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儿道:“姐姐积德行善,好人有好报哩。”简宁揭开车窗帘,与方海交换了一下眼色,心中不免忧虑。要是吴夫人一路这样关照他们,那么抚仙湖之行的一举一动,岂不是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他们四人如今只是命如蝼蚁的普通百姓。
时近申牌,要去抚仙湖,必需在石头城逗留一晚,顺便补充清水和干粮。四人蓬头垢面,炎炎夏日,已有三日不曾好好沐栉,便在城里寻了家不起眼的客栈,要了两间上房。方海一间,宁、婉、馨三人一间。
屋里有浴桶。婉儿招呼馨儿一同去后院井边打水。又让店小二送些热水来。三人痛痛快快地洗了热水澡。方海则去客栈的澡堂子沐浴。四人梳洗完,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再喝上一口小二送来的水果冰酪,当真惬意极了。
婉儿、馨儿是头一回见到方海披头散发的模样。那乌黑的长发直泻到腰间,衬上那张黝黑发红的脸庞,使得硬朗、深邃的五官看上去柔和不少。再配上他那满身肌肉,高大健壮的身躯。婉馨二人正值妙龄,哪里敢直视。简宁心道:这小子要是再老成一点,倒是很有些流连花丛的资本呢。
少顷,店小二在门外道:“客官,晚饭要用点甚?小店好早些备下。”简宁想这小店终究有限,便道:“咱们拿些银子出来,叫小二哥去城里最好的酒楼,订上一桌最贵的席面。如何?辛苦了三天,好好祭一祭五脏庙。”馨儿拍手叫好。婉儿道:“这样岂不惹眼?”
简宁道:“惹不惹眼的,一试就知道了。”婉儿点了点头,从包袱里取出一张十两面值的银票,交到方海手里,然后扶着人儿到内间回避。方海打开房门,将银票交予小二,托他置办席面。又说,无论花费多少,剩下的都算作跑腿的辛苦钱。那小二自然十分乐意。
约过了小半个时辰,那小二在门外道:“客官,酒席已经订下了。一会儿就送来。这银票您收起来吧。留仙阁的掌柜一听是您几位,说什么也不肯收钱。”方海道:“这银票不必还,充作房钱便是。烦劳把那两匹马照看好。”小二道:“客官尽管放心。小店无不尽心。这银票数目太大,小人实在不敢收,您还是先收起来吧。”说着,将那张银票从门缝里塞了进来。
简宁不由安慰自己道,但愿明日出了石头城,小阿姨就不会再这样热情周到了。
不一时,留仙阁的席面送来,果然十分丰盛,俱是滇南当地的名菜。菜式之精美,简宁瞧着,比起禁中的御膳来也不差什么。四人既以兄妹相称,便不拘礼节,在一张八仙桌上,按长幼依序而坐。简宁居上首,方海坐在对席,婉、馨二人则在左右打横。四人不敢喝酒,就着浆酪,一通大快朵颐。
用过晚饭,方海唤小二进来撤去席面。说道:“我先去后院看看马。姐姐和两位妹妹早点歇息。夜里要是有事就敲沐盆,我在间壁自能听见。”简宁道:“有吴夫人在,今晚出不了什么事。大家都累了,放下心来好好睡一觉吧。”
方海将房间各处又察看了一遍,并无异样,推门走了出去。婉儿将房门从里面闩上,关上窗户,与馨儿一起铺床摊被。三人在一张大床上打通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些闲话,便陆续睡去。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宁、婉、馨三人便起身梳洗。简宁在脸上涂上黄粉,婉儿换上一身男装,馨儿则央着婉儿给她梳个双丫髻。这时,街面上的店铺刚刚卸下门板。方海在临近客栈的几家熟食店转了一圈,拎了两大包糕饼、冷馍并酱牛肉回来。
简宁道:“去抚仙湖也就半天的路程,这也忒多了。”婉儿一边替馨儿编辫子一边道:“横竖有人会账,多带些无妨。”简宁道:“既这样,咱们还叫小二去留仙阁订一桌早饭来吃。横竖还早。”
方海遂去吩咐小二。吩咐完,又到后院去看那两匹马。马儿们歇息了一晚上,养足了精神,一见到他便咴儿咴儿地嘶鸣起来。方海自去井边打水饮马,又唤小二取上等的精饲和干草来喂马。
用过早饭,收拾停当。方海唤小二来会帐。小二道:“客官不必费心。小店的房钱,还有熟食店的赊账,自有人来结清。”四人并不客套,道声有劳,便将行李搬上马车,登车离去。
到了南门外,城门刚刚开启。除了几个值守的滇军士兵外,一个出城的人也没有。石头城乃金鹏西南的最后一座重镇。出了石头城的南门,向东三十里是抚仙湖军马场,向西二十里是滇军大营。除此之外,再无大的村镇。平日进出南门的,多为滇军将士,或是附近山里的土人。
在来石头城的路上,方海向人打听过。据说镇南王皇甫谦每月逢初一、十五必在石头城内,其余的日子不是在滇军大营坐镇,就是在金鹏与南昭接壤的边境线上巡视防务。
方海骑着枣红马,当先来到城门前。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军官,正打着哈欠来回踱步,不时抻着胳膊,松泛筋骨。方海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向那人抱拳施礼,说要出城。那军官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指着他身后的马车道:“一起的?”
方海点了点头。那军官又走到马车边,撩起车门帘,看了宁、馨二人一眼。目光又在驾车的婉儿身上转了两圈。问道:“恁早出城,去哪里?”方海从怀揣里摸出那张名帖,双手递上。那军官看了,蹙眉道:“你来投军,为何带着家眷?”方海遂按先前商议好的说辞告之。
那军官嗤笑道:“你等倒有闲情逸致。抚仙湖紧挨着军马场,岂是人人去得?”说着,冲他连连摆手。方海从袖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银票,正欲塞到他手里。只听后面传来一阵踏踏的马蹄声。回头一看,十几辆兵部的辎车正列队而来。那军官忙示意方海退后。
车队的领头之人骑一匹大宛良马,身穿绯袍,品阶不低。到了城门前,并不下马,从马鞍下的褡裢内取出一卷文书,递予那军官。
那军官打开只看了两行,便眉开眼笑。行了个军礼道:“原来是秦将军,辛苦,辛苦。”接着,向左右四个执戈肃立的兵士朗声道:“秦将军奉皇甫太尉之命,押送劳军的物资来了,速速放行。”说完,又向那姓秦的将军行了个军礼,将辎车队放出了南门。
方海站在那胖军官身后,居高临下,瞥了一眼文书。只见正文后面,列有物品清单。最末还写了一串人名。一时有些困惑。及至有两辆马车从身边经过,从揭开的车窗帘里,露出几张憔悴又惶惑的年轻女人的脸。他才明白过来。原来给滇军大营送的劳军物资中,居然有女人。这便是所谓的营妓。
方海正发呆,那胖军官从他手上抽走了银票,大剌剌道:“走吧,走吧。在抚仙湖别耽搁太久。穷乡僻壤,有啥子好看的?”方海忙道声,多谢军爷。回身上马,向婉儿点首示意,一行人驶出了南门。那胖军官冲左右挤眉弄眼道:“好不容易来了点新鲜货色,明日一起去耍耍。”
马车一路向东疾驰,官道两侧的植被渐次丰茂。路边尽是枝叶繁茂的花树。简宁透过车窗,看着周遭的景色,如同穿行在一张张色彩绚丽的明信片里。距离抚仙湖越来越近,她的心情变得越来越难以平静。从耳廓到面颊,身上渐渐升腾起一股燥热。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
她将头探出窗外,清凉的山风扑面而来,仍然无法驱散那股燥热。颈背上已经渗出一层薄汗来。馨儿见状,忙唤婉儿停车。二人围着她,关切道:“姐姐哪里不舒服?”简宁挤出一丝笑容道:“想是坐得久,乏了。想下车走一走。”婉儿遂将马车停在路边。
简宁独自向前走着,在一棵紫丁香树下停下了脚步。突然,她蹲下身子,抱着膝头,低低地饮泣起来。婉儿、馨儿欲上前劝慰,皆被方海拦了下来。
那一年,和亲路上,她揭开车帘,冲他嫣然一笑。他骑着白马,恰立在那花树之下。
上午,天空还阴沉沉的,零星飘散些雨滴。抚仙湖上空,飘浮着一层轻雾。到了午后,突然云收雨霁。东南风将湖面上的雾气吹散。金黄的日光,破云而出,群山彷佛被镀上了一层光鲜的油彩。湖面上波光粼粼。登高望去,抚仙湖宛如一颗镶嵌在群山中的蓝宝石。
官道在这里似乎走到了尽头。湖边的山坡上有一座大寨,寨门是一座由竹藤搭建而成的牌楼。牌楼上挂着“滇军马场”的匾额。寨门前无人把守,寨内亦无人走动。大寨的对面,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林木稀疏之处,建有几栋木屋。
馨儿在车窗前东张西望,嘟囔道:“马呢?怎的没有看见马?”简宁心中有疑惑,可是人都来了,岂有半途折返的道理。jieyidazhiye.com
方海骑马在前,婉儿驾车在后,一行人沿着抚仙湖兜了半圈,终于在距大寨不远的地方,找到一处地势开阔的缓坡。遂将车马勒停下来。
趁着方海和婉儿整顿车马的档口,简宁沿着湖边慢慢散步。湖边的草坡上,长满了不知名的白色野花。踩在松软的泥地上,潮湿的空气中,混合着花叶的清新气味,让人从心底里发出感叹:这里果然是人间天堂。
走着走着,简宁看见临近大寨的湖边坐着一个人。她回想了一下,马车刚才从那里经过的时候,明明一个人影也不见。她下意识地朝那人走去。那人头戴斗笠,一袭黑衣,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看模样,像是在钓鱼,可是手里并没有钓鱼竿。
简宁距离那人越来越近。凝目望去,那人手足颀长,肩膀宽厚,生得十分伟岸。笠檐下露出的下半截侧脸,线条极其漂亮。她渐渐停下了脚步。馨儿原本跟在她身后,一边走一边采撷那些野花。见此情景,也不由停下了脚步。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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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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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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