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暮·贰拾叁

　　“呐，你说……”

　　“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一切都是那么的猝不及防。

　　白兰·杰索，这个在此之前看成默默无闻的人，以自己为例，对世界上的所有人，上了一课。

　　——关于情报究竟有多重要。

　　异能力者有弱点吗？

　　有。

　　超越者也是异能力者，那么超越者有弱点吗？

　　有。

　　因为不论是异能力者还是超越者，即便他们再怎么否认，再怎么抗拒，都无法抹除一个事实。

　　……那就是，他们皆是人类。

　　而人类，是不存在所谓『完美』存在的。

　　而即便是一人可灭一国的超越者，他们的异能力，也是存在无法填补的漏洞的。

　　而这，便成为了白兰·杰索，用以击溃他们的方法。

　　『异能力·平行探知』

　　平行世界的数量，是无限的，同时也是有限的。

　　因为平行世界是以【某可能会导致重大变化的事件】的不同走向，而进行分裂的，而这种事件的单位又是【人】，所以平行世界是无限的。

　　因为过多的平行世界会消耗宇宙的能量，所以便由『量子记录固定带』来以百年为单位对平行世界进行剪定，所以平行世界是有限的。

　　白兰·杰索的异能力，便是以自己为核心，获取所有的，存在名为【白兰·杰索】这一个体的世界中，每一个【白兰·杰索】的记忆。

　　而这样的世界，在尚且还不是『量子记录固定带』应进行剪定的时间的【现在】，数量为八兆亿个。

　　如此之多的数量，是足够白兰·杰索手握无数超越当前世界的技术，以及情报。

　　更何况，他还有着跨越世界的能力。

　　简单来说，如果将世界看做一个只有一条命的大型游戏，那么白兰·杰索便是其中最大的Bug。

　　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可以开启多周目的玩家。

　　更何况他还有着世界基石和匣武器这两样作为外挂。

　　所以，在众人意识到的时候……

　　白兰·杰索已经悄无声息的，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军队，杀死了几乎所有的超越者，以及可以远程搞死他的异能力者。

　　然后，高调的向全世界宣告，他将在一年之内，征服世界。m.jieyidazhiye.com

　　这便是起因。

　　再加上……

　　白兰·杰索是真的不讲武德。

　　或者说，他从来没有讲过武德。

　　就好比两国干架，一国派遣出世界第一的狙击手，而另一国直接轰炸。

　　简单粗暴，但又确实能行。

　　绫辻行人就是这样死的。

　　在他对白兰·杰索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狙击手一枪毙命。

　　而猎犬，则是先支开他们，再派人杀死异能医师，再毁掉所有关于强化手术的资料。

　　这样一来，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清理掉全部对自己高威胁的存在。

　　至于其他……

　　或许是因为傲慢，又或许是因为其他。

　　白兰·杰索并没有选择赶尽杀绝，而是选择让这个扭曲且残破的游戏服务器『世界』中，留下那么几个智力超群，但武力跟不上，只能说是有可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人。

　　为什么说是有可能呢？

　　还是那句话，平行世界。

　　在其他的平行世界……

　　白兰·杰索已经见识过他们所有人的，手段了。

　　换而言之，敌方开了挂，对己方的了解程度远超己方亲妈，而己方对敌方的了解程度呢？

　　只能说是无限接近于零。

　　当然，有些可能会影响到白兰·杰索关于游戏“兴致”的人，也被他处理了。

　　就比如说，钟塔侍从的阿加莎·克里斯蒂。

　　比如说……

　　森鸥外。

　　森鸥外的死亡只能说是白兰有意为之，但也并不是那么的有意。

　　因为他想要面对的是作为港口黑手党首领的太宰治，毕竟这样的太宰治具有『稀少属性』，甚至更多，在他发力之前就已经跳搂自杀了，根本对不上。

　　而据白兰的观察，得出了首领宰这一稀少的太宰治所出现的前置条件：

　　首先呢，便是织田作与坂口安吾这两者皆活着。

　　其次，便是森鸥外死亡或者退位。

　　而这个世界又刚好达成了极难达成的第一条，较为简单，第二条反倒是没有达成。

　　于是，白兰选择“帮”太宰治那么一下。

　　至于结果是否成功，其实他并不是很在意。

　　因为对他而言，也不过是随手的事情罢了，很快就将其抛到脑后。

　　“………我会，把你吃掉。”

　　“全部。”

　　“——以我自己的意志。”

　　“太宰君。”

　　森鸥外看着在自己面前，身穿用来束缚精神病人的紧身衣的太宰治，无奈的叹了口气。

　　有的人早在起风之时便已有所预料，却什么也没做，只是沉默着选择了回避。

　　有的人在落雨之时才意识到暴雨将至，所幸此时不过细雨，尚有机会回避。

　　至于前者……无人有指责其的资格。

　　而后者……

　　森鸥外，便是最典型的后者。

　　所以最终，他选择在迎接暴雨之前，让人把太宰治“请”回港口黑手党。

　　毕竟港口黑手党本就没有合适继承人，若是没有这场【暴雨】，森鸥外尚还有足够的时间，去进行寻找和教导。

　　但现在，已是来不及。

　　所以只能去把太宰治请回来了。

　　别无他法。

　　“太宰君。”

　　森鸥外再次开口，唤到。

　　“若是你的话，肯定能够在起风之时便已有所预知吧。”

　　“可惜的是，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我。”

　　太宰治挑眉。

　　不是他不想说话，主要是他的嘴，被堵住了。

　　看得出来，这次森鸥外真的很赶时间，甚至打算直接跳过彼此的试探，交锋，交流，直接进入正题。

　　“所以我只在刚刚落雨的现在，才意识到了即将到来的暴雨。”

　　为时已晚吗？

　　不。

　　只是已经身不由己。

　　名为战争的阴影已在黑暗的深处蠢蠢欲动，准备随时将这世间笼罩。

　　“那些道歉的话我就不说了，毕竟我现在真的很赶时间，关于这一点想必太宰君你是能够理解的。”

　　“首先就是，有人准备发起战争。”

　　“而他目前大部分的准备工作皆已完成，如今不过是在进行最后的收尾罢了。”

　　“而其次……”

　　港口黑手党首领办公室的玻璃突然破碎，有什么，无法看见的人，闯了进来。

　　“他盯上了你，以及你的朋友，也就是镰猫他们。”

　　“『VitaSexualis——』”

　　作为异能力的爱丽丝抱起巨大的针筒，冲着一片虚无攻击。

　　“当然，也包括我。”

　　“太宰君，现在的你，是无法保护你的朋友们的。”

　　“因为你没有站在任何一边，也不愿站在任何一边。”

　　“所以你没有势力，没有人手，所以也无法保护他们。”

　　“我已经下令了，在我死后，由你来继承港口黑手党，担任港口黑手党首领的位置。”

　　“当然，选择权还是在你的。”

　　“如果你不愿意，那么便会由红叶君继承。”

　　太宰治抬手，摘下了绑在自己嘴上的布条。

　　是的没错，太宰治已经挣脱那件用来束缚精神病人的紧身衣了。

　　“真是霸道呢，森先生。”

　　“嘴上口口声声的说选择权在我，但实际上您根本就没有给我拒绝的权利，不是吗。”

　　太宰治的语气亲昵，而又带着恶意。

　　“让我来猜猜看吧，这是您今天第几次遇袭了呢？”

　　“——是五次，对吧。”

　　用幻术掩盖自己身形的袭击者，显形了。

　　因为太宰治看似随意的一掌。

　　“如果我拒绝的话，想必我们就会作为『杀死先代首领的罪人』，在横滨被公布姓名，随后遭到整个港口黑手党，甚至里世界的追杀吧。”

　　“真是好算计啊，森先生。”

　　“果然被你看出来了啊，太宰君。”

　　被看出计划的森鸥外也不恼，只是平静的看着太宰治。

　　因为这本就不是阴谋，而是阳谋。

　　所以太宰治会无计可施，毕竟他也不是做不到毁掉整个港口黑手党，并将自身从关联中撇去，但他也需要时间。

　　而现在，时间，是最稀缺的东西。

　　所以太宰治别无选择，只能选择同意。

　　“那么……森先生。”

　　“你什么时候才可以，去死呢？”

　　——去以死谢罪。

　　“……好啊。”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我会去准备的。”

　　“在我死后让他们把我里里外外洗干净，等你回来把我吃掉。”

　　太宰治不会原谅森鸥外，哪怕织田作之助并没有死去。

　　信任是森鸥外构建出来的，也是森鸥外将其摧毁的。

　　所以太宰治一直以来都对森鸥外怀有一种非常复杂的感情。

　　而这次……

　　坂口安吾，织田作之助，以及降谷凪三人，一同站在港口黑手党首领办公室的门口，沉默不语。

　　随后，坂口安吾默默的关上了门。

　　“回去吧，太宰他没有事。”

　　坂口安吾冷漠的宣布。

　　“森鸥外绑他回来只是为了亲手给他换衣服而已，我们没必要着急。”

　　“……啊。”

　　织田作之助陷入沉思。

　　“那不是，更糟糕吗？”

　　“森鸥外他，一般情况下都只是在跟他异能力所变成的幼女，玩换装游戏啊。”

　　“………………”

　　于是，港口黑手党首领办公室的大门，再一次被打开了。

　　“太宰——”（x2）

　　降谷凪一如既往的沉默。

　　毕竟他已经猜到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不习惯解释而已。

　　所以，就没有说。

　　被森鸥外摁着换上一身漆黑首领装束的太宰治一脸不爽。

　　“织田作，安吾，凪！”

　　小兔宰子瞬间发挥了名副其实（？）的速度，瞬间越过森鸥外，窜到了三人面前。

　　“决定了？”

　　降谷凪垂眸，淡淡的问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太宰治不爽的咋了一下舌。

　　“需要帮忙的话，记得叫我。”

　　“……好。”

　　“那么，如果你死了呢？”

　　“你死了的话，我又该做什么呢？”

　　森鸥外仰头，嘴角向上扬起，任由自己的身体向后倒去。

　　“ForTheGreaterGood.”

　　他轻声说道。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所以他甘愿赴死。

　　虽说他本就是利用了一切可利用的，罢了。

　　太宰治为了自己的友人，所以不会违约。

　　所以，横滨必然会成为除华国以外，最后的据点。

　　这样一来，战争的时间，也就是那人统治世界所需的时间，便会无限拉长。

　　时间就是金钱，时间便是希望。

　　只要时间足够，那么……

　　迟早有一天，他们会成功击散那不知其名的阴影。

　　让这个扭曲的世界摆脱那层阴影。

　　这次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亦是他不会回避的。

　　因为太宰治不会原谅自己，当初的事情终究会成为一道隔阂，一根刺。

　　所以，他选择在被杀之前，以死谢罪，以此消除那似乎无法毁去的隔阂。

　　一切都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所以，他会利用自己所能利用的一切。

　　——包括自己的生命。

　　“真是狡猾啊，森先生。”

　　没住港口黑手党，而是直接窝在了降谷凪猫咖中地下基地中的太宰治轻声说道。

　　“……算了，就当是为了织田作。”

　　“如果我死的话……”

　　“就请你，用一种日常，不算明显，却又切实存在的方法，来纪念我吧。”

　　“这样，就够了。”

　　太宰治上位之后，第一时间就秉公徇私，把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升为了五大干部之一。

　　而降谷凪，却让他犯了难。

　　“Nagi酱——”

　　太宰治趴在沙发上，撸着降谷凪的猫尾巴。

　　“织田作和安吾都已经答应我，跟我一起进港口黑手党并担任干部了，你为什么不愿意嘛——”

　　太宰治表示自己高兴了，要闹了，凪不哄他的话……他，他就跟凪绝交一分钟！

　　“………太麻烦。”

　　降谷凪表示自己是实在人，从不跟人玩虚的。

　　所以他有话直说。

　　太宰治，石化了。

　　“而且，先生决定参加。”

　　他平静的说道。

　　“所以，我也会去。”

　　去前线，参加作战。

　　小兔宰子委屈巴巴的，萎了下去。

　　“门外顾问，如何？”

　　或许是因为太宰治这副模样实在是太可怜了，所以降谷凪主动给出了个相对中肯的提议。

　　“意大利黑手党那边的。”

　　“真的？！”

　　太宰治当即就是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

　　“说好了哦，不许反悔！”

　　“……嗯。”

　　降谷凪把热气腾腾的拿铁放在了桌上。

　　“不反悔。”

　　“……那，好吧。”

　　“本来还想把Nagi酱的骨灰当奶粉，拿水冲了喝掉呢。”

　　灰色的书，名为《旅人▉▉》，送给太宰治。

　　白色的书，名为《圣人▉▉》，送给织田作之助。

　　黑色的书，名为《凡人▉▉》，送给坂口安吾。

　　无色的书，名为《世人非人》，留给降谷凪自己。

　　黑色的书，讲述的是一个认为人类的感□□望皆是罪孽，妄想将其去除并进行努力，只是在最后，却发现这样毁灭的只会是人类自身的，一个男人的故事。

　　白色的书，讲述的是一个自认为并非圣人，而是罪人的，众人眼中的圣人，与圣人眼中的圣人，众人眼中的杀人鬼的故事。

　　灰色的书，讲述的是一个旅人，路过很多故事，路过很多人，并非不是未曾想过停留，只是最后终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继续自己的旅途。

　　三本书，是警告，是提醒，亦是礼物。

　　同样也是最后的留念。

　　“Nagi。”

　　太宰治抱着降谷凪的尾巴，看着书，突然叫到。

　　“第四本书，讲的是什么。”

　　“………啊。”

　　降谷凪眨了眨眼睛。

　　“不过，是一个……”

　　“直到死亡，也不知己身才是真正的异物的，属于异物的，悲哀的故事，罢了。”

　　“……这样。”

　　无色的，宛若水流一般都书籍不知从何出现，被降谷凪拿在手里，随后轻轻敲在了太宰治的额前。

　　“拿去罢。”

　　降谷凪说。

　　“——送给你了。”

　　“……”

　　坂口安吾沉默着，摁下了通话键，接起了那个不知从何处打来的电话。

　　“……”

　　坂口安吾沉默着，电话的那头也沉默着。

　　不知过了多久，坂口安吾听见一声轻笑。

　　“安吾。”

　　那边的人，也就是降谷凪，开口，唤着他的名字。

　　“……我在。”

　　下意识的，坂口安吾攥紧了手机。

　　“——我要死了。”

　　“所以，在此之前，有些事，打算拜托你。”

　　“可以吗？”

　　降谷凪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而淡漠。

　　“……请说。”

　　“如果可以的话，帮我注意一下兄长那边的情况吧。”

　　“你知道的，我已经被他们毁掉了。”

　　【他们】

　　【他们】

　　【他们】

　　“他们已经毁掉我了。”

　　降谷凪调整了一下语序，再度说道。

　　“所以，我不能允许他们再把兄长也一起毁掉……就像他们毁掉我一样。”

　　坂口安吾的思维有些发散。

　　倒也没有在想什么东西，只是在想……

　　哪怕面对着那名为死亡之物，降谷凪却一如他所认识的那般。

　　那般冷静，那般漠然。

　　“——你能理解的吧，安吾。”

　　坂口安吾瞬间回神。

　　“……嗯，具体需要我做什么吗。”

　　“没有。”

　　坂口安吾觉得自己或许是幻听了也说不定。

　　不然的话，为什么他能听见，自认识以后便一次也没有笑过，降谷凪……

　　再一次，轻笑出声了呢？

　　“你只需要，帮我注意一下，就好了。”

　　“仅此而已。”

　　“好。”

　　坂口安吾没有问，为什么是他，不是织田作之助，不是太宰治。

　　他什么也没有问，只是果断的，答应了这个请求。

　　“那么，安吾……再见。”

　　“嗯，再见。”

　　“……凪。”

　　是凪，而并非临也。

　　坂口安吾放下手机，扭头，望向窗外。

　　……什么也没有。

　　不管是友人的身影，还是其他。

　　窗外，什么也没有。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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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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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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