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万物都有着矛盾。
理所当然,在所难免。
问道阁是一个很严肃的地方。
里面充斥着疯子、神经病、叛逆者、偏执狂、反人类反社会分子。
拥有着不可小觑的极高战力。
那是,一切开始的时候。那时候,枚殚还在和小伙伴们玩耍,苏涟刚踏上历练的征程,毋名还试图为自己的清白进行最后一次努力,审知今……还在混日子。
时间是,三月三;地点为,昱天城。
有着如此霸气威武的名字的城池,坐落在北疆的中枢,四通八达算不上,但在这朔风凛冽之地,已是难得的繁华。
城主,陈海何。是近十年来冉冉升起的一刻新星……说是新星恐怕也不好了,毕竟已经是国内成名的将领了。
城墙,厚实而宽广,给人以安心的沉重感,在上面例行巡逻的军士们,仍在暗自的闲谈着,而高一级的长官们也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和平的时光,就是值得这样珍惜的——
枢纽,这个词所代表的意义,还不是这些新入伍的年轻人所能理解的。
抱着这样的念头,靠在城垛上抿着酒壶里酒水的老兵,将目光移向了东南方的兵营。
那里才是这座城,威名赫赫的根本所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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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角,城内的军营。
这原本是不符合建制的安排吧,把军营什么的就这样扎在城内,不管怎么看都是十分乱来的方法。但,毕竟将近五年的太平,说是不能放松警惕,但警惕这东西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就慢慢消减,所以,从城主的第一批入城的私兵开始,慢慢的,这从战场上存活下来的军队,也开始向往着城内的那种繁华与轻松了。到了最后,也就是两个月前吧,终于,城主大人重新组织了对于城内的规划,把这一支精兵,放到了城内。
——毕竟,就算是面临危机,也有着其它的城池相为呼应。就算是被蛮族兵临城下,这里所要做的,也仅仅是守住城池,等待着以这里为枢纽的北边防线,源源不断的支援而已。
更何况,这上巳节,难道还不允许大老爷们单身汉子们,稍稍多想想什么东西吗?
守着辕门处的是几个士兵,对面就是热闹的街市,但就算是这,也因为着军营的存在而冷清了许多。不过,就单单是看着这样的情景,胸中便仿佛有何某种感情,在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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舔舔嘴唇,几个老兵油子互相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白天这功夫,还是留给年轻人吧。
三月三,上巳节,祓禊的日子,即春浴日,又称女儿节。《论语》有云:“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西京杂记》称:“三月上巳,九月重阳,使女游戏,就此祓禊登高。”是踏青饮宴,郊外游春的好日子,更是,男男女女们幽会情人的好时节。杜甫诗曰“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正是对这摇曳绮丽之风情的,浪漫与沉醉。
于是,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就在这几个前辈的放纵下,自以为无人察觉的溜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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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呵哈——子悦啊,军队这种东西,存在着就是为了制造杀戮啊——”
在军营对面,街道的一端,仿佛休憩般停在阴影里的,是一辆称得上朴实无华的马车,不但没有车夫,连马都不知道跑到了何处,但是,在其内,两个年轻人,却正对着着城中最大的暴力集中地,大放着厥词。
“兵者,凶器也,就算说着保家卫国,就算抱有什么名分,这种性质也是不会改变的。”
自顾自对着另一位说着话的,黑缎衣、白玉带的青年,正在铺开的宣纸上用浓墨作着大写意的画痕。
腰杆笔直,面色冷峻的青年,即使是坐着,也给人以一种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孤傲感。这样的他,说的是,
“军队,士兵,战争,这些都是死亡的代名词。这世界,想要拥有和平,其实是很难的事情。所以,”
他旁若无人的,这样说,
“能够终结战争的,只有胜利。能够了却纷争的,只有死亡。”
听着这种话,对面的,穿着传统儒服,表情多多少少带有一点无可奈何的青年人,只是苦笑着回答:“仆不敢苟同,君所言未免偏激了……”
“你那种什么都不要做的说法难道可取吗?你要是能证明我是错的,就不会连自己的是非都弄不明白。也就不会在这里和我一起了。”
这可真是毫不留情面的人啊——
这样想着,“仆”从袖内的活扣上,那一排大小各异种类不同的毛笔中,取下了一支适中的兔毫,微微上扬、悬腕,在车厢内、窗口旁,特别制作出的“墨口”,蘸了适量的墨汁,与此同时,笔杆上“书子悦”的纂字,显露在作画者的眼睛里。
明明自己是个对“适当”追究到病态、却连“适当”到底是怎样都弄不清楚的人,却还有着余力去纠正别人的看法,这也是真个爱操心的人物。
作画者这样想着,他的笔下,热烈而张扬的、疾驰的骑士,已经显露出了凌厉的形象。
在夜色中策马的骑士,而一抹留白,化作了那手中锋利的弯刀。
接着,狼毫粗墨,在凶狠的劣马之后,扫出滚滚的烟尘,而且,较之前更为肆虐的,点染出其后阴森可怖的、骑兵的疯狂。
“最后,君还是要从正面开始吗?”苦笑着的青年,书子悦,也像对面的那位一样,将车内壁的伏案放下,并在上面缓缓铺平宣纸,“仆虽能辅助,却仅仅只能用不成熟的书法笔意来达成祭祀,在这种场面中能做到的事情,有限的很啊。”
“这就够了。”冷峻的作画者,从腰间的白玉带上取下自己的印章。那是用精铁细链锁在一起的两方钮印,蘸了朱砂,在墨尚未干的画作上,依次按下了“寇”“将”二字。
领兵者,为寇,亦称将。
仿佛要确认自己心意一般的,他,被称为寇将的青年,在心中默念,接着,将自己的画作揭起,扬开车窗的帘子,将之扔了出去!
“英魂在上,”
冷冽的声音在大街上传开,
到底是思念的凝结,还是仅仅只是将自然天地的威能强行安排到了人的身上呢?
寇将的心中闪过了这样的念头。
规则即是这样的,通过各式各样的简易祭祀,获得天地之间的庇佑,自己明明是文职,却做着武斗派的事情,选取的英魂,相性比较好的话——
“大写意,千骑来,寿半载,祭——大李将军思训,佑——千骑三刻。”
目标之处,并没有绽放光芒,而是,绽放了一瞬的混沌。
是唐朝的李思训啊——
书子悦默默地想着。
同样是画家与将军的集合体,虽然记载上说是画山水的,但仅仅只是借用的话,这点差异也没什么。作为祭祀换取封佑的载体,从相性来说是十分合适的啊。
紧接着,听到了马蹄声践踏地面的声音。
那是——凭空出现的墨甲重骑,向着对面的军营敞开的辕门,碾压过去的声音。
半年的寿命,换一支存世三刻钟的骑兵吗?
这样想着,书子悦也已落笔:
“浩浩乎!平沙无垠,夐不见人。河水萦带,群山纠纷……”
确实地感受到,天地英魂的庇佑,降临了。
就算是称之为庇佑也好,被统称作“元”也罢,到头来,也不过是争斗的武器罢了。
代称为书子悦的文案,这样想着。
这篇文章,写到“有如是耶”就可以了。
话说回来,李华公,写这篇《吊古战场文》的时候,想得到这被节选后,这样使用的一天吗?
他对此并不清楚,唯一可以确认的,不过是,面对彷如从天而降的骑队,那边的军营,确实的吹响了苍凉的号角。
警戒,
反应还是很及时的啊。看来要把他们全歼灭……需要一些时辰了。
书子悦,温和、温柔、毫无偏激的,这样想着。
•
这是城西十余里的地方,
是几道山岭,宛如大地的伤疤,刻在朔风呼啸的旷野上。
山谷之间,位于其中,仿佛笔画的余末之处,有一个,深坑。
坑?或者说是洞?说大倒也不是很大,大约像是一个扩大一圈的井口吧,黑黝黝,阴森森,凑近了的话,隐约可以听到的,是不甚分明的流水声。
围着这个洞,所能看到的,是两个人影。
一男,一女。
少女,要形容这一位少女,我们只需要用八个字——
钟灵隽秀,巧目含愁。
就算这世上有千万种语言,但是,在这里,仅八字足矣。
那原本看上去就仿佛含着泪光的大眼睛,对着深不见底的井洞,真切的流下了泪珠。
“我说,我们,这件事——”略带哭腔,少女这样问着自己的伙伴,“我们这样是对的吧?啊?叶葬?那座城里,是罪的吧?”
她的遣词造句总会让人觉得不是一般的奇怪,但,一旁的同伴,却明白的理解了她的疑问,于是回答:
“不知道——如是。”
真的是,面瘫一般的脸,被称作叶葬的年轻人,平静地叙述着事实,“葬已经失去了判断对错的能力。或者说,葬已经无法相信自己的对错了,也无法给予药灵意见,如是。”
“呵呵——”药灵,向着连通着昱天城内地下水道的深洞,洒下效果未知的毒药,用沾着几粒白色粉末的左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也是啊,你若是明的,也不会被安排我了。”
这是在说,如果葬能够明白对与错到底如何判断,就不会被安排和药灵一起行动了吗?这方面的事情,葬是比较合适的,如是。
这样思考着,叶葬将右手搭在了扣在左腰的短剑的柄上。错金银阴阳花纹、嵌有珍珠宝石的华丽剑鞘,在日光下闪着星星点点的光。
一阵微风。
少女拢了拢垂到眼前的发丝,抬起头,遥遥望着东方。灵动的眼眸中,倒映着的,是已经漫起骚动的孤城。
“我说,那城,会死——是吧?”
“寇将与书子悦会击破城内的军营;洛钧、花半城、衣掩面,负责城主府;酒下,会去拦住离开的城主之子;犬生此时应该已经把蛮族军队向这里引来,如是。”
葬与药灵则在这里待了三天,用混搭的毒,断绝全城的生机,如是。
“我说,那个酒鬼,就会挑最轻松的活。明明为了配这种不会被察觉的毒,我可是忙好久的。你不也是护卫了我这么些日子吗?”
少女——称为药灵——在短短的对话中,已经擦干了泪水,这样说着,充满着少女的灵动与活泼。
对于一座数万人的城池,赋予其灭亡,却是这种态度,这是正确的,还是不正确的呢?公怨与私仇,对于实际的相关者来说,二者相悖之时,究竟应该看重于那一方呢?
是为了群体而舍弃了个体,还是为了个体而毁灭了群体呢?一般而言是更看重群体的吧,可若是没有了个体,群体又该用什么构成呢?如是。
叶葬的脑海中确实的想着这些问题,手不离剑柄,却彷如走了神。
在发呆的他的两边,是即将颠覆的城池,与着少女无邪的笑颜。
“我说,我们的阁主呢?我们问道阁的阁主大人呢?他在干什么啊?”
点点头,叶葬瞥了眼少女随风飘起的裙摆,回答:“碧皇要拦下拥有足以扭转战局的个人武力的支援者们,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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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鳞次栉比的,是瓦片铺就的屋顶。
在这个附文加佑已经不再是传说中的不传之秘的年代,这里的百姓们,还是普遍使用着毫无特点的汉式泥瓦。
毕竟边关算不得什么繁华无比的地带,毕竟——没钱。
在这一片灰白之上,和风细细中,白袍的青年,正摆弄着手中书案一般的东西。风扬起了黑发,露出了他那一张,被白布遮住的脸。
然后,无声的,穿着耀眼的红色锦袍、上绘制着花俏而浓烈的百花图的家伙从屋檐下翻了出来,无声的,落下,坐在了白衣者的身旁。
“寇将他们,动手了的啊!”这样,大呼小叫着。
“在下只是听着那边的骚动,就已心知肚明了。”遮着脸的白衣者没有看向对方,只是淡淡的回应,“在下还以为阁下会一直呆在那辆车里。”
“在你心里,花半城难道是一个会呆在一个地方的人吗?啊?!”甩着手里那画着怒放的金艳牡丹的扇子,红袍的张扬者,花半城,放肆的笑着,用力拍着同伴的后背,“当然要趁着这地方还在的时候多看两眼啦哈!”
这样的时候,他注意到同伴手中的东西,脸凑了过去,“这是什么啊咧?”
“一种奇淫技巧之物,”手指在其上滑动,同时,那上面所显示的画面也随之转换。“附佑大约是千叠薄的图像,和活字印刷的引申变种构建的文字应答……”
花半城眯着眼睛“嗯嗯”的点了点头,然后手中扇子一合向旁边的肩膀上敲了一下,“说人话啊你!完全听不懂啊我?!”
白衣者——衣掩面——似乎并不擅长应对这种人,稍稍沉默了一会,声音才又从面巾下响起:“像是前些年那种游戏盒的进化版本,作画、语言、情节都有了很大的改变,制作者所命名的‘攻略’‘角色扮演’等说法,虽然算不得什么高雅之事,但新意却可给予肯定。在下试着玩了一番,亦是别有风味。”
“啊——啊——啊——”连续用三个“啊”拖长了语调,花半城吊着眼睛虚瞅着对面,“这几年和西方那边的交流越来越多了啊——嗯呢,说起来的确这种和以往风气大相径庭的东西出现的更加频繁了啊,这东西说白了在年轻一辈中很受欢迎吧?哼哈哈!又不知道有多少祖宗之道的老学究们要痛心疾首了啊!哈!”
在下对阁下的态度可难以苟同。
这样的念头在衣掩面的心中闪了一下,随之被抛向脑后。
在下的反驳最终还是会被他无视掉吧。
明白这一点的他,听到旁边的同伴这样问:
“这又是杂学院的新产品?限定?精装?”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花半城撇了撇嘴,“吕不韦的拥趸们就是死要钱的商客!占了丝绸之路这样战略意义的要道,最后能想到的利用方法也不过是赚钱!”
你自己大手大脚花出去的银钱不也是用各种手段赚的?
心里默默的想着,衣掩面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为好。
但花半城似乎是来了谈性,不屈不挠的追问:“来来,你的这个是怎么来的?这种版本那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吧?啊——?是吧?你是从哪弄的?”
点点头,“是舍妹送来的。”见对方似乎还要谈什么,衣掩面打算主动结束话题,“阁下不用先准备好吗?寇将已经行动了,”他的目光移向下方跑过去的行人,“骚动也传过来了,城主马上也会出现吧。”
“嗯?唔呼呼——”嗤嗤的笑着,花半城晃着扇子摇了摇头,“咱们着什么急?那边的那位杀气外溢到这种地步,半柱香之前看门的就已经向城主府内禀报了啊!啊哈哈!在他出手之前,我们就算是什么都不干也没问题啊!毕竟,咱们这一群人可是为了帮他报仇才来的啊!啊?!总归要看着他先动手才对吧?!啊哈?!”
“…………”无言的点点头,衣掩面顺着花半城的手指所看向的,是城主府大门正对面,那身着布衣、怀中抱剑的青年。
“可惜了柳姑娘,可惜了他,”然后,“可惜了这座城。”
“哈!哈!哈!哈!哈!”放肆的笑几声,花半城起身,大红的袍子在风中荡漾,其上盛开的百花仿若违反季节规律的,在阳光下飞舞——
“可惜什么?城?用你的话讲,这件事在史书上连十个字都留不下吧?啊?!人?也不看看他怀里的是什么?!那是洛钧!剑名洛钧,人名洛钧!这个为了剑舍弃了其余的家伙,要是能有鸳鸯伴侣,那才一定是搞错了才对啊!啊?!你说是吧?!啊?!”
衣掩面没有回答。
这位“在下”在想什么无人可知。
但他们所注视的那个洛钧,却确确实实的,拔出了剑。
朔天昏暗惨云轻,暮雨潇潇负剑行。
常恐秋风杀不尽,鹊桥边上做雷声!
诗成——意至——
风起——雷鸣——
杀机现!剑意浓!
•
这就是规则。
诸子百家,说到最后,也只是坚持着自己的理论,彰显着自己的观点。
深袍峨冠,衣物上嵌着青玉色纹路的,那个人,独自立在旷野之中,这样思考着。
思考就是一切。
判断、认知、立场、等等,最终只是依托“人”才存在的。
十人十色。
群体之中,这片苍天之下,所依托的正确,究竟是由谁制定的呢?
所以说,这一次的行动,虽然只是大家自发的行为,但又应该怎样的定位呢?
实话说的话,他并不清楚,他只是想弄清楚这种事而已。
所以,他,碧皇,才会创建这么一个完全没有主张与立场的,问道阁。
如果是确定了自己的道路的话,根本就不用问了。换句话说,会来到这问道阁之中,这里所能聚集的秀才,也都是世间的问题儿童罢了。
苍天之下,永远没有头绪的迷茫者们。
所以,
碧皇,抬起头,看着渐渐清晰的、飞来的数个身影。
以他为中心,肆虐的风卷成了漩涡——
缓缓开口,
他那仿佛亘古传来的声音,在天地间回响:
“敢问诸位——”
如果有人辩倒了自己,那么输了也无妨,死了也无妨。
“朝闻道,夕死可矣。”子曰过这种话,但其心意,恐怕是与自己不同的吧。
他停了一下,仿佛要将自己的疑问、自己的迷惑,完完全全的传递出去那样——道出自己的问题——
“何谓,天道?”
危云呜咽,朔风咆哮!
卷起的烟尘中,是闻讯而来的支援者们,惊愕的脸。
*
二月二十七,昱天城城主陈海何之子陈落云,于城内一时兴起强抢民女一位,该柳姓女子刚烈之至,不愿受辱,咬舌自尽而死。
其两情相悦者洛钧,为问道阁中人。孤身前去复仇,为阁主所察,与阁众共往昱天。
三月三,屠城,近十六万人,只活下来了三个小偷和七只鸡加两条狗。
然后,被引诱的三路蛮族大军推进,云明国(国号为明,皇族为云氏)以昱天城为枢纽的北边防线,在统帅回家抱孩子、继任者已然被杀的情况下,迅速的崩溃离析。
四月,云明国覆灭。
云明国,为北方的霸主国新燕的附庸。而新燕,亦不肯为云明国出头。
根据地在北方的七文苑之一,黄金台,本欲对问道阁的行为进行讨伐。却又收到了,杂学院意欲将自己的首席弟子后补,送往问道阁进修的消息。于是作罢。
文人之中,问道阁之声势,一时无两。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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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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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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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01:问道阁是很严肃的免费阅读.https://www.jieyidazhiye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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