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回头,他朝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乐商忽然怔住,张了张嘴,然后转身径直朝他走过去。
巫炤顺势张开胳膊,将她紧紧抱住,脸颊与她发丝相贴。
“巫炤。”闷闷的声音从胸口传来,带着一丝难名的情绪。
乐商抱得很紧,整个人紧紧贴在他身上,用力把他拉向自己,仿佛有八匹马来都拉不开她一样。
不想和他分开,想靠在他身上,想这样抱着他,想他对自己笑,想听见他的声音,想看见他脸红……怎么样都不会够。
隔着一层细麻,巫炤清晰感到她的温度和力道,暗自抿了抿唇。
“乐商。”
他抬手覆上她后脑勺,顺着头发慢慢向下。
“快去快回,我在这等你。”
乐商从他怀里抬头,正对上巫炤极近的脸庞,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极轻的吻落在额头。
一道电流从眉心倏然下窜,额间的存在感强烈得不行,乐商下意识缩下脖子,几乎像个受惊的小兽。
巫炤直直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把头转开,像是极力忍了什么情绪。
“……走吧。”
.
乐商带着一众祭司和鸤鸠一起去了鸮族南戮虞山,顺便带走了朝离。
于是一群小祭司满是羡慕嫉妒恨地看着朝离对他们露出无辜的笑,祝他们顺利后,完美躲开了鬼师大人的法术检查。
………
比之仙妖神魔,人族渺小。
千百年来为了生存下去,可以做任何的事,舍弃任何的人。比如逃亡之时,伤者弱者会被抛下;天生体弱或有缺陷的孩子会被扔到山谷里,连长大的机会都没有;族里饥荒挨饿了,老弱只能被放弃。
后来几个强大的部族跟随姬轩辕,联合建立了轩辕丘,加之人族已经比千年以前发展了不少,这样的情况稍稍变好,但没有完全消失。
首先要活下去,那些感情和羁绊才有意义。然而要活下去、活得好,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就很不容易了,他们没有更多的精力沉浸在悲伤和过去之中。
为了走下去,他们必须向前看。
所以,轩辕丘渐渐接受了这件事
——他们的战神缙云再也回不来了。
饕餮部流进了新的血液,曾为缙云生死跟别人打架的战士已经学会将心思埋藏心底。
轩辕丘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前进,首领、战士、祭司、农人、医者、工匠……各司其职。
那个名字,已经渐渐成为了一个过去式。言谈之中,他是“英雄”一样的存在。
转眼冬去春来,溪流激缓,日光也有了暖意,陇上农人正忙。
巫炤刚从一个梦里回到现实,应姬轩辕之约到有熊办事,事情结束让怀曦看好司危后,漫无目的在西陵闲逛。
路上城民看到他,纷纷弯腰行礼,巫炤从路中间径直走过。
偶然听到有人谈论城外最近野兽多了,他留了个意,准备待会儿大发善心提醒一下姬轩辕。
快到一个岔口时,巫炤忽然听到了一些声音。
“……那可是魔域啊,四年了,你觉得……可能活吗?”
其实从半年前开始,就已经不太有人会再讨论这个问题了。
“就算鬼师真的成功,得到尸骨……”
“你快别瞎说了!”另一个人低声警告他,“缙云大人吉人自有天相,神仙会保佑……”
“魔域?”巫炤忽然开口,他们瞬间噤声。
那几个人从没直面过高高在上,像神明一样强大的鬼师,纷纷颤抖着跪在地上。
巫炤不再理会他们,转身离开。
魔域又如何?
缙云绝不可能死在那。
他不需要谁的保佑,凭他自己,他不可能死在那。
——————
“乐商大人,明日我们就到戮虞山了,奉绡已经提前去打探消息,不出意外很快就回来了。”
“好。”乐商放下手里的册子,“你去休息吧,让他们也养好精神,做好准备。我有预感,这事绝没这么简单。”
男祭司告退后,乐商转头叫正在那边摆弄一片残魂的鸤鸠:“别玩了。你去接应奉绡,务必确保他平安回来,后面别跟什么东西。有的话一个也别放回去。”
一听是刺激的事,鸤鸠来了精神,扔下小残魂扑棱翅膀飞过来,落在她面前桌子上,血红的凸眼珠子一眨一眨:“难道你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乐商脸色有点严肃,声音不自觉低了一些。
往往她露出这种表情,用这种语气说话,就意味着事情比较严峻。
乐商:“我只是猜测,而且……我希望我猜的是错的。”
鸤鸠离开后,乐商又思忖了片刻,最后站起来往后门走。
从刚才起,庭院里就传来一阵琴声。
那是她听过最好听的琴声,就连师延和伶伦都比不上。
那种琴音,有沧海之阔,龙吟之声,还有一种极淡极淡,在执念生死边缘飘摇的一线温柔。
这样的琴声,居然是朝离弹出来的。
乐商站在门口静静看着他。
朝离看见她,手上动作一止,欲要起身。
“不必,你继续坐着。”
乐商走到他不远处坐下,偏头看着少年,“你这才是真正的‘比伶伦和师延还要好’。”
少年目光真诚看着她,大概不知道这个“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有一点呆萌。
“……多谢。”
大概是在感谢她的夸赞。
乐商笑着摇摇头。
“你怎么会弹琴?我从没听你弹过琴。”乐商问。
“是小时候母亲教我的。刚才我听鸮族大祭司弹琴,事后随便评价了两句,他就把他的琴送给了我。”
“在鸮族,如此是把你当成了知音。”乐商笑道,”我听说鸮族大祭司大人年逾八十,一辈子爱他这把琴,你是第一次见他吧?他就把这把琴送你,可见你那两句评价,对他来讲可谓一生之求。”
着话话里有话,乐商偏头微微笑看着朝离,想看看他什么反应。
朝离微微睁大眼睛,像是没想到自己随便两句话和随便一把琴居然参和了那么多事,一时有些惊讶。
“我、我那时没想这么多,大概是误打误撞吧,承不起这些。我去把琴还他……”
朝离语速飞快,似乎真的对此很惶恐的样子。
乐商眸色深了深,脸上笑意未变,伸手按下他动作。
“他既然送给你,肯定不会收回去。就算误打误撞,那也是缘分在此,你安心接受就是了,不用紧张。”
朝离像被安慰到了一样,重新坐回去。
“乐商,你的知识真渊博。关于别族,每次似乎你都很了解他们的习俗。而且你很尊重他们,你好像很在乎一些事情,而祭司一般都无情,对那些事也不怎么在乎。”
乐商不赞成地摇头:“并非如此。我喜欢和不同族的祭司交谈,无论强大贫弱抑或敌人朋友。因为如果你不能看到世界的另一面,就永远也不能找到办法真正去改变它。”
“或许有些事很残酷,和我们原本想的完全不一样,那也要去面对。但你在看这些事的时候一定要保持你最初的那颗心,因为苦难看得久了又无力改变,人就会变得麻木冷漠。很多祭司并非无情,相反,他们看得太多,太了解其中因果逻辑。有些事在他们眼里是必然,那么他们就不会为了要改变这件事再努力。但我不希望这样,整个轩辕丘都不希望这样。当你把所有人的命运背负在身上的时候,你的力量是无穷的,你为此死不足惜。”
朝离听着,有些怔住。
那怔愣一闪而逝,似乎对她这样毫不意外又有些惊喜。
昔日无论在天庭还是人间飘荡,他虽然孤身,却并非不了解情爱。那种爱慕的心思,化入曲中正是一种美妙。
她看起来和巫炤那么般配,身上却有巫炤没有的东西,巫炤喜欢她,真是……毫无意外。
————
那是一个春天,外面阳光极暖,他站在阳光照不到的屋内,望着屋外几乎刺眼的光线。
姬轩辕在弹琴,嫘祖和他在一起,旁边放着一坛酒两个碗。
她端起酒碗喝了一口,十分惬意。
乐商在和司危一起玩,怀曦在旁边看着笑,鸤鸠气得一蹦三丈。
欢闹中,她有一眼看见了自己,于是遥遥的站在树荫下冲他笑。
至于缙云……他睡着了。
太岁随手放在一边,他靠着树,头歪着。明明是别人眼里战无不胜的缙云战神,卸甲后可是个清秀温柔的青年。
太美太美的梦,他不敢相信,不愿相信,不能相信。
巫炤转身离开这个梦。
他醒了。
祭殿恢宏气派,但没什么人气,怀曦满脸担忧蹲在他旁边,见他醒来,眼眶刷得通红。
巫炤灵视的视野模糊一阵后才慢慢清晰,看到怀曦发红发涩的眼眶。
身下是冰凉的地砖,疼痛像电流经过他每一寸神经,巫炤扶着额头支起上身。
怀曦连忙把他扶住:“……大人……”
怀曦看起来快哭了,巫炤恍惚片刻,后知后觉抬手在嘴边抹一下,摊开手。
猩红一片。
他什么也没说,拒绝怀曦的搀扶,撑着膝盖摇摇晃晃站起来,过一会儿才站稳。
“……失败了。”他低声说着这一次尝试撕开空间裂缝的结果,语气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平淡,感觉这根本就是别人的失败,别人的无用功。
怀曦想劝他,但看他这个样子,根本无从劝起。
鬼师很执着,他无视所有异样言论,不做任何多余的解释,只是坚定缙云一定还活着。大家也拿他没办法。
“大人……”怀曦抿了抿嘴,“就算您不在乎,乐商知道了也会……”
用乐商来劝巫炤似乎成了唯一能让他动容的一种方法。
巫炤的背影果然停了一下,“我知道了。”
————
鸮族以南,戮虞山族。
原本木制的房屋被统统焚烧,尚未完全恢复春意的山上一片灰死干枯。石像破碎一地,血流蜿蜒在地上,涂抹成巨大的诡异符文。
白骨累累,参杂没有完全剥干净的皮肉堆积成山,秃鹫盘旋啄食,哀鸣成了这里日夜的背景音。
戮虞山族原来的祭司被吊在木架上,破碎血污的袍子松垮垮搭载一副沾肉的白骨上,像一个旗子在乌烟瘴气里时不时飘荡。
族人狂热的跪在地上,扣向那个染血高台上狞笑的黑衣男人。
一副面具遮住他的上半张脸,露出一双疯子的眼睛。他举起一颗头骨,捏碎。
一个中年男人死死拽着一个挣扎的女孩,将她拉到那个男人面前。
“大祭司!尊贵的大祭司大人!”
男人疯狂而谄媚地把还在挣扎地少女推到面前。
“大人,您看看她!她是我族最干净的女儿,没有任何问题!”
少女被强硬拽到面前,像是个商品。
那人眼里有孤注一掷的狂热。
“您可以对她做任何事,能为您所用是她的荣幸。”
他好像觉得这是个荣耀,哪怕受到折磨或者死去。
大祭司的笑停止了,他微微附身,那双恐怖的眼睛睁大,酝酿着杀戮和折磨的兴奋。
忽然,大祭司低声嗤笑,好像随口在跟男人讨论一个无关紧要的事:“你觉得她能撑住多久?我看……不到半天吧。”
她想往男人背后躲,可男人死死抓着她的胳膊让她在前面。
大祭司嘴角慢慢扯开,直起身冰冷俯视这对父女。
“送他们都过去。”
两边瞬间有人上来把他们拉走。
大祭司转身回到帐里。
侍从早就等在里面,见他来了,立刻恭敬上前。
“如何?他们到哪了?”大祭司一边往里走,一边问。
侍从弯腰跟在后面。
“已经到鸮族了,不出意外,明日就到了。大人,对方来的是百神祭所陪祭,西陵乐商。是否还按照原计划……”
“竟是她吗?”大祭司眼里闪过一道兴奋的光,“极好。”
他慢慢地阴狠笑着,转向烈焰中熊熊燃烧的黑莲。
“我想要的最完美的奴隶,她来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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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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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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