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去,我又不知道该去哪里。回了家,我的心更难受。于是我又进去,他们见了我,刚要来拉扯。我只当看不见,拿了一坛酒,还是出去了。斜躺在了楼上的栏杆处,一面看着街上的人影,一面求能大醉一场。
就在我醉眼迷离之时,忽然一个靓丽的背影映入了我的眼帘。那人骑白马穿白衣,顶戴玉冠,施施然的从我脚下走过。
“喂,你是谁家的小郎君,我怎么从未见过你?”我确认从未见过此人,哪怕只是看到他的背影。
那人没有理我,继续往前走。心中“咦”了一下,忽然来了兴趣,何况我若视而不见那便不是我了。
拿起了腰间的弹弓,本想弯腰找石子,一是醉的有些愣怔了,二来,我还在昭月楼,哪里来的石子?所以我情急之下,拽下了我头上的珠子。
有些人在某些方面真的是天赋异禀,我想侯爷之所以会宠我纵我,并非我是韦家独女这一个原因。明明我不学无术,对什么事情都是散漫不经心,可是连学富五车的老学究们也没办法辩过我。两极的评论,那么说我是冥顽不灵愚不可及,要么说我巧捷万端,是隋侯之珠。
人人都说我生得一双好眉眼,但其实它不光只是美,我眼神的准头也是谁都没法比的。这是天生的,仿佛我知道怎么算距离把力量,就连觉察不到的风,我都带着天性一般的敏锐。所以投壶我一直都是十投十准,射箭一样百发百中。弹弓我带着方便,所以从来不离身,一向指哪打哪。
纵然我已经醉的迷糊了人影,可我还是准确无误的弹了过去。
“这位姑娘好大的手笔,初次见面就送小生这价值不菲的明珠。”我都没有看清他是怎么接到的,他也终于回转了身子,抬头往我这边的楼上看。
我也终于看清了他,心中惊叹,好个云容月貌的妙人。初学的一个词,说人光彩照人的如霞光明艳如玉色映现,一下子就应在了他的身上。
“我可没说要送你,你若觉得受不起,明日去忘忧阁还我!”我赖皮。
我自己有一个独立的园子,但与韦府只是对街。当初买来的时候我就去跟侯爷讨要了,后来也是按着我自己的想法来建的。建成之后,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忘忧。
这种事情对于侯爷来说是小事情,只要我该做的事情做好了,其他事情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着我。比如他自己也说,园子是给我闹着玩的,早晚我还得要回宅子里安歇,每日给夫人老夫人的晨昏定省也一个不许少。
课业也不能荒废了,侯爷自己顾不上,却让大哥看着我。大哥是嫡长子,以后不仅是要继承侯爷的爵位,连带着宗族的重担也是要他担着的。从小的教育便是不得行差踏错半步,因而养成了老成持重又刻板教条的性子来。
大哥年长我许多,虽不愁后路,但依旧按着仕子该有的路来走。他十五岁中了秀才,弱冠之年又得了举人,之后更是被榜下招婿,得了大学士之良配。
大哥成亲之时,我才出生不久,我那大侄子也不过比我小了两三岁而已。因而大哥看我全不同侯爷待我,无论我如何撒娇求饶,他都视我如亲子女一般,绝不宽容一丝。
侯爷每每问起,他不仅如实相告,还添以许多严词,表不如意之实。所幸侯爷还偏向着我,纵然有惩罚,也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的走一个过场。
况且我又不是真的不学无术,四书五经八股之文,乃至于女德女诫,也都是要精通熟背,并且说出一两点道理来的。虽然我骨子里及其看不上,加上又有祖母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侯爷也不好逼得我太狠。
他听我这样说,忽然就从马背上站了起来。还没等我看清,他便如风一般掠起,朝着我这边的楼上落了下来。
我这身上可是没有半点功力的,虽调皮爱玩,可是却从不肯吃苦练功。他一过来,我便有一种被卡住喉咙般的窒息感。
我“啊”的大叫一声,惊慌的呼喊,“来人,来人。”
平日里出门,我都是二三十个小厮跟随,前呼后拥的围着我。恰巧今日我气闷,全都撵到了楼下听令。
“都说君子不受嗟来之食,姑娘这赏赐来的太容易。若是不受,再跑一趟也太费脚力,不如现在就还给姑娘吧!”
他一手拿着一柄长剑一手携了一把折扇。说话之时,身子一撇,用折扇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拿着剑的手拈着珠子,朝我送来。
这时,我的随从已经七七八八的赶了上来,一同吃酒的狐朋狗友们也围了过来。我壮了胆子,也不去拿,只顾着满眼细细的打量他。
却不想我只是说了一句,“这位小郎君好个仙姿佚貌,当真是叫人雌雄莫辩。”我只当他是个男子,却又带着几分秀气,故意呷戏他。
我一说完,身边人全都哈哈笑了起来,“罗青,你才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个象牙来。”
若是在我见他之前有人这样说,我一定还是会翻脸。夫人的话实实的刺痛了我,怎么我就是个只会作威作福还改不了吃屎的狗崽子了?难道这十几年,我在她面前尽的孝心全都变成了可笑的讨好了?
可是我一见了他,先前所有的不痛快,尽然一扫而光了。我本就是个极易忘忧的人。
“我猜是个形容俊俏的男人!”
“我猜是个女扮男装的女人!”
“我瞧着不像呢,你看罗青,虽也是男儿装,可一看就知是女的。”
“不会是哪家的男夫人吧?”
“也有可能是谁家新挂了牌的小娘子!”
他们每说一句都伴着一阵嬉笑,而我只顾着看他该如何自处。
果然,他嘴角原本挂着的一抹笑意被收回,目光对向我时,变得咄咄逼人,“姑娘,是你对我无理在先,我好心来还你珠子,你竟任由这帮宵小来作践我!”他一面说着一面将伸出来的珠子捏的粉碎。
“莫生气,莫生气,看这粉尘都弄脏你的手了。”
人一多,我的胆子早就大了起来。虽然我也知这人本领深不可测,但看他穿衣打扮形容气度,也不是个不知道深浅的主。自然该是明白我的身份,他轻易得罪不起。
我说着便走上了前去,一手握住了他,只作势要帮他掸一掸衣衫。
身后一群人更是笑的癫狂,“罗青,你怎么还是这么个死性不改?以后是要成为王妃的人,难道也是见着谁,不管是男是女都要调戏不曾?”
他被我气的红了脸面,甩开了我的手,指着我说了一声,“你……”粗鄙的话却说不出口,哪怕是一句,有辱斯文。
“真真是霞明玉映呢,就是生气都叫人赏心悦目。”我离着他太近了,甚至还闻到了他身上清冽的香味。
“我也真是长见识了,韦侯府家的小姐,竟然是个如此轻浮之人。”
他话还未说完,突然朝我出手,握着的那柄长剑“唰”的出鞘,直往我门面送来。我本能里想让开,无奈惊慌失措之下身子不稳,重心一斜,我竟直直的从栏杆处掉了下去。
所有人都在疾呼,“小姐!”
“罗青!”
“韦捷!”
“啊!”
“完蛋了!”
“糟糕了!”
我是以极其不雅的姿态落地的,因为他从容站身后,非常敷衍的扯住了我的衣领,而且是从脖子后。我被勒的几乎快断了气,缩不回的舌头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他松了手后人就走了,骑上了老实在路边等他的白马。
我在身后喊道,“喂,你倒是告诉我一句明白话啊。”
打哪里来呀?要往哪里去啊?家住何方啊?家中还有谁呀?可有娶亲啊?到底是男是女呀?咱们是否还能再见啊?
他头也没回的依旧往前走,我继续喊道,“弄碎我的珠子,可是要还的。”
他还是没理我,我便拿了弹弓,将腰间佩戴的珠子也给扯了下来,又朝他射去。
他已经走的很远了,可他还是接住了,伸手朝我挥了挥,仿佛是在说,有缘自会相见。
“做本王的王妃真的这么委屈吗?本王自认为对你并未有什么过分之举,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王爷见我愣怔着,耷拉着眉眼,仿佛触碰到了心底的伤心事。
“我本来就是假的嘛,人活在谎言里很痛苦的。怕说梦话,怕酒后失言,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漏了马脚。一条命说没就没了,都来不及告别。”我又重新睡回了躺椅上,“王爷你去睡吧,再不睡天都快亮了。”
这一夜真够漫长的,我是彻底没了睡意,只是睁着眼睛躺着,想不回忆都难。
“往日都是我给你讲故事,不如今天换你来。”都过了好久了,王爷却原来也没睡。
“可你的故事还没讲完呢!”我可没什么故事能讲给他听的。
“我这个故事太长了,要一直讲到当世,十几年也讲不完。”
“有这么长吗?”想要快一点,三言两语就能结束了。
“那要看怎么讲了,如果我经常睡在你房里,倒是能快一点。”www.jieyidazhiye.com
我干笑了两声,“不急,慢慢讲也是一样的,来日方长。”
真的来日方长吗?从前我也以为是的呢,可当明白自己的无力,所有的命运都掌握在别人的手中时,就知道什么是“身世浮沉雨打萍”了。
我只好又把那个一点也不吓人的鬼故事再次讲了一遍。这一次我用了和讲给罗缨听时一样的口吻和语调,完完全全的偏向那只可怜的鬼。
王爷一直没有打断我,直到我说完,他才问,“这是《宋定伯捉鬼》?”
“你一个王爷,当朝重臣,也会看这类志怪闲书?”
“我没看过,但从前有人跟我讲过。”王爷于这些事上总是实事求是的老实回答。
“也是那个妈妈给你讲的吗?”
“不是,是我四弟。”王爷的话总是转变的太快。
我的心再次拎了起来,“四皇子?”
“他小时候还是跟我们生活在一起的。那时候他很顽皮,也不服管教,父皇便越加的看不上他。”
“圣上一直都不喜欢他吗?”我问。
“不是,从前只是舍不得,如今变成了念念不忘。只是各人皆有各人的因缘定数,他不属于这皇城,也不属于帝王家。”
我的心中已然有了那个大胆的想法,从我那天在德寿宫遇见他,我就有了这样的猜测了。
但我这样的想法是不能找王爷证实的,甚至连不该有的沉默都会露了痕迹,所以我只是问王爷,“那王爷对这个故事有什么看法吗?”
“我没有,但我四弟有。”
王爷又扯回来了。
“那四皇子从前是怎么说的?”我只能配合的问。
“他说是这只鬼活该,人有人间道,鬼有阴间路,是他乱了秩序。”我听不出王爷这话里是什么语气和心情。
“那如果他还有余愿未了,心有挂碍呢?”
“那也该走,反正死也死了,世间事皆有既定的劫数,不该乱了秩序。若有了执念,便不会有善报。”我不知道这话是王爷自己说的,还是小时候的他说的。
“我却不信。”我宁愿不信,人有时候真的不能轻易认命。
“我还听过一个故事。说有一个男子,他和他的娘子很恩爱,但是有一天他的娘子却去世了。他不服,认为是苍天要弃他,因为既然给了他这样一个良人,又为什么要那么早的把她带走。他执念已起,便追去了阴曹地府。奇怪的是,鬼差阴兵竟然拦不住一个凡人。他大闹阎王殿,要他们把他的娘子还回来。阎王也是个有情义的,感念他们夫妻情深。遂随了他的心愿,又给他的娘子勾了几十年的性命,让他们相伴到老。”
听我这样说,王爷默默了良久,随后才说,“这个故事大概还是劝不了他,因为他如今已是专门劝人放下执念的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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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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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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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乾道六年,四月 1免费阅读.https://www.jieyidazhiye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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