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小学校地理位置很不错,校门前杜绝了小摊小贩,只留下两个整洁安全的连锁便利店。学校操场隔壁是一座小型森林公园,此时正是绿树成荫,花香扑鼻,虫鸣鸟叫时时穿过空旷的操场,与教室内朗朗书声相得益彰。学校主要服务周围数个成规模的高层住宅小区,书店、幼儿园、中学、各式各样的培训机构随处可见。街面宽敞平坦,行道树整齐茂盛,给人一种和平年代教育盛世的温馨感觉。
不过,秦斯泉的拜访恰好是在周末,学校放假,教学楼和办公楼都处于关闭状态,静悄悄的操场没有人影走动,值班门卫是个五十多岁的大伯,两鬓虽白,但精神矍铄,在公园门口和另一个老头下棋,正处于得意之势。
秦斯泉要过的第一道坎就是他。
“星期天孩子老师都休息咯,你来得不凑巧。”大伯的视线没有离开棋盘,不耐地挥挥手,企图打发走他。他随意的态度让秦斯泉有些不爽快,语气生硬了些。
“是,但是时间比较紧迫,所以我还是希望能得到教导主任或三年二班班主任的联系方式,好作下一步打算。”他拾了个小板凳,在他身边坐下:“你什么时候给我,我什么时候才走。”
“那你就待着呗。”大伯不慌不忙,站秦斯泉身旁的袁晴有点看不下去了,但秦斯泉制止了她,他静看了一会儿棋盘,举棋落子间,就吞了大伯的帅。围观人群顿时呼声一片,被大伯压制的老头更是开心地鼓掌,“妙啊,妙!”
大伯皱眉,拉着一张脸,很不好看:“你个臭小子,瞎掺和什么?”
秦斯泉没有回答,而是胸有成竹地敲他:“你现在还有赢的机会,我也有。”
大伯直起身子,不满地盯着他:“你说你是什么机构?”
“遗愿博物馆,是专门收录遗愿的地方。”
人群议论纷纷,都表示从来没听过这种地方,而大伯则立刻警觉起来,他放下棋局,起身向值班室的方向走来,秦斯泉知道有戏,忙跟到身后。
“是死人的玩意儿嘛,我们学校又没死人,你们要搞什么?胡闹。”
“大伯,我们来,是因为你们学校一位学生曾经到博物馆录入遗愿,博物馆有责任确认她提供资料的准确性和真实度,”秦斯泉边解释边忽悠:“也就是说,如果她的遗愿有些失准,比如说,故意抹黑你们小学校,而你又拦着,不给我们调查的方便,那将来万一博物馆公布了什么对你们学校不利的言论……”
他故意拉长尾音,制造出结局未知的悬疑。
“嘿,你小子威胁我是不?”大伯进了值班室,找到钥匙打开文件柜上的锁,取出一本通讯录来,掼到桌上:“算了,你们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我跟你也谈不上,我给你电话,你自己跟主任说。”
秦斯泉松了口气,朝袁晴做了个胜利的手势,他看得出来,刚才袁晴也为他捏着一把汗。
电话那边,教导处主任一听说是遗愿博物馆,就找借口挂断电话,秦斯泉不依不饶,又拨了几次,那主任有点怒了,接起电话,劈头盖脸又是几个问号:遗愿博物馆?干什么的?为什么找学校?有没有职业素养?不接待行不行?
教导主任的态度,让秦斯泉总觉得有点像被打怕了的小孩子,搞得他哭笑不得,碍于袁晴在,他只好耐心解释这些提问,再说,解释这几个问题,也是他这位实习录入师的工作之一。
“等我一会儿,我现在去学校。”
半小时后,教导主任骑着电动摩托慢悠悠地进了车棚。他一个招呼,门卫大伯便开门放行。
“我来的时候叫了校长,还有三年二班的班主任赵雪燕。”他发狠地说,“你不是讲,只有最全面的调查才能做出最真实的档案吗?行,你们一会儿好好聊聊,我呢,先带你去看看唐雪薇的学生档案,嗯?”
办公楼三楼,教导处和校长室仅隔两个办公室,主任在文件柜一沓沓牛皮纸文件袋里翻找着,边找边抱怨:“我实在不清楚你们这些人是怎么想的,非要把事情搞大不成?学校,说白了也是个小社会,你们这样折腾,有没有考虑过当事人的感受?”
“这个……”秦斯泉有些困惑,从门卫开始,到现在的教导主任,似乎都对三年二班、唐雪薇,甚至是对学校某些方面的调查采访都十分敏感,他们普遍有种排斥情绪,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目前还不得而知,秦斯泉也不敢给他保证些什么。
主任拿出份牛皮纸文件袋,放到他面前。
“看吧,这就是那孩子。你们遗愿博物馆不是已经录入她的档案了吗?”
秦斯泉拆开文件夹袋,抽出里面薄薄几张资料页,唐雪薇的个人情况,以及在学校的表现都记录地清楚明白。他不敢大意,取出遗愿档案里的文档,把个人情况一一对照清楚。而贡献人生命时间线中的某些节点,比如说,唐雪薇曾提到,二年级时获得全市小学生作文联赛亚军,也能在学校档案中找到记录。
他在翻阅资料时,出于好奇,袁晴也捡了些遗愿资料看,她翻到唐雪薇遗愿是遗体捐献时,吃惊程度不比当时秦斯泉的表现好多少。
“怎么?”主任好奇地问。
“没事,”袁晴把资料放回到文件夹里,递给秦斯泉。
“对了,光说遗愿博物馆,唐雪薇同学的遗愿是什么?”主任追问,尽管他没有八卦心态,是纯属良善的关心,秦斯泉也不得不拒绝他。
“对不起,遗愿在未生效之前,属于贡献人个人隐私,不经允许,博物馆没有权利对外公开。”他说,把学校档案还给主任,对方叹声气,“说实话,唐雪薇的情况,校长还找我谈过,对于校方来说,当然应该尊重每一个学生的读书意愿,但是,上学期她在体育课上忽然晕倒,被救护车拉出去后,不知情的家长们和社会闲人到处在造谣,说我们学校管理不善,体育老师存在体罚学生的现象,唐雪薇就是因为罚站,身体受不了才晕过去的——你看,这算怎么回事?在那场风波期间,我们的一位优秀数学老师,因为严苛地训斥了找借口不做作业的学生几句,就被家长投诉,闹到教育局,前前后后来了几波人调查,还有家长在老师门前泼漆,逼校方给个说法,再加上网络舆论的一边倒,搞得那位数学老师精神都快崩溃了,后来被停职,哪个学校都不敢要他,补课都没学生上门。”
主任不无遗憾地摇摇头:“你们这些人,真不把别人当回事,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随随便便就可能歪曲事实,把学校、老师带到被动的不利位置,影响很不好。在这所学校里的孩子,会怎么看待校门外的这个世界嘞?我们交给他们的诚实为人,轻易就能被动摇。”
秦斯泉的脸不禁有些发烧,他赶忙结束主任的絮絮叨叨:“所以,校长的态度是什么呢?”
校长的态度,是劝说唐雪薇父母,等孩子完全痊愈后再入学,或者,干脆去别的学校读书。
校长办公室,秦斯泉见到了唐雪薇屡次提到的三根毛校长。这位校长稍矮胖,面色红润,面相亲和,头顶又秃又亮,好像专门打了一层油蜡似的,只有右鬓稍稍长出几缕头发,向左横亘整个油蜡大平原,搭在左鬓上,乍看到时,确实喜感十足,秦斯泉险些笑出声来。
校长完全不在乎别人对自己发型的看法,他自嘲几句,步入正题。
“那又是什么缘由让学校重新接收了唐雪薇呢?”秦斯泉坐在沙发上,膝盖上平铺着笔记本,笔尖在纸页上速记问题。一直携带的录音笔也提示正在录音中。这些资料将会作为间接补充,放进遗愿档案箱里,如果遇到纠纷,也可以用来做强有力的证据。
校长转到饮水机前,边往一次性纸杯里接水,边有些失神地回忆:“她父母来校长办公室好几次,最后……”
他把水递给袁晴,袁晴立即起身接起。校长又去饮水机边,接另一杯水。他的记忆在涓涓水流声中逐渐清晰起来。
“她母亲,最后有点情绪失控,很生气,骂我不配做一校之长,不配培养学生。她问我,有没有住过院?”他轻轻摇头:“我知道她想干什么,无非就是让我换位思考,体谅他们的难处。”
“我没有住过院,但我在医院里陪侍过我父亲,送走了我的母亲,我在医院前前后后跑了大半年,她对我描述的医院里的氛围,尤其是病房里的日常,我很熟悉,熟悉到我几乎又闻到了医药水的味道,那是种很难熬的日子。”他说,手里的茶水却忘记递给客人,而是自己先呷了口,顿时烫地卷了卷舌,随后想到会不会因为走神,给客人也斟了杯滚烫的热水,如果真是那样,可算是失礼了。www.jieyidazhiye.com
他恐慌地看向袁晴,只见对方水杯虽然也冒着热气,但对方已然将水杯放置一旁晾着,并出于礼貌地对他淡然一笑。
秦斯泉也注意到两人之间的细微互动,袁晴坐在他身边,他转过头去,察觉袁晴并无异样后,视线又回到校长身上。忽然,他猛地回忆起一个细节,再次转头看向袁晴——袁晴的嘴角多了一小颗水泡。
怎么搞的?他心里暗想,热水烫嘴,你居然不喊疼?
袁晴躲避了他的眼神责问。
在校长的描述中,联系到在博物馆看到的唐母,秦斯泉轻易地就能想象到她绝望地、无助地、责骂校长的形象。
她或许就站在办公桌前,哭着,抖着,发泄着自己无法向别人发泄的情感。
“别人家的孩子每天过着七彩斑斓的生活,有学校,有家,有游乐园,有图书馆,有快餐店和商城,而我们家雪薇,就在那样白惨惨的病房里,一天天的,度日如年,找不到别的精神依托。我给她玩手机游戏,看她最喜欢的动画片,但我从她那里看不到快乐——当然,她得了白血病,她身体随时可能垮掉,再也醒不来,但,醒着的这段日子,难道她就不配拥有快乐了吗?我知道,她想念学校,想念老师,想念同学,她不止一次地在梦中笑醒,因为梦到了和同学们玩游戏,上课回答老师的问题,学到了新知识……”她哀求着:“校长,那些不知情的人诋毁学校,我会站出来澄清事实,我会告诉他们真相,是我家孩子得了不得不去医院急救的病症。但是你今天如果决定让我的孩子重返校园,无异于给你的学生上了一堂最重要的课——坚守信念!”
“信念吗?”校长昂起头,看向陈列在木架上的一个个荣誉奖杯,那是一座学校全体师生的信念,为人师表,育人子弟。从个人角度来讲,和桃李遍天下的成就比起来,个别人的舆论破坏又算得了什么?可是作为一校之长,真的能和社会上专业主导舆论的媒体相斗争吗?
“我觉得她说得对,当时有家媒体找上门来,声称只要我们学校提供给他一笔可观的资金,他就可以帮我们删掉网络上所有不利的帖子,还可以攥写拨乱反正的稿子,匡正视听,”校长冷笑着对秦斯泉直言:“匡正视听,匡正难道是可以用钱来收买的吗?在舆论最不利的时候,我们学校拒绝了他的荒唐要求,我接收唐雪薇重新成为我的学生,就是对这些混淆视听的渣滓们宣战!”
“唐母的‘信念’两字,触动了你?”秦斯泉试探地问,显然,答案是一定的。
校长当天想了很久,最后抽了时间,带着几名老师,专门提着果篮去医院病房,探望唐雪薇。小小的雪薇还不知道母亲刚遭受的挫折,正坐在病床上涂涂画画,看到校长、老师后,高兴地几乎跳起来,那一刻,校长自惭形秽,做校长多年,成绩斐然,面对天真可爱的唐雪薇,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果真不配做个育人子弟的好校长!
唐雪薇画的,是下课后的跳皮筋游戏,由她最好的两个朋友架着皮筋,她则在纷乱的绳间精灵般跳动。
“我可以从脚踝,一直跳到皮筋高举过头顶。”唐雪薇骄傲地说,末了,神情又落寞下来,“不过,是在我得病前,得病后,我就跳不动了。”
她给校长讲了个故事,是她邻床的一位大学生姐姐,白血病,治了半个月后,死了。睡梦中死的,从此,唐雪薇就很害怕睡觉,逼着自己不睡觉。妈妈告诉她,想她最快乐、最怀念的事,做着最有意思的梦,就不会有最糟糕的事发生。
唐雪薇告诉校长,有一晚,她梦到了校长,校长在操场旗台上讲话,从公园吹来的风卷起了他的三根头发,他就像颗圆滚滚的气球一样,摇摇晃晃地上天了。
“我他妈……”校长捏着拳头,朝着空中使劲挥舞两下,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对不起,我是想说,去他的舆论误解,我必须要让这孩子继续在我的学校读书,哪怕她就倒在我的课桌上,哪怕舆论瞎了眼,一定要说她是被我们学校体罚致死的,哪怕影响到我们学校的名誉和招生计划,我也必须要让这孩子在我的学校复学!”
“她在学校表现怎么样?同学们有没有……”秦斯泉想到档案中唐雪薇提到的“光头侠”三字。
“有没有欺负她?”袁晴接着问。秦斯泉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后者没有回避。
听到这里,校长眉头平展,一副开心骄傲的模样。
“你们有没有听说,三年二班是全校著名的光头班?”
“光头班?”秦斯泉和袁晴两人面面相觑,不解何意。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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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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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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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调查得真知免费阅读.https://www.jieyidazhiye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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