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我已是泪流满面,再看其他人,也是一样的被我勾起了心底的悲凉心事,全都默默的。佩兰转了身,在转身之前,我见到一颗泪珠儿掉在了地上,“啪嗒”一声。
“夜深了,睡吧。”罗缨怕是又要怪我无病呻·吟。
我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抬头冲着罗缨和王爷不好意思的笑笑,“商女也知亡国恨,技者不动情怎么能感染他人?”
王爷看我的眼神,让我想到了上月去吃冰酪时问我的那一句话,“你那漠然冷峻的样子,我一直都记得。你不是豪门贵女吗?衣食无忧人间不愁,你哪里来的那一身杀伐之气?”
如今杀伐之气再没有了。那身为皇族贵妇的我,又是哪里来的这一腔悲鸣?
王爷,你并没有待我不好,是我早就伤痕累累了。你就把我当成是那一个卑微下贱的歌妓吧,我不需要你顾全我的体面,也不需要你安抚我的委屈。
再不睡,天就要亮了。
这一夜,我又哭湿了枕巾,但我不记得我做了什么梦了。南荣川姜,你是恨我吗?所以连梦都不肯留给我了,再不让我见你一面?
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起来也不梳洗,简单的用了一点饭菜,又去床上歪着了。直到日影西斜,我才带着牧云和秋穗一起跟着我去了卜安宁那边。
水莲比从前憔悴了许多,吃不好睡不好的,都不知她还有没有奶水了。牧云现下在我这边,况且也大了,早就不要喝奶。她以前就算缠着水莲要奶喝,其他婆子丫头看见了也会总笑话她,所以几乎是她自己断了的。
牧云已经认我做义女,一下子见到水莲,突然有些生分了,也不敢开口叫她阿娘。按理她是不能叫了,不要说她是义女,府里所有庶子一样都只能叫我母亲,自己生母也只能叫姨娘或直呼小娘。
大概是娟姑姑跟她申明了。牧云这么小的孩子,同样是要靠踹度他人脸色过活的。明知我不会跟她计较这些,可当着我的面,她也不敢造次。
水莲见到我就先给我跪下行大礼,我知道是为了收牧云做义女的缘故,所以我就没让,受了她的礼。
“牧云,将你阿娘扶起。”我说了一句,已自己找了一张隐几坐了上去,还不忘荡起一双脚。
卜安宁的肚子也有四个多月了,但是还不显,加上她衣带宽松,更加看不太出来。如今见着我,她的脸色要好看了许多,但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对她来说,同样是负累。
容夫人那边再过两个多月就要生了,不管孩子是否能平安落地,又不管是不是世子。卜安宁肚子里的这孩子,注定跟她是无缘。除非……
妇人生产,九死一生,我是见过这里面的厉害的。侯爷十几房的小妾,有过生产经历的很多,为此丧命的更是不在少数。倒也不全是腌臜阴暗事,大哥和二哥房里的,也是一样有人一尸两命的。
每每遇上这样的血腥事,我总被人拦着不能去看。可是听着屋子里头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我也是从心底觉得渗得慌。
就只有三哥韦抉没有发生过这样事,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房里人。二十出头了,夫人一句“命里不该早婚”就这么给耽搁下来。就算给他寻,也配不上什么良缘的,倒不如让他一个人自由自在无牵无挂。
可一个“韦”姓,这辈子也脱离不开了。
“这几日明显感觉有胎动了,朱太医也说胎已经坐稳了,倒是让我下楼去多走动走动。”卜安宁虽是嘴上这样说,可她还是坐在床上做针线,一动也没动。
“那我陪你去园子里面走走?”卜安宁处境艰难,只怕我手伸得越长越招嫌,对她们反而不好。何况我并没有能力护她周全,生杀大权还是在罗缨的手里。
“算了,又不急在这一时。”卜安宁说着冲我笑笑,又露出了她那一对十分讨喜的小虎牙。
“你这一双梨涡应该给爱笑的人呢!”我一时不留意,竟然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卜安宁明显也愣了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像是自言自语道,“原来我笑了。”
扇坠儿得要给他做起来了,只有在卜安宁这才能有一点隐私,何况我又不是做给王爷的。
这青色分许多种,天青石青深青……他到底更中意那一种青色呢?这扇坠儿也是百般花样,我又该选哪一样啊?
“若是给道门中人送贴身之物,该如何才能入怀?”当着秋穗的面,我也直接问卜安宁。
“荷包?香囊?钱袋?还是扇坠子?或是宫绦之类的?亦或者汗巾子手帕子这些?”卜安宁问我。
“折扇的坠子。”我如实回答。
女子多用团扇,但道门中人不拘。卜安宁抬眼又冲我很有深意的笑笑,随即正色道,“那也要看看是个何等的折扇?”
“有些泛黄的老扇面。”我只能坦荡荡,否则就说明了有鬼。
“扇面上可有词?”
“‘日东月西兮徒相望’。”我一下子脱口而出,想都没想。
“‘不得相随兮空断肠’。”卜安宁也一下子就接住了,随即沉吟道,“不好呢,要不夫人改一下?”
我倒是意外了,世人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普通人家的女子更是念不起私塾。
“四娘也读诗书?”我问。
“我们手艺人,不识字怎么给人绣,就好像那些誊录佛经道经的,难道都是文盲吗?”
她这一句话把我问的都愣住了。但其实我是没见过几个绣娘是识字的,而且还能像她这般对于不算太熟识的诗一样张口就能接住的。
“这扇面上只提半句诗很常见吗?”我虚心请教。
“不常见,但也是有的。有人会将整幅扇面都留白,有人只写一字,或者一词。我看这诗本也不算是如何精益的句子,夫人瞧着改动一下便罢了,做一个小香囊的样式,如何?”
“你怎么看出这不是什么精益的好诗?”我是有心听她说道说道。
“若是好诗也就该如‘锄禾日当午’那般家喻户晓了。”
“噗!”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姑娘原来也有幽默了一面啊!
“依你这么说,那白居士倒还成了大家了。可又不是所有圣人都是那么平易近人的,孔孟不也一样有晦涩难懂的。就连那《道德经》一千个人读也有一千种的理解,谁能说自己的讲解才是正宗?”
“可不是一样也有‘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或者‘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你倒是给我换一种说法来,我就服你。”
“若那三人都是草包还怎么当我师傅?若我骑一匹良驹,脚不沾地,一样可以日行千里。”
“草包就没有可取之处吗?再者,是不是草包,谁又有权定义?你的脚是不沾地了,那日行千里的马不是也靠着自己一步一步走下来的吗?”
我还要反驳,正要跟她争吵之时,忽然自己怔了一下。这话怎么那么像我三四岁刚入家塾读书的场景,每日里就是绞尽脑汁的想着该如何辩驳那些老学究。
我看着卜安宁“哈哈”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觉着我很幼稚?”
“差不多,这话我该说给牧云听才对。”卜安宁真是好不留情面。
“那你以后倒还能是个好母亲。”小孩子开蒙最需要有个懂的人在左右,父亲往往太疏离,只有母亲好亲近。
我这话一说触动了大家,卜安宁敛了脸上难得的笑意,房间里也顿时安静了下来。
我这人也是太扫兴了。
“那主色该选什么?”我只好岔开话题。
“既然是道家人,自然该是青色了,或者有特别意义的?”
“对呀,我也知道啊!”
“‘素之一忽则嫌白,青之一忽则嫌黑’不拘是什么青色,总归是配的。”卜安宁还真是人才啊!连《登徒子好色赋》都知道。
“其实这日月是个好兆头……”卜安宁提点了我一句。
只是这是我的心病,“日月”暗示的太明显,我没这个野心,也不能提。
大概谁都明白我的隐痛,她又解释一句,“就算海枯石烂了,它们还是一样的高悬于顶,笑看人间一切。没必要以它们做悲语。”
所以我“嗯”了一声,念道,“永世相随兮地久长?”
“用它又如何,又不会有人会笑话你,收你礼的人更不该笑了。”卜安宁想都没想就肯定了我。
怨不得人喜欢奉承,尤其是在失意低落时,就想能有一个肯定的声音。烈火烹油锦上添花又更是人喜欢的,久而久之的,还真以为自己就是天神。
有多少人能有那份底气排除一切浮华,对一切喧嚣如若无闻?要是真能如此,也不必卷进来了。
苍生自有苍生的命数,不是凭借一己之身就能力挽狂澜的。
“到时候,反面用细丝金线以蝇头小楷的手法,将下半句诗给挑绣上。道家人讲究清心寡欲,不如正面绣兰花或是有自己中意的。完成以后,上头打结子,底下留穗子,再穿上两颗金珠玉珠子。加上这一份心意,算得上是难得的上品了。”
“嗯,就依你。”我点点头。
“夫人要亲自动手?”秋穗不敢相信的看着我问。
“别看这东西小,却极是费力的,夫人又是个忙人,只怕定不下心来。”卜安宁也接了一嘴,但她早就明白,我一定是要亲历亲为的。
他又没说要什么时候要,慢慢做吧,但愿我能完成。jieyidazhiye.com
当晚我就在卜安宁这边一直待到院门下钥,把要用的东西先给准备下来。画了花样子,描了字,绣面也给绷了起来,就差下针了。
晚饭也是在她这边用的,有我在她们也能加餐了,还特意端了银杏露来。之后又让人送来四样鲜果,齁甜的蜜瓜正中我的下怀,那一盒无花果却没人动,后来又被我吃了大半。
我后来才知道,王爷一回府上就到了容夫人这里来。大概也是知道我在腾跃楼,容夫人更加的殷勤做人了。只是不管她说什么,王爷都无所谓的。
回去的路上正巧看见罗缨一行人,本想视而不见,偏又被罗缨叫住,少不得慢下脚步来跟她说话。
“昨日听说你明日要邀恭王妃游西湖,怎么今日一整天都没动静?”罗缨无事人一般的问我。
她那身后一群执事的丫鬟婆子还在跟着,秋穗带着牧云也退到了后边去,只我们两人并排走在最前面。
我故意长叹了一口气,“你不知道吗?只怕恼了,我也没那个脸皮了。”
“前日遇上虞家的孙四小姐,她倒是问我你在忙些什么。我说你在学射箭,她却更激动了,说要与你比试一番。”
我撇了撇嘴,“你何曾见我射过箭?”
“那你整日还戴着那抉拾干什么?”
我转脸看看罗缨,她这一张弯弯嘴角生的可真好看,可是说出来的话怎么总不让人舒坦?
“我这是扳指!”我把手放在她眼前一扫,然后又收了回来,脸上的表情气鼓鼓的。
“都说我们王妃这烂漫的性子太吃亏,其实旁人何曾看出这里面的好来。昨日那样的大事,不说上皇没怪罪,就连圣上也没表态。还好恭王是个洒脱不羁的性情中人,这样的事他也一样的云淡风轻。”后边有人说话,我也不知具体的是哪一位。
另一个又接说,“是啊,说起来也都道是叔嫂两个闹着玩的,不想失了手了,一个掉下河,一个又认真恼了。”
一行话说完,大家都“哈哈”的笑两声,我只是一味的心虚。是我掉下了河,也是我认真恼了。
一个封王的皇子,正是得意的皇储竞争人,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掌掴,这面子如何也下不来吧?当日我只不过是伸手指着他的脸,他都能冷着面孔威吓我。
可我也不是好欺负的。对的,我没做错,我懊恼些什么!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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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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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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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乾道六年,五月 12免费阅读.https://www.jieyidazhiye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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