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都被徐干给气糊涂了。”沂王道,“荆教主,此间的防务就交给善道教了,你全权代表本王运筹吧!”
“多谢沂王信任!”荆采当下吩咐周栩调度搬运粮草辎重,然后将山下集结的沂军分为东南西北四部分,由北水使等四使各自领至所辖城寨驻防。
然后,他又回来面见沂王,取出一卷简牍,递给沂王,道:
“临来之时,苏先生曾交给我此物,嘱咐道‘一旦山下全部兵马辎重进入方城,就将此信呈与沂王!’”
沂王展开一看,双目登时明亮起来,道:“苏先生真是心细如发,算无遗策,竟然早已把这些也想到了!只是,此时行事,是不是为时尚早?”
荆采道:“何事?”
沂王道:“他劝本王依照阙廷府制,设立官秩,任命三公、诸侯、王公将军等,以免登基之时仓促。”
荆采道:“苏先生真是周密细致,此刻正是最佳时机!大王请看,如今四方城中人才济济,全部沂军精锐已尽皆进入,与善道教虽然合二为一,与汉军相抗,但毕竟是两部分人马,难免调度混乱、互相掣肘!倘若设立官秩,便可明确卑高列序,从而上下以理,秩序井然。”
“妙啊!”沂王道,“其实,本王亦曾考虑过三公人选,准备任苏先生为司徒,荆教主为太尉……”
他话未落音,便有军士进来禀报,道:“山下远处,已出现汉军!”
“来得好快啊!上午本王刚送出给陛下的回复,这下午汉军就到山下了?”沂王道。
“或许这未必是京师的汉军,也可能是耿忠的人马。”荆采道,“若是耿忠的人马,必然会远远扎下营盘,然后按兵不动。”
“这是为何?”沂王问道。
“他若距离龙口岭太近,进退失据,岂不是自寻烦恼?”荆采笑道,“此时,他若想进攻龙口岭,却没有陛下诏令,师出无名;若我军进攻他耿忠,反倒师出有名,毕竟他率军擅自闯入沂国境内。故此,今夜无战事,大王可以安安稳稳睡个好觉,有事明日再议不迟!”
望着沂王的车仗缓缓淡出视野,苏仪下得王城的城楼,立刻加派探马出去刺探阙廷大军动态,接着传令召集各门的守将前来聚议,命其整顿部属待命,以便随时撤往龙口岭。
各人领令而去,忽有军士来报,说有一人自称名叫王平,是济国前中尉,在门外求见。
苏仪一听,连忙传令让他进来。
但见外面走进来一人,一身粗布褐衣,苍黄憔悴,虽然不见了昔日的意气风发与骄横倨傲,却依然能辨识出,正是王平。
他见到苏仪,不禁热泪盈眶,低声抽泣起来,半晌才呜咽道:
“那日苏先生领军去袭耿忠大军,我依计率领济国大军夜走莲花台去抄他后路,不想双双中了埋伏。”
苏仪闻言,当即将他打住,喝退左右后,方命他继续。
王平道:“后来,济王被削去五县,依然继续做他的济王;而我则一直被关入大狱,本以为难逃一死,不知何故却始终未见阙廷有何举动。狱中看守是我昔日下属,倒是没受什么罪!近日,济国境内全民动工筑渠,一片混乱,狱卒觅得机会,在牢狱内燃起大火后趁乱将我放出。”
苏仪听罢,沉思良久,方才点了点头,道:“你可知阙廷迟迟不发落于你,是何缘故?”
王平道:“我也纳闷此事,却是一直没想明白!”
苏仪道:“卫羽已将盟单送至京师,将参与渔阳会盟的诸侯向阙廷悉数举报。”
王平大惊,道:“卫羽竟能做出这等绝情不义之事?他曾参与渔阳会盟,如此一来,沂王、诸侯以及先生岂不危矣?”
“何止我等,你又岂能置身事外?”苏仪道,“贼王如今已经离开京师,御驾亲征沂国!”
王平惊道:“路上有所耳闻,但只是传言他巡行汴渠。”
“巡行之说只是掩人耳目而已。”苏仪道,“来得正好,苏某早已备好对策,还怕他不来呢!”
王平半信半疑,道:“先生果真已有胜算把握?”
“怎么,以为苏某在说大话?”苏仪笑道,“郑异都已落入我手,那贼王还不是迟早之事?”
“什么?苏先生竟抓住了郑异?”王平睁大眼睛,显然觉得不可思议。
“为何如此大惊小怪?莫非不相信么?且随我前去会会他!”苏仪起身,淡淡的道,“你且先随下人去换套衣服,我这就下令备车。”
二人来到鹿鸣轩,苏仪吩咐车驾停在门外,并止住门卫,不让通禀,自己则带着王平悄悄入内。
却见郑异正负手在院中闲庭信步,偶尔侧首望望池塘中的花草,若有所思。
王平见果是郑异,正欲冲上前去,却被苏仪一把拉住,轻轻摆了摆手。
苏仪当下笑道:“郑司马人在园内,却是神游八方!此刻,心只怕已到了京师阙廷吧?”
郑异回头一看,却望见了他身后的王平,微微一怔,随即恢复正常,笑道:
“先生真是一猜即中!不过,之前确实是在京师,但见到先生来访,必是陛下此刻也到了沂国,所以我的心也就跟着回来了!”
苏仪一愣,环顾四周,道:“郑司马竟然已经知晓,却是何人前来告知?”
“苏先生的人把这里围得风雨不透,如何有人能够进来告诉郑某?知而复知,就是重知。不知而知,则为新知!新知不如心知,既已心知,又何须人来告知?”郑异言罢,不待苏仪答言,继续假做吃惊道,“这不是济国的王令么?如何竟到了沂国?”
王平愤愤道:“郑异,你害人不浅!想不到也有今天吧?”
郑异道:“郑某来得仓促,无暇顾及于你,不料想你竟还能逃出来,何国相真是大意啊!”
王平太阳穴青筋爆出,正想怒斥,却听苏仪道:“郑司马适才所言心知,究竟何意?”
此话能从他口中讲出,实是难得。
他天性倨傲凌人,争强好胜,从不服输,见郑异才高八斗,一心想与之比出高下。今日见他足不出户,便已知晓明帝驾临沂国,高明得出乎预料,心中好奇,方才破例不耻下问。
郑异已判明他此行来意必然不善,心念飞速旋转,盘算对策,口中却敷衍道:
“苏先生为何不同沂王一起前去,莫非是专程为了郑某而来?何须如此多费周折,传令命下人执行便是。”
苏仪心中更是大惊,此人着实是平生仅逢之劲敌,竟如亲眼见到自己适才所为一般。而且每次相见,他都要多点破一些自己这些年所精心勾划的图谋,今日也不例外,实在是深不可测!
当下又顿时激起好胜之心,问道:“先生可知沂王要去何处?”
郑异道:“先生,既然自负稳操胜券,又何须多此一问?就此送别郑某,见好就收,权当胜出此局,岂不快意?否则,若再被郑某点破,先生岂不觉得难堪?”
王平半晌不知二人所云,急道:“苏先生,郑异狡诈多端,世间无人可比,千万不能迟疑手软,被他欺瞒!”www.jieyidazhiye.com
苏仪闻言,暗自恼怒他竟以为自己不如郑异,口中却叹道:
“世间最难求者,知音啊!苏某此时想得答案之心,更甚于此行来意。”接着,向郑异深施一礼,道:“郑司马可否回答苏某适才所问?”
“既然先生如此急于知道,郑某不答倒是未免显得不恭了。”郑异道,“龙口岭!”
这三个字一出,王平倒没觉得什么,对苏仪却无异于三声振聋发聩的晴空霹雳!
这郑异究竟是人还是神?鸟,尚能知道它可飞;鱼,尚知道它会游;兽,也知道它能跑。会跑的可以织网捕获它,会游的可制成丝线去钓住它,会飞的可以用箭去射杀它。至于游龙,那就无所适从了,因为它是驾乘着风而一飞升天的。此刻眼前的郑异,就如同游龙一般无二!
他来到沂国如此之久,此前半字不提龙口岭,原来一切尽在他所知之中,而竟能做到不动声色,守口如瓶,即便今日明知大限将至,却依然章法不乱,讳莫如深。
此等奇士,莫非真是天下无双?
王平见苏仪面色苍白,知道必是又被郑异言中,忙道:
“苏先生!此人乃是天纵之才,凡人绝不是其对手。此刻若不果断将其处置,将来有个意外闪失,势必功亏一篑,追悔莫及!”
苏仪脖颈间突然泛出一股热血,涌上白净的面皮,满脸涨得通红,厉声道:
“你说什么?苏某是凡人,绝对不是他郑异的对手?”
王平见状,心下骇然,急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苏先生足智多谋,运筹帷幄,谈笑间沂国便脱胎换骨,无人可及!但这郑异,也是诡计百出,多次救下大汉。若非此人,先生之策早就成矣!”
“你还是在说苏某之才竟不如这个娃娃郑异?”苏仪怒斥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王平道,“如今他还不是落到苏先生你的手中,杀刮存留皆由你来决定?”
苏仪面色方才稍微缓和了一些,忽然笑道:
“反过来说,苏某如此机关算尽,决战在即,倘若再不能取胜,那就真是天意了!苏某即便去了龙口岭,又有何用?索性不如就留在王城,与郑司马一道,看个究竟,究竟是阙廷曲终人散,还是沂国繁华落尽!”
郑异道:“先生为一展胸藏大略,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不惜令此间桑田沧海、天翻地覆,以沂国万千百姓性命换取沂王登上大位?”
苏仪面色又是一变,冷冷的道:
“郑司马究竟是如何知晓此事?还请告知!”
郑异笑道:“苏先生忘了,自己在渔阳,不是当着天下诸侯之面曾讲过阻止汴渠的龙头入海,而在沂国翻江倒海的故事么?”
“原来如此,我竟把这事给忘了!此言自然会落入郑司马的耳中!”苏仪恍然大悟,道:“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你屡屡破我之计,实是苏某不得已而为之的最后一击。”
“先生思虑周密,奇思深谋,层出不穷,郑某虽然侥幸撞破几个,但先生总是备有后招,而且一浪高过一浪!只怕即便龙口岭之事不成,先生依然还是另有妙计在前吧?”
“若龙口岭之计再不成,苏某实在是智穷力竭了!至于是否还有后策,就看郑司马能否有幸亲临目睹了。”苏仪笑道,忽又正色道:“然而,在渔阳会盟之时,龙口岭三字,苏某一字都未曾提过。郑司马又是何以知晓此地?莫非早已有了应对之举?”
“此间遍布苏先生的耳目,郑某在沂国的一举一动,又岂能瞒过苏先生?”郑异道,“不过,在下也有一事不明,恳请先生赐教!”
苏仪此生,最受用的就是从郑异口中说出这句话,忙道:
“何事?郑司马但说无妨?”
郑异道:“数日内,此间已是东海扬尘,渤澥桑田,先生却突然决定要留下来,难道不怕与郑某等人一同落入鱼腹?莫非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的冲动之语?此刻后悔,尚还来得及!”
苏仪笑道:“苏某此前,走南闯北,未逢对手,唯遇到郑司马后始有俊乂并会、羽翮并肩之感!多日相处,郑司马学行高明,博古通今,亦是我最为佩服之人,早已引为知己,实可谓亦敌亦友!既为知己,应当同历生死,方为至诚酬答。如果滔天洪水滚滚而来,则说明苏某之计已成,在决胜之局最终取胜郑司马!倘若能够有幸观得此定数,此生最大心愿便已满足,其余皆可静候天命。若彼时不见洪水,则说明当今陛下命不该绝,人力岂可胜天?即便苏某亲临龙口岭,也无济于事。既然事败乃是天定,则以死易生,以存易亡,为君子之道,故此,虽死之日,生之年也!”
“天命难知,人道易守,守道之臣,何患死亡?先生真是郑异的知音。”郑异叹道,接着话锋突然一转,问道:
“先生不是本欲倾覆汉室,用乌桓取而代之么?”
苏仪叹道:“自赤山乌桓大军兵败,此念已是水中之月,无异于痴人说梦!更何况,我就算仍存有此念,也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天下万万千千的大汉子民又岂能答应?”
郑异道:“既然同是振兴汉室,先生又何必费此周折,兴起刀兵,扶植沂王替代当今陛下,而徒令同为大汉子民的天下生灵饱受涂炭?不如径直归附阙廷,岂不同样可遂心愿?”
苏仪道:“那可完全不同。慢说当今陛下已将苏某视为寇仇,就算无此积怨,苏某也不能如此行事!”
“那又是为何?”
“建伊、吕之业,立不世之功,名垂于竹帛,流音于管弦,亦是苏某多年的夙愿!”苏仪道。
直到此时,郑异总算明白他的心意,叹道:
“先生岂不闻‘巍巍之业,可闻而不可及;荡荡之勋,可诵而不可名’吗?”见苏仪不为所动,遂把话锋一转,问道:
“陛下如今已经中了先生蛟龙出海之计,但想来还不至于尽遣阙廷精英而来吧?”
苏仪道:“目前还不得而知,苏某倒希望如此!此刻他已到了西境,不日便将兵至龙口岭之下,正好入我瓮中。”言罢,忽然笑道:“此时,郑司马便是命人送信,只怕也已经来不及了!”
郑异不答,却问道:“倘若陛下真遂先生所愿,尽遣精英,先生的兄长岂不也在其中,难道不怕一同丧身于浩瀚沧海之中?”
苏仪面色一变,道:“我向来敬重郑司马胸怀坦荡,童叟无欺,如今为何也会了旁敲侧击,尔虞我诈之术?”
郑异笑道:“或许是南橘北枳之故吧!”
苏仪冷冷一笑,道:“所幸者,郑司马还未说出近墨者黑来!”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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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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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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