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本是揶揄,花潼却异常严肃的承认了,“那时候我们都还很小,却自命不凡,以为什么都能在自己的掌控中。也是天意弄人,他一次下山,救下了一个小姑娘,而那小姑娘是个天生没有痛觉的人。养蛊对那小姑娘没有什么危险,她又没有痛觉,那就更好了。”
“小姑娘把他当成了救命恩人,所以也愿意配合。然后,我们就这么无知无畏的大胆做了,并且一次就成功了。我们在这小姑娘的身上一人种了一只蛊虫。”
再等一下,什么叫一人种了一只?
“两只?”我又震惊了,也幸亏暮雨没有痛觉吧,要不然不得直接疼死!
“是的,两只,我们两个都不干净。”花潼说,“我们也详细的跟这个小姑娘讲了其中的厉害,所以她都懂。可是我们都忘了关心这个小姑娘的背景,以为救了她,她又完全愿意配合,所以就想当然的觉得能控制她。可是直到她逃走,然后失联,我们才知道,她的家世很复杂,牵扯了太多,而她自己本身也是身不由己。”
“她直接被人给卖了,卖给了一个专门炼毒的组织,小姑娘没有骗他们,组织的头目也听说过这种蛊毒。所以,那十几年,小姑娘被困了起来,一直以身养着那蛊虫。当然,现在已经知道了,其中一只很早之前就已经找到宿主被种下了,后来的那一只就是你。”
“而我们这十几年一直没有放弃寻找那个小姑娘,可等到找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小姑娘已经变成了大姑娘了,她……”
见他难言,我说道,“我知道,是暮雨,已经死了。”
“可她什么都不知道,她能确定的就是买主为同一人还有蛊虫给移走的时间。不过这将近十二年无果的寻找,真的是很让人绝望,虽然没有听见风声,但基本上已经能确定,有悲剧发生了。既然阻止不了,那只能想办法弥补,没了研究对象,他便亲自以身试蛊,想从中找到破解之法。”
“可是蛊虫上身实在是太痛了,这种痛苦绵延而惨烈,无休无止,他没办法若无其事。在他一次晕倒之后,东窗事发,更严重的,恰在此时,太师爷突然回来了。本来还没有谁敢追究他的责任,可是身为天师的太师爷绝对不会纵容,私炼禁毒,又施以人身,后果却还未知。”
“我的师傅是出了名的严厉,我本来是没有命的,是他为我担下了。他觉得是他的错,是他把秘术从禁阁里抄录出来的,是他拉着我一同研究的,也是他把暮雨带回来的。暮雨逃走的那一天,是他带她出去的,他没有把她看住,他实在想不到,暮雨会骗他。”
“事情发生,他本来就很自责,若是再连累我,他就更绝望了。他向太师爷立誓,一定会尽全力弥补,何况他自己的身上也被种了蛊。太师爷云游四方,给人讲道大几十年,不是专横独断的人,于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我从小生在师门长在师门,诧然被逐出,满眼茫然。我不能再跟人说起我的师门,我不能再用本门的法术,行医不能赚取利益,琴技不能享乐献技。本想大展宏图,却还没来得及展翅,就已经被生生切断了,我有很长一段时间觉得非常的不甘。”
“我本不想跟他再有牵扯,可是错误是我们两人共同犯下的,不能因为他担下了,我就逃避。我先他之前来到临安府,找到了第一个被下蛊的程家小姐,而他后来也找到了暮雨。但我被禁用本门法术,没有办法去接触,所以还是他来出面的。现在想来,他其实更早之前就已经找到了你。我也明白了他为什么不跟我说。”
“程家小姐毒发已深,再无回天之术了,看见她面目全非惨不忍睹,还煎熬了这十几年,我们两人实在是觉得罪孽深重了。犀角香也是秘术,炼之不易,我已立下重誓,有关师门的丹药香料一样碰不得,所以也只能他自己专研了。”
“犀角香对蛊毒不是克制,而是激发,我们也不知道这种毒到最后会呈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与其绵延不绝,还不如加剧,反正最严重的,也不过是一个死,而程家小姐早已经生不如死了。”
我怔了怔,“所以说,小白……他做这些,只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是为了帮程青杏还愿?”
“大概也不全都是吧。”花潼看看我,随后又撇开了脸,“从前他在家应该很不开心,刚来的时候脾气挺暴躁的,神情又迷茫又叛逆。大家或多或少知道一点他的身份,加上没多久新皇就登基了。太师爷很久不收徒了,不会因为他一个皇子的身份就破例。所以他的天赋异禀大家都没有异议,我也是挺服他的。”
“我们也不是多有话说,很多时候都是互相不服然后私下较劲,就算交流,也是以惹怒对方为乐趣。他很少提起从前在家中的事,少有的几次,他只说过他的大哥和二哥。我到临安去,会选择在庆王府,就是因为庆王这个人很不错。当然太子也很好,只是毕竟是太子,我也轻易接近不了,还要被人揣度用心。”
“有幸见过他们兄弟两个相处,确实挺让人羡慕的。庆王这个人平时比较老成持重,心头仿佛压着万般心事,只有在自己兄长面前才会展现少年人的开朗。太子也是一样吧,只有在自家弟弟面前,才敢高谈阔论畅谈古今。我觉得他也是很羡慕这样的兄弟情,所以才会在意。”
我静静的听着,没说话。
花潼忽然问,“韦捷,你觉得你们之间两清了吗?”
“清了吧,要不然呢,可能我身上的毒没解是他现在唯一挂碍的了。我要是直接死了,他应该会更高兴一点吧?”我说。
“你知道那白玉簪对他来说有多重要吗?没有玉簪,所有的法术都是无效的,没有办法通灵扶乩,没办法拘灵遣将,没办法降妖伏魔,就连他所画的符箓都威力大减。”花潼说。
我笑了笑,看了花潼一眼,以前我没少口不择言,但现在知道了他的身份,还是该尊重人的。
花潼自己笑了,问我,“你觉得我是在讲笑话?”
“没有啊,我最喜欢神神鬼鬼的东西了,只可惜没见过。”我只见过他问灵,但我从一开始就没信过他,他再一骗我,我就更不信了。
“别可惜,你应该庆幸你没见过,等见到的时候就晚了。”花潼一笑了之,不与我争论这些。
“我睡了多久,第五呢?”我也岔开了话题。
“也没多久,一天还没到。外头的雪停了,但天还是不好,其实这会儿还没多晚。得知你暂无大碍,那姑娘已经走了,恭王他们今天应该要离开江宁府了,她赶去会合。”花潼回答。
“那这里是哪?”我又问。
“我的现居所,从庆王府离开,我就到金陵城来了。”花潼说着就笑吟吟的一副了然的模样,“等你的。从韦抚回来,我就知道快了。他就算再纠结,事情还是朝着本该有的方向在发展,他控制不了的。”
突然提到大哥,我猛地呛了一口,心口受了伤,咳不出来,憋的我眼泪都下来了。
花潼看了看我,悠然站起了身,轻声的说了一句,“王爷回来了,擦擦眼泪。”他一说完人就走开了,可是我都不能动啊!
“王爷——”我本来是想努力抬手的,可是真的很艰难,王爷进来的太快了,我都来不及躲藏。先前嘶喊的太过于凄厉,以为嗓子会没用的,可是跟花潼说了会话,我竟然恢复了不少,虽然还是沙哑,但却显得更加楚楚可怜。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我不要人同情可怜,可是这会儿我也无力逞强。
和王爷一道进来的还有程韦,他跟在王爷的身后,身上的羽毛缎斗篷没有脱,我还没看清他的脸,王爷先开口问的话,“醒了有一会儿吗?”
“嗯。”我答应了一声,抬脸看了王爷一眼。
王爷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不经意的用指尖将我脸上的泪抹去了。
我看着王爷有些愣怔,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程韦咳了一声,脸上挂着似笑非笑,但是没说话。
“少说点话。”王爷说了一声就出去了。
“嗯。”我又应了一声。
“看,我就说名正言顺比较好,还好我能为你作证。”等到王爷彻底没了身影,程韦说着在我床边坐下了。
“干什么,现在还不能坐吗?”程韦挑了挑眉,带着点幸灾乐祸。
我看了看花潼刚刚坐的杌子,还是没说话。
程韦也随着我的眼神瞅了一眼,但是没动。
“作什么证,你跟王爷说了什么?”我看王爷应该走的差不多了才开口。
“我说你俩还算清白,虽然也腻歪,但是……”程韦说着冲我眨眨眼,“姑姑,你可真招人喜欢,没想到三皇子也能被你迷的神魂颠倒。”
“我跟赵恪不清白,做过的事我不想抵赖,王爷也不是我的退路,我没那么渣。”我说。
程韦忽然严肃了下来,问我,“那你预备怎么办?”
“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你还是回庆王府去吧。”程韦说,“别折磨人了,我看你家王爷都快不行了。”
我顿了顿,无力道,“我不过是个泥菩萨。”
“没办法普度众生,救一个还是可以的。你家王爷大概也觉得他是你的救命稻草,不可能放手的。”我真的挺讨厌程韦这副老里老气世事洞明的模样,一个小屁孩老城成这个样子太没劲了。
“我真的很好奇,以后你要是遇到你的心动女生或者……男朋友,会是个什么样的不理智场景。”我说着就笑了起来,透着神秘的问,“你看见了没?”
程韦本来想要骂我滚,忽然听见我问,便回道,“看见什么?”
我一本正经的说,“花公子啊,白衣胜雪的那一位,仙气飘飘,他可是出了名的……”名声十有八|九都是被我给败坏的,可这个人真的挺冷淡的,很像那么一回事。但凡我撩不动的,那就是彻底没用的了。
“韦捷——你……”程韦气得站了起来,伸手指着我的脸,缓了缓还是道,“你还是好好活着吧,说不定我还真能让你看好戏。”
我又笑了,“别呀,开玩笑的,你们程家就你一根独苗了,你还是正经的娶个媳妇生几个娃娃吧。”
“等你生了孩子,借一个给我就好了。”程韦回道。
“好了好了,不扯了,说个正经的。”我求饶,真心说不过这小孩,“你什么时候走?”
“马上。”程韦回答。
“带夜走?”我问。
程韦点点头,“嗯,把姨母姨父的尸身运回仙姑村,我……就只剩了一袭黑炮了。”程韦都不想认这个母亲,大约也不是鄙夷,而是情感太复杂了。
“那……不等他的葬礼吗?”也不知韦抚是在几日后下葬。
“不了,缘浅如此,我们注定只有一面之缘。就这还是我自己求来的,要不然都不会有瓜葛。”程韦说这个时面色很平静。m.jieyidazhiye.com
“行吧,你没事就好。”我叹了一口气,还是很小心。
“那你也好之为之吧。”程韦说。
“嗯,我很好。”说着我抬头看着程韦,“放心,我真的很好。”
“你如果回临安城,我们还能再联系吗?”程韦本来已经起身了,这会儿又回头问我。
我笑了笑,点头道,“没钱花时我找你要。”
“行,你可别忘了我这个大财主。”程韦也笑了,随即转身就走。
我又在他身后喊,“喂,去跟花公子道个别吧,替我跟人家说声谢谢。”
远处飘来一句,“滚!”
喊得声音有些费力,我又被呛了一口,再次想咳又咳不出来的被憋得逼出了眼泪。所以王爷进来的时候,依旧看见我一副无力挣扎又楚楚可怜的模样。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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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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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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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乾道六年,冬月16免费阅读.https://www.jieyidazhiye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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