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嫚在被窝里托着下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不断滑屏,不一会儿,一条淘宝链接就送到秦斯泉微信窗口。
“是吗?我以为真是妈买来的。”秦斯泉哆嗦着打开链接,顿时两眼一亮:妹妹挑中的这款裙子只卖32元!这还不包括店家送的满29减2元的优惠券。几乎是怕她反悔似的,秦斯泉立刻结账。
“爸爸去世那年,你原本用来买游戏机的钱捐地震了,后来咱家经济拮据,没钱给你买游戏机,所以张叔叔特意买来送你。实际上嘛,我真觉得他是个好作家,对自己的作品很忠诚、很负责;也是个好人,他要给妈妈报酬,妈妈不接受,他就换另一种方式接济咱们家。他的书出版后,有一部分稿费是汇进咱家账户的,妈妈一分钱都没动,都存着呢。”
“那肯定要给点报酬的——他拿走了咱家的故事。拿走东西就得付钱,不是?”秦斯泉说,“不管你信不信,这年头,故事就是钱,真实故事更值钱,专门有媒体收购真实故事,开价很高。”
“哥,你还知道这个?”二嫚很惊奇地问:“我给你说个实话,张叔说过,21世纪,写作是每个年轻人都应该掌握的能力。现在我已经是一个小公众号的签约作者了呢——我熬这么深的夜,修这么飘的仙,就是在码字赶稿。”
“不错啊嫚,赚钱了吗?”
“不多,一篇文50元,我都一笔一笔地攒着呢,将来创个业。再说,这是个锻炼,是经验。在写稿过程中,锤炼自己搜集素材、精简故事、揣摩读者心理的能力,未尝不是件好事!”
镜头前的秦二嫚说起她学习之余的“加班生活”,流露出难以抑制的满足和骄傲,秦斯泉见了也高兴,只是作为哥哥,不免为她的刻苦而担忧。
“那也要注意身体,劳逸结合。你正在青春期,这个点还不休息,是会长痘痘的,明天上课难道又要睡觉吗?”
时代不同,年轻人的想法也不同。这是秦斯泉从今晚和妹妹的谈话中深刻感知到的,与二嫚比起来,他自惭形秽,有些心虚地谈到自己的选择:“我……我其实……也想试试写稿,有个……有个挺牛逼的人吧,邀请我了,写稿……稿费应该能上万。”
“这么高?是什么样的媒体?”
“呃……”秦斯泉不敢说出《真实人间》。这家媒体虽然读者众多,但在业内的口碑并不好,妹妹也算得上是“业内”之人了,秦斯泉不想给自己抹黑:“管他呢,我不关心那个,赚钱多就是了,有钱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再说,我跟你不一样,这个年纪得攒钱买房买车娶老婆。”
秦二嫚在镜头前沉默着,不知道小脑瓜里在想什么。
“怎么?不信任哥?”
“说真的,不信任雇你写稿那个人——他相中了你的什么能力?在写作路上,你还是个新手……你一口一个钱,只要给钱,是不是什么都敢写?”
“算了算了,不说了。”秦斯泉试图转移妹妹的话题,妹妹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他说什么都信的小丫头,她变聪明了,会思考了,看问题也越来越客观深入,再讲下去,难免不被她挖出真相。
“哥,你有没有回头再去看你过去的朋友圈?”
“有时看着你穿着高仿鞋,品着廉价酒,在温泉特价日跑去P一张悠闲自在高富帅的图,放到朋友圈、微博上去炫耀,我觉得那人不是我哥。”秦二嫚直白地说,“爸爸就是被那样的浮华生活逼死的。”
“胡说什么?”提到父亲,秦斯泉不由得生气:“你想多了!他自杀,是因为懦弱。他本身就是个自私自负的胆小鬼!”
二嫚神色突然变得震惊、愤怒,她嘴唇动了动,好像是要和哥哥争辩什么,但随即,她又无奈地叹声气:“妈妈说得没错,你根本对了解爸爸没有耐心。”
“反正,我觉得,你想写稿,就好好写稿,想赚钱,就好好赚钱。文字是神圣的,故事是有底线的,你别为了几张钞票就出卖了自己的品性。一根筋地只知道终点,去走独木桥的人,往往更单纯,更快乐。”
“咳,又扯远了不是?哥懂得比你多。对了,张嘉文写的那本书,叫什么名儿?”
“《定时微博》。”秦二嫚说着,忽然掀开被子跳下床,开着小台灯在书桌上翻找,很快就找到了那张封面像裹尸布一般洁白的、厚厚的书籍。
“这是最新一版的《定时微博》,张嘉文寄来好几本,我寄一本给你。”
“好。”
和秦二嫚通话完毕后,秦斯泉没有一点睡觉的心情,他下床,找了一块白板挂在墙上,用红、黑色的马克笔勾画着文字,开始梳理日记中的脉络。
眼下,他读的日记,出自顾思齐的,不是张嘉文,他年少时住过的尚品小区1301室,理应只出现在《定时微博》里,而不是顾思齐的恋爱日记中。可事实是,1301室在日记中不断地出现,每一次都有张嘉文在场,在那间恐怖的房间里,又匆匆上演了一场集体自杀闹剧!而这出闹剧发生的时间,是在《定时微博》出版面世之前。
并且,遗愿博物馆创建人兼首席录入师林鹿,也出现其中。
事情逐渐清晰起来:父亲死后,张嘉文购买了父亲的房产,采访与父亲接触过的各路熟人,极尽全力地模拟还原父亲的生活,以尽可能真实地还原曾震惊微博界的自杀事件的前因后果。他找到了母亲,填充了书的骨架和大体轮廓,直到最后高潮来临——父亲自杀的那一晚。
也就是在模拟自杀之前,为了体验死亡,张嘉文加入【永不出现的光】,并在之后与顾思齐恋爱。
8月28日:
……我们在天台上搭起帐篷,电脑显示着室内监控画面,我内心很紧张,它不像是以往的救人,你能清晰地看到两个结局:成功或失败。这次救心行动,结局很可能是模棱两可。如果意外发生,那么毫无疑问,我们就会成为杀人凶手,前途尽毁,被追究法律责任。而且,更可怕的是:万一他们在鬼门关前突然醒悟,放弃自杀念头,领悟到了活着的幸运,他们想活下来,而我们对挽救他们的性命无能为力了呢?
熙雯的专业技术,能不能经受住这次非凡考验?刹那间我想到很多漏洞,我们给她的时间太少……
韩晨阳不断地想示好鹿儿,鹿儿却觉得他顶烦……虽然如此,我还是觉得他两有戏。看着他两,我一方面感激着,一方面又后悔着,干预【永不出现的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帐篷里屏息凝气,屏幕里的各位像是交代完了各自的情况,他们相互握了手,嘉文把“头孢克洛”一盒盒地分发到他们手里……
1301室,夏宁和风撕扯着胶带,封好所有门窗缝隙,以防呕吐的臭味过早传散出去,引起邻居警觉。
“还有这个!”【水落石出】戴着能遮住半张脸的口罩,瓮声瓮气地说,他从口袋里取出两瓶502,“既然我们都决定了不需要被救,那么,防止中间有什么不必要的人突然冲进门来,或是我们中的人忽然跑出去,我建议,往锁舌锁孔里灌胶,封死总门。”
说着,他炯炯双眼看向张嘉文,亲自帮他剪掉502的瓶口,“帮个忙吧?”
张嘉文没有拒绝的理由,他向镜头方向扫了眼,为了不引起注意,只好把两瓶速干胶全部倒进防盗门锁舌锁孔中去。
这些胶水会粘合锁舌,填充锁孔,让锁变成实打实的实体,钥匙再无法作用。
帐篷里的顾思齐看到这里,有些坐不住了。“啪”地一声,韩晨阳把张嘉文提前放下的备用钥匙掼到地上,水泥地面与金属碰触,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这就去买把电钻,必要时候,钻它丫的!”说没说完,人已经噗通通地跑出去了。
受技术限制,帐篷里的监控无法听到1301室内的声音,顾思齐和林鹿只能通过人物的行动来猜测他们的想法。
张嘉文灌胶后,就拆开药盒,把两板共计十六颗胶囊一一剥出,分四次艰难地吞咽下去。
【水落石出】即使在吃药,也不会完全摘掉口罩,他把头埋得很低,摘下口罩一侧,迅速地吞下药,再重新戴上去。
“他是有某种洁癖吗?”林鹿奇怪地问顾思齐。
“有可能。”
【水落石出】吃药速度很快,之后,他拆开地上的厚纸箱,一瓶瓶地拿出酒来,拧开瓶盖,摆在茶几上。每人均分三瓶。
“喝下去,会很痛苦,”他说,举起酒瓶:“但,越痛苦,就表示我们距离解脱越近!敬解脱!”
“哼,这个世界施加给我们的,难道就不痛苦吗?”夏宁眼里蓄着泪花,“这辈子,我失败了,如果老天怜悯我,下辈子让我出生在一个正常的家庭——好不好?天?”
“敬下辈子。”【风】举起酒杯:“我要一个真心爱我的丈夫,一个尊重我、待我如亲闺女的婆婆,一个会叫我‘妈妈’的可爱懂事的孩子!”
“敬重生。”张嘉文一面说,一面调整状态,在酒瓶碰撞声中,一次次地加强自己对秦先生的代入感:“下辈子,我要学会示弱,学会信任,学会平和与适应。男人嘛,不是不可以失败,不是不可以哭,不是不可以……从零开始,东山再起!”
监控摄像头下的他变作另一个人。他边喝酒,边不舍地触摸着房间里的家具,他对死亡有些慌张,有些害怕,以至于拿不稳酒瓶。他对着墙壁深情地凝望,逼迫自己大口大口地饮酒。
“我知道,我知道,我想活着,我不想死……不想……”他呢喃着,却故意作对似的,继续喝酒。
“那面墙以前挂着秦先生一家的全家福,嘉文买下房子后没再装修,至今还能看到相框的印痕。”另一边,顾思齐向林鹿解释,“说白了,如果没有过重的压力,稍微给秦先生一点希望,他会活下去的。”
……假性中毒反应只在半分钟内就在【风】的身上显现,风原本臃肿的身躯像肿胀了一圈,她拍打着胸口,脸憋得通红,就像被烫熟了般吓人:“我呼吸……呼吸不上来了!”
“现在这个程度还太早。”
“水,我想喝水。”她竭力伸出舌头,像狗一样大口喘息,看上去很是痛苦。
“没有水!只有酒!”夏宁冷漠地说,把风手里的酒瓶递到她嘴前,“想想你活下来要面对什么,永远离不掉的婚,永远数落你的婆婆,越来越臃肿的身体,越来越嫌弃你的丈夫,你会变成免费保姆,伺候丈夫和小三,还有他们生出的孩子,所有你认识的人,都会在背地里取消你,侮辱你,轻蔑你,你再也抬不起头!一辈子就那样龌龊、狼狈、低贱!”
【风】的眼泪顺着肿胀到发光的脸颊坠落,夏宁发狠地仰脖,不换气地一口将一整瓶酒全数喝下去。她打了个嗝,顺着嗝喷出来的,是没有消化干净餐饭。酸腐味道立即传散开来。
她跟自己过不去,害怕多耽搁一秒就多一分被抢救的可能,因此,刚放下这个酒瓶,就抓起另一瓶,顾不得擦嘴角的秽物,接连大口吞喝下去。
【风】颠颠撞撞,小脚就像圆规的细针,站不稳。她不得不倚靠到沙发上,手里的酒瓶随着身体抽搐,东倒西歪地掉落沙发。酒水淌了出来,一块沙发垫变成黑色。风叫嚷着痛苦,却受夏宁激励,挣扎着举起酒瓶。
“我们错了,我们应该用烧炭,或者安眠药。”她捂着脖子说,突然身子一斜,栽倒在沙发上,满头长发垂落。
帐篷里,林鹿猛地站起身来:“她怎样了?”
“不清楚,但张嘉文在,应该不会……”
说话间,张嘉文去沙发前探风的情况,被风一把拽住领口。这个在不久前数落埋怨丈夫和婆婆的女人,这个恨不得用死来报复家人的女人,睁大了铜铃般的眼,嘶哑着嗓子喊:“叫救护车!叫救护车!我快死了,求求你……你帮我叫救护车!”
“叫?怎么叫?手机都被我们砸碎冲马桶了!”夏宁厉声阻止,她僵硬的身子仿佛是一株风沙中吹了上千年的老树,小心地挪到窗边,躺下来。她喝了够多白酒,她视线早已模糊,眼底血红,皮肤上生出成片的红斑,胸膛像是要被撕裂,她咬牙,牙龈渗出淡淡的血丝:“坚持,坚持一会儿……就彻底解脱了!”
1301室陷入死亡前的挣扎。最冷静的【水落石出】,摘掉半只面罩,展开手掌,吐出点什么东西。顾思齐定睛一看,认清楚那是胶囊。
胶囊因为唾液的浸润,已经绵软成一坨,但都被小心地保护下来,没有破损。
他看着已经出现中毒反应的张嘉文,从裤子的口袋里取出一只塑胶药盒,倒出所有蓝白相间的胶囊。
“这……这是……”显示屏前,顾思齐大惊失色。
“是真正的头孢菌素!”林鹿马上起身,钻出帐篷,等不及电梯,从安全通道向下飞奔,直往13楼冲去。
来不及了!
张嘉文也觉察到蹊跷,预备去抢夺那胶囊,他的身子却踉踉跄跄,眼前变出两个、三个【水落石出】,最后糊成一片。
他呼吸急促,嘴唇青紫,扶着墙一步步地接近,向前一扑,抱住了【水落石出】的手臂。
“你、你干什么?快扔掉!”
“难道我的药,和你的不一样吗?”
【水落石出】轻蔑地鄙夷,抓住张嘉文的手臂,往旁侧用力一推,张嘉文便摔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
【水落石出】轻易躲过他的纠缠,镇定地走进主卧,关上卧室门。
整盒货真价实的头孢菌素,他特意选择比头孢克洛更敏感的头孢哌酮;整瓶货真价实的白酒,他特意选择国内酒精度最高的东北烧刀子。
抱定必死的决心,他深吸口气,一边吞咽药物,一边喝酒顺气,80%的酒精度,让他瞬间嘴唇发麻,胸膛里像掉下一块冰,转瞬就炽热燃烧起来。门铃响起时,他脆弱的心脏已经有所反应,心率过快,炸得他耳膜剧痛。
酒瓶坠落,碎了一地,他头晕眼花,心脏绞痛,痛得他几乎想把胸膛剖开,他狰狞地撑开手臂,终于心脏罢工,他沉沉地倒在床上。
林鹿用力踢撞着门,呼叫张嘉文的名字,电梯厢门打开,韩晨阳不早不迟,正好赶来救驾。他手里擎着一把大功率的手持钻孔机,林鹿见此,立即转身去敲1302的家门。
其实,1302的住户已经听到她踢门的声响,正在看电视追剧的他,奇怪之下准备出门瞧瞧,不料,刚打开门,林鹿的一巴掌就拍了上来,吓得他本能向后缩,林鹿借机挤入1302。
“你……你谁啊?找谁?”
“对不起,大伯,情况紧急,我借你家插板用下。”林鹿边道歉边拔电视机下的长线插座,又在房里各处搜罗了三条,一个接一个地连起来,一头插在距离门口最近的插座上,一头连接钻孔机的插销。
“你们要干什么?”邻居被吓坏了,戳着手机屏:“我要叫保安了!”
“大伯,帮个忙吧,别添乱。1301的房主和租户都在里面,他们食物中毒了,我是他们的朋友,想救他们却没钥匙——对不住,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听林鹿这么解释,邻居大伯只能勉强相信,他披了件外衣,站在走廊里围观。
机器开启,轰隆隆地震耳,螺旋状的长钉对准昂贵的防盗门门锁处,削皮切骨地往里钻,木屑飞溅,火星乱喷,韩晨阳咬紧牙关,两颊跟着机器钻孔的频率抖动。
顾思齐从天台打电话给林鹿:“我已经叫救护车了,你进去后,别管别人,先去找【水落石出】,他吃的是真正的药,正在经历真正的双硫仑样反应,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
钻孔的声音除了惊动同层楼的两户邻居,更是惊动了室内的四位群友。
【风】浑身剧痛,胸闷气短,一直尖叫着要救护车,此时她不顾一切地翻下沙发,凭着生存本能,向房门艰难爬行。
“救命!救命!”
夏宁的假性中毒反应也很严重,她浑身上下绵软无力,剧烈的心跳和痛苦的呼吸,让她清晰地感受到生命的流逝。
“夏宁,死容易,还是活着容易?”张嘉文踉跄着,扑到她面前,“你还想死吗?”
“想死!”夏宁的五官因痛苦而扭曲,旁边尽是一滩呕吐物。
“你想死,无非就是看中……看中一死百了,抛下过往的一切,”张嘉文的舌头肿胀着,他不知自己的表达是否还清楚,他拍打着夏宁的面颊,质问她:“那就抛弃一切——远走高飞,去重新开始?哪怕一星期后,一月后,一年后,你死在某个鸟不拉屎的村子的臭水沟里,或者城市的下水道里,至少,至少你摆脱了魔鬼的控制!”
夏宁通红的双眼忽然睁地圆圆的,唇像即将渴死的鱼般大张着,她想说什么,张嘉文俯下身去,刚听到几个字,夏宁便晕过去了。
“滚蛋!”她说。
1301的房门锁硬生生地被钻孔机卸掉,韩晨阳用力踹向门板,林鹿随即扑了进来,从【风】的身上跳过去,了了眼张嘉文和夏宁,嘱咐跟在身后的韩晨阳:“红毛,去给他们催吐。”
“我……我OK,”张嘉文说着,自己动手,把手指向喉咙伸去,韩晨阳掏出一个透明密封袋,拆开,取出一团乌漆嘛黑的东西在他鼻下晃晃,张嘉文“呕”地一声,把从上个月开始吃进去的五谷杂粮全数吐进韩晨阳及时递来的垃圾桶里。jieyidazhiye.com
“什么玩意儿?”
“我两月没洗的臭袜子。”
在韩晨阳不要脸地把臭袜子摆在【风】和夏宁两位女士鼻下时,林鹿已经对主卧的木门下手了。连续几脚大力猛踹,主卧门锁处翘起一层层木柴,门后还挡着一面化妆台和衣橱,她和邻居大伯一起,把全身都倚靠到主卧门上,使力往里推,才推开了条窄细的门缝。
林鹿身瘦,又心急,侧身挤进门缝,用到她后来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做了的身体柔术,突破各类家具的重重围堵,到了床边。
“催吐!催吐!鹿儿!”顾思齐在电话里着急地提醒她:“我已经打了急救电话,在此之前,你要把他刚吃下去的药和酒尽量多地吐出来。”
林鹿没有臭袜子,喊韩晨阳支援臭袜子也已来不及,她摘掉【水落石出】的口罩,扶起他,对着他胃部位置猛打了一拳。
【水落石出】没有任何动静。
“不可能啊。”林鹿怀疑地看向自己的拳头——难道“千钧之力”不管用了?
“查他的呼吸!”顾思齐在手机里喊。
林鹿猛地醒悟过来,伸出手指试探他的鼻息,接着查看脖子上的动脉脉跳,最后俯身贴在【水落石出】的胸膛上,静听心跳。
“死了!”她迅速把【水落石出】摆平,右手压于左手背上,对着他胸骨下三分之一处,向脊柱方向冲击性地反复按压,一定次数后,便抬起他的下巴,来一次口对口的人工呼吸。
反复几个周期后,【水落石出】终于有了微弱的呼吸。
林鹿趁机在他胃部捶下一拳,胃部在外力作用下剧烈痉挛,【水落石出】身子一颤,推开她侧身爬起呕吐起来,随后又重重地倒回床上去。
“他是心肌梗死!”邻居大伯挤进来,从睡衣口袋里摸出只小药瓶,一手像钢钳般用力掐住他的下巴,趁对方嘴巴张开的瞬间,把药瓶里的黑色小药丸取一半倒进他的舌下含服。
“是速效救心丸,抢救心脏的!”大伯说着,挽起袖子,立即着手去清理挡在门口的杂物:“快,要争分夺秒为救护医生们开路!”
“红毛,你去一楼等电梯!”林鹿朝客厅里喊。
“我叫韩晨阳!”
“快滚!”
已经听到救护车的警报声由远及近……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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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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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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