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曾怀疑那孩子是霍家的血脉。只是暗中猜想,不敢去求证。直到宝林殿事发,她才忍不住向霍青探问此事。霍青当时手伤未愈,每日躺在床上忍受着锥心之痛。他咬牙忍痛道:“您未免小看儿子了,也太高看了她。要是她腹中的孩子是我的,我早已带她远走高飞。怎会把她留在那冰冷的深宫里,她就不会遭逢这场祸事。要是问心有愧,她何来胆量当着御林军的面,当众宣布那是先帝的遗腹子。”
甄夫人听后,大大松了一口气,却也有一丝隐隐的失望。如今想来,令人唏嘘。她在简宁面上不好发作,等饭罢,命霍青随她进书房,叫丫鬟在门外守着,一关上房门,劈头就道:“她失心疯,你也跟着犯糊涂吗?回京去,回京去送死?”
霍青扶甄夫人在书案后坐定,站在她身旁一言不发。甄夫人自觉失态,抚着胸口,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缓缓道:“宁儿这一去,若落在独孤柳手里,只怕凶多吉少。你和宁儿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你就这样眼睁睁地放她走?留在马场,她们一时之间奈何不了你们。霍家与皇甫家在军中的交情,是霍家几代人拿命换来的。只要镇南王还掌管着滇军,她们的手就伸不到这里来。退一万步说,即便皇甫谦也靠不住,至少你们在一块儿。天高海阔,你们尽可以去避世云游,总好过分隔两地,生死不知。”
霍青沉默了半晌,开口道:“宁儿答应我办完事就回来。我信她。”甄夫人见儿子这般态度,一时气急,忍不住道:“她用避子药的事,你可知道?你是霍家的嫡长子,你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她既爱你,怎得不想着为你留后。此去前路渺茫,她要是有个好歹,你预备怎么办?还像当初那样不死不活的。她要找她的孩儿,我不拦着,好歹先给你生个一儿半女,为霍家长房留条血脉。你倒是瞧瞧,但凡咱们认识的公子哥儿,到了你这个年纪,哪一个不是有儿有女,先把族里的香火给续上。”
霍青面色一滞,心中暗想:他与简宁自有了屏帐之事,已届数月。除了他手上的外伤,二人的身子都已调理地大好。二人每回行事又毫不避忌,必至尽兴方休。可是宁儿的肚子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他只顾贪恋眼前欢愉,从未在这件事上多想,此刻细思,便也觉出些蹊跷来,只是不肯相信,言道:“孕育子嗣,本是一件听天由命的事。母亲为何一口咬定宁儿用了避子药?”
甄夫人冷哼道:“她怕你知道,行事自然要避人耳目。你一个男子何曾会留意到这一档子事。我问你,宁儿是不是每日晨起都要喝补药?”霍青想了想道:“我每日起得早,起来的时候她还睡着。并不知道她吃过什么?”
甄夫人道:“但凡补药,须得每日服用方能见效。要是一月内就吃上三五回的,你说那是什么药?今早我在楼下小厨房门口撞见宁儿的贴身丫鬟,叫婉儿的。她手里端着汤药,正要往楼上送。那药的气味儿,小丫头子们不识,我难道闻不出来?婉儿那丫头险些撞到我,按理该慌里慌张的才是。可她太沉着了,这就古怪了。我问了果儿,那妮子是个糊涂鬼,想了许久才说平日里并不见郡主喝什么补药,只撞见过两回,都是在......”
甄夫人说到这里,抬眼往儿子脸上瞟了两眼道:“昨个夜里......”霍青听到这里,不能不明白甄夫人的意思了。他不是不信,而是不愿旁人议论简宁的不是。说道:“母亲是在妄加揣测。仅凭这些就下定论,未免草率。”
甄夫人道:“你不信,一会儿当面问她,看她有什么话说。”霍青梗着脖子道:“即便如此,又当如何?她是圣母皇太后,难道真要为皇上再添个同母异父的兄弟?若有朝一日,天下闻之,岂不教皇上难堪?”
甄夫人气极,呸一声从圈椅内站了起来,瞪着霍青道:“你还有脸说这样的话?你要是心里有皇上,有先帝,就不该对宁儿有执念。如今得了手,又说出这样的话来,我都替你臊得慌。她既不肯生养,那也成。我这趟回去就替你物色个好人家的姑娘送来。你收在身边做媵也好,做通房也罢,随你。给霍家留个后。那大少奶奶的位子还留给宁儿。成吗?”
人性是贪婪的。甄夫人起初不过是想藉简宁之力,使霍青振作起来。好不容易如她所愿,霍青终于活出些人味来了,她又得寸进尺盼着他的日子过得圆满,担负起嫡长子的责任来。
霍青闷着头,再也寻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甄夫人有句话说得不错,但凡世家公子,尤其是嫡长子,自出生以来既享有家族赋予的荣耀与财富,也就不得不承担起保家卫国的重任。为家族开枝散叶,绵延子嗣,是一桩头等大事。他从前立誓为人儿终身不娶,那是爱而不得的无奈。如今有情人终成眷属,在他内心想来,也是该有个孩儿,好慰藉双亲,尽一份人子之孝。
霍青送甄夫人出了书房,往东头的卧房歇息。自个儿已是没了主意,心里又气恼又伤心,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在走廊上来回踱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去找简宁问个究竟。
还没走到卧房门口,便见婉儿端着沐盆进了又出,这就知道人儿刚梳洗完,马上要歇中觉了。他想起昨夜风光旖旎,完事的时候简宁力竭气短,困得连眼皮都快睁不开了,心下到底舍不得,不得不打消了念头,转身回了书房。
闲来无事,霍青坐在大卷绷架子前做起刺绣来。这门活计讲究的是静心。他今日心浮气躁的,一个时辰下来手上不知给扎了多少个血洞,连白绢上也沾上了血渍。直到门外走廊上又响起那几个丫鬟匆匆的脚步声,想来人儿已经歇完中觉起来了。霍青撂开手里的活计,起身出了书房。
走进卧房,果然简宁半眯着睡眼坐在镜台前,婉儿正在替她梳发髻。霍青长舒了一口气,缓步走了过去。简宁睁开眼来,望着铜镜中一闪而过的身影,问道:“今日不去钓鱼消遣吗?”杰伊文学网
霍青坐到床沿上,双手扶着膝头道:“你快些梳头,我有话问你。”简宁道:“你娘说了什么?她不答应让我走是不是?”霍青不答话,定定地看着她的侧颜。
简宁转过脸来,见他眼底泛红,眼中似有泪光,方觉事情不妙,忙命婉儿自去忙,从妆奁盒子里随手取了枚玉钗,照着镜子压在鬓边,便撩起裙角起身坐到霍青身旁,柔声道:“等见到七七,料理好他的事,我就回来了。说不定那个时候我会带着七七一起回来,你可容得下?”
霍青道:“容得下怎样?容不下又怎样?”简宁道:“七七是我的孩儿,他若需要我,我自然要把他带在身边。你们霍家要是容得下他,那大少奶奶的位子,我是当仁不让。等七七长大了,有他自己的想法,他愿意去哪儿,愿意做什么,我这个当娘都随他。我也不必跟着,只一心一意陪着你。你们要是容不下他,我就只能带着他回南昭去。在那里寻个地方隐居起来,静心教养他成人。你要是想我,我便时常来看看你。这两年我好歹攒了些积蓄,日子是不愁过不下去的。”
霍青心中有气,那些话灌入他耳中越听越不是滋味,禁不住冷笑道:“原来我在你心里不过如此。”简宁道:“是你问我有何打算的。我不过是把最好的打算和最坏的打算都告诉你罢了。我无父无母,受了委屈也没个人给我做主。我不为自己打算周全,难道要等着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吗?”
霍青听出话头不对,急道:“谁让你受委屈了?”简宁撅嘴道:“你这样凶巴巴的,不正给我脸色看嘛?”霍青道:“我哪里敢给你脸色看。我对你是何心意,难道还要我对天盟誓吗?什么容得下容不下的,难道我要的只是你的身子?”
简宁因着甄夫人的突然出现,指手画脚,心中本有几分不快,此时听了霍青这样粗鄙的言语,不觉也有些火起,说道:“都是我勾引你的行了吧。全都是我的错。害得你堂堂霍家大少爷丢了大好前程,一世的清誉都毁在我身上。”
一旦起了口角,情绪激烈处,必定口不择言。二人眼看就要剑拔弩张。这时候,却听婉儿在门外扬声道:“郡主,王爷到了。请您过去议事。”
霍青听了,气极反笑道:“凡事都不同我打商量,你究竟当我是你什么人?”简宁站起身来,负气道:“我不知道你是我什么人!”说完,理了理身上的披帛,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皇甫谦此次是藉巡视马场事务之由,来此与简宁商议回京一事。因此一身戎装,带着数十亲卫从滇军大营策马而来。简宁带着婉儿,由韩夫人领着前往马场内的元帅楼邸。二人在偏厅相见,甫一睇面,彼此都有隔世之感。
摒退左右,皇甫谦刮着唇上的短髭,绕着人儿踱了一圈,仔细打量了一番,挑眉道:“比先前丰腴了些,想来日子过得不错。”简宁道:“抚仙湖是好地方。有王爷的护佑,宁儿一切安好。”皇甫谦道:“既然如此,为何要走?与有情之人做一对世外鸳侣,不好吗?”简宁道:“个中情由,宁儿已在信中说明。王爷不必劝我。就问你帮还是不帮?”
皇甫谦见她神情端肃,隐隐透出一股凛然不可侵犯之意。偏生一张俏脸儿养得是白中透粉,身段儿出落得比从前愈加婀娜动人,举手投足间风情无限。他想起二人过往,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滋味。遂倾身上前凑到佳人耳边道:“卿卿可曾想我?”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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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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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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