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小区,面街的6号楼下,里三圈外三圈地围着看客,所有视线都齐刷刷地敲定32楼跨出窗户的男子,一茬茬手机高举过头顶,取景这一生难得一见的“珍贵”影像。
顾思齐铁青着脸,瘦小的她艰难地从人群中分出一条通道,挤挤攘攘的行为引起专注的看客的不悦。
她着实很难理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性行为艺术,但她一贯奉行“做好自己,做好当下”的处世原则,一门心思地想着悬挂窗口的那条岌岌可危的生命。
“冷静,请一定要冷静!”她心里默默祈祷,往6号楼入口处挤去。
“让开!”
一声急躁的男声从背后传来,她肩膀忽然吃力,脚下踉跄,人扑到地上,胳膊肘生硬地磕在绿化带立起的青石上,顿时擦出一大片猩红的伤口,而撞伤她的青年已匆匆擦身而过,将颀长健硕的身影埋没在喧嚷人群里。
顾思齐起身,脱下高跟鞋,赤脚追了上去,一楼的电梯到了,可青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应急楼梯。等她乘坐电梯到达顶楼时,青年的身影再一次消失在通往天台的楼梯口,地上扔着件绣着民族纹饰的卡其色大裆裤和随身财物。
伞绳腰带被他快速拆卸,他熟练地把挂钩套牢在从刚硬的管道上,找准方位,跨出栏杆,像一名跳水运动员向评委致意。
“喂!”他朝刚刚爬上天台的顾思齐喊:“如果我救了他,你就做我女朋友!”
话刚说完,霸道的人影就消失不见,地上盘着的伞绳绷直,与此同时,楼下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
警笛声由远及近,代表着救援马上就到——在这之前,抱定轻生的男子几乎松手,千钧一发之际,青年从天而降,一脚将他踹回窗内,随即将他按压在地,牢牢控制,代之坠落的,是一整块被连带踢碎的玻璃。
所幸无人员伤亡。
这个惊天动地的动作迅速赢来掌声和欢呼,120救护车到了后,他却不由分说地把顾思齐拽到车前。
“我女朋友受伤了,烦劳准备点药品。”青年坏笑着,对护士说道,好像全然不知道顾思齐胳膊上的擦伤是自己造成的。
而顾思齐,更是被他的大胆狂妄的言语行径震惊到了。
从小,一根筋的天性和对变化的追求,让她的经历比同龄人多出几倍,可即便如此,她也从未听说过这般荒唐之事——两个素不相识的人,见面第一句话是“让开”,第二句话就是“做我女朋友”;
也不是这句话有多吓人——她长相俊美英气,身姿窈窕挺拔,无论做什么事,都能全身心投入,换来令人称赞的成绩,被众人誉为“女神”的她,从来不乏追求者,各色奇葩也见过不少,可这般荒谬之人着实让她开了眼界:
他杵在那里,笑着,洁白的牙齿上圈着太阳的一抹金色弧光,眼里闪烁着月亮的皎洁和单纯,好像已经认定了顾思齐不可能拒绝他,而且,抱着她只可能、也只能是他女友的迷之自信。
“谁是你女朋友?”顾思齐愠怒。
对面“噗嗤”一声,张狂大笑,前俯后仰,于是顾思齐了解到,这只不过是个逼真的玩笑。
“哈哈,抱歉抱歉。因为我其实是个胆小的人,在性命一搏时看到你认真的样子,就好像忧虑的朱丽叶看到棺材板上的罗密欧。”
他可怜巴巴地双手合十护在胸前,掐着嗓子悲痛欲绝地哭诉:“哦,罗密欧,我的未婚夫,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人独赴黄泉?”
顾思齐都他搞怪的表演逗笑了。
医用胶布固定好包扎伤口的纱布后,张嘉文把药品还给护士,刚想说什么,视线却在无意寻觅间突然警惕地收回。
此时看热闹的人群还未散尽,他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快步往公交车站走:“如果你想活得轻松又简单,就要远离媒体。”
顾思齐回头,江北电视台的采访车刚在救护车旁的车位前停稳,《江北日报》的采访车紧随而至。而这边,张嘉文却不由分说,带着她随随便便地上了辆公交车,没人在乎它来往何方,通往何处。
张嘉文果真像个合格的男朋友,用坚实的臂膀为她隔离出不太拥挤的落脚处。至于她为什么会任由张嘉文拐走,张嘉文为什么愿意拐她走,目前完全是个未解之谜。
“你怎么预判,我不是生活在媒体中的人呢?”两人挤到车厢最后的过道里时,顾思齐问。
“也许你就是媒体中人。”
“那还不快远离?”
张嘉文身子晃了晃,向后移了一厘米,哭丧着脸:“向心力太强,这是我能远离你的最远距离。”
顾思齐好笑地飞了他一个白眼。
“江北电视台的受众网罗全市980万人口,许多人豪掷赞助,只想露个脸,你不想借机出名一次吗?”
“我刚才做的事,需要非常纯净的心境和专一的态度。如果掺进半丝想成名的成分,借我十颗豹子胆,我也不敢仅凭一条淘宝19.9包邮的伞绳,就从天台踹进32楼。”
“现在你才懂得害怕?”
“不瞒你,两条腿使劲打哆嗦呢,”张嘉文指着自己手臂上林立的汗毛,从车窗照进来的阳光使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健康的、蜜一般的光泽,他风趣地调侃自己:“你瞧,罗密欧只要回想就很后怕。”
两人像相识已久的老友般,抓着吊环,憋着笑,以防吓到不明就以的乘客。
顾思齐从阳光的余晖里仔细打量着,他浓眉大眼,寸头短发,个头很高,像个大铁炉似的向外散发着青春滚滚燃烧的活力,温度烫人。而且,他的笑似乎有种特殊的感染力,让人的心情也跟着欢畅起来。
面对顾思齐不加掩饰的观察,张嘉文大方地迎上去,“张嘉文。”
“顾思齐。”
“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自省也。好名字!”张嘉文赞叹,随即忧伤地长叹:“提到自省,我实在不忍向你隐瞒这个秘密:在救他之前,我也正在去自杀的路上。”
说着,张嘉文抬眼,在短暂的一瞥中,顾思齐的第一反应全被他收入眼底。不止顾思齐,身边其他人的反应也尽收眼角余光,但两人都心有灵犀般地做到了旁若无人。
“你?自杀?”顾思齐摇头灿笑:“我不信。”
“怎么不信?‘正常’大多都是画着灿烂笑容的面具,面具的崩坏由来已久却不易发现。”
“你的笑不是面具。”顾思齐断定,张嘉文“噗嗤”一声又笑了。
“您,是半仙儿,会算命啊?”
公交到站,顾思齐率先下车,张嘉文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下来,尾巴似的紧随她身后。
“真笑是不受意识支配、自发产生的颧骨主肌和眼轮匝肌收缩,这时嘴角上翘、眼睛眯起,眼角产生皱纹,眉毛微微倾斜。假笑则只有嘴角上提的动作,即使故意动作夸张,也只是紧蹙五官,造成眯眼假象,眼角的皱纹和倾斜的眉毛却是无法伪装的。”顾思齐解释。
张嘉文收起一半笑容,点点头:“保罗·埃克曼的研究。”
“我敢断定,你的笑不是面具,是发自内心的情感宣泄,既然你发自内心地感受到快乐,就没有自杀的理由。何况,谁会带着求生装备自杀?”
不仅伞绳腰带,张嘉文左手腕的手链同样是伞绳编织,集口哨、指北针、小刀、打火棒于一体,肥大的裤袋露出便携急救包的一角。因此,要断定他不会自杀,反而有点未雨绸缪、或是干脆说患有被害妄想症也不为过。
见她不信,对方也不磨叽,拿出手机,点开某个页面,支在她面前。
这是一条已经设置好的定时微博,内容简短却骇人——
两天前我自杀了,一氧化碳中毒,麻烦看到这条定时微博的人帮我报警,地址是江北市解放路尚品小区24栋13楼1301室。谢谢帮我收尸,爱我的人们,我努力了,我坚持不下去了。再见!
“不过,你还是猜错了。我,的确是在去自杀的路上。”张嘉文快步走到顾思齐面前,骄傲地高昂头颅,“我呢,是个作家。”
这下换到顾思齐笑了。
“我知道,你不信。我身手矫捷如狗,头脑睿智如猫,身材健硕如牛,看起来像个健身教练,而且没戴眼镜——但我的确是个作家。顺便警告你:人不可貌相哦。”
“愿闻阁下高作?”顾思齐憋着笑,看着张嘉文傻呵呵地挠着后脑勺。
“没有?”她不怀好意地追问。
“不是没有,而是……既然你问我高作,那我必须回答我的骄傲,但我没有骄傲,”他遗憾地抿了下唇,“读者追捧的,不过是我为了果腹而屈从娱乐潮流写出来的东西,我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
“好兆头。你不仅仔细观察过我,而且,对我的喜好也有兴趣。”
顾思齐脸有点发烫,眼看着话题跑远了,张嘉文却一鞭子又把它拉了回来:“那条定时微博。”
“我想追踪些真实残忍的东西。”他说话时,眼里放着光,那是足够让他在人流中脱颖而出,让顾思齐为之心颤的东西。
“事实上,我前不久刚刚潜入一个自杀QQ群。”他打了个响指:“群名叫做:永不出现的光。”
“等等!”顾思齐叫停,她左手腕的银色表盘发出“滴滴”的、有节奏的提示音,关闭声音后,她恍然变了个人,恢复了职场白领特有的匆忙、冷漠气息。
“我很愿意听你自杀,但我得马上去为工作忙碌起来。”
“我送你?”
“不用,你带着我随处乱走,而且完全偏离了原定方向,我得打车了。”说着,顾思齐已经走到路边,伸手拦出租。
“我报销?”
她哭笑不得:“去买条新的伞绳腰带,下次罗密欧就不用了害怕了。”
出租车停靠在路边,顾思齐钻进后座,正要关门,张嘉文一把拽住车门。
“我有预感,我们会再见面。”
“一个恨不得24小时奔波的上班族,和一个漫无目的飘荡的疯子作家见面?”
“你会找到我的。”
“再见!”
“静候!”张嘉文很笃定。
有谁总是坚信太阳会围着地球转呢?他幼稚的自信令顾思齐哭笑不得。出租车向目的地行驶,目送后视镜里的张嘉文最终消失后,顾思齐打开随身携带的记事本,捏着笔,快速记下她甄选到的信息,失神了几秒钟,随后向前翻一页,全心思地投入到工作的日程计划中来。
她无法预知,死亡的阴霾紧随快乐而至,从今天开始,她将一步步地走上黄泉路。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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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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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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