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赵恪的包袱里有什么东西,这个时候只能打开来看看了。第一眼就看到了我的短弓短箭,还有长剑无怨,另外的就是换洗衣裳,有我的也有他的。还有一些药草药瓶,符纸,朱砂,念珠,罗盘,拂尘,他的那把古扇上还系着我做的扇坠……
嗯?他没把东西带走!
“呀,他还挺有钱啊,一路上还只贪我的。”程韦说着拿了两个钱袋,打开来看时,一个里头是纸币,全是面额一百两的交子,厚厚的一叠。另一个是金锭,也全是一两一个的,满满一大包。
我不确定这钱是谁给的,但是钱袋上有绣花,是佩兰的手艺。佩兰的女红虽然算不得多出色,但是王爷的贴身之物一般都是内府自己做,寻常不用外头的。她的手艺我见了三四年,一看就知道了。
赵恪自己的身上是有钱的,有碎银子和铜钱,我见过。但是现在不在里面,难道他是走的急吗?
“你……”程韦刚要说话,忽然马蹄声从远处响起,我再次掀开帘子一看,赵恪正远远地朝着我们这边过来了。他骑着一匹马,牵着另外的两匹,今日是个好天,虽然有残雪还又下了霜,但他几乎是顶着日出的光圈而来,像神仙的灵光。
“呃,他没走啊!”程韦说着身子往后一靠,双手交叉的枕在脑后,脸上出现了一种狡黠的笑容。
“操!”我又低低的咒骂了一声。
“干什么?看你一副包公上身的样子,配合的表演一下喽。啧啧,你这反应绝了,原来一直都防着人家的。你是不是早就做好时刻被抛弃的心理准备的?我还以为你至少得要先歇斯底里的崩溃一阵的,看来头脑清醒,理智尚存,白担心了。”程韦说着笑得更大声了。
我立刻跳到车外去,外面很冷,突然从温暖的马车上下来,还不适应,猛地打了一个激灵。但我也不在意了,只是特别开心的朝着赵恪奔去。
“小白道长,你干什么去了?”我笑着问。
赵恪一副了然的样子,对着我撇了撇嘴,“马跑了一天一夜也累了,这边毕竟靠着大路不安全,找了个空旷地叫它们歇一歇,也喝些水。我去前头探了探路,不要进城了,直接从外面走,小路近一些。我也顺便做了些补给,这两天差不多够了。”
“哦,幸苦了。”我说。
赵恪从怀里拿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喏,肉包子,还烫着呢,快吃吧。”
“呜……小白道长,你真好!”我一面开心的笑一面感激涕零,眼神对上一旁看戏的程韦,见他笑得更是意味深长。
“哎,你刚刚不是说有水路可走……”程韦啃着大肉包子含糊的说。
“没有,我跟你开玩笑的。”我打断,胡扯道,“这个天,雪上加霜,长江也要结冰。”
程韦看看我,又看看赵恪,最后嗤笑了一声,“长江结冰,吹牛逼也不打草稿。”
赵恪一直没多话,这时忽然问我,“你刚刚是不是翻我包了?”
我愣了愣,随即认错态度极其良好的点头,“嗯,我还以为你要丢下我的。”
“那你看到了?”赵恪盯着我又问。
“嗯?”我扬了扬语调。
“钱是赵恺给的。”赵恪顿了顿,明人不说暗话,“叫我带你走。”
“你这么听话啊!”我喃喃的低语一声。
“看情况,毕竟大哥不在了,他是长兄如父嘛!”赵恪抬了抬眼,但眼神还是死死的盯着我,这话说的一点都没有揶揄的意思。
我咬了咬嘴唇,“那我还是……你怎么不叫我娘?”好不要脸!
“你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吗?”赵恪又问我。
“啊?”我不知道怎么接了,看来他并不想跟我开玩笑。
四皇子一直都挺神秘的,大家都是讳莫如深的不提,但想也知道肯定是因为触碰了上位者的某根敏感神经。不过圣上的这位发妻郭氏还是会时不时的被人提及,说到的也多是感慨,叹她没福份。
圣上对郭氏的感情大概也挺深的,登上皇位的第一件事,就是册立她为皇后。虽然人都已经不在了,虽然也是考虑皇子们的名分以及下任太子的人选,虽然……我宁愿他是情深如此。
不过,说来也奇怪,虽然圣上不好美色的美谈世人皆知,但圣上好歹也是三宫六院,就算没被立太子之前,身边也不可能就只有一个发妻。可是他只跟这个女人孕育了孩子,不管是之前,还是之后,哪怕是后面的两任皇后,他总是应付的太过于敷衍。就是一时得宠的李婕妤,他也是一样的流于表面。
郭氏给官家生了四个皇子,真的是天大的功臣了。可惜了,是真的没福,都没等到凤冠霞披。
赵恪低了低头,随即又看着我说道,“我跟赵惇的年纪相隔很近,她几乎是刚生完一胎就很快的有孕了,这个时候,她的身体还完全没恢复。何况,她当时的年纪也不轻了,又是生过好几胎的,就算保养呵护的再好,到底也是伤了根本。再说,那人要做贤王,什么都先苦着身边人,哪有什么享乐,只跟着他殚精竭虑罢了。”
“嗯。”道理我是懂的,不是瞎附和。
赵恪沉声继续说,“从一开始,别人就劝她这一胎不要留。她不肯,总跟人说,每日夜里都会做很神奇的梦。她觉得是这个孩子在求她,求她把自己留下。她孤注一掷了,谁的话也不听,哪怕是她的大王。”
我瞥眼看了看程韦,赵恪这样说几乎就是很直白的话了,一听就能对上号。
“奇迹的是,这孩子发育的很好。越好她就越舍不得,可越好也越说明她被这个孩子抽走了太多的精气。她越来越憔悴,所有补下的养分都被腹中的孩子吸收了,能熬到瓜熟蒂落已是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赵恪眨了一下眼睛,终于把目光偏移开,不再执着的盯着我,“这个孩子一出生就不讨喜,他生娘死,他的父王看都没看他一眼。大家都不喜欢他,甚至是不敢对他表达善意。婴儿大概也懂吧,别人对他好不好,他肯定是明白的。”
“就这么被放养着长大,脾气性格肯定好不了。偏他也是个张狂的,越不遭人待见越爱惹是生非,要所有人生气他才能找回一点存在感。是挺幼稚的,可他不就是个该幼稚的小孩吗?一家子,老大成熟稳重,老二温和有礼,老三伶俐体贴,只有老四,一提起来都在摇头叹气。是麻木,是失望透顶,是为生母牺牲的不值。”
赵恪说着冷笑了一声,脸上的神情孤绝而不屑,“然后就是什么狗日的天官星命,说我不是红尘中人,虽托生帝王家,却一生孑然,非要拉着我入道。我离开的那一年,父皇就被立为储君,没多久上皇就退位了。到了如今,还有人在说,如果我不走,上皇大概还不会这么快的下决心。”
我咳了一声,想叫程韦避开,但他无声的啃着肉包子,一动没动。
“我有什么错,为什么都怪我?是我叫他的女人有孕的吗,刚生产完,她有多脆弱他不知道吗?刚有孕之时,他不会用强把孩子打掉吗?还不是因为听说什么神奇梦境叫他心动了,以为是他上位的预兆。”咳,这话讲的又幼稚了,这会儿还有什么好赌气的。
可我忍着没笑,温言说道,“好了好了,不是你的错,是他们情难自禁,却还要你来承担后果。真是太恶心了,还懦弱,不敢直面自己的错误,却把这种沉重的罪恶感压在一个无辜孩子的身上。”
我跑过去抱着赵恪,跟他一起气愤的心情起伏不定,一手顺着他的背一手揉着他的头发。这人跑个一天一夜都不会这样喘气,这会儿明显的气息紊乱。我也是不会安慰人呢,说话也带着孩子气。
“韦捷,你不懂,你跟我的路是反着的。你知道一个才四五岁的小孩突然离开他熟悉的地方,那种渗透内心的茫然和不安吗?没有依赖,被所有人忽视了存在,他哭他笑他闹,都不会有人在意。身边什么都没有,心里空空的,全都是空的。”
“是吧,可是你已经出来了,我却还在往下坠,我过去活的有多风光如意,我之后就会有多惨烈的剥离。对不对?”我撑开赵恪,也在他的眼中寻找答案和安慰。
“不会的,你遇上我了,只要你相信我。”赵恪张开双臂把我给抱住了。
他大概是真的要走的,可是又回来了。
“对不起啊!”我拍拍赵恪的背,“我刚刚又骂你了。”
“大概骂的挺难听的。”赵恪笑了一下。
“走吧,走水路,顺流而下,估计两天就能到了。人也不用那么吃力了。”其实我就是想跟赵恪再多待一会儿,太怕之后会发生的事了,虽然我什么都不清楚,但预感不好。m.jieyidazhiye.com
到江宁府的那一天,是个下午,天还没黑。金陵城也下雪了,北风刮的呼呼的,真是冻人。街上行人不少,各家店铺幌子挂满两边,有我熟悉的,也有新开的。
路过昭月楼,还在演奏熟悉的曲调,抬眼望去,满目的红纱暖帐。还没到点灯的时候,里头就已经灯火辉煌,闪亮一片。脂粉香气随着北风刮来,带来一片旖旎,歌喉婉转,倩影依稀,真想醉生梦死终此一生。
转脸看见一身青色道袍的赵恪目不斜视,一边还有散漫着神态的红衣小王子,我收了收心,笑着感叹一句,“好香,是清心堂。”
程韦扯了一下嘴角,“这个时候还想着喝酒。”
“见笑了,这金陵城到底比不得都城繁华,要你们纡尊降贵了。”这话说的我感觉应该立即做东道,请人家好吃好喝的潇洒一顿。
“都城在汴梁呢,临安不过是个行在。”程韦矫正。
我笑了笑,一时有些无语。说来也真是想笑,并非是上位者偏安一隅不想收复失地,而是老百姓不干了。北方这些年被金人一顿蹂躏早已满目疮痍的不像样了,就算能收复回来,已经富足起来的南方一定会被要求接济扶持。大家都禁不起折腾了,这鱼米之乡也养的人没了志气,一旦开战又是动荡不安。圣上也是无奈的很啊!
“怎么着,你们是打算直接去侯府,还是休沐一下?”程韦问。
我转脸去看赵恪,赵恪没表态。
“你……怕不怕?”我虽然是在问程韦,但其实是在问赵恪。
“我反正不去,你们自己决定。”程韦这个时候倒是拿出旁观者的姿态来了。
“这里有你们程家的分店?那能不能借个东风,探听一下消息?”我也紧张啊,很想把自己也归为旁观者呢。
“大姐,你有没有搞清楚啊,你才是消息!”程韦不屑的“哈哈”笑两声。对呀,我才是消息,风暴的中心。
“叫谁大姐呢,没规矩。”我瞪了程韦一眼,又去看赵恪。
赵恪也斜眼看我,今天给他的发髻束歪了,偏向了左边一点,看上去有点不正经。再配上他这个表情,就更显得轻浮了。我忍不住笑了一下,沉重的心也跟着轻了一分。
“来都来了,逃也是没用的,我就先静观其变了。有事叫我,记得发信号。”程韦老练的拍了拍我的肩,“放心,我无处不在,白天黑夜,只要你发了,我总能看见。现在是你的表演时间,加油!”
程韦说完就走了。我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车旁有一个驾车的中年男子,面无表情一脸认真。见着程韦过去,车上下来一个年轻女子,一身貂裘。她先冲着我们这边笑了笑,算作招呼,随后才将目光对向程韦。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是程韦给我的一支鸣镝,用弓箭或者弹弓都可以打上天。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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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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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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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乾道六年,冬月5免费阅读.https://www.jieyidazhiye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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