带着小公子来了,便让意顺去把人请了进来。
“晋卿。”德海带着侃儿进来,同楚材相互作揖,“侃哥儿今早一起床就闹着要来看弟弟,我便带着他过来了,没打扰到你吧?”
楚材笑道:“怎会?你们过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他吩咐左右:“来人,带小公子到二少爷那边去。意顺,上茶。”
侃儿向楚材行了一礼,就跟着一名侍女出去了,德海坐到楚材身边,道:“前两日在会场见过你,但不曾说上话,今儿可算是逮着机会了。”他把楚材打量一下:“一年多了,你看着清减了不少。”
楚材道:“之前心情欠佳,难免消瘦,倒是大洋兄你,瞧着比往日更精神了。”
德海浅浅一笑:“最近,咱们与哈喇契丹的战事捷报连连,家父也常送家书回来报平安,我总听到这样的喜事,自然要比往日更精神。”
楚材亦笑道:“令尊骁勇神武,为大汗征伐四方,本就战功卓著,等不久之后擒拿了屈出律,再立下一记大功,那就真是荣耀无比了。”
德海微微颔首:“屈出律这些年的暴行已经让他尽失人心,他的军队兵败如山倒,而他也一路被我们从喀什噶尔追到忽炭城,只要一切顺利,不出几月,他必死无疑。”
听到屈出律的惨状,楚材的心里也是一阵痛快,他仍记得那日楚河的水是多么的冰冷,冷得锥心刺骨,以至于险些让他送了命:“必死无疑?看来大汗是不准备留他活口了。”
德海拿过茶杯:“留不留活口,是西域百姓说了算的,想当初他每年秋收时都要派军队摧毁百姓们的田地,现如今,百姓们巴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呢。”
“还有这种事儿?!”楚材平生最恨苛待百姓之人,听了这些,他怎能不气愤,“我早就知道屈出律恶毒,不想竟恶到如此地步,这样的人真是死有余辜,凌迟都不为过!”
“不仅如此。”德海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接着说道,“晋卿,你曾经去过虎思斡耳朵,想来是见过那位契丹公主的吧?”
闻言,楚材心下一紧,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屈出律的妻子浑忽公主,我见过她。她怎么了吗?”
“她死了。”德海语气沉重,“家父在家书上说,屈出律逃走的时候,公主想让他带上自己,但屈出律不愿带她走,就以保住公主贞洁为由,亲手将公主杀死了。”
“……是么,他竟连杀害发妻的事儿都做得出来。”楚材觉得事情有蹊跷,屈出律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才决定杀死浑忽的,“可惜公主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我还曾答应过她,等以后要接她来漠北呢。”
那公主毕竟跟楚材沾亲带故,他伤心,德海也能理解:“公主虽不在了,但有一人还活着。”
楚材忙问:“谁?”
德海答道:“李郡王。他不满屈出律已久,先前屈出律逃走时,他的行踪便是李郡王透露的。家父说,李郡王虽是汉人,但精通契丹语和畏兀儿语,是个可用之才,等事成之后,他会跟着大部队一起回漠北。”
楚材跟李郡王有一面之缘,有点印象:“如此,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他突然想到什么:“对了,咱们这回到西域去,途径诸城时,应该…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儿吧?”
德海知道他想问什么:“没有。这次的目标是屈出律,而非契丹国,且当地百姓被屈出律的宗教政策压迫已久,因此我军每过一城,便会告知当地百姓,蒙古支持宗教自由,百姓们知道了,纷纷夹道相迎,他们既向我军示好,我军又怎会为难他们?这次也多亏了百姓相助,我军才能一路顺风。”
闻言,楚材深感欣慰:“也幸好不是冲着契丹国去的,经此一役,咱们的人终于能意识到民心的重要性了。”又问:“就是不知这支持宗教自由的法子……是郭将军的主意吧?”
德海点头称是:“能时刻考虑民心的,也就咱们中原人了,不过哲别将军也很赞同家父的想法。”
楚材问道:“说起这个,西域百姓似乎很重视教义?”
德海答道:“只有信回教和景教的格外重视,不过也要看是在什么地方,漠北的克烈部、乃蛮部和汪古部虽也信奉景教,但在教义方面并不严苛,还有契丹国内的回教徒,对教义的重视也比不上花剌子模人。”
常听人提起花剌子模国,对这西域富饶之地,楚材很感兴趣:“去年,大汗以田大人为正使,派遣了使团出访花剌子模,听说今年年初的时候就到达首都撒马尔干了,想来如今已在返程的路上了吧?”
“嗯,大汗前不久才接到田大人的书信,就快回来了。”德海说着便忧虑起来,“此外,田大人还在信上说,那花剌子模的国王不是个好相处的,许是因为咱们先前同他们在契丹国边境上起过小冲突,他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就处处对使团言语刁难,即便最后达成了两国和平通商的协议,也害得田大人他们憋了一肚子气。”
楚材的态度反而更乐观:“花剌子模曾是契丹臣属,如今他们的领土囊括波斯故地,乃是西域大国,势头正盛,而蒙古亦是脱离了旧主的新兴强国,待哈喇契丹一灭,两国接壤,难免会有小摩擦。到底还是大汗有远见,早早派了使团过去改善关系,不论过程如何,和平协议达成了便好,也免得将来再起大冲突。”
言罢,楚材端起茶盏喝茶,恰好意顺近前,向他们二人道:“主子,郭大人,时辰不早,该去会场了。”
德海连忙起身:“我去叫侃儿出来。”
楚材也起身道:“我与你同去吧,叫上小公子,咱们一起去会场。”
不久后,骑射比赛赛场附近。
“真的吗?这可不敢乱说!”
听到木华黎的疑问,查干夫一脸确信:“真的,我家主子亲口告诉我的,他说那达慕之后会开忽里台,虽说也要听听群臣的意见,但大汗和主子都属意您南下经略中原,想来八九不离十了。”
木华黎还是半信半疑的样子,不过,假如此话当真,也能说明大汗跟三殿下格外器重自己,还挺让人高兴的:“经略中原是难得的历练机会,若大汗真的选中了我,我定当不负重托。”
他稍作谦虚:“只不过,在我看来,或许速不台更能担此重任。”
“我?”一旁的速不台不觉错愕,“我可做不来,我不喜欢中原,也不会和中原人打交道,他们说话都拐弯抹角的,听着就累得慌。”
木华黎却不这么觉得:“有吗?我瞧那吾图撒合里说话就挺直的。”
这话不偏不倚,正好踩着速不台的雷点了:“再直又能直到哪儿去?还不是得引一堆大道理出来,我就不喜欢他那书生样儿,连领兵打仗都不会,只会耍嘴皮子,一点用处都没有。”
他就是这样直率的性子,木华黎清楚得很,便失笑道:“想当年我为蒙古立下的功劳,其中有不少都是靠嘴皮子得来的,哪里就没用了?”
“你那叫文武双全,他怎么能跟你比?”速不台双手抱胸,颇为傲气地冷哼一声,“若他真有能耐,就跟我到摔跤场上比试一番,看看谁更厉害。”
木华黎仍旧笑着:“那你还不赶紧换衣服去?摔跤比赛今早就开始了,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不着急,我的场次在下午呢。”速不台说着,一脸的势在必得,“今年我可是做足了准备,定要把丢了几年的摔跤冠军夺回来!”
少顷。
窝阔台今天早早地就爬起来了,他把下午比赛要跳的舞又练了几遍,练完之后正好赶上骑射比赛,他想着拖雷会参加这个,就打算去会场凑凑热闹。
他到的时候,看席上的观众还很少,正好他也不愿这么早过去坐着,就一路游荡到了参赛者们准备的地方,想看看拖雷是否在这里。
他一过来,就有好几个熟人跟他搭话,他一一应付过去之后,本想继续找拖雷,不想却忽然在人群之中发现了一抹熟悉的背影。
那人是披发圆领的契丹人打扮,挺拔的脊背、修长的双腿,还是一手叉腰一手下垂的站姿,因为腰上没弓箭,应该不是参赛者,窝阔台心中欣喜,就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他本想亲昵地拉一下那人的蹀躞带,可走近时才发现不太对劲儿,就把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他想溜,那人却察觉到了身后异动,转了过来:“三殿下?”
窝阔台立刻摆出标准笑容,并暗道倒霉:“早上好,咸得卜大人。”
“给您请安。”咸得卜躬身行礼。
“嗯。”窝阔台看了看附近的人群,“大人在这儿干什么呢?”
咸得卜答道:“我在等人。”
“等谁?”
“等四殿下。”
窝阔台一回来就听说了,咸得卜最近跟拖雷关系不错:“我就说怎么找不到他,原来还没来呢。”
咸得卜表示好奇:“您找他有什么事儿吗?”
“噢,没什么事儿,我——”
窝阔台还没说完,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回头一看,原来是查干夫。
“主子。”查干夫来到窝阔台面前,先向咸得卜颔首问安,随后才低声说道:“我有话跟你说。”
终于可以结束尬聊了,窝阔台给咸得卜道了别,就跟着查干夫匆匆离开了。
不久,两人走进了赛场附近一顶无人的毡帐,窝阔台发现查干夫脸色不大好,就关心道:“你怎么了?怎么愁眉苦脸的?”
见查干夫没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窝阔台想到今早自己让查干夫去做的事,不禁笑问:“这都几天了,你还没找到合适的姑娘吗?”
“我没找,我在路上碰见木华黎和速不台两位将军,跟他们聊天去了。”查干夫稍作犹豫,“……还有前两天,也没找。”
原来如此,窝阔台似乎知道什么了:“意思是,你本来就不想找?”
查干夫点点头:“我知道主子是好意,一开始也是因为不想辜负您的好意,才硬着头皮答应的。”
闻言,窝阔台沉默不语。
可即便主子是如此反应,查干夫也不会反悔,他撩起衣摆跪到窝阔台面前,真心实意地恳求道:“主子,求您不要让我结婚,我不想结婚,只想一心一意地侍奉您,而且要一生一世都陪在您身边,求您成全!”
言罢,他郑重地向窝阔台磕了个头。
“你这是干什么?”窝阔台连忙去扶查干夫,“赶紧起来!”
查干夫执着道:“您若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窝阔台索性单膝跪地,弯着腰跟查干夫说话:“你既不想结婚,为何不早告诉我?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不愿意就算了,干嘛非要压在心里不说呢?”
查干夫抬起头来,惊疑地望着窝阔台。
“是我不对,看你年纪不小,就想让你成亲,可这样一来,万一婚后互无真心,只会害了你们。”窝阔台面露愧色,他自己的婚姻就是有名无实的,又怎能再把这份不幸强加给查干夫,“行了,起来吧,这事儿以后不提了。”
闻言,查干夫立刻喜笑颜开,感激地又向窝阔台磕了个头:“多谢主子!”
不久,两人回到了看席附近,窝阔台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楚材主仆,为避免认错,他瞪大了眼睛再三确认,直到确定那个圆领幞头打扮的人就是楚材,他才加快脚步,板着脸走了过去。
楚材也看到了窝阔台,就跟意顺一起向他行礼:“给三殿下请安。”
窝阔台没说话,他埋怨地看着楚材,模样甚至有点可怜。
“干啥?”楚材眨巴着他灵动的眼睛,明知故问,“不就是我昨晚提前走了嘛,至于用这种眼神盯着我吗?”
窝阔台却反问道:“谁让你把梅子酒都顺走了?连加醋的那瓶都不放过,一滴也没给我留·。”
楚材一怔,原来是为了这个啊,不愧是他:“我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就只能全拿走咯,你若想要,再买不就得了。”
他又呛了一句:“怪事儿,三殿下何时这般小气了?之前在中原的时候,整天腻腻歪歪的,怎么一回漠北就翻脸,酒都不让人喝了。”
窝阔台急忙解释:“我可没有不让你喝!”他伸手揽住楚材,尽力摆出一个不让人多想的勾肩搭背的姿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什么,多少也要留一点儿嘛。”
“就因为知道,所以才不给你留。”
“好啊,你果然是故意的!”
“是又怎样?就不给你留。”楚材一脸的顽皮与得意,“而且我昨晚一回去就全喝完了,包括那瓶加醋的,你还别说,那加醋的梅子酒虽然第一口难喝,但喝多了之后,倒别有一番风味。”
窝阔台本来还在心疼壮烈牺牲的梅子酒,可当他注意到楚材这副笑盈盈的样子时,竟不由自主地为其感到喜悦。
楚材一抬眸,见窝阔台的脸上忽然挂起了暖融融的笑意,犹如盛夏晴空万里,不禁疑惑道:“你怎么突然笑了?”
窝阔台笑答:“看到你这么有活力,我很高兴。”
楚材的眼睛突然恍惚了一下,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消失,窝阔台一看便知他想起了什么,就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换了个话题:“你好像长高了。”
“二十岁了还能长高?”楚材扒拉掉窝阔台的手。
“不是现在长高的。”窝阔台来回打量楚材,“似乎去年就这样了,男子十九岁也有长高的可能。”
见楚材一副完全不信的样子,窝阔台没再说下去:“罢了,去看席上吧。”
骑射赛场上有两条赛道,赛道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放置一个箭靶,参赛者需骑马从赛道上经过,遇一靶射一箭,最终以所有箭靶的环数之和决定名次。
两人一组,一人一道,等裁判站在起点处挥下彩旗,比赛就开始了。
今儿是六月初六,那达慕的第三日,亦是各类赛事最集中的一天,由于备受瞩目的摔跤比赛在今天开始,且参赛选手众多,所以许多人都跑去看摔跤了,但今早的骑射赛有拖雷登场,铁木真也会来观赛,故而这边的观众也格外多。www.jieyidazhiye.com
太阳升高了,看席上人挤人,喧哗聒噪,也闷热得很,楚材就拿出一把折扇扇凉,眼睛依旧盯着赛场。
“小郑怎么没跟着你一起来?”窝阔台问道。
楚材答:“他昨晚回去不舒服,应该还歇着呢,本来他还想看我今天的比赛,我怕他中暑,就没让他出来。”
窝阔台淡淡道:“这样也好,他身子骨弱,要多休息。”
又一组比赛结束了,记完成绩,下一组便立刻登场了。窝阔台双手抱胸,脑袋微微倾斜着,脸上写满了烦躁:“小镜子怎么还没上场,再不来我就没时间练舞了。”
楚材不紧不慢地说着:“厉害的都在后头呢,你要不想等的话,现在去练也行,待会儿快到了,我让人去叫你。”
窝阔台摇了摇头:“算了,懒得练,若非大哥给我留了名额,我都不想参赛。”
“为什么?参赛可是荣誉啊。”
“次次都拿第一,无聊。”
楚材闻言失笑:“这次参赛的还有我呢,你敢保证你还能拿第一吗?”
窝阔台稍作回忆:“之前在中原,你我一起练舞,你的舞技是很精湛。”他粲然一笑:“那就请长生天保佑你能夺冠吧,左右我不想拿第一。”
楚材错愕:“什么意思,你该不会要让着我吧?”
窝阔台倒是想摆烂:“怎么可能?这样做有失公允,和作弊无异。”
“那就好。”楚材松了口气,“你若真的让着我,就算取得了好成绩,我也会于心不安的。”
他把目光转回赛场,继续摇着扇子。这一组的两名选手当中,有一位骑着白马的契丹男子,他穿着蓝色的圆领,系着白色的护腰,乌黑的发丝随风飘荡,让楚材觉得眼熟:“那个选手的行头,倒让我想起了东丹王的《骑射图》。”
窝阔台没见过这幅画:“我不懂这个,只知道你们素日里都这么打扮。”
楚材指了指自己的幞头:“也有这样的。”见窝阔台盯着自己叹气,又问:“你怎么了?”
窝阔台也问:“你说你今天非要戴个幞头干啥?”
“嗯?我不是经常戴吗?”
“我今早见到一个披头发的人,我以为是你,走近才发现不是,幸好我没碰他。”
楚材好奇道:“谁啊?”
窝阔台答道:“咸得卜。”
“哈哈哈,他你都能认错?”
“我又没看见他的正脸,谁让你们穿得像呢。”
楚材发现窝阔台的脸上有汗珠滑落,就拿起扇子为他扇风:“说起咸得卜,方才选手们赛前热身时,我看到他和四殿下在一块儿,好像是在陪练?”
窝阔台不觉得稀奇:“他最近跟小镜子处得不错,在一块儿也正常。”见楚材又露出好奇的表情,他解释道:“这一年咸得卜表现得很好,有段时间他曾跟着额齐格接见各国使者,因为小镜子也常伴额齐格身侧,他俩慢慢就熟识了。”
听罢,楚材莞尔笑道:“咸得卜虽有才华,但总有些惫懒,只要把态度放端正,被重用是迟早的事儿。如今他能被四殿下赏识,也算开了个好头。”
窝阔台接着说:“不止咸得卜,自从几个月前,额齐格把操练怯薛军的权力交给了四弟,向他示好的人就比以往多了不少,就连木华黎和博尔术这样的股肱之臣,都没少说四弟的好话。”
“你消息可真灵通,才回来几天,就知道了这么多事。”楚材给窝阔台扇凉扇得手酸,就把扇子收了起来,“怯薛军向来只听大汗差遣,就连日常的操练,都要由四位怯薛长向大汗申请批准才行,四殿下能得到如此大的权力,也难怪旁人都想亲近他。”
窝阔台伸出手,把楚材的折扇要了过来:“额齐格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不少人都在偷偷地猜呢。”
楚材知道窝阔台想听什么样的话:“有什么好猜的,大汗宠爱四殿下,他又是幼子,让他守灶再合适不过了。”
周围的吵闹声淹没了二人的私语,这些悄悄话,只有他们俩能听见。在得到满意的答复之后,窝阔台摇着手里的扇子,浅浅笑道:“说的是,但愿额齐格将来能再宠信小镜子一些,只要幼弟能得到重用,兄长们都会为他感到高兴的。”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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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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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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