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些记忆为什么会出现在柳兰溪的记忆存储室中,有许多种可能,在于想理解的人怎么理解了。
柳兰溪的理解是因为他复刻了祸央的一切,所以脑海中有这些记忆是正常的,是他的东西,但又不完全是他的东西,故而眼不见为净把这一层封存起来。
还有一种推测,祸央和柳兰溪曾经同属一个本体,在经历某种分歧后一分为二各自为敌,因此祸央的记忆柳兰溪也有留存。
朽月若有所思,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会不会连柳兰溪也混淆自己的身份?虽然这个猜想听起来匪夷所思,但也十分合理,复制品欺骗了主体,让他以为自己是复制品,从而产生自我怀疑,想方设法解决隐患。
当然后两种思路有点异想天开,毫无凭据,她不知全貌不予置评。
其实柳兰溪是谁都没关系,她现在已经能接受他的一切,所以不管在这里看到什么,都不妨碍她深爱着这个身世离奇的妖孽。
她唯一在意的是自己一直想从祸央的身上寻找柳兰溪的影子,这是对一个深爱自己的人的一种亵渎。
朽月在现世错杀祸央,误认为他就是柳兰溪,于是舍弃一切回溯万年时间,历尽万难千险来到荒古,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复活柳兰溪,而不是祸央。
不过也不好说,也许祸央就是柳兰溪也说不定,只是那时候的祸央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变成另一个人,而未来的她知晓一切,两个人的相识,只是命运注定好的安排。
记得在出发荒古前,她跟陆修静说不回现世,此话并非戏言,那时当真是打算长留荒古,不论祸央的结局如何,她必定舍命相陪。
现在回过头反思,‘情’这一字确实极为容易让人冲昏头脑,它像是一种腐蚀精神的慢性毒药,一开始不当回事,直至病骨支离时才想起来寻医问诊,可惜已无药可医。
接下来是第四个房间。
房间里的记忆开始滚动,生动的画面,熟悉的声音,无不让朽月恍若隔世。
朽月在魔宫醒来,开始盘算要如何帮祸央避免今后的劫数,怎么规避他被三圣镇杀于樊渊的风险,如何让他放下屠刀弃恶从善,这些细节都有认真研究过,即使知道改变不了什么,也想试一试再说。
殊不知正是她的到来,影响了后来的一切。
祸央尝到了情爱的甜,却厌恶带来的苦,每每如此,对两人来说俱是折磨。
朽月醒来的那天晚上,因为祸央恰好有事外出,她便无所事事地待在魔宫内看书。
她发现柳兰溪之所以通识荒古各部落的语言文字不是没有道理的,祸央的寝宫内堆满各种稀奇古怪的兽皮书,里面记载了各种失传的奇门阵法,其中就包括九星通魔大阵。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杀人魔不可怕,就怕杀人魔有文化。
凌晨时分,祸央披着满身煞气从外面进来,一进门便看见趴在床上挑灯啃书的书虫。
“喂,那边那个不睡觉的小兽,你是属夜猫子的吗?万一熬夜猝死,本座还得帮你收尸!天都亮了还不睡觉?”
睡了十来天的夜猫子“嗯”了一声,没抬头看他,还在精神抖擞地翻看兽皮象形文书,忘我地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连动动嘴回个话都没工夫。
祸央是个说一不二的主,自来万众瞩目的他不喜欢被别人冷落,魔爪一挥,瞬即抢走了朽月手上的兽皮书。
“不听话。”他声音缓沉,似愠非愠。
“这些天睡足了哪还睡得下,又不是猪。”
朽月这才抬眸瞧他,本以为会就此安分守己,谁知她又默默从身后抽出了另一卷兽皮书铺在面前,公然挑衅。
见惯了别人的阿谀逢迎,头一次有人和他对着干倒是新奇。
祸央见之也没再阻拦,扶着墙嗤嗤地笑了起来:“睡不着陪本座说说话,你想知道什么问本座便是,书里有的本座都知道,没有的本座也知道。”
“倒也不是不可以。”朽月把面前的兽皮书一扔,朝他招招手。
祸央警惕道:“做什么?”
“你离得太远了,说话又软绵绵的没力气,本尊听不太清。”朽月从软塌上爬起,略微整理了下松松垮垮的衣领,习惯性地盘腿而坐。
“本尊?”祸央花脸面具下的表情有点疑惑。jieyidazhiye.com
“你听错了,我说的是尊驾说话听不清,是尊驾!”朽月眨眨眼,倒打一耙:“你看看,不止是我听不清,你也听不清。”
也是,只听过促膝长谈,与人聊天离远了可不行。
但……又不能离太近,祸央掀帘从外厅室进来,脱下披风,双脚丈量着距离,走到离床榻不远不近的茶几旁坐下。
“本座不与你大声说话你倒不乐意了,你可知那些听本座大声说话的人,现在多半见了阎王?”
祸央半侧着身子看向窗外,皎洁的月色描摹出几枝清瘦的细竹,似乎看起来有心事。
“没有不乐意,只是想与你亲近些。”
朽月素来有个本事,凡是寻常女子羞于启齿的话,她能说得一本正经,原因无他,只要自己不觉得难为情,难为情的就是别人。
祸央羞赧地咳了一声,“说谎可要烂舌头的,本座杀起人来可不手软,别说凡人,就连神魔妖鬼都忌我惮我远离我,而你却想亲近我?”
朽月心里发笑,很想说其实老子杀起人来也没手软过,在不久的将来,她与烈穹大战折阙池时曾焚杀九万魔众,狠狠挫了魔族锐气,自那之后,她很荣幸地成为了魔族恨之入骨的第一天敌。
好汉不提当年勇,要是把自己的光荣事迹在这里透露半字,她的脑袋怕是会别在魔主的裤腰带上当勋章配饰。
朽月坦荡道:“你可以不信,反正我说的是实话,你人不坏,至少对我不坏。”
“不,本座坏得很,不要觉得我很好,总有一天你会失望。”祸央低下头自嘲一笑,“人一失望就会犹疑,就会背叛。而本座向来不接受背叛。”
朽月瞟了他一眼,感觉出来了他情绪不对,猜测肯定跟他出去处理的那件事有关,她偶然听到魔婢们在议论,说祸央有个信任的手下与神仙私通,两人约定准备跑路时被抓了个正着,现在这对亡命鸳鸯被关在地牢里。
她心照不宣地问道:“大魔头,谁背叛你了?”
“不该你问的别问。”
祸央面带怒色,气哼哼地起身走出外厅,片刻提了一壶酒回来。
大魔头确实珍藏了不少好酒,朽月在四处闲逛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人啊,不得志的时候就喜欢借酒消愁,看起来没当上六界之主让他挺郁闷的。
在这件事上,朽月倒是挺能理解他,儿女情长的事她不擅长,不过关于打仗干架输了的事,她还是深有心得体会的。
大魔头闷闷不乐地坐在角落,仰头欲痛饮美酒。发现脸上带着面具不方便,在摘下面具和出去独自畅饮这二者之间徘徊不定。
朽月伸出一掌向前平摊,“我也要喝。”
祸央郁闷地瞅着她,“本座的酒很烈,一口就能把你醉倒。”
朽月自信地笑笑,“我酒量还可以,以前与朋友拼酒从未输过呢,别不相信,你未必喝得过我。”
“呵,你这小兽不仅谎话连篇还喜欢信口开河。”祸央看着喝不到的酒犹豫了会,放弃道:“罢了,拿去!可别怪本座没提醒你,此酒当真烈,这一小壶便能醉倒十只魔兽。”
他的爪子往前一推送,酒壶便飘飘悠悠地飞到朽月跟前。
“那我不客气了。”
朽月不客气地接过酒壶,学他的样子仰起脖张嘴痛饮,中途没停歇,一口便喝了大半。她用袖子擦拭嘴角,畅快地笑了道:“这酒果然浓烈,够醇!单我一人喝太没意思,大魔头,你也喝。”
因为没有法术可施,朽月只好将只剩半瓶的酒壶往空中一抛,洒落了几滴,但还是精准无误地到了祸央手里。
祸央摇摇只剩半瓶的烈酒,讶然盯着床上那位海量的女豪杰,心悦诚服地承认:“小兽,你的酒量确实不错。”
朽月指了指他的脸,建议道:“把面具摘下喝吧,你的样子我在斗兽场上时就看见啦。”
祸央看她一脸无所谓,遂宽下心来,用爪子往脸上一勾,花脸面具“咚咚”两声掉落在地面。
当那张熟悉的面孔再次出现,往日回忆均历历在目,她只要想起在樊渊亲手葬送对方的那一幕,心口便不住地隐隐作痛。
朽月盯着魔头看了许久,祸央以为自己脸上的一团黑雾把他吓住了,连忙偏转过头去。
魔头面色难堪,责备道:“是你自己偏要看的!本座乃是无相骨,寻常人看不清本座的五官,心怀邪念之人看见我脸上的迷雾还易受蛊,从而迷失心智,所以我才不让你看。”
“若垂涎阁下的美色也是一种邪念,那我大概要误入歧途,鬼迷心窍了。”朽月对妖孽的美貌给了一个高度赞赏,只希望自己违心的痕迹不太明显。
祸央又不是白痴,别人谄媚奉承可都是声情并茂,哪有这样一板一眼的?但头一次听到别人夸赞他的容貌还是很受用,魔头眉目带笑,问道:
“噢,难道你看得见本座的脸?”
“当然,我可不是寻常人。”朽月笃定地望着他。
祸央对此表示质疑,“那你说说,本座长什么样。”
“说不清楚,反正你长了一副讨人喜欢的貌子。”朽月这句话倒是出自真心。
许是喝了烈酒的缘故,她比平日大胆多了,由低调防守转为猛烈进攻。
魔头不曾被女子如此炽烈直白地表达欢喜过,手脚无所适从地别扭起来,面上绯红一片。
朽月的心一下化了,这只魔头还真是意外的纯情呢。
“你跟很多人都这样说吗?”
祸央心脏跳得很快,莹澈的眼眸闪闪烁烁,似一汪快要溢出来的清泉,用爪子虚掩面颊,试图遮掩住燥热的鼻息。
朽月在酒精的驱使下,趁热打铁继续攻陷:“哪来的许多人,分明只对你说过。”
“你这话……为何要对本座说呢?”
朽月未作回答,长睫翕动,朱唇绽笑:“祸央,你觉得我怎么样?”
有人单纯过分,有人恣意撩拨。
祸央滴酒未沾,却恍若醉倒一般,满颐绯霞。
“你……不太真实。”
他倏地站起身,欲上前摸一摸朽月的脸看她到底是不是幻影,踏出半步后猛然惊觉不妥,又悻悻缩了回去。
“怎么,不过来吗?”朽月伸出玉臂邀他。
“好险,差点被你这只居心不良的小兽迷惑了!”祸央眉心一紧,忽地清醒过来,“你现在被本座困在宫中不得自由,定是想趁本座松懈心防好逃之夭夭,我才不上当!”
朽月无辜道:“我不过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凡人,能拿杀人不眨眼的创魔之主怎么样呢?”
“小兽,本座知道你的鬼心思很多,但不要用来骗我。”祸央为了使自己冷静,拿起桌上剩下的半壶烈酒一饮而尽。
万千美色不及小兽勾魂,差点中了她的美人计,好险。
方庆幸躲过一劫,可不知为何,魔头忽然感觉双眼沉重,视线逐渐模糊不清,脑袋一沉趴在桌上睡着了……最后一眼画面是朽月狡黠的笑脸。
这个房间的记忆到此结束,朽月有些惭愧地刮了一下鼻尖,低头走出阁楼。
毋庸置疑,她在酒里耍了一点诡计。
她在祸央的那堆杂书里发现了一个古老的催眠术,步骤很简单,先让一个人放松警惕,然后哄骗他食用带有助眠咒的东西,对方越是信任下咒之人,此法便越有效。
擅长蛊诱的魔头,没想到也有马失前蹄的一天。
而朽月之所以催眠大魔头的原因,在下一个房间可以解释。
这几个房间的记忆是连贯的叙事脉络,所以在第五个房间的第一幕记忆,紧接着是第二天祸央醒来大发雷霆的场面。
“魔主,您不是说今日要处决梅妁和那个天神么,怎么把他们放了?”石魈咋咋呼呼地从宫外跑进来。
祸央被声音惊扰,昏昏沉沉地从一场宿醉中睁开眼,揉了揉额角,“胡说八道!本座何时放的他们?”
“就在今日清晨,守卫说您戴着花脸面具去地牢领走了他们……”
花脸面具?
祸央抬头看了眼床榻上鼓鼓囊囊的衾被,一种不妙的直觉从心头冒出,他不安地走过去一把掀开,发现早就人去床空。
他踉跄地后退了几步,偶然踢到脚下的酒壶,回想起昨晚细节,方后知后觉中了圈套。
“是凡人女子假扮成本座的模样救走的他们!你火速派人去追,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回来!”祸央魔瞳淬火,气得咬牙切齿。
“您放心,小人一定追回那对狗男女!”石魈说罢,匆匆转头就走。
“慢着!他们追不追回不打紧,重要的是把小兽给本座抓回来,太无理取闹了,非得好好治治她的倔脾性不可!还有地牢那一群饭桶都给本座扔去喂那些血虫子,一个个干什么吃的,连本座是真是假都认不出来,真瞎了狗眼了!”祸央怒不可遏地吼道。
石魈虽然看不清魔主脸上的表情,但从未见他如此失控过,就是神魔大战吃了败仗也没见他如此震怒。
不得不说,祸央在魔族还是有自己独树一帜的风骨,自带一种属于贵族才有的高贵涵养。
魔族一向以野蛮残暴著称,但他行事又与那些没脑子的魔类不一样,平日里不失仪态,说话温声细语,笑里藏刀,甚至连杀人都是用温文尔雅,不沾血腥的方式。
石魈感叹,此时的魔主则活似一只暴躁的野兽,见谁都想扑上去咬碎,那个凡人女子怕是不仅触了他老人家的鳞,还偷走了他的心呐。
“是,小人这就去办!”石魈偷偷瞅了眼狂怒未消的主子,心有余悸地退下。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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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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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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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9 章 番外三(5)免费阅读.https://www.jieyidazhiye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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