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祚有律法规定,凡是各藩镇王爷入京,
皆需派人前往户部通禀登记,然后,再由礼部安排其来京人员的衣食住行。
常宫龙城一行人虽是奉旨进京,但也并不例外,
他早先便已派快马前往户部,此刻在城门下迎接他的,想来应是礼部的人。
果不其然,车驾近前,只见那队列中有一人快步上前,先对着常宫边南点头打了声招呼,然后对着常宫龙城所乘马车躬身行礼道;“礼部侍郎周敬儒,奉命在此恭迎王爷车驾入京。”
马车车厢里的常宫龙城听到是礼部侍郎周敬儒,心里颇感意外,
让正二品大员前来给自己接驾,而且看这仪仗,只怕天子之礼也不过如此,
“这新帝唱的,又是哪一出?”
常宫龙城掀开车帘,说道;“周大人不必多礼,本王多年不曾入京,还请周大人多加关照。”
闻言,周敬儒直起身来,说道;“王爷言重了,您有何需要,吩咐下官去办就是。”
“那便多谢周大人了。”
常宫龙城对着周敬儒点了点头,又重新将车帘放了下来。
“王爷客气,”周敬儒恭敬地说了一句。
随后便带着楚王府一行人和仪仗队入城了。
也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常宫龙城等人竟然被安排住在了梧桐别院之中。
为何这样说呢?
因为常宫龙城多年前携王妃林素入京时,便是在此住了半月有余,如今虽已物是人非,但触景生情,难免会有些伤感。
而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青阳王李燚斜靠在飞天四爪九龙榻上,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淡淡地问道;“楚王一行应该已经到京师了吧!”
“是的,王爷,不过,据传回的消息说,楚王进城之前,被一小女童拦住,去牡丹亭见了一个什么鲁老爷。”
回话的是一个四十左右岁的男人,一副白衣书生打扮,长得颇为白净,恭敬地立在一旁。
闻言,青阳王剑眉微皱,问道;“可有看清那个鲁老爷是谁?”
白衣书生道;“牡丹亭周边遍布高手,他们不敢靠得太近。”
白衣书生说罢,青阳王缓缓直起身,把手中空杯轻轻一斜,一旁服侍的婢女连忙往杯子里加满美酒,看着杯中的琼浆,青阳王脸上又恢复了淡淡的笑容。
“无妨,只要不影响咱们就好。不过此次,要依仗先生了。”
白衣书生自然知道他所指的依仗是什么意思?轻轻摆了摆手道;“在下答应王爷的事自然会做到,但事成之后,也请王爷,勿忘了您的承诺。”
“那是自然,先生尽管放心。”青阳王笑着说了一句。
不过,此刻的他表面虽然仍挂着笑意,但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机,心中冷哼道;“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竟敢跟本王讨价还价,若不是你对本王还有用,你以为你是谁?”
且说京城这边,周敬儒将常宫龙城一行人送至梧桐别院,安排妥当之后,便离去了。
当晚,各自休息,一夜无事。
翌日,晨曦初露,常宫龙城父子俩人便更换上朝服,赶往中宫崇德殿参加今日的朝会。
待他父子二人到时,殿中已是各班臣工,依次排列立定了,
而那九转金龙椅上,端坐着的正是新帝李麟,
只见他头戴平天黄金冠,身穿社稷滚龙袍,龙眉凤目,衣着华彩绣天章,紫气缠身,果然人间**宰。
待众臣山呼已毕,李麟看着阶下立定的常宫龙城父子,对值事太监吩咐道;“楚王远道而来,一路舟车劳顿,赐座。”
太监听到旨意,连忙搬来座椅,
常宫龙城也没有客气,一番谢恩过后,安然落座。
今日来此,便要沉得住气,既来之则安之。
见常宫龙城这般泰然而坐,那些个力主削藩的文臣武将已是十分不爽,纷纷跳将出来,指责他不懂礼仪。
还说他竟敢与皇帝同殿而坐,莫不是早就想要造反?
当然,对于此等污蔑之言,常宫龙城也没有惯着,一一驳斥了回去。
一时间,整个大殿变成了常宫龙城父子和众大臣唇枪舌战的战场。
而皇帝李麟则一直看着群臣与常宫龙城争论不休,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若是换作常人来看,此刻的他,明显就是一吃瓜群众。
见殿内安静下来,方才问道;“楚王多年未曾进京,吃住可还习惯?”
天言垂询,常宫龙城也急忙回话,
“禀陛下,周大人安排得极为妥帖,臣深感陛下龙恩。”
闻言,皇帝笑道;“习惯就好,楚王多年不曾回京,只怕京都烟火早已忘却了,祭拜先皇之后,便在京都多住几日再回金陵吧。”
“遵旨!”
常宫龙城表面恭敬地答了一句。
心想,”果然,原来好戏还在后头。”
不过皇帝的态度,让其它大臣感到很是不解。
他们本以为,今日皇帝必然一上来就会让常宫龙城父子交出兵权。
可现在他对此事却只口不提,仿佛当真就是为了让常宫龙城回来祭奠先皇一样。
“众卿今日有事奏来,无事便退朝吧。”
皇帝自然知道众臣在想什么,但他依旧是笑容满面,和颜悦色。
“启禀陛下,臣有本要奏。”
龙言垂问之后,只见玉阶下一等臣工中,有一人执圭出班。
皇帝见状,看向此人道;“右相有何事?且请奏来。”
原来此位大臣,正是那当朝宰辅卢怀阳。
只听他上奏天听,言道;“陛下,您下旨召各镇藩王入京吊孝先皇,已过半月有余,如今却只有楚王一人前来。由此可见,楚王对陛下之忠心耿耿,臣认为,似楚王此等忠心,当许嘉奖,以慰天下臣工忠君之心。”
听到此话,皇帝自然知道卢怀阳是何用意。当即允道;“爱卿说得极是!不知楚王想向朕要什么赏赐?”
见皇帝问自己要何赏赐?常宫龙城连忙从座位上起身,跪谢称道;“陛下天恩,臣不胜感激,吊孝先皇乃为臣之本分,岂能以此邀功?不过臣此次进京,确实还有一事禀报陛下。”
皇帝道;“楚王有何事,尽管奏来。”
“禀陛下,臣年老昏昧,已无力再坐镇金陵,统领屠奴军,望陛下准臣交出兵权,归养乡里,安渡晚年。”常宫龙城上奏,将所言之事说出。
然而,皇帝听罢,却并没有显示处常宫龙城预期的那般高兴,反而摆了摆手道;“楚王你此言差矣,即便是你身体有所伤损,那屠奴军也当由楚王府的两位世子统领,大可不必交还于朝廷。莫不是楚王认为,朕将你同龙骧大将军召回朝廷,是专门为了夺你等兵权不成?”
听到皇帝如此言语,常宫龙城和众大臣皆是一愣,怎么今天这皇帝不按套路出牌?藩王主动上辞,不是正中其下怀吗?他不是应该欢天喜地的接受,然后使劲表扬,最后赏赐一大推金银珠宝吗?
常宫龙城也被搞懵了,连忙解释道;“非是陛下不恩于臣,实乃是臣确实年老昏聩,加之早些年征战落下隐疾,如今身体已是每况愈下,所以才有这般请求,万望陛下恩准。”
而常宫龙城的话,正对了那些个力主削藩的大臣愿望,所以好些个都忍不住出班奏报,生怕皇帝不同意。
“陛下,既是楚王诚心所求,还望陛下怜悯其情,准其所请。”
“是啊,陛下,楚王为国操劳一生,如今也到了安享荣华的时候了。”
众臣此刻看着常宫龙城,已是换了一副嘴脸,像是对一位为国家奉献一生,而此刻已风烛残年的老功臣一般的可怜,纷纷劝谏,希望皇帝能准他解甲归田,安享晚年。
见状,皇帝也有些犹豫不决,看了看阶下臣工,却发现有一人未发一言。
当下心中已有主意。
只听他说道;“卿等不必再言,朕意已决,屠奴军依旧由楚王府统领,还有朕今日赐楚王世袭罔替之权。”
众臣闻言,个个脑袋里都嗡嗡作响,这特码什么跟什么?怎么不跟剧本走?
常宫龙城父子一时间也是跟不上这皇帝的节奏,脑子里不停的飘过一句话,
“What'sgoingon?”
现场众人都处在一种懵逼的状态下,唯有一人淡定从容,显然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不过他却掩饰得极好,并未有人发现。
此人正是当朝宰辅卢怀阳。
而皇帝可没管众臣的想法,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对着阶下吩咐道;“秦驸马,日后便由你户部每年拨款二十万两白银,以供楚王府开销。”
圣言过后,只见阶下班列中转出一人,
“臣,遵旨!”
此人,正是户部侍郎秦安,其祖上乃是开国护国公秦重山,其父秦奇乃是上一任左相。
而他不仅是户部侍郎,还是当朝驸马,家世可谓极其显赫。
见秦安已然领旨,皇帝笑道;“若无别事,今日朝会便到此了,各自回家吃饭去吧,朕这宫中可不管饭的。”
说罢,还未待众臣反应过来,便带着左右,转入屏风后,离殿而去了。
留下了一脸懵逼的朝臣。
事已至此,众臣工也只得三三两两的散去。
就这样,一场朝会,变成了常宫龙城父子封赏大会,
父子二人自然是十分高兴,但他们也并未被这突如其来的好事砸昏脑子,而且这还并不一定是好事。
待众人散去,常宫龙城一把拉住左相杜汝辉,
“相爷,可否相告,这是怎么回事?”
他觉得作为皇帝的左膀右臂,杜汝辉应该明白今日是怎么一回事的才对。
但令常宫龙城失望的是,杜汝辉却摇了摇头,一副我也是懵逼树上的果子的模样,苦笑道;“王爷,老夫也着实不解,皇帝今日所为,确实有些不合常理。”
常宫龙城认真地盯着杜汝辉,他相信杜汝辉不会骗他。
要说这杜汝辉之所以能有如今之地位,与他常宫家有着不少点联系,所以相爷府一直以来都与楚王府交好。
而杜汝辉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算是亲皇派。
另一边,右相卢怀阳带着几位心腹大臣绕过崇德殿,往深宫里而来。
此刻章德殿内,只见皇帝李麟已脱下朝服,换上了一身白衣锦袍,
面前摆着龙肝凤胆,琼浆玉液,而他正在老神在在地喝酒听曲儿,好不自在。
他今日心情大好,想着刚刚众臣那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模样,直接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陛下,今日可还要再添些菜?”
一旁的黄公公看到皇帝吃得如此香甜,忍不住问了一句。
看着桌上的七八个菜肴都还剩许多,李麟道;“不添了,这桌上还有这许多,不可浪费了。”
他这皇帝当得,倒是节俭。
说话间,卢怀阳等人已到了殿外,门口守卫的禁卫军进来禀报过后,得到皇帝允许,方才将几人放了进来。
待几人山呼行礼过后,李麟道;“你等有何事找朕?朕说过啊,朕这宫里可是不管饭的。”
“陛下,臣等有一事,实在不解,特来请陛下为臣解惑。”
说话此人,乃是右武卫大将军齐安国,皇帝的直系亲信。
也只有他,敢同皇帝李麟这般说话。
“何事?”李麟故作不解地问了一句。
“陛下,臣等不解,为何今日您在朝堂之上,非但未收回楚王之权,反而给予他那般恩典?”
齐安国说出了心中疑惑。
闻言,李麟先是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卢怀阳。
见皇帝看向自己,卢怀阳急忙向前,“臣下不敢擅自揣摩圣意,所以才带他们来此求陛下开释。”
卢怀阳不愧是一国宰辅,此话说得极有水平,
本来此事就是他暗地里同皇帝商议的,所以其实一切他都心知肚明,
但是他此刻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就是为臣之道。
李麟满意地看了看他,
随后笑着对其他几位心腹大臣解释道;“楚王忠心不二,他既不负朕,朕亦不会负他,朕就是要那些不肯来京的藩王看看,对朕忠心之人,都有什么好处?”
李麟之所以这么说,一来,他知道这些平日被他视作心腹之人,有些是吃着皇粮,做他人臣子的。
如此说,显然是为了让那些个藩王对自己放下戒心。
二来,此话也是给那些真正的心腹听的,让他们知道,只要对自己忠心,能得到多大的好处。
众臣听到解释,皆是面面相觑,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右相卢怀阳用眼神止住了。
他将几本小册子递上,说道;“陛下,这是各镇藩王的奏帖,请您过目。”
“都说了些什么?”李麟问了一句。
卢怀阳道;“多是解释未奉召入京之缘由。”
李麟翻开奏帖阅了一遍,也没有发怒,只是冷笑着说道;“他们倒是会找借口。”
原来诸王因为各藩地内最近有黄口小儿唱反歌,所以纷纷上奏说乃是为调查此事,方才无暇来京。
由此一来,他们倒是都变成了为国事操劳,皇帝自然也不好再怪罪于他们。
“陛下,既然诸王如此奏辞,那陛下何不令他们十日内找出传播反歌之人,若是交不出人,届时陛下再下旨降罪,也好让他们无话可说。”
见龙颜有些不悦,卢怀阳献计。
李麟闻言,似是想到了些什么,嘴角微微上扬,
“好,那你就替朕拟一道旨意,限他们十日之内找出造谣谋反之人。找到了,就让他们押来京师,朕亲自审问。找不出,就数罪并罚,不仅要来宗正寺领二十军棍,还要各地进贡白银一万两,美女二百名。”
他可以肯定,诸王是查不到了散播谋反童谣之人的,而事实他这样的处罚对诸王一点影响都没有,最多就是落了点面子。
届时诸王就非得进京不可,要不然就是明目张胆的抗旨谋反。
然而听到皇帝这道旨意,众大臣皆是愕然。
这他娘的哪里是要削藩,这明显是打着削藩之名,满足自己的私欲。
但毕竟皇帝之言,他们又不能不听。
这就是那种我又看不惯你,但又不能干你的感觉,贼他妈难受。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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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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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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